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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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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的一从灌木里,一双火一样仇恨的眼睛眼看着朱正文离去,才缓缓的起身,看向火柴的屋子。
屋子里一直都是静悄悄的,接着他便听到一阵伤心断肠的呜咽,凄楚在夜空中盘旋。
张叔站在那里,心如同油煎火烹,没想到姑娘居然对朱毅的儿子如此不忘情,难怪对那朱家的人不直接下手,非得假手官家,最后还落得一个功亏一篑。
张叔站在夜色里,深恨其不争,气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早知如此,便不用多此一举,直接动手岂不干净利落,就如对付京兆尹一般。
朱正文的突然回府,大太太的精神为之一震,再加上事情已经出人意料的解决了,大太太堂堂正正的坐在了屋子的正中间,只待朱正文过来问候了。
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等来的是朱毅。
朱毅告诉她,边疆告急,朱正文已经匆匆回去了。大太太闻言一阵黯然,默默拿帕子擦着眼泪。
朱毅叹了口气,说道:“这若总是不能攻克外敌的骚扰,荣国有多少妻离子散啊!”
大太太擦干眼泪说道:“可不是怎么的。怎么那小小的夷族这么的难缠?”
朱毅苦笑;“皇上登基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觊觎那位子的人便如逐臭之蝇。再加上皇上又年幼,又有外戚强权,难免大权旁落,很多人只谋一己私利,哪有人管国家的存亡,百姓的死活。这样的弱贫国家怎不招来外族的骚扰,如此国力又怎能轻易就赶走外族。文儿他们在边疆能坚守就已经不错了,若是长期粮草不足,恐怕坚守也难了!”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听说朱正文可能有危险,大太太便急了,忙问道:“那怎么办?”
“怎么办?只有从根部解决问题,真正的将这个国家拨乱反正过来才行啊!”朱毅说完,摇摇头,背着手,大步踱出了屋子,“你也别操心了。做事要从大局出发,安安分分的,不要再让文儿挂心家里了。”
大太太闻言,羞惭得一片黯然。
朱毅刚出大太太的屋,二太太屋里的梨花便慌慌的跑进了二太太的屋里汇报道:“太太,老爷没有留在她那里,已经出来去书房了。”
二太太闻言,紧锁的眉头才展开,轻轻吁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象她那样的人还能死里逃生?也是老爷宽容,要是别的大户人家,早把她给休了,把我们护国公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可不是吗?就她的出身,她的所作所为,哪里配做诰命夫人,哪里又有脸面在这个家里当家?真是委屈太太您了。”梨花阿谀道。
这一席话说得二太太眉开眼笑,说道:“我不着急,她总有那一天的。柳儿不就已经在大牢里等着她了吗?他们可是亲如母女的好主仆!”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小桃在边上垂手伺候着,默默暗笑一下后,上前了一步,说道:“太太,柳儿此刻最是需要雪中送炭,不如……。”
二太太闻言,伸出去按压脸上胭脂的手不觉在空中顿了顿,眉开眼笑,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有情义的。那你去看看她吧。”
“是,太太。”小桃一脸狡黠的笑,退出了二太太的房。
几天后,柳儿跪在了立绿轩的门口。
此时的柳儿在立绿轩静静的如同石雕泥塑。她都不敢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敢看别人看她的嘴脸,更不敢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只是坐在门边,痴痴的等待着大太太的召见。她已经从回来的晚上一直等到了现在,太阳正在中天,那太阳白花花的直将个冬日晒得暖洋洋。
她收回一直盯着大太太屋的方向的眼光,抬头看了看那太阳,只是冷,忍不住一个哆嗦,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已经麻木的下半身早已经沁凉,没有了知觉,那双眼睛也好似麻木了,半天才艰难的转一圈,现在又回去死盯着那方向,大太太屋的方向。
她不相信小桃,她只相信大太太。相信大太太给的任何信号!她等着……
不一会,太阳便偏西了,再过一会,树梢已经撵上了太阳,将个残黄的太阳戳得七零八碎,后来那太阳都不想看柳儿那蓬头垢面的样子,一下便滑到了山后面去了。柳儿脸上的泪痕也干了,嘴上的血痂也硬了,立绿轩的门口仍然是干净硬朗一片惨白,没有一个人影。
小桃的人影在立绿轩们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二太太屋里便传出了二太太得意的笑声,小桃也在边上捂嘴窃笑。
“真没想到她一天到晚烧香拜佛的,却是这样对她的心腹,也不怕她身边其他的人看着心寒?”二太太厌恶的说道。
“可不是吗,为了自保,她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柳儿,只可惜了柳儿的聪明伶俐,糊里糊涂跟了这样的主子,是我们将她从大牢里捞了出来,她却还不死心的去立绿轩等大太太的召见,已经要死不活的趴在那里等了一天了。”小桃溜须道,“要不,我现在去将她叫过来?”
“不用,再让她受用一晚上,到了时候,就不需要你去叫她了。”二太太阴狠的说着,
小桃一听,立马一脸的谄媚的竖起了大拇指,道:“太太英明!”
第二天,天还没亮,儿太太的门边被拍得山响,院里的丫头听到一个声音嘶哑着喊道:“开开门,我来谢谢二太太的救命之恩!”
丫头们一开门,已经虚弱至极的柳儿,癞皮狗一般的滚落了进来。
冬日的袁府一片静谧,安静肃穆得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平和安宁到每个人都有一种阖家安乐甜蜜的错觉。
有财大柱们在这样的错觉里守着空落落的立绿轩,对于玲珑苑来来去去总是延医用药不断的热闹羡慕不已。
“安宁”的袁府只有玲珑苑“热闹”不已。
一个大夫、两个大夫都只是摇着头,叹息着离开,一个个对这院里住着的少奶奶的病摸不着头脑。
筱宫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不醒的挨在床上,日渐消瘦,日益憔悴,一双大大的眼睛怔愣愣的只是盯着床顶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谁也不知道这病应该怎么去治。
难道只能等死?
筱宫的丫头绿玉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这让她如何去告知已经是袁家少奶奶的筱宫的公公——袁将军?怎么启齿?
不管不顾告诉的话又能怎样?这世间有能治愈情殇的药?
不告诉的话怎么办?难道真还能凭空变出个书童火柴,让他解救已经毫无生念的姑娘?
绿玉恍恍惚惚的在筱宫的房间只是转圈。一抬眼,透过房间的窗户居然看到了姑娘的那个风筝在冬日的天空里蹁跹。她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忙忙的跑了出去,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丫头居然还有心情放风筝?放的还是姑娘最为珍爱的风筝。
绿玉的一声惊呼让筱宫缥缈的意识稍微集中了那么一点,转头看绿玉时,只看得见绿玉怒冲冲离去的背影,筱宫悠悠然收回阳光,不经意间,那窗户外的风筝便明丽的扎进了她的眼睛。
她一愣,眼睛又惊又喜的一亮,但转念便是黯然。她缓缓伸手在自己的枕头下摸了摸,自己的那个风筝熟悉的压在了枕头下面。
她抬眼再看那天上的风筝,两行晶亮的哗哗流了满脸。
那风筝在天上呆愣愣的,忐忑的上上下下的在冬日的天空里颤抖着,那么傻气。筱宫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火柴面前的自己。火柴面对那样的自己又是怎样的一副心肠?
他也如柳儿一样只是嘲笑?还是……
和火柴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笑声又如银铃一般在筱宫的耳边响起,火柴离开蜀山别院信誓旦旦的承诺又一次的回荡在耳边:你等着,我肯定回来找你!
他还说要带她吃遍玩边禹城,他还说他会给她看看真正的大风筝是什么样的,他还说……
可是,他一句话都还没有兑现,大家就都说他是个女的。他不是她的火柴,他不是那个小丑火柴。以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看着那天上的风筝,筱宫不信。
她不信一切都是错觉,她不甘心。她要问个明白。
一股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从身体里冒了出来,筱宫咬着牙从床上坐了起来,颤颤巍巍的穿上了衣服鞋袜,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