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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谋(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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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护你安全。”影辞卿说。
寒璟葙接过影辞卿手中的剑,手掌刚好能握住剑柄,把玩了不过半分钟,寒璟葙觉得身上突然流经一股细微的水流,细小却冰凉彻骨,慢慢制住她的神思。寒璟葙缓缓抬起手,剑刃朝向自己,抬高,剑尖直对咽喉,只要一下——
“璟葙!”影辞卿手握住剑柄,试图把剑从寒璟葙手中抽走,谁知寒璟葙死死握住剑不放手,手臂一寸寸往脖颈上用力,剑尖已刺进喉珠,血色从寒璟葙白皙的肌肤上蔓延,流到胸前,衣襟顿时色深了一片。
“璟葙!”影辞卿只得握住剑身把剑从寒璟葙身上拔出,“你在做什么!”
寒璟葙不理会影辞卿的问话,顺着影辞卿拔剑的方向反响一拉,可力量不够,往后一拉的动作也只是把从前襟到腰上的衣服划开一条。
影辞卿趁机把剑抽离寒璟葙掌中,随便扔哪里也不管了。
剑沾上影辞卿的血之后发出嗡嗡的剑鸣声。如果不是影辞卿以前佩在身边的剑,又怎么会发出剑鸣?剑是嗜血之物,只凭血认主人。
影辞卿或许不记得,但是这剑,却确实饮过寒璟葙的血。
难得有女子的血来喂养剑,而且香气如此迷人,金银木的清逸透彻洗过整把剑,剑气似乎更见气势如虹。
剑喜欢上了这股香气,然而,那次过后,剑就被影辞卿丢弃,到了这里那么荒凉的地方来。剑刚开始有些不适应,虽然剑不怕冷,但是这里的一切,让剑感到胆寒。
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饮上女子的血,它的身上,从来都只有丧心病狂的男人充满杀气和戾气的血液。
影辞卿手上凝成一个血洼,痛得微微抽搐。他现在才感觉得这么深刻,痛得这么真实,那么她呢,寒璟葙是怎么受过罗刹塔中暗无天日的命运?他忘记了,摇光素来厌恶他,又怎么会将他最得意的徒弟白白让他?
郡岚收起白帕,眉间深锁忧虑,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他:“你知道她是摇光上神的徒弟么?”
影辞卿一看郡岚的神色就猜到了七八分,于是回答道:“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郡岚痛心疾首地说,“她的命格有一异数。‘红颜薄命者,于情所牵绊,累世三生。’”
影辞卿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说:“你瞧着怎样?”
“她有孕了。”郡岚说,“这是凶兆,辞卿,恐怕,今生今世你是护不了她平安了。如今这事,你母亲还不知吧,你想好怎么告诉她了吗?”
影辞卿没有说话,眼神始终流连在寒璟葙身上。
郡岚叹了口气,说:“你这场姻缘是天君赐的,若不同意只怕你在天上天也难待。”
“我把璟葙托给姑姑,烦姑姑待我好好照顾她。”
郡岚摇摇头道:“她这场劫恐怕十分难逃,我也很难保住她性命。”
“求姑姑再帮我一次。”影辞卿注视郡岚,“一次。”
郡岚喟叹一声:“我没说不帮,只是到要紧关头,你是舍她,还是孩子?”
“什么意思?”
“我只能保一个,她此世必死无疑,你若不想让孩子死在她腹中,我可以让她生下孩子之后再去历劫。”
影辞卿脸色一沉,说:“为什么?”
“辞卿,她的劫是躲不过的。你妄图改她的命格是不可能的。”
郡岚的话像是有触感般,锥心似的痛,影辞卿第一次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寒璟葙生下孩子不足三天就被摇光捉回门派,没有耽搁,当晚就把她锁进了罗刹塔,在门上下了封印。这说明,没有摇光亲自解封,寒璟葙就得死在塔中。
慕灵都要斩草除根,在影辞卿房里烧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忘忧香。她晓得,红颜祸水,这般祸水绝不能阻挡他儿子的前程。
影辞卿定然是天上天的上仙 ,定然要继承自己的衣钵。调香——调香,怎么能有其余杂念来毁坏?
“暶夕,好孩子。就当是我欠你的。”慕灵都用手指揩去慕容暶夕脸上的泪珠,“帮师娘一个忙。”
“师娘说哪里话,暶夕是喜极而泣。怎会不愿意?”
“好好……暶夕,若不是这样的事,师娘不会叫你来犯险。”慕灵都说,“等过了门,师娘定不会亏待你。”
“嗯。”
一阵锐痛在寒璟葙脑中流连,眼前一片模糊。她急促地喘着,莫名其妙的心慌,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耳边只有微弱的呼唤。
“璟葙璟葙……你醒醒,你醒醒看着我啊……”
是从那里听到的呢?就像自己在罗刹塔里一剑捅死蝰蛇之后,身累心累都不想动弹,饿得受不住便想抬起手来咬自己的手充饥。手凑到嘴边一股血腥气扑面,裹着烂肉腐臭的味道。
“呕……”寒璟葙不由自主地想吐,可是能吐什么呢?自进塔那日起,她便连一口水都不曾咽进喉咙,能撑到现在,她觉得她也很厉害。
只是这几日她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想来自己死期将至。
呵呵呵,好啊。最终还是没人来疼惜她的。就像是那夜,自己临着死地,全身剧痛血色弥身,也不见他。他又在哪里听得佳人笑语?
“啊……”寒璟葙抱着头咬牙喊出来,声音奇怪而扭曲,她惊恐地睁开眼。影辞卿一脸焦急地盯着她。
“璟葙!”影辞卿拂去寒璟葙脸上几绺散乱的发,“……对不起。”
寒璟葙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影辞卿,用手拨开影辞卿颈边的发丝。一块红色的疤痕显露无疑。
“璟葙?你……”影辞卿迟疑地问道,“怎么了?”
寒璟葙忽然双手揽住影辞卿的脖子,就冲影辞卿颈上的疤咬上去。
影辞卿一惊,心一忽一忽地往上吊,心频急速递增。
寒璟葙湿热柔软的鼻息就在耳旁,舌尖掠过疤痕,一阵一阵,开始或是一阵较一阵猛烈地啃噬,或是愠怒地吸吮。影辞卿只是觉得微微地疼,到后来,寒璟葙折腾得自己都没什么力气,只得一下下细细地咬着,把疤痕濡得湿湿的,终于支持不住倒下的时候,一丝风掠过,影辞卿一把捞起寒璟葙,二话不说把她压在身下。寒璟葙本来深思模糊着,身上被重压一滞,立刻清醒过来。
“辞卿?你……”
“别动!”影辞卿双手抚上寒璟葙裸露的脖颈,往下延伸,拉开寒璟葙被刀剑划破的外衣。寒璟葙单薄而白皙的肩膀,锁骨之下,慢慢在寒霜淋漓中冰冷似雪。
寒璟葙冷得缩起肩膀,影辞卿却牢牢按住她的手不允许她有任何移动,他像僵住了一样,只是一味牵制着寒璟葙的身体。寒璟葙被他压得难受,无奈自己能力有限实在是动不了半分,只是被风吹得上身几乎要没了知觉。“辞卿,我冷,冷死了……你到底要干吗……”
影辞卿大梦方醒一般把寒璟葙揽入怀中,双手死死锁住寒璟葙,似要将她与自己粘合在一起。他这一锁可好,寒璟葙被他狠狠一压一口唾沫堵在喉咙里,身子往前一冲,兀的,带出一大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