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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狗血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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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林岳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就像有个小人在他心室里击鼓鸣冤,催促他明察秋毫,认清事实。
灵魂坐照自观,跟心里的小人对簿公堂,经过三堂会审,终于查出了一个不得了的真相。
不管那种玄妙境里的灵魂如何震动,凡胎□□的林岳却只是一动不动,大脑里空空荡荡,下意识回道:
“是单身。”
声音倒是很镇静,镇静得不像他。
“那你,要不要试一试……”
白夜岑拉长着尾音,嘴角牵起玩味的弧度,清淡温和的神情蓦地显出几分邪气。
他猛地逼近,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清俊疏朗的眉目不断在眼前放大,最终,在离林岳不到两公分的位置停下。
呼吸相缠。
林岳心如擂鼓,有一种急切的渴望在心头叫嚣。
白夜岑却不再动,只垂下眼帘,安静地看着他,这是一个等待的姿势。
仿佛无声的诱惑。
林岳抬手扯住眼前人的衣领,凶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持续很久,缠绵又激烈,直到林岳被推开,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白夜岑单手抵住他的胸膛,戏谑地看着他,用一种完全不同之前的语气,懒洋洋地问:“喂,你还要不要做直男了?”
还要不要做直男了?
灵魂发问。
林岳惊出一身冷汗,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原来是做梦啊……
意识到这点,林岳松了一大口气,心头又泛起点淡淡的怅惘。
惆怅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震惊起来。
如果只是这个撕咬般的吻,他还可以强行解释为兄弟间的玩笑,可……
感受着被子里自己的身体反应,他不知道别人梦到兄弟会不会这样,他只知道,他兄弟要是敢梦到他时这样,他不介意宰个兄弟给大伙儿助兴。
最要命的是,林岳还记得梦里的自己,所有现实中没有来得及分析出的情绪,在梦里都清晰可辨。
“你现在是单身吗?”
梦里的他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是这个问题?
他想做什么?
白夜岑喜欢男人,不巧他就是个难得一见的英俊男人,该不会……
这个猜测刚浮现出来,林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紧张,他激动,他……窃喜?
正是因为这种隐隐期待的心情,才有了梦里接下来的发展吧。
而现实中……
在林岳回答单身后,白夜岑收回视线,探出的上半身也退了回去,略显暧昧的气息霎时荡然无存。
“哦,那没事了。”
林岳懵然。
“你可能不懂,”白夜岑一本正经道,“我们gay很多都追求刺激,最享受和直男搞暧昧。所以你是单身的话,我当然不介意。”
“……”
有的人看上去清雅恬淡,说起骚话来,居然也光风霁月得很。
或许是他表情太正经,即使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林岳也有点想当真。
完了。
从身到心,弯的倾向相当明显。
这实在太突然了。
林岳脑子里混乱又清晰,众多繁杂思绪中,有一条特别突出:到底还要不要做直男了?
扪心自问,林岳是不太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基佬这件事的。
直了二十来年,总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就弯了,他白夜岑又不是什么星际扳手。
林岳打了个哈欠,有些寂寥地想,尤其人家压根没扳他的意思。
再一琢磨,除了这个梦他也没啥别的要弯的迹象,是不是他最近接触的基佬有点多,潜意识被影响了?
又一个哈欠。
困意再度袭来,看看时间还是半夜,林岳“啪”地躺回床上,不再纠结。
管它弯不弯直不直,睡觉才是天下第一正经事!
或许是手上的石膏碍事,也或许是大脑过于兴奋,之前很晚才睡着,加之梦境纷乱耗费了不少精力,这次睡着后林岳没再做梦,居然难得地违背生物钟,睡了个懒觉。
林岳打着哈欠朝卫生间走去,习惯性踹开门,便看到仿佛蒙着圣光、姿态如古雕塑思考者一般的人影。
“你这个人!”林岳忍不住卧槽出声,“怎么拉屎都这么帅的?”
白夜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林岳:“……不好意思。”
只要他们都不尴尬,尴尬的事就没有发生。
林岳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倚在厨房门口,看着晨光中白夜岑熟练煎蛋的侧影,越看越顺眼。
他发自内心感叹了一句:“你也太贤惠了,不知哪家姑娘有福气嫁你。”
“哪家姑娘都没有。”
煎蛋的动作一气呵成,白夜岑自然地重申了自己的性向,“不如说哪家小子可能有这福气。”
“对哦,你是gay.”
林岳顿住了,像是不知道下一句说什么。
他又想起了晚上那个梦,梦里那个吻。
心悸动得厉害,让他都有那么点不敢看白夜岑,目光却始终移不开,盯着人发愣。
搞得白夜岑有点不自在起来。
他发现这人似乎真的很难接受自己的性取向,每次听到都会诡异地停顿一下,听说有些人至今对同性恋有偏见,他没想到林岳也是这类人。
虽出乎意料,但他既不想勉强谁,也不愿委屈自己,正打算说点什么保持界限,便听见对方故作自然地开口:“好巧哦,我也是。”
白夜岑眼皮一颤:“你在开玩笑?”
宇宙第一钢铁直男的人设怎么说崩就崩?
“不是啊。”林岳挠了挠头,“我想,人的性向可能就是流动的。”
“什么时候流动的?”
“就刚刚。”
“……”
冲动,这是冲动。
可问题是,就像刹车失灵的车行驶在下坡路上,他明知自己头脑发热,依然停不下来这磅礴的冲动感。
他大概真是弯了。
也完了。
“所以你看,既然我也是gay了。”林岳冷静地为自己的完蛋推波助澜,“要不,我追你吧?”
沉默,沉默。
沉默是荒芜的旷野,白夜岑倏然一笑,旷野中便开出花来。在林岳的愣怔中,他轻声说:“好啊。”
一切发生得如此不可思议,又仿佛理所当然,等林岳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和认定的“好兄弟”人选之间,变成了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无比和谐地吃完了一顿早餐,林岳在白夜岑出门之前叫住他,正色道:“之前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我知道。”
白夜岑没有质疑,也没有劝他不要冲动之类的,而是点了点头,还拍拍他的肩,事不关己地鼓励道:“那你加油。”
“嗯?”
“听说我有点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