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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洪青邀约 ...

  •   第二十二章

      岳知否向来不喜欢夏天,因为太热,空气似乎都是黏糊糊的,在这样的天气下,她心情总比其他时候烦躁些。

      夏天本来就很让人烦躁,而有白维扬的夏天,就更让人烦躁。因为他睡觉逮到什么抱什么,一旦被他抱住,甩都甩不开。最近天气特别热,每个早上,岳知否醒过来的时候,头上身上都是大汗淋漓的。而在她身后,白维扬就像个火炉一样,热乎乎地贴在背上熨着。

      岳知否烦躁:“白维扬。”

      “唔。”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他肯定还在睡。她不叫他了,自己把他的手搬开,爬起来,一把将帐子拉开。天已经亮了,阳光照进来,白维扬立即眉头紧皱,他一双惺忪睡眼懒懒地睁开一点,看见站在面前的是岳知否,便翻个身继续睡。

      岳知否催他:“起来,天都亮了。”

      白维扬躺着不动,过一小会儿,轻轻“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岳知否:“什么事?”白维扬回过头来看她:“不知道韩退思如今是死是活?我又梦见前几天那丧礼了。”

      在白维扬放走韩退思夫妇之后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上京卫那边就说已经找到了宁微。他们押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押送的时候洪青和岳知否还混在街上的百姓中间,远远地看了一眼。被关在囚车里的女人瘦小,娇弱,一双眼里似乎还含着泪水。囚车从街上驶过的时候,她还慢慢地扭过头去,望了街边的人一眼。

      和她对上目光的一瞬间,连岳知否都惊得一怔。太像了,完全就是宁微的模样。但囚车里的女人似乎没把岳知否给认出来,她的目光很快转开了。岳知否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大半年来她和白维扬见过太多浮浮沉沉起起落落,对于仇恨,他们已经看得不那么重了。况且最后韩退思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们,他们也给他留了一条生路,他们和韩退思之间的仇恨,也该告一段落了。到了现在,相比于落魄江湖间的韩退思,岳知否更嫌恶的是出卖靖安司,诬陷宁微,如今还靠巧言令色当上皇上身边大红人的杨晓镜。

      这个宁微显然是杨晓镜找了个身材相仿的女人,经过一番粉饰之后假扮的。在“宁微”被抓回来之后,主簿宁栩表示自己为有这样一个刺杀左尚书仆射的女儿而感到耻辱。他自己上书请求降职,同时恳求朝廷尽快处死自己这个不肖女儿。很快,关于“宁微”被绞死的传言就在京里流传开来。至于那个“宁微”到底有没有被处死,死的又到底是谁,没人知道。

      那几天正好是一年最热的时候,既然凶手已经被处决,杨晓镜就向皇上提议,请求尽快安葬韩退思。韩退思在府里养病的日子里,京里到处都在传,说他骄横跋扈,专权僭越。在那段时间里,皇上不知道收到多少份弹劾韩退思的文书。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晓镜竟然向皇上提议说,韩退思虽然做过许多错事,但他到底在抗击南方卫国的入侵时作出了巨大贡献。如今他已经死了,为了激励更多的人才为国献身,他们还是应该以对丞相的礼节,厚葬韩退思。皇上同意了。

      本来还害怕朝廷会继续追究下去的韩家人,听说这个消息,立即松了一口气。皇上不仅下令厚葬韩退思,还让韩家受连带而被暂时撤职的其他人统统官复原位。朝廷这摆明了是特赦,韩退思的死虽然还有很多蹊跷,但谁还会这么不识时务,再去深究?于是,这件事情就被压下去了。

      韩退思葬礼当日,朝廷里品级稍高的官员,基本都去了。就连宿敌白维扬,也带着岳知否和洪青到场。三个人看着远处那口棺木,心里都在想,这里面到底躺着什么人?还是这里面根本没有人?

      但真相是什么,已经没有人会去追问了。那口装着许多秘密的棺木,连带着韩退思时代的辉煌,统统被掩埋在黄土之下,再也不得见天日。

      忽然被白维扬这样一问,岳知否便想得怔住了。她厌恶杨晓镜,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杨晓镜的确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这么大一件事,牵涉到那么多的势力,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住了。

      想着想着便又想起韩退思临走前对他们的警告:“他在靖安司十几年,他清楚你们家的一切。他知道你们鄙薄他的为人,是不会与他和解的,他日你若得势,他必然会企图用他手里的所谓罪状,在背后害你。”

      她想得入神,全然忘了刚才她还在和白维扬讲话。她回过神来,才答道:“他是死是活……”话说到一半发现发问的白维扬抱着枕头,早就睡着了。

      岳知否哭笑不得,只好推他:“白维扬!”

      白维扬从小到大都爱睡懒觉,多年来早就掌握了对付叫他起床的人的绝招。他煞有其事地“嗯”了一声,眼睛都不睁那种。

      然后过了一会儿,相府里的人又看着他们的白四公子拎着帽子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岳知否在门口那句“路上小心”都还没说完,白维扬已经跑没影了。她倚在门边,看着他远去的方向,不知不觉嘴角便轻轻地扬起。虽然白维扬睡觉非要抱着她,早上还赖床的习惯真的很烦,但再一想,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能这样在他温热的怀抱里醒来,都能推他晃他把睡眼惺忪的他从床上铲起来……似乎还挺好。

      就在她看着街道自顾自微微笑着的时候,洪青走了过来。靖安司里的密探走路没声音,岳知否回过神来的时候,洪青似乎已经站好一会儿了。他双手环胸,斜斜地睨着她。

      洪青每次不合时宜地出现,脸上都是这个表情。虽然见过太多次他这样子,岳知否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没说话,倒是洪青先叹了一口气。他走到墙边,也靠上。他微微仰头,看着门洞里剪出来的一片蓝色天空中,几只鸟雀欢快地互相追逐。他唤她:“知否。”

      “嗯?”

      他扭过头去,看着她,小眼睛又眯起来:“你知道我每次见你站门口等他回来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岳知否“哧”地笑了:“谁知道你想什么。”

      洪青伸了个懒腰,眼里有笑意:“我在想,我家那个,这半年来是不是也常常这样站在门口,看我到底来了没有。”

      岳知否闻言,回过头去看他。仔细一想,去年冬天似乎听洪青提过,他有一个未婚妻,但到了正月,他就没再说过这件事。岳知否都把这事给忘了,此时听他再提起,便问道:“你家那个?……我记得你就说过一两次,此后就没了消息。”洪青偏过头去看她,无奈地笑了笑,道:“当然没了消息。正月里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靖安司有内鬼,只不过没想到会是杨晓镜。那时候我总觉得也许要出事,怕拖累家人,我跟外面的书信都断了。”

      说到这里,他轻轻挑了挑眉毛,一双小眼睛闪了闪。“还好那些糟心事都过去了。就上两旬,我才敢回她那边走了一趟。”他看着岳知否:“诶,你和羊要不要也去我们家坐坐?就在盈都,离京畿也不远。”

      盈都就在京畿南边,是个小县城,很多年前是古国都城,城里不算太繁华,人也少,但景色很好。岳知否正考虑着,洪青忽然灵机一动,又道:“你明天不是就要往南方跑一趟么?正好,等你办完事回来,直接就到盈都去。你和羊分头过来,动静没那么大。我可不想有什么讨厌的家伙跟过来。”

      岳知否听他这么说,便点点头,道:“好啊,那晚上等维扬回来,跟他说一声。”洪青见她答应,喜不自胜,摩拳擦掌就开始计划下一旬旬末的活动。岳知否打趣他:“跟你认识那么多年,才到你家去一次,你可要备好一桌子好酒好菜啊。”洪青闻言,摆摆手:“一桌子好酒好菜,还以为多大点事——”岳知否笑道:“那说好了……”话说到一半发现洪青后面还有一句:“——酒菜这种事情,不是有羊吗?”

      岳知否:“你……有你这样的主人家么?好不容易去一趟,你还使唤他。”

      洪青答得理直气壮:“谁让他老是挑三拣四嫌这嫌那的,让他下厨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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