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碎江南》西门吹雪糕

1、前尘

　　“啪！”
　　茶馆的说书先生将手中持的醒木重重拍向桌子，很是不满意面前这一帮打盹儿的听客。他本是讲着一个他自认为很有意思的故事，正讲的兴致高昂唾沫横飞，然而这些昏昏欲睡的听客似乎并不买账。于是他瞪大了眼睛。
　　“我说诸位，”说书的老先生扬起手中的折扇，道：“老夫讲的可是那大明第一才子宁献王朱权的旧事，别人听，我还不稀得讲呢！”
　　一个眯着眼睛的听客道：“我说黄老儿，宁献王已经仙逝三个月有余了，那么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还提它干嘛？”
　　黄先生吹起了胡子，道：“宁献王虽是已经仙逝，但他的故事还是久传不息的。尤其是他所制的宝琴‘飞瀑连珠’更是被当今圣上尊为圣物。”
　　另一个听客问道：“黄老儿，你怎知宁献王这么多事迹？”
　　黄先生一听，喝了口茶，颇为骄傲道：“老夫小时曾经在宁王府做过侍童，那时宁献王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又四……”
　　“哎呀，又来了，换一个！”
　　“换一个！”
　　在众人的起哄中，黄先生叹了口气，终于无奈地合上了手里那本已经泛黄了的《宁献王传》，那小册子是他花费三年亲自撰写而成。
　　在一片嘈杂的说笑声中，一个人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那是个最不起眼的人，那也是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世界上最多的便是不起眼的人。有些人是生而平凡，还有一些人却是看惯了人生的大悲苦，最终返朴归真，回归平凡。
　　他头上那个宽大的斗笠遮住了面容，可是从那只握着一只翠绿色竹笛的手上的皱纹可以看出，他已年近花甲。
　　黄先生注意到了他，因为自己没法忽略这个人。自从自己三个月前开始讲宁献王的事迹，他就一直坐在那个角落里静静地听，从不发言，却也不离开。
　　这次他却站起来，走了过来。
　　黄先生起初想这人也许对朱权感兴趣甚至跟朱权有些关系，才一直坐在这里听。可是看他样貌平凡，又实在想象不出他能与飘飘欲仙的宁王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黄先生面前，停了下来。
　　黄先生不由得站了起来。虽然并没有人让他站起来，但是他潜意识认为自己这时候应该站起来，就像面对一个似曾相识的朋友，你总该跟他以礼相待的。
　　那人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讲得不错，尽管我的耳朵不太好，但你讲的让我了解了一些到他后来的生活。”
　　斗笠人的声音沙哑沧桑，像是遭受坎坷伤痛后烙印下的伤疤。
　　他说完，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身形又顿了一下。
　　“只是你讲错了一件事。”
　　黄先生本来就对这神秘的斗笠人有些好奇，被他这么一说，便忍不住马上追问道：“讲错了何事？”
　　斗笠人道：“‘飞瀑连珠’并不是朱权所制，乃是一位故人相赠。那更不是什么圣物，而是死器，嗜血无数的死器。”
　　话音刚落，黄先生还未反应过来，门口早没了那人的身影。
　　一切又归于平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章本来是属于楔子的，但是好像晋江没有给楔子独立的章节，就提到第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