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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家 ...

  •   晚上楚虞去了公寓。门卫还是那天当值的那个,和楚虞笑了笑。楚虞还穿着梁京兆的外套,外套罩在衬衫外面,下面穿宽松的裤子,露着脚踝。头发让她扎低了塞在外套里面,远见是个瘦条苍白的男孩子。这件外套太厚实暖和,楚虞没拿那么多厚衣服,晚上又是比白天冷,她就还穿着这件。楚虞走到楼下,没注意看家里是不是亮着灯,就进了门。

      市里已经开始供暖,地热烧得暖烘烘,屋子应该是常通风,所有没有憋闷的气味。楚虞把梁京兆的外套挂在玄关,走去她的卧室里,打开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都由防潮防尘的罩子罩起来,直挺挺排得齐整。楚虞拿了一件出来,把罩子摘了直接穿上。衣服是从前的,这么些年倒也没过时。楚虞把翻出来的商标收回去,这样的牌子,楚虞小时候是买熟的,然而出了国却没买过,她消费不起。王月红知道她出国念书,除从前的生活费外每月给她多打七百刀,让楚虞过得轻松些,她是不用为温饱发愁的。但怎么也比不上梁京兆亲手把她打造出的温室,让她能总穿着四五位数的衣服。

      楚虞找到这件衣服后还坐在客厅接了一通于露茵的电话,于露茵说,她再有三天就能忙完手头上的事,又说张文渊也回了本市,到时候大家一起聚一聚。楚虞说好,于露茵寸时寸金,但也是像楚虞一样懒洋洋的说些废话,两人聊了十多分钟,于露茵被导演拉走,楚虞也因为不好在这公寓久留,挂了这通电话,收拾收拾要走了。

      她进门时就在玄关打了灯,一路开灯走过去,再一路闭了灯到玄关,来时她根本没注意,现在灯灭了大半,才显出地板上斜斜的一道光亮来。透着门缝泄出来的。楚虞走到书房前,拧开了门。

      梁京兆在那办公桌后坐着,就一盏台灯,看着她。

      楚虞说:“您一直在的?”

      梁京兆说:“我看你没发觉,就没打扰你。”

      楚虞在门外站了一会,然后走进来,门在背后关住。空间密闭、缩小,梁京兆摘下鼻梁上的镜架,“是来还衣服的?”

      “是,”楚虞说:“不想麻烦您,就想着偷偷还回来,没想到您在的,我应该在下面看一眼。”

      梁京兆说:“没有关系,你随时来都可以。”这次他没说这是楚虞的房子的话,因为楚虞上次显然是不爱听的。

      楚虞问:“您忙工作?”显而易见,梁京兆展了一下他手下压着的A4纸,“是。”他站起来,“去客厅吧,喝点东西再走。”

      楚虞跟梁京兆出去,梁京兆从罐子里抓了一把豆子撒进研磨杯里。楚虞说:今天身上没带零钱,您的钱包落外套里了,我就用了一张您钱包里的付车钱。”

      “这点小事,下次不用和我讲。”

      楚虞眼闪了闪,忽然低叫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梁京兆把水煮上后回头,楚虞已经跑到她挂梁京兆外套的地方,从里面找那钱包出来。梁京兆问:“怎么了?”

      “好像,那个人忘找钱给我了……”楚虞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钱包打开了,她话音刚落,一小片东西也落到地上了,楚虞没去捡,用疑惑的眼低头看那东西,又抬起头来望着梁京兆。

      梁京兆完全回过身来,拿着手动的研磨杯,半靠着墙看楚虞表演出的这一套戏。楚虞有慢慢眨了眨眼。梁京兆说:“放回去吧。”

      楚虞弯下腰,把那个捡起来,重新放回钱包里。梁京兆说:“放柜子上就行。”说得是他的钱包。

      楚虞问:“您不是说您妻子不在本市吗?”

      梁京兆说得却是:“你今天带钱了?再拿一张打车回去。”

      楚虞说:“不用了。”梁京兆那自若的神情,楚虞真够佩服他的,总能沉得住气装。楚虞走到梁京兆边上,梁京兆用眼点了下沙发:“坐吧,一会就好。”

      楚虞依他言顺从坐下,梁京兆把研磨好的咖啡粉导倒进去,专注煮他的咖啡,楚虞看着他打发时间,梁京兆晃杯子的时候,楚虞说:“您有其他的性伴侣啊?”

      梁京兆头都没抬:“你不用管。”

      “您婚姻挺开放啊。”

      梁京兆回身往楚虞手里塞了杯咖啡,楚虞手里触摸到个从温热逐渐发烫的东西,“您不愿意谈吗?”

      梁京兆说:“这不是该和你谈的东西。”

      楚虞缩到沙发上,嘴唇含着杯沿抿咖啡,烫得她嘴唇发红,就一点点慢吞吞的饮。梁京兆说:“嫌苦加点奶去,在冰箱里。”

      楚虞说:“我不嫌。”

      梁京兆也拿了杯子坐下,他没对楚虞说话,楚虞越喝越快,好像不嫌烫似的。梁京兆低着眼,才喝了第一口,楚虞就把杯子放桌上了,一声响。

      楚虞看见梁京兆看他,手伸进口袋,当着他的面掏出一枚保险套来,放在伸展开的手心里,像放一颗糖果似的,楚虞说:“梁叔,您说您这都准备好了,不用多可惜呢不是。”

      梁京兆看她一眼,“扔了去,胡闹。”

      楚虞说舔了舔沾过咖啡的嘴唇,咖啡豆很香醇,梁京兆一直很会享受,穿好的衣服,喝好的饮料,这样善待自己的人,也会让自己方方面面都过得舒服。楚虞把那小片用牙咬了个小口,然后给梁京兆看,“打开了,不用会浪费。”

      梁京兆已经观看完她咬开保险套的动作,“老毛病又犯了?”

      楚虞说:“要上床就不要教训我啦。”

      梁京兆伸手,把那东西拿过来扔垃圾桶里,“再胡说八道的就走,咖啡也喝完了,趁早回去路上安全点。”

      楚虞说:“您不想吗?”

      梁京兆说:“我没那意思。”

      楚虞有点失望的,“您这不是性暗示吗?”

      梁京兆清楚的说:“不是。”又说:“你会错意了。”

      “我能会错意,还不是您做了让我误会的事?”

      “我做了什么?”

      “您说什么来日方长,还有其他的什么话……和您出去像约会一样,从前真没有过,您约女伴出来都是这样的吗?怪不得您一直让女人喜欢。”

      梁京兆道:“你是一直这么认为?这些天里,你是觉得我对你有所图?”

      楚虞做个惊讶表情,“不是这样的吗?真是我会错意了?”楚虞变得低落,“原来您没这意思。”

      梁京兆垂下眼,“你要是真这么认为了,那我应该道歉,让你想到这些,也是我言行上有不妥当的地方。”

      楚虞说:“您不用道歉。您的对不起比我的还没诚意。”

      楚虞看梁京兆没回她话的意思,接着道:“那您现在这是要告诉我,一切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还是因为我没以前年轻漂亮,所以您对我没什么兴趣了。”

      “你说的还是胡话。”梁京兆熟悉的头疼又来了,还说楚虞是成熟了,比从前明道理,讲话也分场合有眼色,这些天一直乖乖巧巧的,原来今天在这等着他呢,说得这些比以前还能寒碜人,还不如直接骂他流氓。梁京兆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虞立刻道歉,“对不起,您知道的,我一激动说话就不中听了。您觉得我说错了,就错了吧,但不要纠正我,因为我心里就是这么在想的。”

      梁京兆熟悉楚虞这些路数,他向后靠到沙发背上,很懒散的道:“你这小孩,从来没想着给大人点脸面,书念了几年,刻薄人的功夫也比从前厉害了。”

      楚虞很坦然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这还是在说俏皮话。

      梁京兆说:“歇歇你的这张嘴。”他斜斜看了楚虞一眼:“把外套脱了,咱们好好谈谈。”

      楚虞照做,梁京兆把她外套给挂好了,回来坐得离她近了点,“刚刚不该让你喝咖啡的,精神抖擞的来对付我了。”

      楚虞说:“您要为自己辩护,就开始吧。”

      梁京兆先问:“咱们几年没见了?”

      “四年?五年?”

      梁京兆点了头:“差不多吧。这么长时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说不想是假的。你性格不爱闹,但在家里也算有点生气,一走这么些年,现在才肯回来。你说我老了,我的确是老了,人一老就容易想得多。你说的是,我将来的确不至于沦落街头,我的家在这里,楚虞,你的家也在这里,我不盼你留在这,如果你有心,能在我再老一些的时候,还愿意回来看看我,也就够了。”

      梁京兆说这些话暮气沉沉的,带着点死气,楚虞听着不是很舒服,明明是这样一个穿得体面潇洒的男人,正值盛年,却对着楚虞说这样的话。她都不能想梁京兆是卖可怜相给她看,梁京兆不会做这样的事。梁京兆一面缓缓说着这些,一面观察他小孩的神色,楚虞开始那带点戏谑玩笑的表情慢慢收回去,她不准备再贫嘴说俏皮话,也不和梁京兆表演什么,她的大人突然这么严肃,她也不能作轻松的回答插科打诨过去,梁京兆说完,竟然发现楚虞紧锁了眉头,郑重的在积攒怒气。

      梁京兆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又想什么呢?这话听着不高兴了?”

      楚虞抬眼,在梁京兆的手掌下,她一双眼明澈瞪着梁京兆,嘴也抿起来,梁京兆有点想笑,楚虞现在生气时脸颊会不自觉的鼓起来。楚虞吸了口气,也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她说:“我真是搞不懂您的想法。您怎么能这样安排我们之间的事呢?从您和我第一次发生关系,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这种模式。都已经被打破了。梁叔叔,我不可能真心把你当长辈,原来您是可以再真心把我当小孩的吗?”楚虞接着道:“反正我是做不到的。从前您让着我,陪我敷衍那些把戏,我这次也想让让您,都是可以的,您玩这样进退的手段也好,想要随便使用我也好,我都是可以的。其实从前也是可以,您可以和我上床,可以让我伺候您,您是有这样权利的,因为我并不是完全抗拒,相信您也发现了。梁叔叔,你不要想让我再把你当我真正的父亲,或者亲人。这也同时折辱了您。”

      楚虞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拨开梁京兆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说:“您说的对,晚了回去就不安全了,我身上带钱了,我回去后再和您发短信保平安。您也别一直忙工作了,伤神,您得多注意身体,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楚虞把最后的话背书似的说尽,重新穿上她的旧外套,拧开门出去了。

      楚虞再待下去,也许会等到梁京兆对她这段话的回应,但她不愿等了,梁京兆的回答她想也能想到,不具体到字句,但也差不多了。梁京兆说话从不会让自己有一点行差踏错,这让楚虞一点期待也没有。楚虞这些天也的确受够了梁京兆,他每个动作每句话似乎都意有所指,又时而亲近时而疏离,她根本是被牵进某个圈套,一下子被套牢了。她认为梁京兆是在和她玩追逐游戏,且玩得漫不经心,但她是没办法拒绝梁京兆的,梁京兆是很好的。所以她面对梁京兆再主动提出邀约,可梁京兆却对她说他只想做楚虞的亲人,不想和她发生关系。楚虞走出公寓,一下子投入深秋冷风,她仰头眯眼看清了家里那盏灯。她都没嫌梁京兆老,还是个已婚还胡搞的混蛋,梁京兆是又嫌她了。

      于露茵回本市后先和楚虞约了一次,两个人找个地方喝东西,之前于露茵去国外找过楚虞,国外没人认识于露茵,现在回了国,楚虞一见于露茵就乐了,等她坐下来问她:“小姐,您谁啊?”

      于露茵把装扮的行头都摘了,“你少挤兑我。我今天又被拍着了,妈的,最近家外面天天有狗仔蹲着,赶也赶不走。”

      楚虞说:“最近有新剧啊?”

      于露茵说:“一个星期前王昊刚拍戏回来,我们见了一次,让人录了像。”

      楚虞问:“在哪拍着了?”

      于露茵闷闷说:“我家门口。”

      楚虞说:“你俩结婚得了。”

      于露茵道:“你少咒我。”因为这事,张余年又说了她一顿,还让她收敛点,别让他总戴绿帽子,闹得圈里圈外都知道她这点破事。于露茵理亏,受了他一顿奚落,回头骂王昊,王昊无所无谓的,私下重新搂过来那些狗仔,又打点了一遍,劝他们手下留情些。

      之后张文渊回本市,四个人聚在一起,真是都有了大变化,楚虞和于露茵一直联系着,所以没觉得什么。王昊也还可以,更像他的父亲,张文渊很陌生了,楚虞只记得他是个心思细密的,劝过她不要喜欢王昊——现在谁能想到,楚虞还喜欢过王昊呢,是时过境迁了。以前年轻,都在学校念书,生活环境再怎么有差别,至少还有点共同语言,现在真是没什么好说,互相了解了各自如今的境遇,再就是回忆过去。张文渊问楚虞将来留国外还是回来,楚虞喝着酒说:“没想好呢。”

      于露茵说:“说没想好,就是想留下来吧。”楚虞要做学问,外面的学术环境更宽松,她书越念越高,眼光也抬高了,未必看得上本市。演艺圈和文艺圈有交叠,要不沽名钓誉,要么清贫无为,大部分都是这样,做少数人是艰难的。正常人有好选择,谁还愿吃苦,这样明摆着的选择,楚虞却说想想,那不就是要留下来。

      楚虞呐呐答说:“再看吧。”

      导师在省内游览了半个月,终于回来,交流会全国各地来的教授都走了一半,楚虞作地主之谊,请她老师去吃本地好的菜馆,地点还是问李平的,李平给她推荐完合适的地方,说他家小子那之后还提起她,要再见姐姐和姐姐玩,楚虞笑了,说我周末就去。

      李平一直可靠,推荐的地方让老先生赞不绝口,两个人之后再回T大,路上老先生说要在国内多留一段时间,去别处看看,难得回一次国。楚虞问我跟着您去?老先生摆手,说不用你,之前有个学生,没跟他去国外,一直留在这里,这次是有他陪着。

      楚虞酸溜溜道:“见着大徒弟就不管小徒弟了。”楚虞老师说:“他在国内混得可以,有时间你们见一面,也吃个饭,将来你回国,也好照应。”

      楚虞怔了,“我没说要回国。”

      老先生说:“你亲人都在这里,不像我,老婆孩子也跟着走了。你要不愿意回来也就算了,再跟着我几年,搞点实打实的东西出来。”

      楚虞说:“我现在还不算实打实的啊?都快被您给打瓷实了。”

      说完就挨了打。

      十二月份老先生肯定是要回英国过圣诞节的,那时候放大假,楚虞可回可不回。楚虞在本市,有时间陪于露茵拍了两次广告,结识一些新鲜朋友,也不总在T大里遛弯打发时间了。有一次在酒吧和人喝酒,喝到一半发觉这地方是来过的,当时她好像叛逆逃课,被梁京兆整个捉回去。楚虞喝得有点多,一起来喝酒的有她一个老相识——之前找她搭讪的陈越,要送她回家。楚虞上了他的车,一路街景熟稔,这酒吧就是和那个公寓一个区里的,楚虞让陈越把他带到那。

      陈越把她送到单元门口,问她自己可不可以,楚虞其实没有醉透,还是挺清醒的,说没事。陈越自告奋勇来送她,也没打什么坏主意,还为从前的事道歉了。楚虞歪着头看他,他是个挺好看的男人,“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忘了。”

      陈越说那就好,又问楚虞住几层哪户?一会他看到她家里亮了灯他就安心回去了。楚虞抬头给他指,指头点到的地方是亮的,楚虞收回手:“啊,我家里有人。”

      陈越点头:“那就好,你去吧。回见。”

      楚虞摆摆手,她和陈越也蛮有缘分的,也许换种情况楚虞会和他有什么发展。楚虞打开家门,看见客厅里坐着的梁京兆。有缘分,也没缘分。

      梁京兆看楚虞进来,问说:“你怎么来了?”

      楚虞换了鞋,“我不能来吗?您不是说这是我家?”

      梁京兆看她动作晃晃荡荡的,起来走近了还闻到酒气,“喝酒了?”

      楚虞说:“一点吧,没太醉。”

      “喝点茶叶水?”梁京兆问,他从橱柜里取出茶包,楚虞摆手,“不用,就是有点饿。”

      梁京兆说:“应该还有些挂面。”

      楚虞盯着他,“您是总住这吗?怎么什么都有?”

      梁京兆说:“平时不住,年末了忙些,这处房子最方便。”梁京兆把茶包泡上了搁在茶几上,“不想让我住?”

      楚虞说:“您愿意住就住,又不要您房租。”

      “还打算要我房租?”他去到餐厅,打开冰箱看:“要鸡蛋吗?”

      楚虞说:“溏心的。”

      梁京兆笑了,“倒不客气。”

      楚虞倒在沙发上,半晌恢复点力气才拿来茶叶水喝,一面喝一面说:“都到我自己家了,我还客气什么啊。”

      厨房抽油烟机打开了,也不知道梁京兆听见没有。

      抽油烟机停掉之前香味就散过来了,楚虞饥肠辘辘,胃里一堆酒精烧得慌。她是能喝的,但近几年饮食不大规律,伤着胃了。楚虞等来梁京兆的汤面,飘着葱花,绿油油的菜叶。楚虞说:“蛋呢?”

      梁京兆坐下来,也端着一碗,“在下面。”

      “您也饿了?”

      “陪你吃点。”

      “您有蛋吗?”

      “在下面。”

      楚虞说:“翻出来让我看看。”

      梁京兆笑了,不动作。楚虞竖起筷子,把她碗里的鸡蛋找出来,对准中间夹开,真的是溏心蛋,是中间流一点黄其他橙黄色那种刚刚好的溏心。楚虞把一半蛋给梁京兆碗里。

      梁京兆说:“谢谢。”

      楚虞说:“我孝顺您嘛。”

      梁京兆拿起了筷子,楚虞说:“您晚上总吃宵夜啊,那怎么身材还是这样呢?”楚虞问:“您还有腹肌吗?”

      梁京兆拿筷子敲了她的脑袋,“吃你的。”

      楚虞吃掉面条,拿勺子喝汤,很捧梁京兆的场。梁京兆问:“在国外自己你做饭吗?”

      楚虞说:“我就是把食物弄熟,味道很一般……”

      梁京兆说:“这样凑合,也能长上肉。”

      “我胖了?”

      梁京兆说:“还是能吃上几顿宵夜的。”

      楚虞把勺子丢下,抽纸来擦嘴,梁京兆说:“还有半碗,要吗?”

      楚虞使劲摆手。梁京兆又笑了笑,他起身要收拾碗筷,楚虞说:“我来吧。”

      梁京兆放手:“好,洗碗机还在原来的地方。我去给你把床收拾出来。”

      楚虞把两只碗叠在一起了,才说:“谢谢您了。”

      楚虞从厨房出来,她的卧室已经让梁京兆收拾好了,被子整洁又松软,梁京兆说:“都是干净的,放心睡。”

      楚虞点头说麻烦您,梁京兆离开前折回身:“要洗澡的话去主卧吧,你这间的浴室坏了,一直没人来修。”

      楚虞说我知道了。梁京兆说:“我在书房,你自己先睡吧。”

      楚虞说:“好。”

      梁京兆进到书房里,把门关上。楚虞到梁京兆房里,用梁京兆的洗浴用品把自己清洗干净,然后围着毛巾对着镜子梳头发,镜子前只有简单的护肤用品,没有别的,楚虞刚刚也看过,没有其他人,尤其是女人的痕迹。楚虞吹干头发走出去,从梁京兆衣柜里拿了件圆领长袖的衣服套上,啪嗒啪嗒踩着湿漉漉的拖鞋去书房找梁京兆。

      梁京兆把她一身打扮看清楚了,头又疼了,“你穿我衣服干吗?”

      楚虞说:“我的衣服不知叠那几年了,樟脑的味道好冲,您不会这么小气吧。”

      梁京兆说:“你愿意穿就穿吧。”

      楚虞说:“谢谢。”又问:“我不想打扰您的,我就想问这有新牙刷吗?”

      梁京兆说:“有,我给你拿。”

      他起身来,经过楚虞,楚虞身上沐浴液和洗发水的味道新鲜又潮湿,是他熟悉的。楚虞跟着他走,亦步亦趋,贴他很近。梁京兆回头看她一眼,楚虞还问她:“怎么了?”

      梁京兆没理她,去储藏室找了牙刷,还给她个陶瓷杯子当口杯,楚虞一手握着牙刷,一手抱着杯子走了,两条腿晃啊晃的。梁京兆关掉储藏室的灯,转身又回书房了。

      梁京兆完成了手头的事,才揉着鼻梁向卧室走,整个房间都漆黑了,楚虞应该睡了。虽说梁京兆有了退隐的心思,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梁氏一时半会也离不开他。梁京兆睡眠时间很少,身体没有病症,却熬出衰惫来。梁京兆打开灯,眼跳了一下,楚虞躺他床上呢。

      梁京兆把灯又关了,折身出去,楚虞在黑暗里爬起来,“梁叔。”

      梁京兆说:“给你收拾了床,怎么又跑我这来了。”

      楚虞说:“那个屋子好久没住人,我有点害怕。”

      她说过她怕鬼。梁京兆说:“那你在这睡吧,我去睡那间。”他走之前给楚虞留了个小灯,楚虞又叫他,梁京兆说:“今天累了,你也早点睡。”

      楚虞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梁京兆身边,“您真不想?”

      梁京兆头也没回,即使楚虞赤裸的身体已经很贴近着他,没有接触,但那具蒸腾着香气的□□把热气发散到他这里。梁京兆说:“楚虞,我一直没和你说过,我和我的妻子感情很深。”

      他说完这句,一直没得到楚虞的回应,梁京兆要离开前楚虞突然说:“我知道了。”

      梁京兆说:“好。晚安。”

      楚虞说:“晚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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