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启》锶羽

8、火灾

　　“真抱歉，学校上午有课来晚了。”
　　门一开，站在门口的是一名穿着冬季校服的女生。女生名叫程梓彤，也就是孙心等人口中的彤彤，团队中最后一名成员。
　　程梓彤披肩的长发束成松散的马尾，齐眉的平刘海仿佛睫毛之外的又一道窗帘。她是H市有名的重点女校的高二学生，成绩优异、五官端正、身材即便是穿着不讨人喜的冬季校服，身材也不显臃肿，最重要的是待人接物方面和同为女生的南瑶有着天壤之别。孙心第一次见到程梓彤时便发表了“这才是妹子啊！”的感叹。
　　程梓彤谢过专程为她开门，拿拖鞋李飞扬，换好拖鞋后坐到离孙心最近的地方。大家都知道这个高二的女生对比自己小一年的学弟格外的好，不过即便是孙心本人也没把这种亲近往别处想，他知道这个女生之所以对自己言听计从，超出一般程度的对自己好，无条件支持自己，是因为和其他三位同伴一样，孙心救她于残魂魔抓的生死之间。
　　“啊，团长，你是在做题吗？”程梓彤甜美的嗓音在孙心的身后响起，她微微斜过脑袋，顺滑细长的发丝擦过孙心的脸庞，弄得孙心微微一颤极小幅度地挪动了屁股，拉开二人的距离。
　　“这道题的话得这样解才对。”程梓彤拿起孙心的笔，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写下解答过程。
　　看完整个过程的孙心露出廓然开朗的神情，接着他又露出嫌弃兼带鄙视的眼神看向贾西贝。一个师范学院的学生还不如一个高二的学生。贾西贝不知该说他脸皮厚，还是没理解孙心眼神中的含义，毫不羞愧反而夸赞起程梓彤。
　　“这下人员都到齐了，我们开始怪物讨伐骑士团的第一次全体作战会议吧。”南瑶像真正的团长一样，把话题拉回正轨，这对她来说是罕见的事。
　　“等等，今天的聚会不是作战会议，是要给我们的队伍起一个正式的名字。”孙心提出异议，他对“怪物讨伐骑士团”这个羞耻感满满的名字没有一刻不想更换掉，特别是在救下身边几位同伴，大声喊出队伍名号的时候。
　　“名字什么的只是个代号，像我们这样的新成立的小队伍也不用考虑品牌效益，随便起一个就行了吧。”贾西贝或许是因为父母在给他起名字时的随便态度，对起名字这件事没有多大兴趣。“比如：新队或者新团，反正团长叫孙心，和心字也同音嘛。”
　　李飞扬没有开口，可他的脸上清楚地写着：这也太随便了。不光是李飞扬，除了提案的贾西贝外，剩余的三人都觉得太过随便，孙心甚至产生了“还不如怪物讨伐骑士团来的有个性”的差点让他陷入深渊的想法。
　　“诶……不好吗。”看出沉默不语的同伴脸部表达的不满，贾西贝翻开不知从哪儿顺来的字典，“要不就这样吧，先定一下要几个字，翻到哪几个就是哪几个。”
　　面对听天由命的提议，孙心表示坚决的反对。天知道会起出怎样天雷滚滚的名字来，到时候打着如此名号，别说是他了，估计其他同伴都抬不起头。
　　“其实我是觉得……”
　　程梓彤话刚开口又突然停下，她微微抬头嗅嗅鼻子，又望向窗外。被她奇怪的动作所吸引，其余几人也开始学她，果然有问题。
　　窗外相隔两条街的小区中的某栋楼里冒出滚滚黑烟，加之风向的帮助，黑烟直往李飞扬租的楼飘来。几人凑到窗口，尽可能地向远处。不只有他们，这幢楼的其他住户有的从窗户探出脑袋一看究竟，也有好一些聚集在楼下。
　　孙心和他的同伴一齐冲下楼去，向着两条街远的小区赶去。那所小区里发生了火灾，这是所有看见黑烟飘向蓝天的人得出的统一的结论，不过孙心等人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火灾，在它的背后有普通人肉眼所不能见的，名为残魂的怪物作怪。
　　“往那边去了，团长！”
　　顺着贾西贝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和着火的都层小楼同小区的另一栋楼，楼里的居民纷纷探出头观望对面的火势，由于距离之近，即便是异能者不仔细看也不容易分别有目的飘向对楼的雾气是火灾扩散开的黑烟，还是残魂的气态状。
　　“得跟上残魂，火灾消防员会解决，现场人那么多，残魂要下手太方便了。”孙心一招手，带着同伴们朝对楼跑去。他的目的很简单，在残魂实体化的瞬间将其捕获并消灭，最大限度地减少对普通人的伤害。
　　“团、团长，等一下。”程梓彤停下脚步，她作为一个女生又不如南瑶般有一股女汉子的劲，因此跑在众人的最后一个，也正因如此她留意到其余人没有注意的关键。
　　失火的房间位于高六层的都层楼的四楼一间朝向为东南的住户，失火的原因不明可火势相当剧烈，除了从窗外冒出将五六层居民窗户熏得漆黑的黑烟外，黑色间还能看见熊熊的烈火。失火的住户没有发出求救，连这栋楼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呼救声，发现火势难以控制通报火警的是对面楼的住户。在描述这一点时，无论是描述者还是消防员都深感不妙。
　　“在那里。残魂在那里。”停在原地的程梓彤说着，然而其余的同伴跟着孙心已经到达对楼，现场人满为患，她的声音无法传到。
　　“也好，就让我来对付这个残魂吧。”程梓彤拍拍胸脯，又做了个深呼吸。和残魂单打独斗的经验，一次也没有，可为了报答救下自己并邀请加入队伍的团长，程梓彤决定一试。加入队伍也有一些日子，这期间虽没有经历过一次像样的战斗，她也没怠慢对能力的强化。即使做不到完全将残魂消灭，牵制一段时间等同伴赶来一定没问题。
　　就这样程梓彤在人群中边喊着借过、道歉，边向失火处靠近。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将残魂从失火的屋子里弄出来。这一点，程梓彤有信心。

　　万礼站在观望火灾情况、等待消防队到来的人群中，他双手插在裤袋中闲到发困。正当他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时，突然在不远处看见一个不停向失火大楼挤去的女生。出于警惕和好奇两个方面，他用手肘捅捅站在身边的同伴，一个外表和打扮都相当中性的年轻人，再加上冬天穿得多一时间难以分清性别，尽管那人认认真真地观察火灾情况，可在外人看来更像是在发呆。
　　“喂，看那边，那个女生。鉴定一下。”
　　青年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不变，如机器人似的转头看着程梓彤。万礼不知呈现在同伴的眼中是一片怎样的视野，但知道了程梓彤是位异能者足以。他吩咐同伴继续坚守岗位，自己则跟在程梓彤身后，想看看女生究竟想做什么。
　　来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最前端，程梓彤装作和居民一样担心火势的多管闲事者，其实目光集中在火光中隐约可见的残魂的身影。
　　“捕捉成功。我可以的。”程梓彤在心里鼓励自己。
　　“空间能力者吗。是想制造密闭空间把残魂困住防止它暴动是吧。”
　　程梓彤被背后突然响起的陌生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本不算熟练的能力瞬间发动失败。她警惕地往前踏一步转过身。
　　“你也是异能者？”
　　掩盖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与紧张的情绪，程梓彤上下打量眼前的陌生男子。
　　“是啊。”男子毫不掩饰地承认。接着他冷笑一声，说：“不过作为空间能力者，居然让他人如此轻易接近自己的背后，看来还嫩得很。”
　　被戳中软肋的程梓彤很是不甘，可自己是菜鸟却是不争的事实。看着眼前这个冬天在羽绒服内只套了一件两用衫，染成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耳朵上还带着五个耳钉的青年陌生男子，她心中冒出一股敌意。从小便是优等生的程梓彤对打扮不良者，心有恐惧和嫌弃。
　　“我是要阻止残魂造成进一步伤害，前辈，如果你愿意的话来帮我一下，如果不愿意的话，我自己来，不要打扰我。”尽管保持用词上的客气，程梓彤说话的语气特别生硬。
　　“这可不行。”万礼无奈地摊开双手，一脸可惜的表情。“这里是我们第五小队的地盘，放任这家伙不管是我们的战略战术之一。好了，都和你说了这么多，菜鸟小姐，赶快回家吧，别惹前辈们不高兴。”
　　第五小队有哪些成员程梓彤不知道，不过她从孙心那儿听到过关于组织和队伍的知识。因此，眼下她即便不知对方的确切实力，也十分清楚由菜鸟们组成的骑士团无法抗衡，但是……
　　“我不知道你们的战略战术的目的何在，但是我知道，继续放任残魂不管的话，聚集在这里的人会有危险，说不定会死。”
　　“不会的，我们会在闹出人性命之前解决掉那家伙。”看着义正言辞发表抗议的程梓彤，万礼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些普通人最多被吸走些精力，感到头晕或者疲劳而已，不用那么担心的，小姐，真的。”
　　程梓彤没有继续反驳，她双手握拳贴在体侧，抿起嘴唇愤怒地看着万礼。一样是异能者，孙心绝对不会这么干。

　　从飘至对楼的雾气中实体化的是一只体型极小的残魂。个头只有孙心见过的残魂的一半大，嘶吼起来也不如以前那几只来的有气势，从外表到交战时所体现出的实力都像是残魂中的菜鸟。
　　“这家伙意外的好对付呢。”看着在自己乱砍一气下渐渐招架不住的残魂，南瑶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的，这只残魂也太弱了，就像是残魂的幼崽一样。”孙心发表相同的看法。第一次速战速决的他没有自己队伍实力增加的想法，反而产生一种对方弱得另有阴谋的不祥预感。
　　“话说你们谁看到彤彤了？”李飞扬在收拾完残魂后弱弱地问。
　　“彤彤？她不是跟在你后面吗，幼教同学。”
　　被指明的贾西贝一脸懵逼，他是跑在倒数第二个，但他也不记得程梓彤有没有跟上来。
　　孙心再次对队伍的奶妈露出鄙视的神情，仿佛这位未来的幼教在实习期间弄丢了一位学龄前孩童。
　　判处死刑。在贾西贝看来，孙心的目光就是这个意思。
　　“说不定是人太多彤彤挤不过来呢。反正残魂也消灭了，我们挤回去找她吧。”为了给自己争取缓刑的机会，贾西贝第一个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