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中】封闭堡垒 ...
-
【中】
佩姬十六岁了。
在她十六岁的这一天，除了每年都有的各色果酱奶油包裹覆盖的生日蛋糕，特蕾莎和其他叔叔阿姨们精心准备的礼物，难得不用学习的一天假期，她还得知了一个足以让她激动的在床上翻滚的消息：她可以正式成为实验室的一名研究人员，美/利坚军方的，为国家探索更光明的未来，为人民造福的科学家。
能够和她一直仰慕和喜欢的那一群人从此以相同身份在一起工作和生活，能够在一些以前不能去的门前光明正大地刷磁条录入了自己身份信息的门禁卡，能够把那些自己只能在大脑中演算和想象的东西靠自己的双手实现。
唱完生日歌、吃完蛋糕、经历完漫长的狂欢——这群严谨的科学家一年三百六十四天闰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保持着工作狂的良好自我修养，只有在佩姬生日这天他们会假借“过生日”的名义自觉的给自己批个假彻底放松一下，恨不得把万圣节圣诞节感恩节都在一天之内经历一遍。
佩姬每年的生日是她在一年之中最开心的一天，而她今年收到的最棒的礼物是特蕾莎阿姨送给她的一本影集——外面世界的名胜古迹。她向往外面的世界，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沙漠、山峰、极地、绿地、花朵，不是印在她的床单被套上的那种抽象的五瓣的样子，而是有弧度、有单薄的触感、会散发出清香、有沾着花粉的花蕊的，千奇百怪五颜六色的真正的花。还有雪，她在VVO的教学中知道了这个，看过全息投影，也接触过人造雪，但真正的大自然中的雪是什么样的呢？一样的冷冰冰的吗...会有味道吗？真的像高倍放大镜下的那样..有那么完美的形状吗？
还有各个民族的服饰，来自东方的古老民族，他们在衣服上刺绣上精美的图案，颜色之丰富手艺之精湛让她怀疑那是不是真的是人而非机器的杰作；数个世纪以前欧洲大陆的贵族女人们的服饰，华丽耀眼，袖口缀着蕾丝边，拿着羽毛装饰的扇子，头发盘成很高的发髻，下身有着散开的裙摆，就像那些童话里面只有公主才能穿着的华服。还有好看的哥特风格分类的禁欲系深色连衣裙，印着草莓或者小熊等等可爱图案的Lolita风格的小裙子，上面有着交叉绑带和蝴蝶结的装饰。
吃完生日蛋糕，其他人还要趁着明天的零点来临前的最后两个小时狂欢一下，他们要求还算是少女的佩姬先回房间休息以保证小孩子的睡眠质量。佩姬虔诚的捧着自己的门禁卡虔诚的像自己的房间走去，内心的激动喜悦已经生动的写在了脸上。
然后她听到了一句轻轻的叹气。
声音非常小，小到像她这样拥有异于常人听力的人都几乎听不清楚，她猛地想起似乎数年前她也在同一个地方听到过同样的音色的一声呻吟，只不过她很快就因为看到了培养皿中浸泡着的可怕怪物而强行把这段记忆丢尽了回收站。
“可以再看一眼吗..我就看一眼..反正现在我也和特蕾莎阿姨他们一样了，”佩姬这么想着，“他们应该不会说我的。”
佩姬确定了声音来源于哪一扇门后面，然后把自己视作珍宝的门禁卡拿起来刷了一下。看到了小小的二极管发出绿色光芒，听到清脆悦耳的一声“滴”，门在她面前打开了。
她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里面依旧是陈列着浸泡着怪物的培养皿，并且比当年她看到的时候要多得多。里面的各种形状扭曲的躯体，每一具躯体都有着可怕的狰狞面容，仿佛死去前遭受了无比可怕的虐待....
或许也有可能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曾是活物。
尽管做好了准备，佩姬仍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两侧的那些可怕的东西，径直的往尽头的那扇门走去。她掏出门禁卡，继续往上刷。出乎意料，触屏上闪烁起了红灯，并且打出了“没有授权”的词组。
“开什么玩笑？”
青春期孩子的好奇劲上来了，她知道自己没有授权说明她不应该知道这扇门后面是什么，但她并没有离开。佩姬找出一个破译仪器，往触屏一按，机器伸出四只机械的爪子牢牢的抓住了触屏的边缘。
“传输接通VVO系统，确认开始破译。”
“佩姬小姐，您没有进入这扇门的权限。”
“谁有？”
“除了您以外的所有人。”VVO如实的回答。
佩姬感觉自己仿佛遭受了全世界的背叛。
“你能改写我的权限吗？VVO？”佩姬真的较上了劲。
“理论上我可以。”
“那就提高我的权限，当在你的系统运行加持下，我的权限提高到和特蕾莎一样的水平，可以吗？”
接下来的是短暂的沉默，这代表着VVO正在根据自己的数据和所知对碰到的情况作出最合理的应对措施。自我学习能力和算法的不断完善，VVO的这种状态甚至可以称为“思考”。
正是因为这样VVO才能够成为最优秀最领先的人工智能，但在这过程中她也自己进化出了一些对佩姬的偏袒因素，就像是人类之间所存在的“感情”一样。只是并没有任何人承认那是真正的感情，他们宁愿把这当成是一开始VVO的发明过程中“照顾佩姬”的一点点认知进化。
“好的，佩姬小姐。”
十秒钟之后，佩姬把卡按在了触屏上，门很乖巧很识相的打开了。佩姬一眼望到底是一间暗红色光线充斥着的房间，然后角落里蜷缩着一具躯体。
那躯体太过于瘦弱，就像是一具披着人造仿皮的骷髅，套着一件紧身的衣服。那人完全蜷缩在墙角里，看起来就像一具马上就要腐烂的尸体。
“你还好吗？”佩姬轻轻的碰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那人的身体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然后用手臂用力环住自己。佩姬看到他的手臂上有许许多多的针孔，骨节、青筋全部都很明显的凸了起来，明显常年的营养不良，甚至受过非人的虐待。
那人长得有些吓人，脸色惨白，并且看起来神态苍老扭曲，不过眉目倒是端正，能够隐约看出要是身体健康应该也是个能够吸引大多女性目光的男人。
“你......你是谁？”那人颤抖着问，嗓音嘶哑。当他看到了佩姬手里攥着的身份卡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情不自禁的颤抖，眼神恐惧，本就已经扩大到有些涣散的瞳孔放的更大，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某些弱小动物。
“那个...你..”佩姬也被这强烈反应吓到了，她的手也略微颤动了一下，憋了许久，脸上明显是尴尬和害怕结合的表情，“你吃彩虹糖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中】封闭堡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