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十三章（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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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鍖王朝的洛阳皇宫，钟鼓楼敲响洪钟，此刻卯时。宫人们一日的辛勤劳作便是如此的，由一个暮鼓再到另一个晨钟。
及到辰时，乾元宫乾元殿御书房外广场，六部尚书侍郎要员各自分列站好，垂首恭敬，屏息而立，等候女帝召见问事。
依照女帝与绍帝的旨意，绍帝龙御扶病其间，殿前议事与早朝一律暂免，女帝只在御书房代议朝政。这不是宇文诺的意思，是明皓的坚持，她与弟弟直言不讳，自己无意取代皇位，只协助弟弟度过难关而已。
实则，女帝的大度还有不宜言讲的私心，此刻那“私心”正婉然而立在御书房的角门外，静默的望着自己，“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让她们只能以韬光养晦的方式给予彼此无言的支持。
角门外的懿德皇后换着了皇后凤袍，丝袍上凤凰彩云金丝银线，无不彰显着贤后的气质与尊贵。
撂下吏部连夜整理出的六部官员名单条陈，身着朝服，头戴龙冠的明皓歪着头看向晓凡，免去凤冠的拘谨累人和金钗珠宝的华美庸俗，她的皇后只把长发在脖颈处挽了发髻，凤头钗衔着金穗步摇，横簪进去，简单，委婉，大气。
发觉夫君正瞧自己，晓凡回应她一个映着阳光的笑，从随身的丝缎小包中，拿出明皓的眼镜，交与侍奉太监，吩咐着给陛下送过去。
兵部尚书程鸿领着自己衙署的侍郎部将跪在殿中，不明所以的久久未得平身的旨意。
明俊自持与女帝的兄妹关系，逾制的微抬起头向御座瞟去，果然如他所料，明皓在发呆，只不过这次不是看荷包，而是朝向当年缝制了荷包相赠的女子。
明俊干笑着轻咳一声，惊得明皓赶紧回神，接过眼镜戴上，与众将平了身。
为掩盖难为情的红脸，明皓装模作样的察看兵部将员履历，程鸿则配合着一一引荐。
一位高壮的青年将领出班单膝跪地，明俊介绍道：“陛下，此乃兵部左将军姚崇飞，我朝龙虎上将军。”
“龙虎上将？”明皓敏感的抬头审视道：“姚将军，乃武举状元及第，年纪轻轻便得此殊荣，必是俊才，请起吧。”
明俊深知义妹对此称号的在意，回禀道：“陛下，龙虎上将之位，自当年晋王殿下薨世后，再无人胜任。前年，绍帝陛下表彰姚将军于削藩裁镇中功勋卓著，特以此称褒奖之。”
姚崇飞颇为得体的拱手谦让，“末将不才，承蒙圣主错爱。”
明皓打量端详姚崇飞，果然甚有上将之姿，挺拔威武，相貌颇具男子雄美之风，遂说道：“将军不必过谦，绍帝陛下与程元帅器重提携之人，必是朝廷栋梁股肱。”
崇飞再次跪地，奉承道：“末将不敢以功自居，全赖陛下龙泽圣明，大元帅运筹帷幄。”
明皓见此人有些城府心机，训诫道：“将军年纪尚轻，还需多加历练，精忠报国者，朝廷必是倚重，前途无限。”
姚崇飞听这般鼓励之言，喜不自禁，连忙垂首叩头谢恩。
明皓度察此将权欲气势过重，心有隐虑，可瞧着义兄对他很是欣赏，也不便再说，与明俊碰个眼色，明俊也以眼色回应，旋即领着兵部众将告退了出去。女帝与“宠臣”自然有默契。
待到御书房临朝问事后，众臣皆已散去，明皓起身走出殿门，义兄程鸿果然背着手独自站于廊下等自己。
明皓屏退近身太监宫婢，走到明俊身旁。私下里，明俊也没了臣子谦恭畏君之貌，与义妹沿着游廊信步闲谈。
明皓关心道：“哥哥的伤可大安了？”
明俊抚了抚胸口，“还有几处缠着纱布绷带。人老了，伤也好的慢些，倒无性命之忧。三妹不必挂牵。”
明皓停了步与他对望，叹口气，“等这次危机度过，大哥便隐退吧，保得一家安乐。我走得还安心些。”
程鸿听言，心头一急，牵住明皓，惊道：“你还要走？！”
明皓笑答：“自然要走，来时我答应岳父岳母，不会久待，必要尽早带着妻女回杭州家的。”
明俊知道义妹志不在此，不便强求，说道：“我自是懂你的，你的心全在凡儿身上，我和宗铭、月儿哪个能留你？”
明皓摇摇头说道：“哥哥并不全懂我，实则，是我自己渴望自由，眷恋平民的小生活。我…有我的自私…”
两人无语片刻，明皓又道：“不过，这边还有我未解决的事情。”
明俊思来言道：“你是说于党与三镇之事？那于昭狡猾非常，绍帝遣暗卫搜查刑部大狱，居然那些刑房、酷吏凭空消失了一般，暗卫调查一无所获！到底是谁，与于党通风报信？”
明皓皱紧了眉，接着分析道：“是暗卫营出了叛徒…此事体大，万不可疏忽大意，否则满盘皆输。”
明俊亦严肃神情，重重的点头。
明皓接道：“我倒信任徐达。他在暗卫营暗中自查，可是暗卫营中更新换代快，且各个都是隐藏潜伏高手，不那么容易查出。不过，他考虑副统领鲍远应是可信之人，鲍远亦是我在朝时的旧部，两次救过凡儿性命，又替我与韩王传过密信，这人倒是忠心。”
明俊不甚同意，提醒道：“这些年过去了，人心叵测，小心为好。”
明皓轻叹无语，坐在廊凳上，愁云不展的满腹思量。忽而想到方才之事，与义兄问道：“哥哥，似是很器重姚崇飞。”
明俊笑答：“正是。三妹可知，崇飞乃姚显老相国之孙，他父亲是工部姚侍郎。自你走后，我与姚老相国政见相近，私交甚好，我看着崇飞长大，还亲自点拨过他的武艺。这孩子从小要强，有出将入相之大志，只是年轻气盛了些，还需多锤炼。”
明皓心下一直揣着自己女儿那点小爱情，试探道：“大哥这么喜爱崇飞，难不成想给自己培养女婿么？”
明俊往她身边坐下，欣然道：“不全是，但有点这个意思。老相国在世时，很中意咱家炎儿，几次和我提过给俩孩子早定了亲，我见他们实在太小，便没有答应。两孩子自幼常在一处，哥哥妹妹的喊得亲热，我和月儿商量过，待到闺女再大些就把亲事定了。”
强压住忧虑，明皓故作轻松，与他半开玩笑，继续试探，“既然还没定亲，我倒与你提个亲，我也甚喜欢炎儿，咱们俩家结个亲上加亲的亲家，好否？”
一听这话，明俊立时愣住，待反应过来，拍着明皓的后背大笑不止，“我的妹啊，你快别拿哥哥打趣逗笑，你家天天是女娃，与炎儿是表姐妹，这…这怎么结亲啊？！”
明皓见他笑岔了气，腹中多是不满的小声反驳，“天天是女孩怎么了？不比男孩差…”
明俊敛了气色，与妹妹正经说道：“你和凡儿怎样，我做大哥的管不着。我自己女儿若是如此，我断断不会答应。婚姻大事不从父母之命还了得？况且，你与凡儿的路走得这般艰辛，我与月儿亲眼看下来，也断不会害自己女儿吃尽女子情爱之苦。”
明皓暗骂他的迂，当年若不是自己顺水推舟赐了御婚，怕是月儿必被他耽误了。怎奈人家女儿婚事，由不得自己插嘴，同为父母爱子之心，明俊的想法自己理解，只没了办法的叹气，下定主意，早日带明天回杭州才是上策，免得夜长梦多！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十三章（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