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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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坦荡除恶扬善，小弟异心阳奉阴违】
只说大古在山寨里又住了十来日，这期间，胸前的伤口消毒换药都由凯恩亲自帮他弄，大古是已经完成进化的人，这点小伤也实在算不了什么，转眼之间，已经痊愈。
大古和山寨的这群汉子们同吃同住，为了表现自己，他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只求能有个安稳的容身之处。
大古向凯恩表明自己想要留在山寨里的想法，凯恩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乐意，他巴不得和大古朝夕都在一处，便连忙向上司报告，想要大古也正式落草。
因为大古勤劳肯干，又为人和善，一时间给自己挣足了路人缘，身边的人也自然都想让他留下来，就连狗头军师沙玛特和抡大斧子的独臂先锋史多姆也为他说情。
有一回，丹乾在牲口棚附近找到了正在和饲料的大古，看着大古的丹乾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他一边擦手，一边不情不愿地告诉大古，说道，“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寨主竟然要亲自接见你。”
大古忙停下手中的活，受宠若惊地说道，“真的？我可以见到寨主？那我用不用换身衣裳，我现在身上应该全是马粪味吧。”
丹乾翻了个白眼，用手扇着鼻子周围的空气，说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一般人被沤得久了，就闻不出自己身上有臭味了，不愧是已经完成了进化，这嗅觉也跟我们人类也不一样了。”
大古装听不懂，只憨憨一笑。
丹乾便又道，“什么也不用换，大哥一天有多忙，哪有时间等你沐浴更衣，快走吧！”说完又指着旁边的一名杂役，嚷道，“你接着干他的活，别停下。”也不理会一旁管事儿的，吩咐完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山寨延绵四百余里，大古在一个卫兵的带领下，两人骑着马，行了小半日，才来到山寨的腹地，寨主平日便在此处活动。
只见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有三孔高高的石窑，一纵列排开，最内一间是寨主和夫人的歇息之所，中间一间放着许多书籍、册子，和各类文献资料，是寨主办公的地方。大古曾在夜间多次察看此处，已经对此了如指掌，最外一间是聚义厅，最大也最气派，是众首领开会议事的地方。
大古在第二间石窑里看见了寨主，虽然以前在晚上他睡觉的时候也见过几面，不过大古一是怕打草惊蛇，没有细看，二是人家夫妻生活，不便偷窥，因此一直没能看清尊容。
不想今日竟有机会看清这一寨之主的模样——
和想象中的土匪头子不同，眼前的男人和路克年纪相仿，不过四十来岁，正是一枝花的年纪，他的身形比大古还要清瘦一些，穿着朴素，眉目疏朗，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恰与大古遥遥一对，他的唇边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双凤目，清澈而不失睿智，哪里像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分明是一派儒将风范。
从刚刚一进到书房，大古就闻到一股微苦的药香味，走近寨主后，药香更浓了，大古注意到，这人脸上的血色很淡，有微微的清白，因此判定此人身上必有些顽固之症。
男人一见大古到来，竟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上前去迎接。
大古将手放在胸前，毕恭毕敬、人模狗样地行了一个礼，说道，“见过寨主。这次我能逃出命来，多亏了您和凯恩的搭救，谢谢您。”
男人摆了摆手，语气随和地说道，“千万别客气，你孤身行刺女王的事，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大家都称赞你为英雄。能留你在寨子里养伤，也算我略尽一点地主之谊，实在不值一提。”说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咱们坐下说话。”
大古仍有些拘谨，谢了寨主，两人分宾主落了座，男人把大古让到尊位，刚坐下，马上就有小喽啰端来清茶和点心。
寨主道，“本来你重伤在身，我是想让你住的更舒服一点，可凯恩执意要把他的住处让给你，说你尚未入伙，不愿多添是非。”
男人看了看大古，大古只低头不语。
男人叹道，“其实凯恩是个好苗子，生得壮实，功夫也好，秉性又纯良，我多次要提拔他，可他情愿烧火做饭，去做粗活笨活，也不愿晋升。后来被史多姆他们鼓动着，好说歹说才去了几次，其实我也明白，他从心底里，到底是不认同我们这伙强盗。”
大古忙道，“寨主您千万不能这么想，要是没有您的庇护，凯恩他早就进了地狱之门，哪还有命到今天，他是个安于现状，老实本分的，不爱出风头，也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他的为人我最了解，他绝没有那个意思，请您千万别误会他。”
男人笑着摆摆手，道，“我怎么会在意呢，要是什么都往心里去，一天到晚也不用忙别的事，可有得生气了。哎，说了半天，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兰铂，弟兄们都愿意称我大哥，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称我一声大哥。”
大古受宠若惊，忙站起身，说道，“大哥，小弟惶恐，请受我一礼。”
兰铂挥手让他坐下，“你先坐，不着急。”
大古当时就委屈了，说道，“怎么，大哥反悔了？不要我了？”
兰铂道，“没有没有，那倒不是，只是如今是多事之秋，想要正式落草，进入山寨，你需要纳个投名状上来，才能被认可。”
大古愣住，不解其中意思，听他说下去。
兰铂道，“人们痛恨女王作恶多端，残害百姓。可知道，她身边的两个随从就是她的爪牙和伥鬼。多少反对她的忠良死于这两人的手下，他们一个叫希特拉，一个叫达拉姆，你只需要杀了他们其中一人，把一颗头提过来，就叫你入伙。”
大古犹豫片刻，说道，“这... ...小弟恐怕是做不到，非是我不愿意去，只是他二人实在太过强大，这次刺杀女王，我就险些死在他二人手上，我若再去，也不过是白白送命而已。”
兰铂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就说道，“既然这样，你便下山，随便提个什么人的头来顶账，也算你过关。”
大古低头，憋得满脸通红，半天说道，“大哥，小弟办不到啊！”
兰铂板着脸，道，“那没办法，只当咱们兄弟无缘，你下山自便去吧。”
大古豁然站起身，气愤道，“大哥，我敬重您有情有义，可您怎么能叫我滥杀无辜呢？恕我是在做不到，这山寨不入，也没什么可惜，再次谢谢您的搭救，我这就告辞，另谋生路去了。天大地大，混口饭吃，到底还不算什么难事。”
说完便起身告辞，一步一步走出了石窑的大门。
一直走出门口，下了一半的台阶，兰铂才从后面追了出来。他一把挽住大古的胳膊，也不顾周围尽是卫兵，可能众人早已习惯了自家寨主这不拘小节的风格，兰铂连声道歉道，“好兄弟，别生大哥的气，大哥刚才是在试探你。”
大古气恼道，“我诚心诚意投奔大哥，大哥怎么还不信我？”
“不是不信，没有不信。”
“那大哥为什么要让我去杀无辜的人？难道您认为，我是那种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家伙吗？”
“是大哥的不是，是大哥的不是，大哥给你赔礼，走走走，我们先回去，再继续说。”说罢连挽带拽，又给他请回到石窑里。
回到书房，兰铂重新将大古按回到座位上，说道，“我想兄弟也不是是非不明的人，只是作为一寨之主，我不得不去试你一次，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是个刚正不阿的真汉子，好样的！”
大古又微微低下头，好似正在气恼。
兰铂道，“兄弟，你可知道，我这寨子，虽是一边给权贵修墓，一边做着打家劫舍的生意，但我也有三劫三不劫。”
大古抬头看着兰铂。
兰铂道，“我一不劫叫花乞丐，二不劫老弱妇孺，三不劫巫医僧侣。此三不劫。”
大古又没说话。
兰铂继续说道，“我还有三劫，一劫王孙公子。”
大古又把头低下去了。
“二劫为富不仁，三劫流氓恶霸。我是专挑硬骨头啃，哈哈。”
“大哥义盖云天，小弟佩服不已。”大古开始吹彩虹屁。
“哪里哪里，”兰铂摇摇头，笑着说道，“其实王孙公子中，也有好人，比如你，比如凯恩，比如加图索的先王... ...”言到此处，叹了口气，“只是当今这世道昏昧不明，黑白颠倒，女王为一己私利，谄媚恶魔，残害忠良，鱼肉百姓，大兴土木，贪淫乐祸，已经将露露耶搅得天翻地覆，却仍不肯罢手，这样执迷不悟，怎能让人不恨。”他走到大古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如今可好了，你也来加入我们，和我们这些依靠精华液的人不同，你是完全进化的人，有了你的加入，山寨实力大增，讨伐女王也就多了一分保障，兄弟们齐心协力，一定能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
大古忙道，“大哥英明，我从此只愿追随大哥。”
兰铂在屋内踱了两步，似是不经意间问道，“说来也怪，女王明知道你和她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他怎么还能如此信任你，把你继续留在身边呢？”
话一出口，问得大古一个激灵，背后冷汗涔涔，他不是没有准备好说辞，只是两人在此豪言壮语、大哥小弟了半天，他以为这事儿就算掀过去了，却没想到在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被搬了出来。
大古清了清嗓子，想要站起身说话，却被兰铂又按回到座位上，兰铂站在他旁边，说道，“兄弟不必拘谨。”
大古点了点头，他喝了一口水，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哥明察秋毫，小弟不敢有半点隐瞒。在女王还是公主的时候，我与她做了四年的恩爱夫妻，她曾经爱过我，我也同样真心的爱过她。我以为此生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在恶魔的统治之下苟活下去，但女王，也就是我曾经的妻子，她为了得到巨人的力量，竟然出卖了我大哥，出卖了我全族。”
兰铂道，“这个我知道，丹乾都告诉我了。”
大古道，“是啊，丹乾逃出来了，可我的族人们全都不在了。不敢向大哥隐瞒一丝一毫，我本来是无法进化的，女王也是看我反抗不了她，便用花粉强行把我留在身边，一晃就是三年，这三年，在花粉的迷惑下，我醉生梦死，女王也渐渐对我放松了警惕，后来凯恩将我救了出来，其中阴差阳错，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完的。我流浪在外，求生艰难，正好赶上女王修建地宫，我被抓去当了工人，在这期间，女王一直没有放弃找我，可见她对我确是一片痴心。在修地宫的时候，我不小心从高处摔落，这件事，山寨的众兄弟们也应当有所耳闻，当时我命悬一线，我的宠物猫头鹰向女王求救，女王也束手无策，她一度想要为我殉情，是三祭司将自己的生命分享给了我，我才能起死回生，不仅如此，还获得了黑暗巨人的力量。我曾在将死之时，对女王表露心迹，若能活下去，定和她做长远夫妻，就和从前一样，她信了我的话，才留我在身边。可灭族之仇，我怎能不报。我只能蛰伏在她身边，找机会下手。事成之后，我也不想欠她什么，只追她到下面，把命偿给她，也就完了。”
兰铂听大古这话，只觉得大体上通顺，毕竟和他手上的信息也能对得上。凯恩在当年第一次救下大古之后，就曾经对他说过，大古进化不了，所以兰铂就没在意大古这个人，也就没有拉拢他入伙的想法。
修造女王地宫的众匠人之中，核心的工人都是山寨里的人，他们给自己传回的信息和大古的话也能对应得上，但总有哪里不对劲儿。
一个为情所困，愿殉夫而去的女人，如何能做出灭国屠城，藐视君父的勾当？卡蜜拉对大古有情，三祭司对卡蜜拉有情，大古对发妻又有情，一切似乎都可以用情之一字来说通，却又不甚牢靠，可若不是一个情字，又有什么能让这一切环环相扣，顺理成章呢？
兰铂心底虽然仍有疑虑，但姑且相信了大古所言，让他放下戒心的根源，是大古对女王那刻骨的仇恨。
兰铂安慰大古道，“兄弟也不要太过消沉，动不动就把命偿她，要死要活的，哪像个大丈夫所为。女王作恶多端，早已是人神共愤，除掉她，是上顺天意，下安黎民的大好事。如今她助着恶魔，要一万人，给一万人，要两万人，就给两万人，老弱妇孺都不能幸免，这样的女王，若不尽早杀之，就是对百姓最大的残忍！”
大古听到卡蜜拉被误解，便说了句，“我曾经读过一些已经绝版了的古籍，上面记载着，每当它们的后代要出生的那几年，献祭人数就会成倍增加，这种情况，每百余年出现一次，想来这几年献祭的人数增加到两万，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呢？”
兰铂一愣，他没想到还可能有这样的原委，但他马上说道，“纵然是这样，女王也应该出面做出解释，来安抚民心，她一味地纵着恶魔，只能给自己招来更大的怨恨。可她却丝毫不在意百姓对她的看法，可见是个暴君。”
话音刚落，两人只觉得大地突然震颤起来，四面墙壁晃动，梁间灰尘抖落，兰铂一个站不稳，险些滚到地上，多亏大古及时扶住了他，才让他没有摔倒。
原来只是一场轻微的地震，沿海陆地的剥离，带动中央板块的震荡，这样小规模的地震，这几年十分常见。
震荡过后，四周的一切又恢复平静，可兰铂依然倚在大古身上，似乎是想站也站不起来一般。
大古见他脸色苍白，唇色发青，呼吸加快，一口气吊在口里，像是提不起来一样，累得气喘吁吁，大古吓得忙在耳边唤他，“大哥，你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喊人。”
兰铂摇摇头，示意大古不要惊慌，但说话依旧费力，大古壮着胆子握了他的手一下，却发现他的手指是冰冷的。
兰铂喘了好几口，终于在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扶我坐会儿。”
“好，大哥。”
大古小心翼翼地扶他坐到座位上，让他靠着椅背仰面坐了下来，刚坐定了，一个女人快步走了进来，女人和兰铂年纪相仿，但保养得还算不错，她的打扮偏中性，棕红色的头发有些自来卷，垂在肩头，她的皮肤细腻，肤色健康，行动处干净利落，眉宇间器宇轩昂，是个如烈焰一般的美人。
女人走进来的时候，在肩头斜跨着一个木头做的大药箱子，她将大药箱子摔在桌上后，径直走向兰铂，从他怀里掏出一个玻璃小药瓶，倒出十几粒黑色的小药丸，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打开他紧闭的牙关，一手将药丸倒入了他的口中。一时间屋内的药香味更浓烈了。
喂完了药，女人又替兰铂揉着心口，她动作熟练，目光中满是担忧。
好半天，男人才长舒一口气，原本青白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双夹有了一丝血色。
女人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她问兰铂道，“亲爱的，感觉好些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但仍闭着眼睛，似乎是异常疲惫，他靠在椅子上，握着女人的手，说道，“我今天实在太高兴了。”
“你这两天累着了，真是胡来。”女人的嗔怪中透着无限怜惜。
兰铂对女人说道，“赫莉，这是大古，以后就是寨子里的人了。”
赫莉转头看了大古一眼，对他略微点了一下头。
兰铂对大古说道，“大古，你身上的伤口就是她帮你处理的，凯恩刚把你带进来的时候，你伤的那么重，整个人... ...什么都不知道了，多亏了我的妻子。”
“好了亲爱的，”赫莉打断他，“别再说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是。”兰铂笑了笑，说道，“遵命，夫人。”
大古知道自己不再方便逗留，便先对女人说了句，“多谢夫人搭救，日后若是能有机会，必当全力报答。”
女人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说没关系，她的注意力仍放在丈夫的身上。
她对大古说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行动不方便，你帮我把他背回去，背到卧室，让他躺下来。”
兰铂嘴硬道，“我没事，就不要麻烦人家了。”
“好了。”赫莉加重了语气，不容他分辩，只说道，“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大古也十分乖觉地说道，“大哥，就听夫人的吧，让我背您回去，我与大哥之间，何必那么生分。”
兰铂听从了两人的意见，由大古背着，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赫莉很细心地脱下自己的外套，为丈夫披在身上，兰铂被大古背着，回到最里面那孔石窑，那是他们夫妇的居所。
大古对这里并不陌生，这些日子在深夜里经常光顾，但还是要装出第一次来，全然陌生的样子。
在赫莉的安排下，大古将兰铂放到炕上。兰铂还在回想刚刚与大古的谈话，意犹未尽，他对大古说，过几日要带他去看个好地方，又说了些振兴山寨，除暴安良的话。大古不忍多听，只说大哥好好休息，我与大哥来日方长，便急忙告辞了。
入夜，大古和凯恩共同挤在一张略宽的床榻上，两人抵足而眠，凯恩晚上睡得死猪一样，还打着鼾，他侵占大古的地盘，乱踢乱踹，过会儿胳膊又搭到了大古的身上。
满屋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大古却难以入眠，他想着白天发生的种种，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虽有万分愧疚，却不会改变分毫。
愧疚片刻之后，他又将思绪拉回到正轨上来，这些天他一直想要找出制造精华液的地方，却毫无头绪，若是按照他们的作案力度来看，这里应该存在一处大型的加工厂才对，可现在搜遍了山寨，除了几个存放精华液的箱柜之外，就只有个人身上带着的一瓶半瓶，根本找不到源头。
大古又想起兰铂，他生活简朴，待自己一片赤诚，而自己却要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怜他尚不自知... ...
嗯？
大古突然灵光一闪，那三孔大石窑，夜里倒是看不出什么来，白天亲自走上一遭后才感到有一些蹊跷之处。虽说富贵人家会把地基垫高，一来显得气派，二来防潮防虫害，可那石窑的地基也未免太高了些，人住在窑里，像住在二层楼里一样，那下面偌大个空间，难道还有文章不成？
打定主意，大古拨开凯恩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蹑手蹑脚，来到外面，化作无相，一路飞过去，穿过石窑，进到地基之中。
一看才知道，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地基下面，是一间很空旷的储藏室，里面放着三口大石缸，每口大石缸一丈有余，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得住，缸口用千年古木的圆木墩封住，若要开封时，须将梯台搬过来，几人合力，先移去木墩，才能将缸中之物存储取用。
当然，若是依靠巨人之力，这也并非难事。
大古穿进三口大缸，依次检查缸中之物，能确定两口缸里确有精华液。而另一口缸中，虽然也有液体，却无法分辨是什么东西，能确定的是，这东西呈琥珀色，粘稠如蜜，晶莹剔透，内含着淡淡的等离子光能，但远比不上精华液中的浓度。
这东西只有少半缸，看来产量也远远低于精华液，因为大古在缸里不方便现出人类身姿，所以也就没能尝尝这琥珀色的液体到底是何滋味。
离开石缸，大古又去察看其他地方，这间储藏室外，还连着好几条隧道，依山势而建，隧道连接着多间大大小小的地下密室，这些密室外通山谷，新风常入，与山浑然成为一体，有些密室专用来储存精华液，已经装瓶的精华液被整齐地码在架子上，还没来得及装瓶的精华液盛在一人来高的大缸中。有一些密室是用来加工精华液的，里面摆满了压榨过滤的器具。还有些密室则是存脏的，里面放着盗来的各类金银珠宝。真是井井有条，无一处浪费。
这里纵然比不上卡蜜拉的地宫宏大壮观，可五脏俱全，物尽其用，也算得上十分精致。
大古看见隧道里还有守夜执勤的卫兵，夜里换班莫不井然有序，不由得再一次感叹寨主夫妇的细心与周全。
游走了一圈之后，大古便匆匆回去，和凯恩继续睡觉。
这一宿无话。
又过了两日，大古躺在床上合眼休息，准备入眠，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能量波动干扰着他，好似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呼唤，大古睁开眼睛，轻手轻脚翻身下床，现飞回托勒幂汇报工作太麻烦，大古便要找一个背人的地方回信。
忽然想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大古先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去身形，再飞去生满齐杰拉的山谷之中，这里地势险峻，岩壁陡峭，是一个天然的大海碗，再加上齐杰拉花粉浓烈，所以无论是夜里还是白天，都不需要有人看守。
大古来到花丛间，化作玲珑相，拇指般大小的迪迦站在绿叶之上，头顶上便是齐杰拉的花瓣。
他张开手掌，一个冷色调的光轮浮于掌心之上，玲珑迪迦对着光轮轻声说道，“幽怜。”
微风拂过，月光下的花海翻起细浪，好似层层涟漪。如此静谧的夜晚，连采花的蜜蜂也归巢休息了。
光轮里传来幽怜的声音，她问道，“大古，查得怎么样了？这么些天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玲珑迪迦道，“刚查明白。”
幽怜问道，“种植齐杰拉和储藏精华液的这两个地方，都查明白了？”
小迪迦道，“是的。”他将山寨地形简要说明，又问，“什么时候行动？那种记录影音的东西要来了吗？能传过来吗？他们不仅憎恨女王，还反对门内的它们，这些证据轻而易举就能获得。”
幽怜道，“那种机器，二祭司现在手上也没有，这次女王去他那里，倒是搬回来一个毫无用处的铁皮大陀螺。”
小迪迦安静地听着。
幽怜道，“既然这样，我们若是想扩充力量，就只能想办法引丽丽丝前来，用眼前的事实说服她，好让她给我们更多的光能。她来去无踪，飘忽不定，你千万不能显出一点可疑的地方来。”
幽怜虽有封印蚁后的奇思妙计，但卡蜜拉一方的力量毕竟单薄，如今连摆平山寨都成问题，更不要说有朝一日要面对基里艾洛德和各类怪兽的反扑。
“大古。”幽怜叫了他一声。
迪迦没有回应。
幽怜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无异于经历第二次灭国之痛。”
迪迦道，“国师不必多言。森林之中，是如此黑暗，只有弃卒保帅，才能实现我们的最终目的，我断不会临阵倒戈。我相信你的能力。”
“好。”幽怜也同样信他。
迪迦模样的大古说道，“此生我们都是满身血污，只希望我们的同胞们能生活在一个自由和博爱的世界。今日之后，就是连这些话，我也再不提了。”
注：
兰铂，写作：Lambro（lamb+bro，为众兄弟做羔羊）
赫莉，写作：Hollie（holy神圣的）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