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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左橡,是缘 ...

  •   我与左橡是在小学Q群里认识回。

      我在一家小型公司上班,□□挂在电脑上,Q群本来很寂静,那天却突然热闹了起来。我在干着我每天都会重复无数次的工作,看见□□头像不停地闪动,打开一看,发起人是左橡,他和几个同学在那说得乎得热火朝天,说得花开花落。

      我闲着,也插话,发了条信息过去,“你们好吵,工作时间也那么闲吗?”

      本来很正常一句话,可“你们好吵”四个字,偏偏到了某些人的眼里,变相成了一种责备。

      ——左橡居然以为我在骂他。

      时隔几天,有个昵称“橡胶林儿飞”的陌生人突然抖动我,要和我私聊。

      “猜猜我是谁?”橡胶林儿飞。

      我想了想,我对这个昵称一点印象也没有,直接问:“谁呀?”

      “猜猜。”

      我晕,说:“猜不着,不说拉黑。”

      一听拉黑,那边赶紧亮明身份,是左橡。

      那时的他对我有点不爽,打算语言上会一会我,没想到会不成,我们居然聊得很投缘。

      他问我还读书吗,我说不,又问我在哪里工作,我说在A城某处,他说他也在A城某处。我们比邻工作,突然让我陪感亲切。在A城,只有父母在,我没有其他朋友,朋友圈很窄,过得很无聊很孤单,我想拓宽我的交友圈,就趁周末有空,约他出来见见面。

      “什么时候都有空,几点碰面。”他问。

      “两三点吧。”我说。

      “我无所谓,但是两三点对你来说会不会太晚了。”

      虽然身在A城,但是我的生活习惯还保留在家乡,晚上早早洗净脚丫子睡觉,祈祷明天工作轻松。

      “晚?”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晚吗?不晚了吧,我五点多还要回来做晚饭。”

      那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停顿一下,轻轻笑了:“我以为你说的是晚上,还想着你真大胆。”

      我哭笑不得,无语极了。

      “现在是夏天,下午很热,太阳又晒又毒,你不怕晒黑吗?晚上吧。”

      我说:“晚上我不习惯外出,城市的白天有不热和不晒的时候吗?难道说你怕晒黑?”

      “我怎么晒都无所谓,我本来就不白。”

      周末,我们相约天桥底下。

      对于好几年没见的老同学,我有点紧张和局促。夏天的城市像个烤炉,即使坐着不动扇风扇,全身很快会变得黏糊糊,一身汗味。我怕一身汗味熏到别人,洗了一个澡,长发披肩,穿着一双平底凉鞋,搭配一条连衣裙。

      连衣裙很普通,不过很有特色。胸前有个小口袋,上面钉着几粒图案古典的纽扣,袖子一边黑一边红,上面黑色,下面及膝,黑白相间。这条裙子是姐姐挑的,姐说它很符合我的气质,斯文简单素净。

      我对逛街没多大兴趣,对买衣服、鞋更加没品味没眼光。姐姐恰好和我相反,她品味好眼光好,有着女性与生俱来的喜爱——逛街。

      我不懂打扮,对化妆一窍不通,对包包和高跟鞋也没什么欲望,怎么样从家里走出大城市,就在大城市里面保留着什么样子。买衣服,当我终于有这样意识的时候是在公司年夜会那天,我发现,除了平时上班穿的工衣,我连一条像样的裤子、一双像样的鞋、一件像样的冬衣也没有。

      可是我眼光不好,即使意识到问题还是很少自己去买衣服。因为姐姐每次放假过来,不用我叫,她都会拉着我到附近的商业街超市商场去逛逛看看。她很有热情,逛多久也不会脚痛,我跟在她身后,有时像个提线木偶那样傻愣着看她挑,有时累得一进店就四处找位子坐。她很少挑她自己的衣服,看到好看的净是往我身上搭,让我试穿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信赖姐的眼光,她认为好看我就买下。

      我对自己的形象很随意,外面的女生穿衣打扮多么时尚,多么潮流,也勾不起我打扮的欲望,但是唯独姐姐不同,姐姐对我的影响不一样。她是楷模,德智体的典范,同时也是我的宿敌,我最不愿看到、最介意的是她的风头远远超过我。

      她也是个很随意的人,但她的随意和我不同。她不仅比我有着一张更加标致的美人脸,而且皮肤很净白。漂亮的人随意起来气质更加非凡。她打扮小小,我看见了,不愿意落伍,也模仿起她来。她修眉毛,我也去修眉毛;她美甲,我也买指甲油自己涂,涂得乱七八糟;某天发现她忽然戴耳钉,大热天我也跑去打耳洞——

      天桥底下,摆着很多小地摊,有帽子,有水果,有太阳眼镜,有买衣服,来往的人很多,像一条繁华的小街。

      我站在靠路边,撑着一把遮阳伞东张西望,他还没到。我四处看热闹,一会儿试帽子,一会儿试墨镜,磨叽了一会,他还没到。

      电话铃响,是左橡的电话。电话里他问我在天桥哪个方向。我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四处张望,说:“旁边有个酒店和网吧。”

      电话那端,左橡说:“哦,我看到你了,你穿着一条裙子,撑着伞,伞是紫蓝色的,是吗。”

      “是。”

      我转过脸,他开着电动女摩托车从远至近缓缓地向我驶来,驶入我的眼帘,那是一张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那一刻,亲切感“蹭蹭蹭”地倍增。我看愣了,眼光交汇之际,有种摸不清的奇妙感觉涌上了心头。我的脑袋似乎短路了,和左橡的相遇情景,让我不禁想起了狗血肥皂剧里面的经典浪漫情节,女主角在路边等待,长裙飘飘,长发飘飘,这时男主角很风度蹁跹地走进女主角的视野中。

      记忆里面的他是个矮小黝黑瘦骨嶙峋的小男生。阔别多年,他的皮肤没以前黑了,长得结实了,甚至有个很小的啤酒肚,个头也比我高,不过模样还是以前那副憨厚,但也不是像以前那般,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下似乎藏着一种我所不认识的野性和狂傲,他像一匹不羁的野马在草原上无拘无束。这种野性和狂傲,让他的憨厚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光芒万丈。

      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体,他的变化很大,让我感到很是意外,不敢想象他就是左橡。

      他在我身边停车,我才反应过来,笑着看着他,有点紧张:“我还以为你坐公交。”

      “等很久了吗?”

      我摇头:“没多久,就一会,在那里看帽子看墨镜打发时间。”

      他笑了:“你不惊讶吗?”

      他说:“我见过很多以前的同学,不过没一个能认出我是谁,我说我是左橡,他们都不敢相信,还说我变化很大。咱们多久没见面了,大概有六七年了。在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你会不会也认不出我来,结果你的反应让我很意外。”

      “是吗,这么说来我眼光很尖锐?”我毫不谦虚。

      外面很热,骄阳似火。

      我们选就近的汉堡包店坐下,享受里面的空调。左橡点了一杯咖啡,我要了一杯百事。我长长地喝了一口,凉爽到心底。刚见面很欢喜,欢喜过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面对面地坐着,空气有点沉默,让我感到有点不自在,很有压力。

      左橡摇着手中的纸杯,说:“这种咖啡不好喝,还是咖啡店里现磨的好。”

      他问:“上哪玩。”

      我摇摇头。

      “叫我出来,你没有想好去哪玩吗?”

      我继续摇摇头:“这边没什么好玩,不过附近有座名山,大热天,你想爬山吗?不爬的话,可以在山脚散散步。”

      “那本来就是爬山的地方,去到爬山的地方哪有不爬山的道理。”

      我们走出汉堡包店,朝爬山的方向前进。左橡开电动车在路上,我坐在后面。

      公路上有货车,小车,公交车,车流量很大,红绿灯也很多。

      到了山麓,左橡开入电动车自行车停放区。他从车肚离拿出一把锁,蹲下锁车。

      登山,沿途是一片绿荫,树木环绕,微风吹来,很凉爽,头顶的树叶沙沙沙作响。我和左橡一边爬山一边聊天,什么话题都聊。左橡谈他的工作,他对他的工作解剖得很深入,怎样从一名默默无闻的打工仔爬到业务经理的位置。

      我一边听一边想,对素未谋面多年的我,他好像没什么防备,说话从不避忌,往往一针见血,干净利索,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听了大半天,我听不出腔调任何虚情假意,很自然,就像久别多年重逢的好友,一点隔膜也没有。

      他说他工作是跑业务,是不是跑业务的人都能说会道?我想着。

      爬山,我出汗,但我发现左橡的汗线比我发达,汗如雨下,衣服湿了一半,我赶紧从包包里掏出纸巾。

      左橡接过纸巾,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他说:“习惯了,夏天我动一动都会流很大汗。”

      半山腰上很美观,站在上面,视野很阔,能眺望山下的高楼大夏,如果是早上,下面笼罩一层白色的雾气看上去充满神气。

      游客摩肩接踵,踩在脚下的是石地板,放眼望去是一栋栋风格相似的建筑,坐落四周,像四合院,有的是商铺,专门买十二生肖的玉器和佛教的吉祥物,有的是便利店,买零食,买蜡烛、香等拜神套餐,有的是寺庙,烧香拜神,求签,屋后还有几棵许愿树,上面挂满用红绳系着的许愿牌,有祈求家庭幸福美满,恋人相亲相爱,工作顺利等。建筑中间有一扇墙,上面写着佛光普照四个大字。墙后面,有一个好大的乌龟池在正中间,池里乌龟多,大小不一,水好浅,好多硬币泡浸在水里,都是游客扔下去的。空阔的地方,零零散散有几棵遮荫的大榕树和菩提树,叶子清清郁郁。

      “你发现没有,菩提树的叶子呈心形。”左橡说。

      是的,他不说我真没发现,这座山我爬过好几次,竟一次没留意过。

      “你知道它为什么是心形的吗?”

      我摇头:“为什么?”

      “故事是这样的,发生在古代的一段恋情,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男子上门说亲不成反被轰出来,于是她们偷偷相约菩提树下见面,想私奔,但女子很快被追上来的家丁逮住捉了回去被门禁起来,男子想去找却被拒之门外,后来听说女子受不了家里的压力妥协了,接受了父母安排的婚姻,男子痛不欲生,没过多久伤心忧郁死了,就葬在曾经相约私奔的树下.菩提树通灵,男子虽死,但赤诚之心依旧浓烈,它将男子的心吸收掉,叶子变成了心形,仿佛像是替男子对那位女子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听完,好感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左橡忍不住淘气地笑笑。

      他笑得不寻常,我问:“你编的故事?”

      左橡岔开话题:“拜神吗?”他一边说一边朝庙走去。

      我和左橡烧香拜完神,左橡说:“求签不。”

      我摇摇头:“信得过吗?”

      “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左橡说,再问我一次,“求签不。”

      “不了,你请便。”我摇头。

      左橡付过钱,拿着求签盅诚心跪在观音像前摇呀摇。观音庙里全是檀香的香味,人头挤挤,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都是求签摇签的人,人多的地方空气闷,但是几乎没有吵杂声,有的都是摇签盅时发出的声音,很整齐。

      左橡摇了一会,就从签盅中掉出一支签来,然后用签换一首相对应的古诗,是下签。

      解签室有四个,两个关着门,剩下的两个排队排到大门门口。在解签室外面排队,左橡捏着小票,犹豫着问:“事业姻缘,你说求哪个。”

      这种事,干嘛问我。我很想笑,说:“你想求什么就求什么。”

      排了好久,终于轮到左橡。解签室里坐着的是位老婆婆,胸前的口袋系着刻有她名字的小牌,她工作桌上也摆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签一问题。

      我好奇地站在旁边作陪同,想见识一下求签所谓的解答。左橡坐在老婆婆对面,他迟疑着说事业,他的迟疑,让我感觉他其实是想问姻缘,可能因为我站在旁边不好意思所以改口。

      老婆婆一天要面对成千上万形形色色的游客,回答成千上万形形色色的问题,职业枯燥,口舌麻痹,喉咙沙哑。她面无表情,惜字如玉,对左橡说:“签上说,你工作出现了点困难,而且这个困难会持续很长时间,但无论有多难,只要你坚持走这条路,定会柳暗花明。”

      短则半小时,长则一小时,排这么长时间的队,只换来寥寥几字。

      我出到门口,感慨地道:“柳暗花明,好昂贵的四个字。”

      左橡意犹未尽,笑笑:“很多人都说,这里的菩萨很灵验,求签也很灵验,。”

      神明,我想起我痛苦的高三。我说:“每天拜神的人那么多,菩萨忙不过来,再灵验,也保佑不到你。”

      “你相信了?”我好奇地说,“一首古诗,站在事业的角度翻译出那样的话来,我怎么都觉得像是胡说八道。”

      “至少她说得没错,我的工作确实出现了一点小困难。”左橡思考着,“不过她说我的麻烦会持续很久?”

      “真的假的?”我望着左橡,很好奇,“你相信算卦命运之类的吗?”

      “三分靠命运七分靠打拼。”

      “也就是说你相信。”我说,“我以前不相信,而且还会觉得好扯,但经历了高三,我有点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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