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瓷》锦肆

33、三十三

　　“温瓷。”
　　喧闹的街道，人来人往，温瓷和苏文正在等前面摊位上的老人家的糖画，温瓷一时间看的有些入神，没有听见不远处有人叫自己。
　　温瓷要的是一只玉兔，等好了之后拿起来真的和真的一样，栩栩如生。薄薄的糖浆竟然能画出这般生动的画作，温瓷看着喜欢极了。
　　“温瓷。”
　　温瓷感觉有人在叫自己，转过头去张望，人流穿梭里温瓷看见不远处的橱窗下站着的何宇佳，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球服，温瓷有些开心的朝何宇佳挥了挥手，向他展示着手里的糖画，程潍城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何宇佳对着前面挥手微笑。程潍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这样的温瓷。面色红润，一手拿着一叶糖画，一只手向何宇佳挥着，显然很开心，笑的像一个孩子，背后灯火闪烁，人潮拥挤，无端给这样的温瓷添了一些生气，这样的温瓷是程潍城没有见过的。
　　程潍城当即挤过人群向温瓷走了过去，温瓷正在努力想听清何宇佳再说什么，就见程潍城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有些愕然，苏文见是程潍城刚开始还有些防备的看着他。
　　“去那边再说吧，这边人太多了。”程潍城看着一人拿着一叶糖画的两个人说道。
　　苏文和温瓷两个人跟在程潍城的后面朝何宇佳那边走过去，无奈人实在太多，挤到何宇佳那边实在费力。
　　“你们俩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何宇佳和程潍城显然是刚刚打完球的，两个人都是一身球服。
　　温瓷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刚刚吃了
　　额
　　很多路边摊
　　“我们吃了不少了，不过你们去吃什么？”苏文对于吃和美男都是十分的感兴趣的。
　　“你想吃什么？”何宇佳十分机灵的反问道。
　　“前面有家小龙虾做的相当不错，就是价格不菲。”苏文眼见有戏，顿时来了兴致。
　　“成，那就去吃小龙虾，程少爷请客。”何宇佳笑着对温瓷和苏文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程潍城就这样被请客了，四个人到了苏文说的地方才坐下，何宇佳就出去打电话了，原来是篮球队还有的人还没有过来，何宇佳告诉他们地方。
　　何宇佳打了电话回来就和苏文两个人在一边研究菜单，苏文对于吃很有一套，何宇佳也是个吃货，两个人到是一拍即合，说起了各地美食，活生生的来了一出舌尖上的中国啊！温瓷对于吃并不是十分的有学问，甚至很多他们两说的美食，自己听都没有听过，一时间听的兴致浓浓，不住的看着说的龙飞凤舞的两人。程潍城低着头在一边玩手机，偶尔抬头看一下他们三个，苏文和何宇佳一刻不停的说着哪哪的美食，甚至都约好了什么时候去品尝一番，温瓷端着白瓷杯轻轻的喝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两个人，两个人说道一些美食的色香味时就见温瓷一阵吞咽的动作，程潍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倒像是没有吃过东西似的。
　　不一会儿篮球队的其他人陆续到了，起初看见温瓷和苏文的时候都集体一愣，何宇佳起来和大家介绍着，其中有几个温瓷是认识的，许简阳似乎还很不喜欢温瓷，看着温瓷和程潍城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敌意，温瓷很快就知道了这敌意来自于哪里了，因为宋雨薇也过来了，何宇佳明显的有些措手不及，程潍城反倒像是没有看见似的，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机，温瓷也不出声的默默喝茶，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的厉害。
　　“阿瓷，吃这个，这个口味虾这里的大厨做的最好了。”苏文见宋雨薇看着温瓷的眼神不甚友善，温瓷又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苏文忍不住就想帮她出气。
　　“恩！”温瓷看着苏文夹过来的红彤彤的龙虾，看着垂涎欲滴，温瓷看的眼睛都直了。
　　何宇佳立马反应了过来，扬声让大家赶快吃，温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嘴，苏文索性丢了筷子用手开始剥，温瓷看着她的样子也用手开始剥，一个个的看着眼睛都直了。
　　温瓷拨开了红彤彤的虾壳里面白花花的肉吃起来味道极好，温瓷直冲苏文点头，苏文连忙给她夹了好几个，不一会儿眼前的碗里面就放满了。温瓷一连吃了好几个，嘴角辣的红红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程潍城坐在温瓷的另一侧看的分明，程潍城倒了杯橙汁放在温瓷的右手边，什么都没有说，温瓷吃的兴起正是想喝点冷饮，端起程潍城放下的橙汁就喝了一口。不少人看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有些诧异，宋雨薇眼光更是有些怨怼，看着程潍城眼里就有了泪光。
　　一顿饭就温瓷一个人吃的最是尽兴，温瓷都快怀疑是不是大半桌的食物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面，吃完饭大多就此告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程潍城说先送温瓷回去，温瓷看的出来宋雨薇是有话要和程潍城说的，自己也想走走消消食，就说不用了，结果还是何宇佳送了两人回去。
　　“阿城，你知道我之前说分手都是气话。”
　　“微微，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些事情，我真的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了。”
　　“阿城，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故意找人伴亲密气你了，我也不再说分手了，我原谅温瓷，只要你回来，我可以原谅她。”宋雨薇的语气带着些祈求，带着些梗咽。
　　“原谅？微微，你到现在都没有认识到错的是你自己吗？打人的是你，说分手的也是你。你现在你要原谅她？”程潍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雨薇，泪光盈盈楚楚可怜。喜欢的时候总觉得这也是动人的，不喜欢的时候这动人就变成了恶人。
　　“你铁了心要跟我分手是吗？”宋雨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程潍城微侧过头去，并未搭话，但是态度宋雨薇看的分明。
　　“你喜欢上她了是吗？”宋雨薇依旧不愿意相信，她以为这一次会和以前一样，她说了分手，程潍城就会来找自己，结果，自己等了那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后来才知道他去了黎巴嫩，一起去的还有温瓷，那个温瓷，所以自己着急了，知道他们每周都会聚在一起打篮球。今天特意问了许简阳地方过来的。
　　“恩！”程潍城这次倒是简洁明了的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程潍城，你混蛋！”
　　宋雨薇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程潍城坐在包厢里良久，服务员开门看了几次，程潍城才出门结账了回家。
　　开学就是人人既惶恐又有些期盼的高三了，九月依旧延续着夏日的灼热，温瓷正埋在桌上做着理综科的试题，开学已经两周，新生已经开始了军训，偶尔还能听见他们嘹亮的声音喊着军训的口号，温瓷有时候会恍惚想起自己当年军训的情景，想不到眨眼之间自己也就到了毕业的时候了。
　　澧乐一中的学习量一向是比其他的学校繁重一些的，高三的学生就更加不需要说了，温瓷基本上每天都是泡在题海里面的，早上开始到晚上基本上都是在不停的做题当中度过的，理综综合的题量比较大，温瓷想提高自己的做题速度和准确度，唯有不停的多加练习，程潍城进入高三之后的第一个学期就开始准备化学和数学的竞赛考试，温瓷去年参加了物理竞赛，本来不打算再参加，但是磨不过物理老师的软磨硬泡只好报了名。每天的晚自习几乎都是在竞赛班度过的，两个人一时之间接触的也并不多，只是偶尔说说话。温瓷也觉得这样的相处也不错。
　　秋去冬来，日复一日，高三的第一个学期就结束在了漫漫题海里，高三的寒假仅仅十天的样子，温瓷就在家做题，家政阿姨回家过节去了，温瓷一个人在家，父母依旧是回不来的，自己也不愿意中国美国的来回跑。阿姨走的时候包好了很多的饺子和混沌，冰箱也塞满了食物，温瓷饿了就自己煮点混沌饺子或者面条。
　　“Wendy，新年快乐，吃饭了吗？”
　　“新年快乐，妈妈。”
　　电话响了好一阵温瓷才接起来，温瓷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显得并不是十分的热络。
　　“最近身体还好吗？学习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的，妈妈。”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话说，短暂的沉默。
　　“Wendy，想好考哪里的大学了吗？”母亲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完。
　　“暂时还没有。”
　　“考虑过来美国吗？”
　　“美国？”温瓷显然有些诧异，父母一向对自己都是放养政策，很少关心自己成绩和去哪里读书。
　　“是的，妈妈已经给你打听好了，以你的成绩申请哈佛都是没有问题的。Wendy，这些年妈妈都没有在你身边，你给爸爸妈妈一个机会，好吗？”母亲的声音难得有些颤抖。
　　温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十分不习惯，母亲突然的示弱，只说自己会考虑一下。去年Q大的保送下来的时候，温瓷第一反应就是拒绝，Q大虽然是国内理工科学生的向往之地，但从来都不是温瓷，温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考哪里，今天母亲这样一说温瓷才发现，原来有些决定是不得不做的。
　　人生最难的就是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