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话、转舵 ...
-
「只有仰望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多么渺小。」
莲见时江在洛山一直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少女。
外表平凡，最多称得上清秀，成绩中上并不出挑，朋友圈不大，很少参加什么活动，和异性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互动，直到遇见性格欢脱的好友岛川优子，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所以在岛川优子提出希望她在学园祭上帮忙宣传的请求时，她便爽快地答应了。
她们班的活动是别出心裁的鬼屋咖啡厅，而知道莲见时江没什么表演天赋的岛川优子便让扮演最简单的白衣女鬼分发招待券。
因为她本就是长发，假发倒可以免了，但是依旧要在脸上涂上白///粉和青色的眼影，并在嘴角抹上充当鲜血的红色颜料。
“Ok啦！时江你摆个鬼脸试试。”帮她画完妆的岛川优子满意地看着她的妆容。
她有些僵硬地摆了摆姿势。
“啊啊啊，完全不恐怖啊，时江你还是瘫着脸别做表情好了。”岛川优子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失望表情。
莲见时江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
“嘛，算啦算啦，时江现在就去那边吧，记得说话声音要尽量低沉哟！”岛川优子向她示意了一处人较多的校园小路，颇为不放心地又补上一句：“一定不要做多余的表情，瘫着就行！”
“嗯。”她点点头，随后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这样看上去会比较像女鬼在飘吧。
身后的岛川优子看着她的背影，心累地扶额。
——时江你果然不是演技派。
*
原本以为自己这样沉默的宣传不会有太多人关注，结果发现大多数人发现她不怎么开口反而更像真正的女鬼而主动提出来向她要招待券。
“妹子妹子，能不能和我合个影？”站在她面前提问的是个双马尾的小个子少女。
莲见时江点点头，磨蹭到少女的身后，仗着一米六七的身高优势把头压在少女的脑袋上，而化了妆的双手上经脉清晰，放在少女的双肩上反而增添了一丝恐怖的意味。
莫名的，被她搭着的少女在她触碰中感受到了嗖嗖的凉意。
咔嚓。
不知是不是莲见时江的错觉，总感觉双马尾少女在拍完照片的瞬间就逃离了她的身边。
看过照片的少女满意地点头：“真的好恐怖呐，妹子是个好鬼！”
她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对方的“赞美”。
“我是一年A班的小野卉，妹子你呢？”小野卉自来熟地发问。
“一年C班，莲见时江。”
“那时江妹子下次我在找你玩哟，先走啦拜拜。”小野卉十分热情地和她告别。
她也冲她挥了挥手，回过身继续沉默充当毫无存在感的女鬼。
——A班，是他的班级吧。
“啊啊啊，是篮球部的诶！”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女生们激动地涌向一个方位。
莲见时江站在原地，怔怔地望向人群，渐渐地加速了心跳。
因为那人群中逐渐露出的，赤司征十郎。
*
自此上一次在图书馆遇见后，她再也没能在同一个地方遇见他。
习惯了隐藏自己情绪的她并没有在他人面前露出异样，但是当此刻再一次看到对方，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心中那暗暗产生的，未知的情愫。
就在她望着他时，一个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
“大家一起去鬼屋吧！”
发出这声呼喊的人应该是个热情阳光的少年。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啊叶山。”
回应他的是一个温和的男声，对他的提议有些兴致缺缺。
“别那么扫兴啊玲央姐，啊，那边有宣传鬼屋咖啡厅的，看上去不错诶，我们去吧去吧，怎么样，赤司？”先前名为叶山的少年转而向赤司征十郎询问。
她骤然间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许多。
“那就去吧。”他的声音在她听来一如既往的清晰。
他也许看了她一眼，又也许那只不过是她的幻觉。
“咖啡啊，不感兴趣，你们去好了，我要去吃肉。”提出反对意见的是个声音粗犷的男生。
“诶，这样啊，那黛学长去么？”叶山又问一旁的人。
“既然赤司同意了就去吧。”回答的人声线柔和。
“哟西，那就是四个人啦。”
“喂喂，你绝对把我也直接算进去了吧。”被叶山称呼为玲央姐的男生又开口道。
“哎呀，就这样了，走啦走啦。”叶山显然是个急性子。
原本围着篮球部的人群也都散开，她的周围又多了几个因为叶山小太郎呼喊而对她宣传的内容感兴趣的少年少女。
她于是收回看向他的视线，低头忙碌起自己的工作来。
“请给我四张招待券。”
走到她面前的叶山小太郎的确和他的声音一样外表阳光，微笑时露出的小虎牙更是让众多女生直呼可爱。
然而她关注到的只有——赤司征十郎没有一同过来，想到这一点，竟然有些失落。
她面色平静地将招待券递过去，却难以抵挡心头的怔动。
*
「从原先至今我在任何事上都没有输给过别人，今后也不会。」
对于现在的赤司征十郎来说，和昔日的队友成为对手并非难以面对的事实。
他反而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与他们站在相对的立场上，从而以此证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强者与胜者，只有他的胜利是绝对的，因为赤司征十郎不会败北。
即使在观看比赛中发现他们的确都有所成长，但那也只不过是他预料之中的必然，如果一点成长都没有，那他们就不配被称为“奇迹的时代”。
*
洛山的学园祭，篮球部的展示都交给二军和三军，而洛山中属于他领导下的一军的队友有着足够优越的能力，在下一场和秀德的比赛前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其中最为跳脱的叶山小太郎最先提出去鬼屋，但因为实浏玲央的反应冷淡而向他提出不如去鬼屋咖啡厅。
他顺着叶山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些惊讶地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莲见时江。
并非因为她长得有多出众，而是因为她始终安静淡漠的神情以及在女生中算高的身高。
他看着她女鬼的装扮，脑中突然浮现出“倒是很适合”这样的想法。
“那就去吧。”
他其实对究竟去哪里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头闪过一丝冲动。
赤司征十郎真正喜欢的东西没有多少，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事物就更加少，所以在那丝冲动闪过时，他对内心的自己感到失望——因为自己竟然会对胜利之外的事物有所动摇。
他突然想起在帝光时黑子哲也曾经问过他的话。
“你是谁？”
“我当然是赤司征十郎。”
曾经的赤司征十郎或许因为自然亲和而被他人所憧憬，但是真正的胜利需要的不是那样软弱的东西，唯有现在的赤司征十郎才能带领洛山赢得王者的宝座。
所以——不能再有所动摇。
*
因为他们的到来，原本就小有人气的咖啡厅里更加拥挤。
“我并不喜欢这样吵闹的环境。”
赤司征十郎的命令是绝对的，所以得到他这样话语的岛川优子立刻明白过来，对多出来的客流实行限人数的叫号制，每次只招待二十人，按照顺序进入。
赤司征十郎打量着被布置得有些阴森的房间的同时，耳边传来女生细小的谈话声。
“啊，看来当初找莲见桑帮忙宣传果然没错呢。”
“对啊对啊，连赤司君都来了呢。”
“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沉默的莲见桑竟然扮成女鬼这么有魅力。”
“我们家时江可不是只有扮女鬼才有魅力好嘛，别闲聊啦快去干活！”
谈论立刻被岛川优子制止。
“嗨嗨~”
闲聊的女生们散去后，岛川优子又低声嘟囔：“客人够多了，这里反倒忙不过来，果然还是把时江叫回来帮忙吧。”
*
赤司征十郎最初留意一个人的大部分原因来源于对这个人才能的关注，比如帝光时期的黑子哲也以及黄濑凉太。
然而留意莲见时江却只是因为对方读书时的安静，但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一点那也太过简单平凡，因此与其说是因为她的安静，不如说是因为她的安静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在他面前表现了出来，让他感到满意罢了。
“这里的蛋糕真的很不错诶。”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叶山小太郎对端上来的甜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原本应是甜美的蛋糕，为了迎合鬼屋的主题而被撒上抹茶粉，从而做出苔藓覆盖的感觉，黑色的蛋糕主体则是做成棺木的样子，上面又用白色巧克力摆出十字架的造型，而杯中的咖啡中则是精致地勾画出了白色的骷髅，整体看来倒是很有阴暗的感觉。
就在篮球部其他成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特色的甜点上时，赤司征十郎留意到了走进来的“女鬼”。
她依旧是那样安静得沉默，只有在和身边欢脱的女生交流时才会偶尔露出一丝笑意。
“那个……时江要不你还是别笑了。”化了妆的莲见时江笑起来竟然比她做鬼脸时恐怖，岛川优子在心中默默吐槽的同时也止住了她的动作。
“嗨。”莲见时江颇为听话地恢复了面瘫。
“啊啊啊啊，为什么面无表情的时江还是好可怕！”岛川优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概是因为我是个‘好鬼’吧。”想起小野卉的话语，莲见时江不自觉地回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莲见时江这样单细胞的表现后，他竟然会产生“她果然很有趣”的念头。
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用上“果然”这个的前缀。也许在他遇见她的时侯，他的心中就早已确定了些什么。
他不允许自己对胜利之外的事物有所动摇。
但此刻，他想在与莲见时江的关系中——成为胜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话、转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