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出没》刘襄

12、第十二章

　　他找了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下了，随便点了几个烤串，又要了一瓶半斤装的56度二锅头。
　　胖老板把二锅头放在桌子上，郎伯宇拿起酒瓶拧开瓶盖，仰起脖子咕咚灌了一大口。顷刻间，一道灼人的热流划过食道，胃里就像着火了似的，一个劲的往上反热气似乎一张嘴就能喷火。他用手顶着胃，趴在了桌子上。

　　过了好一会，郎伯宇坐直了身子，拿起酒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不大一会半斤装的二锅头就见底了，他开始感到头晕，头皮发麻，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瞬间竟生出了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的错乱感。

　　他一口周光瓶底，把酒瓶子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顾不得吃菜，又点了一瓶一斤装的二锅头。老板大概是生意忙，过了好半天才把酒瓶拿上桌。郎伯宇拿起酒瓶刚要拧，一双大手就按在他开瓶的手上。郎伯宇想要发火，那人立刻松开了手，坐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

　　杨旭冲他笑了笑，“别喝了，你醉了。”
　　郎伯宇愣了半响,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
　　“这家店的老板怕你喝多了出事，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郎伯宇刚进屋，烧烤店的胖老板就认出他了，看他一脸阴沉，闷声不响的点了半斤二锅头。担心他会闹事。立刻就给杨旭打了电话，让他来接人。

　　郎伯宇回头看了一眼柜台，胖老板正站在柜台边看账本，看到郎伯宇在看他，还冲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郎伯宇努力坐直了身子，冷冷的说：“你回去吧，我不会喝、喝...多的。”
　　说完伸手去够身前的酒瓶，他的手有点不听使唤了，还没摸到瓶边就被杨旭抢了过去。
　　杨旭静静的看着他，轻声说：“我陪你喝。”
　　他拧开酒瓶，一扬脖子灌了一大口。
　　“啊......”杨旭抚着胸口，低吼出声，
　　“我操，太...太他妈的爽了。”
　　他长吹了一口气，冲郎伯宇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杨旭拿起烤串，一口气吃了5串烤肉，才压下这股酒劲。
　　“郎伯宇白了他一眼：“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别喝。”
　　“我喝酒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杨旭轻轻挑起了嘴角，拿起酒瓶，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郎伯宇噗嗤一声笑了：“你...你...都喝了我啥？”
　　杨旭想了想，拿起一个三两杯子，填满了，放到郎伯宇面前。

　　郎伯宇也不在多言，拿起就喝，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不知过了多久这瓶一斤装的二锅头也见了底。

　　杨旭结过账，转身去扶颤颤巍巍的郎伯宇，被他一把挥开，“放手，我能自己走。”
　　郎伯宇晃晃悠悠的走出店门，一阵冷风吹过来，吹得郎伯宇打了一个激灵，膝盖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杨旭赶忙把他捞起来，塞到出租车里。

　　杨旭从另一边上车，刚坐稳，郎伯宇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杨旭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不回去。”
　　郎伯宇硬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脑袋靠在杨旭的肩膀上，一手抱着他的胳膊，一手抓着他的衣襟,在他的耳边低声轻语：“今天...我生日。”
　　杨旭低头看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对司机说:
　　“师傅,去林河公园。”

　　汽车在河边停下了，这是沿河而建的一处小公园。杨旭把郎伯宇扶下车，在河边转了好一会才在找到一个长椅子。他把郎伯宇放在凳子上，自己靠着他坐下了。郎伯宇没坐稳一头栽倒在他的腿上。杨旭稳稳的扶住他。杨旭的大腿很结实、很暖和。郎伯宇躺在上面感到很舒服。

　　虽然身体不受控制，他脑子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觉得躺在男人的腿上不太好，几次想爬起来都没有成功，身上的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眯着眼睛看向河面，黑色的河水随风摆动，送来清新的晚风，吹在身上感觉很爽，让人的毛孔都跟着舒张开了。金色的明月挂在天上，把河水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来这地方，又不是谈恋爱。”郎伯宇的声音很小，似乎是说给身旁的人听，有似喃喃自语。
　　“你好点了，不闹了？”杨旭低头着头说，“你不会喝就别学人借酒消愁。”
　　这话让郎伯宇有点堵心，他强撑着坐了起来，反问道：“ 我怎么闹了，我可没上杆子求你陪我喝...酒，今晚是你自己非...非...要陪我喝的。”
　　这郎伯宇扭过头不在看他，刚刚好一点的心情，又变得很糟。
　　“我只是觉得喝酒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朋友倾诉啊，你可以找唐健啊。”
　　杨旭顿了顿“找我也行。”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别矫情，还总惹事，让你厌烦了吧。”郎伯宇甩了甩混沌的脑袋，强迫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你才知道啊。”杨旭其实是在开玩笑，可听的人不这么想。
　　“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可以走了，不用陪我了？”
　　“你...你，郎伯宇你这人这么拧啊。”
　　郎伯宇扯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脸，“我这人就这样。”
　　杨旭也怒了，沉着脸说：“你这人有时很可恨你知道不。”
　　“恨我还不赶紧滚，滚啊、滚啊！”郎伯宇扶着凳子站了起来，对着杨旭一通吼。

　　杨旭也站起来了，双手抓住郎伯宇的衣领子。眼睛紧紧盯着他，郎伯宇嘲笑似得“呲”了一声，转头避开他的视线。
　　“你...你行。”他猛地松开了衣领转身就走。
　　郎伯宇被推得一个趔趄，扶着椅背才站在。

　　目送杨旭远去的背影，郎伯宇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待到人影完全消失，他才重新爬回到凳子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忽然觉得好累，所有的伤心和委屈加倍向自己涌来，再也无法抵挡。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郎伯宇在心里的骂了自己一句废物！你还真是越活越回旋了。妈的，哭给谁看，这个世界有人在乎你吗？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坚强，是个男人就把眼泪憋回去。可泪水还是越流越多，裤子被浸湿了一大片。他索性放弃了抵抗，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郎伯宇，你只可以软弱这一回。

　　已经好久没流泪了，自从八岁那年在商场被妈妈抛下之后就再也没有流过眼泪。
　　他已经忘了流泪的感觉，真是越哭、越想哭......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一个脚步声，估计是晚上出来散步的。郎伯宇抱着膝盖没用动，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他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痕，猛地抬起头，警惕的看向来人。

　　杨旭背对着河水，金黄色的月光描绘出他的轮廓。英俊的脸庞埋在一片阴影里，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他静静的站在那，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
　　两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杨旭开口了：“那个，我回去的时候，恰巧看到附近有家蛋糕店还没关门，所以......”
　　杨旭往前迈了一步，把蛋糕放在长凳上。
　　“所以就买回来了，就剩这一个了，大晚上的人家也不能现做...你将就吃吧。”
　　说到最后杨旭似乎有点尴尬，还呵呵的傻笑了两声。
　　郎伯宇蹲在那没动。低头看了眼蛋糕盒，闷闷的说：
　　“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
　　“我不是怕你想不开跳河吗，那你明天就能上头条了。
　　杨旭说着说着还乐了，“高中生郎某，情场失意，恋上六旬富婆未果，跳河自尽。”
　　“滚，你跳河我也不会跳，你才恋上老太太，不，你恋上八旬糟老头。”
　　杨旭摸了摸下巴：“老头要是像你这么帅，我不是不可以考虑。”

　　郎伯宇跳下凳子，照着杨旭的肩膀就是一拳。这一拳力道不轻，杨旭皱着眉揉了揉肩膀。
　　“谢谢！”郎伯宇的声音很小。但杨旭还是听清了。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我说谢谢！”
　　“什么，没听见，你有点真心道谢的样子好么！”杨旭故意提高了嗓门。
　　“我说，谢...谢...！”最后俩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杨旭挑了挑嘴角，轻笑出声。“这还差不多，感动的热泪盈眶了吧，要不要借肩膀让你哭会。”

　　郎伯宇定定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往前迈了一步，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旭。
　　杨旭浑身一颤，似乎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他缓缓的伸出了手，回抱住了郎伯宇，双臂一点点的加紧了力道。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无关情爱......

　　抱了好一会,郎伯宇把下巴颏在杨旭的肩膀上蹭了蹭，左手在杨旭的胸口处狠狠的捏了一把，杨旭一把推开了他。
　　“真他娘的硬，没女人软，差评！”郎伯宇用戏谑的口吻说。
　　杨旭揉了揉胸口，脸都绿了：“滚！你个淫贼。”

　　经过这么一折腾，郎伯宇的酒劲完全下去了，心情好了许多。两个人沿着河岸溜达。郎伯宇给杨旭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关于他的爸爸、妈妈还有他自己。有些连唐健都不知道的事他都一股脑的告诉了杨旭。

　　说完这些郎伯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胸口似乎不那么憋闷了。原来有人倾听的感觉这么好,即使杨旭什么也没说。
　　走了一会，两个人都有点饿了。杨旭让郎伯宇去他家住，还可以煮面给他吃。杨妈妈带着杨旭去乡下大姨家了。家里就他自己，方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