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一刻》玉在山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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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少商帮老顾扶好书架，关了店门，上楼时候还顺便带了两杯牛奶进去。
　　顾惜朝正趴在床上看电脑，大概是闻见了奶味儿有点不乐意地说：“我不喝那个，我是脚筋断了，骨头硬着呢。”
　　戚少商吃了一惊：“你不是医学生，也讲这手筋脚筋的？”他把牛奶搁在床头，把顾惜朝往里推了一点，自己也挤过去看电脑屏幕。
　　顾惜朝不肯多说他的腿：“你管我讲什么。”他把屏幕转向戚少商一点：“你来看这个人。现在你有办法让大原按摩重新营业吗？”
　　戚少商拿着顾惜朝的手指快速把材料划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但是之前没有防备阮明正，他们又推了英绿荷出来，近期应该不会再铤而走险了。”
　　“不，他们如果真的想让英绿荷一力承担，就不会遗书只留你的名字。这种做法，更像是要制造混乱，拖延你们的进度。”顾惜朝打开记事本，里面列着断指案所有被害人的被害时间，“越往后作案条件越差，但是凶手却越来越活跃。如果他不想被捕，那么他应该暂时蛰伏；但是他反而像是要赶着杀完这些人一样。”
　　“你觉得他有一个不得不完成的杀人指标？”戚少商重新看了一遍被害人名单，光标停在雷卷的名字上，“他对被害人身份没有要求，那么他的指标只是在数量上。”
　　“对，我隐隐约约觉得，英大原已经不在乎是不是被怀疑了，他只需要时间来继续杀人，就好像他只要杀完这些人，之后会不会被捕都不重要似的。”顾惜朝换成最开始给戚少商看的那份个人资料，“所以，他应该很欢迎这样一个潜在被害人。”
　　戚少商苦笑：“要不是被害人里有卷哥，我都要以为这是仇杀。”
　　顾惜朝的那份资料是一个叫做尤知味的中年男子的，他也是孤身在三门市，做的生意很简单：控制一群来历不明的孩子去乞讨。尤知味好女色，可惜本事有限，顾惜朝也有意思得很，黑了一个跟尤知味在同个“交流群”的嫖友号，吹嘘了一下大原按摩赐他新生，从此化身电动小马达。
　　戚少商看着他鼓动尤知味的聊天记录就想笑：“什么‘夜御三女’，‘金枪不倒’，你试过么？”
　　顾惜朝板起脸：“认真一点，看正事！”
　　戚少商立刻回归正题：“这个尤知味，已经去过了？”
　　“尤知味这人，沾上色字就没脑子，我头天刚跟他说，他第二天就跑去大原按摩了。”顾惜朝显然也没想到会如此立竿见影，“选这个尤知味的时候，我是参考的前四个被害人：身边无家眷，朋友关系一般；他还多占了一条，失踪了没人替他报警。他那天跟我说去过大原按摩了，我还有些后怕，万一当时英大原就动了手，那可就白费功夫了。”
　　戚少商去给他拿牛奶：“没装定位？”
　　“那两天忙着呢，一犯懒就想着明天再装也来得及，失策。”顾惜朝不肯起来，“不喝牛奶。”
　　戚少商去拽他：“你爸特意嘱咐要让你喝了的。”
　　顾惜朝一个千斤坠沉在床上：“你别硬来，我跟你说，衣服是你自己的，扯坏了我可不心疼。”
　　戚少商给他一说立刻不好意思用蛮力，总觉得不太庄重，下床围着他走了两圈；顾惜朝戒备地坐起来看他：“你怎么不按原先的招数来了？”
　　戚少商诚恳地说：“练功方向变了，以前的秘籍不管用了。”
　　这时候顾惜朝手机一震，他松了口气，把电脑往戚少商那里一推：“尤知味，你跟他说？”
　　戚少商看了一眼，摸出电话：“我先跟铁手通个气，联系联系。”
　　顾惜朝点头，爬过去拿了牛奶杯子，皱着眉头抿了一口。

　　铁游夏挂了电话，罕见地点了一支烟。
　　息红泪走过来从他烟盒里也拿了一支：“怎么了？”
　　铁游夏说：“阮明正有问题，我打算盯着她，然后……解禁大原按摩。”
　　“老戚来的电话？他从哪里来的消息，解禁大原按摩有什么用？”息红泪看着铁游夏攥在手里的手机，“这么一弄，凶手不管是谁都收敛了。”
　　铁游夏不说话。
　　他跟戚少商认得许多年，工作上的合作有过不知道多少次，方才戚少商电话里只说想办法让英大原能够再开业，并没有详细说他究竟准备做什么。
　　但是铁游夏还是模糊地感受到了，他这个朋友好像是作出了选择，或者说两年前戚少商把顾惜朝的手机扔进燃烧的汽车时候，就已经作出了选择。
　　上一次铁游夏没有说破，那这一次呢？
　　息红泪夹着烟，看它燃烧：“铁手，你觉得顾惜朝是个怎么样的人？”
　　铁游夏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息红泪说：“仔细想想，我知道的顾惜朝，好像大部分都是从老戚那里听来的。”
　　铁游夏严肃地抽烟：“我也是。”

　　这天晚上戚少商没回招待所，就在顾惜朝家住下了。
　　晚上躺在黑暗里的时候，他还觉得有点不真实；今天中午他刚刚发现对顾惜朝抱着的心思并不只是好友知音，晚上就跟顾惜朝躺在一张床上睡着了，头挨着头，手臂靠着手臂。
　　他正值盛年，虽然不是看见白馒头都要激动一阵子的少年了，但还是免不了心猿意马，于是就有些睡不着。
　　顾惜朝也睡不着，翻了个身面向他：“大当家，你其实找到过证据，是不是？”
　　“什么证据？”
　　顾惜朝说：“撞车时候，我电话是握在手里的，我记得很清楚。”
　　戚少商也侧转身体面对他：“但是碰撞时候你没拿稳，飞到后座去了。”
　　顾惜朝坚持：“不，你拉我出来时候我还拿着它的。”
　　“……它飞到后座去了。”
　　电脑连着警报系统开着，顾惜朝的瞳仁映着显示器的一点幽光，像猫眼一样亮。

　　大原按摩的警戒线撤了，但是英大原仍旧没有被允许回去居住。铁游夏表示警方可以为他提供新的住处和看护，希望他出面平息舆论。
　　英大原对此不置可否，但是阮明正主动接下了安置英大原的任务。
　　专案组心照不宣，顺水推舟。
　　会议室的六把椅子上只剩下三个人，铁游夏说：“从明天开始，轮流盯英大原和阮明正，侦查员的老本行可不能忘！”
　　赫连春水举手：“可我不是侦查员出身的。”
　　息红泪瞪他一眼：“哪里有疑问，尽管问我。”
　　英大原重新租了一间民居，小很多，开始联络熟客，大意是“虽然孙女出了事情，但是相信警方会查清，让他们放心”。
　　戚少商夸奖顾惜朝：“给你说着了，英大原到处打电话，说是说报平安，但话里的意思都是他现在生活不易，请老客人照顾生意。”
　　顾惜朝盯着尤知味的定位：“我直觉就是他。你待会儿就跟尤知味说，接了英大原的电话，给他新地址。”
　　“这么急？”
　　“英大原疯，我们就比他更疯。趁胜追击，别给他时间冷静。”
　　戚少商开始准备联络尤知味，突然又停了手：“尤知味不是一直你拉的线，怎么不跟了？”
　　顾惜朝玩味地看着戚少商：“毕竟‘夜御三女’，‘金枪不倒’什么的，我没有经验。”
　　戚少商辩解：“我也没多少。”
　　顾惜朝问：“所以你跟息红泪才分手了？”
　　“有点儿关系，不，不是因为那种关系。”戚少商觉得怎么辩解都不合适，“其实是我跟红泪工作上合作得不错，就觉得做男女朋友也不错，没想到合作跟谈恋爱是两回事，最后还是觉得我们两个好好做同事比较舒坦。”
　　顾惜朝说：“哦。”
　　戚少商窥视着他的表情，分不清楚他是随口一问，还是心里也有点在意。
　　Tbc

　　赫连：红泪，听说是因为老戚不行，你才跟他分手的？
　　息红泪：谁说的！
　　赫连：铁手啊，也不知道他哪里打听来的，刚刚一脸严肃跟我说要查查功能，别跟老戚一样耽误你。
　　息红泪：这么一说是有这个可能，我跟老戚恋爱谈了一年半，也就开头好，后来几乎每次要约会，他要么是有事情要走，要么就是太累了直接睡了。
　　赫连：所以他跟顾惜朝是……我还以为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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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少商：惜朝，我好像得罪铁手了。
　　顾惜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