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素手天枢》沉烟流渚

38、沉香

　　御花园内的沉香亭，只坐了两位华服妇人，虽已呈老态，但不掩仪容端稳大气。其中一人，衣上竟绣有绣有织金龙凤纹，头戴挂有珠宝流苏点翠凤凰的凤冠。周围宫人敛息恭敬侯在亭外，原来竟是太后。另一人膝上盖着熊皮毛毯，穿着随意，但气韵拔俗，言谈间也不见拘束。宫里的老人都知道，这位夫人身份尊贵。且不说贵为太后之妹，又是一品诰命夫人，单说她当年的功绩，就是富贵人家也不敢奢想的了。
　　“汐儿，今日里外面热闹的紧，可是有了什么头绪？”太后关切问，不掩焦灼。
　　“姐姐，头绪是有了一些。那块引凤玦，是萧然生前找到，托给千机老人谢安石，千机老人早已辞世，但设下机关，直到此次龙虎榜争才开启。姐姐,天枢令，引凤玦，惊鸿剑均在我们手中，却仍未找到郝连烈的地方。琉璃只有三个月就满二十三了，我怕她……”
　　“琉璃这孩子，瞒着璇玑继承了巫诅，要是真的宿命传承，璇玑丫头一辈子都解不了这心结呐。汐儿，说起来，琉璃丫头和你当年挺像的，都是不声不响的性子，却把什么事都决定好了。当年我们没有找到，累了你和碧华，这次，我不信，凭我东昭国力，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太后秦氏，握着熊皮毛毯上冰凉的手，眼中悔恨。
　　“当年，我们寻遍性否之地，未得祭陵，也是我命该如此，姐姐不必内疚。你我为东昭子民，便是马革裹尸，也是甘愿的，只苦了我们身边的人。碧华姐，还有琉璃……”
　　祭陵之地，若汐推测，必阴毒大凶，八卦之“否”，上乾下坤，内阴外阳，内小人而外君子，天地不交，施之于人道，上下间否塞而不通，为大凶之卦，因此，遍寻否地，但终无所获。

　　谢悠然与曲流觞漫步西湖，口中念念有词：“天地不交，万物不通。爹说都错了，错了。一阴在下，其卦为姤；二阴在下，其卦为dun（豚加走字底，打不出来）。阴虽未壮，而圣人知其有可畏之渐……如今朝廷在找，江湖在找，连士林清雅、花街柳巷都在找，琉璃，莫非你是剑阁之人？织锦叠彩与璇玑关联甚密，方寻左、钱开泰貌似也听她号令，那璇玑，是否也是……”若璇玑是剑阁之人，这段时间大开杀戒，难道是为了……虽说杀的都是可杀之人，但如此血腥，终究不是好事。长此以往，只怕阴魂怨气会聚身上，不得干净。
　　阴魂怨气，谢悠然猛然一惊，眼中惊恐，喃喃自语，她不会，不会那样做吧……转身向曲流觞：“流觞，璇玑，是不是向西北去了？”曲流觞握住谢悠然的手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谢悠然急得跺脚：“糟了！流觞，我们快快收拾几件行李，一定要赶上璇玑！”
　　曲流觞被拉得急走，奇怪道：“为何？”
　　“边走边说。虽然琉璃不曾说，但上次是璇玑杀尽绝命楼的人。再晚，以她的性子，我怕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那个，阴阳八卦，沉烟参考的《易》和颍滨文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