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长城漠上月》独钓雪

12、他们的关系1

　　“杀……”
　　四面八方杀声震天，哇扎木和楼兰八王子带领士兵包围了过来，和大王子的手下里应外合，形势顿时逆转。
　　“看剑！”
　　哇扎木提着剑加入大王子他们的争斗，三人战变成了四人战。
　　哇扎木关切道：“主上，你没事吧？”
　　大王子：“没事。”
　　三王子脸色一变：“你还有一支伏兵？不可能，我明明查清楚，你从月氏带出来的大部分兵力都在讹将军那，他不可能这么快赶到，再快也得明天上午。”
　　大王子：“你有乌孙做后盾，我就不能找楼兰做后盾吗？”
　　三王子脸色顿时变得比死鱼还难看：“你指的是？”
　　大王子：“你难道忘了楼兰八王子？”
　　三王子：“你是说那个楼兰人质？”
　　大王子：“是我求父王放他回去争夺王位的。你说我现在有难，他能见死不救吗？”
　　昆仑奴：“原来你一直打口舌战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救兵？”
　　大王子微笑道：“你们现在才发觉？太晚了。”
　　其实楼兰八王子的人马也就三百人，与大王子的人马合在一起也不如三王子多。一是里应外合，阵法上占优势，二是三王子出师打大王子毕竟师出无名，底气不足士气势必受影响。三是三王子的人马一边打一边心里还要嘀咕大王子是否还有伏兵未出现。基于以上几点，三王子的将士是越打越怯弱，大王子和楼兰八王子的将士却越战越勇。
　　也就半个时辰，三王子的五百将士就死了大半。三王子被大王子刺了一剑，剑伤离心脏只差两厘米。这还是大王子刺的时候故意偏离那么一点点，不然三王子就得去阎王那报到了。昆仑奴也受了重伤，大王子放过他和三王子，带了剩下的一百多个手下灰溜溜回月氏。
　　哇扎木望着大王子身上的几处剑伤愤愤不平道：“主上，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大王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凌厉，冷冷道：“记住，父王还没允许他死的时候，谁也不能杀死他。就是我，也不能。”
　　哇扎木在大王子的眼神注视下有些瑟缩，从小就作为贴身侍卫在他身边长大，他依然摸不透他。大王子就像深海里的鱼藏得太深太深了。有时，他会觉得主上很亲切，待他如兄弟般暖和，有时又觉得他很幽默很可恶，常常弄得他很尴尬，有苦难言。有时又觉得他很霸气很难琢磨，就像刚才。
　　大王子：“如果猎物太大不能一口消化它，那就不要一口吞掉它，要一小口一小口吞掉才更刺激。我们这次已经消耗他们不小的势力，刚才刺的那一剑虽然没要了擎王弟的命，但保证他一两个月下不了床，再没精力阻碍我去康居了。”
　　哇扎木打了一激灵道：“诺。”
　　大王子：“勇者看近，智者看远。智勇双全者远近相宜，纵览全局。学着点吧。”
　　哇扎木献媚道：“就我这水平，再怎么学，也就只是勇者看近，只有像主子这样大智大勇者，方能纵览全局。”
　　大王子也不由笑了：“还挺会拍马屁。”
　　楼兰八王子走过来，他英俊的脸上永远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大王兄，我们好久不见了，现在要见你一面都要先帮你清理一些敌人才能见到你。这都他妈的什么世道？”
　　大王子迎向楼兰八王子，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相视一笑。
　　大王子：“兄弟，谢了！”
　　楼兰八王子爽朗道：“见外了见外了啊！要说谢，我对你说一百个谢都不够。”
　　楼兰王后共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二王子，一个是八王子，因为时隔多年才又生了这么个儿子，王后就特别宠爱这个小儿子。可是楼兰王为了对月氏表示忠诚，必须送一个王子去月氏做人质，而且这个王子必须是嫡出的才行，身份不尊贵的质子月氏还不要。二王子作为楼兰王储人选自然是不便去月氏做人质，没办法，还是稚龄的八王子就这么离开祖国去了月氏当人质。王后哭得两眼核桃似的，依然改变不了八王子的命运。
　　那年，八王子才七岁，到了月氏王宫后，月氏王安排他跟比他大三岁的月氏大王子陪读和陪练武艺。也不知是他们投缘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看似没有利益冲突，相处得很是融洽。楼兰八王子因为有月氏大王子罩着，吃喝用度都很奢靡。在月氏从未受过委屈。
　　等大王子稍微再长大一些，才慢慢琢磨出父王把楼兰八王子安排在他身边的用意。
　　楼兰小国处在月氏通往西域的要冲，就像月氏西边门户的守门将一样，守在河西走廊的最关键的出口位置。当时楼兰甚至还不能算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实际上他只是大月氏国的附属小国。月氏对楼兰这个小国实施的政策是恩威并施的一种政策。因为匈奴人为了打击月氏，和想从月氏手里抢夺西域丝绸之路的主控权，也在拼命地拉拢楼兰。所以，楼兰国虽小，却成了月氏和匈奴两大势力都想争夺的香饽饽。
　　匈奴拉拢楼兰不成就拉拢乌孙，匈奴单于把须卜王的女儿（郡主）嫁给了乌孙王为妃。两国形成政治联姻挟制月氏。
　　月氏自然洞悉匈奴的意图，月氏王也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楼兰王当王后。两国也形成政治联姻反过来挟制乌孙。月氏又联合东胡挟制匈奴。
　　所以说，月氏大王子和楼兰八王子还有一层表兄弟的关系，八王子称呼大王子大王兄也没错。他们之间因利益而生感情。因感情又生利益。虽然他们之间友谊并不纯粹，但是这种感情中混合着利益的关系并不影响两人友谊的牢固，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们也会反目成仇，但那只是未知数。人生本就充满了太多的不定因素，而生在王室的他们，这种不定因素比凡人不知要多出几倍甚至几十倍。他们一出生就注定了步步为营的命运。能够在波澜诡谲的王室斗争中拥有一份友谊，是多么难得的事。这些只有生为王室的子弟们才能感受到。
　　君子好玉，不论先秦还是秦汉，中原贵族都讲究用玉做配饰，甚至还用玉片制成金缕玉衣给死去的人穿，据说能保尸身不腐，有起死回生的功用。只是价格太过昂贵，只有君王及一小部分近臣才配穿金缕玉衣入殓。此种说法虽然玄乎，但还是有君王乐于此道。于是玉，成了奢侈品，成了风尚，甚至成了信仰。也因此，中原成了最大的玉石消费国。
　　楼兰盛产玉，月氏是楼兰与和田的玉进入中原最便利的通道，玉给楼兰带来的利益不是数字可以形容的。还有月氏与康居繁荣昌盛的长期的贸易合作关系，也带动了楼兰贸易市场的兴旺。大树底下好乘凉，那么你说，楼兰能不抱紧月氏这棵大树吗？
　　而月氏也因为楼兰的忠诚而保障了西边门户的畅通无阻，必要时还能利用楼兰对乌孙构成威胁。经济是带动国家命脉的重大支柱。月氏和楼兰从贸易上获得的巨大利润，使他们的国家越来越富有，也越来越强大了。而主要以畜牧业为主的乌孙则慢慢变弱了。
　　所以，月氏和楼兰两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月氏王还在这种关系上加了双保险，不惜把自己亲妹妹温兰公主嫁给楼兰王为后，让楼兰王室继承人也拥有月氏温氏王族一半的血统。他还把其中一个外孙接到月氏（接，好听的说法。实为人质。）让他跟自己最得意的大儿子住在一起，培养他们的感情。其用心之长远可想而知。
　　楼兰大王子以长幼有序为筹码，二王子以嫡庶有别为筹码。二人争夺王储结果两败俱伤。这时，月氏大王子适时向他父王提出让楼兰八王子回国的请求。月氏王很爽快地答应了，还修书一封与他的妹妹（楼兰王后）信上满满地都是亲情，很是冠冕堂皇。内容大意就是‘可怜妹妹失去一个儿子，现在把她剩下的唯一儿子送还与她，让他们母子团聚，共享天伦之乐。虽然，这些年八王子没在她身边长大，但是舅舅努力把他培养成了一个有用的人才，月氏从未怠慢过她这个宝贝小儿子。八王子天资聪慧，有勇有谋，堪当大任。月氏一定会帮助她的儿子登上王位等等。’
　　父王这么痛快答应，其用心大王子自然知道。楼兰八王子在月氏人质这些年并未受委屈，而且还与自己产生了感情。此时助他回去争斗楼兰王储之位，他必定会感激月氏。如果将来他真的登上楼兰王位，必定对月氏有利，对月氏楼兰两国长期的繁荣昌盛有利。
　　这些年，大王子做得越来越多的事情就是琢磨。琢磨跟自己有关的一切人和事，琢磨父王，甚至是琢磨自己。除了琢磨，他还学会了掩饰、隐藏与忍耐。不能让父王洞悉自己在琢磨他；尤其不能触碰到父王的逆鳞等等，这些都列入了他不能犯的错误名单里。

　　八王子左手牵着大王子的右手，右手招呼哇扎木：“木头，过来！”
　　哇扎木不情愿地把左手递给他，八王子右手一把抓住他的左手，三人手牵手并排走着。
　　八王子：“哇扎木，你怎么还是这么别扭？”
　　大王子：“谁像你？给你点阳光就灿烂。”
　　八王子：“谁像哇扎木？给多少阳光都不会灿烂。”
　　大王子：“还是我比较正常。”
　　八王子：“最不正常的就是你，不阴不阳的。”
　　大王子：“我怎么就不阴不阳了？”
　　八王子不答他，兀自感慨道：“话说，像我们三个这样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性格，当年是怎么成了好朋友的？”
　　大王子也感慨道：“是啊！”
　　八王子：“听说你们去了恣酒楼，怎么不叫上我？”
　　大王子：“你以为我们真的是去喝酒？我是去驼马镇探听一下虚实。结果蠕蠕大师耽搁了一些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