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启》锶羽

7、聚会

　　见义勇为的救助行为几乎进行了一个学期，直到寒假将至时骑士团终于迎来它第一次全员聚会。
　　时间是一月的中旬，天气一片晴朗，无云的蓝天上挂着充当装饰和安慰人心，实际带不来任何温暖的太阳。接近期末考的周六早上，街上有不少背着书包打着哈欠的补课一族，孙心和南瑶也混在其中。用混来形容是因为两人并没有参加补课班，但他们一早外出所用的理由却是和同学一起开复习大会。
　　“真是不好意思要接你家来开会。”背着一书包的复习考卷，孙心在玄关换好拖鞋，解下绕成死扣的白色围巾。
　　李飞扬手上提着一双从宾馆顺来的白色拖鞋，脸上呈现出和善的笑容，显然这场聚会对他的生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不仅如此，作为被孙心救了一命的异能者后辈，他对自己租下的小家能派上用场感到欣慰。
　　南瑶和贾西贝先孙心一步到，此时正坐在客厅里。孙心换好鞋，加入两人的队伍。李飞扬租的房子位于市中心闹市大街约三站路的一幢半旧不新的大楼中，大楼内的房屋结构以一居室为主，面积大多在四十平方上下，对于单身的上班族来说面积和地段都再好不过。
　　“这个苹果派超~好吃！再来一块。”南瑶唆唆捏着苹果派的手指，一点也不客气对另一位客人大声吆喝，把李飞扬的“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做出做完美的展现。
　　“这就来。”贾西贝双手带着烤箱专用的隔热手套，打开烤箱门取出冒着热气、新鲜出炉的苹果派。
　　南瑶以奶妈要尽快适应职责和节奏为由，对贾西贝呼来换取，当然其中没有恶意，最多带有些恶作剧的性质。面对前辈的完全可以回绝的无理要求，贾西贝到也不露出一丝反感，反而配合得乐在其中。他自己说，照顾孩子是职业也是兴趣所在。
　　“彤彤还没到吗？”孙心拖过一个被当凳子用的储存箱，一屁股坐下。这种储存箱是圆筒形，高度和小凳子一般，宽度又真适合有一个身材中等的人坐。李飞扬给三人的储存箱均装满了各种物品，因此不用担心体重的关系把盖子坐凹，出现整个人卡在箱子里的窘境。
　　“她早上给我发了个短信，说学校有课，要下午才能到，让我们不用等她。”
　　“也是呢。”孙心转过脑袋打量着陈设简洁的客厅，没有多余的装饰品，书柜上塞得满满的各类书籍，除了电视和可能为了招待客人才买的沙发、茶几外，没有其余家具。不大的客厅居然显得空荡荡的。他以倒水为理由又去厨房逛了圈，煤气灶和油烟机及厨房的瓷砖相当干净，如果不是经常打扫，一定不太做饭。考虑到李飞扬的情况，孙心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团长你要不要来一块苹果派，超好吃呢，李经理说是他网购来的，只要放到烤箱里热一热就行。”南瑶满嘴的苹果派，手里还举着一片被咬了一口的，口吃不清地向孙心推荐食物。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的也来一块吧。”
　　孙心语毕，贾西贝比东道主的李飞扬还要热情地开始张罗，一时间让人弄不清是在谁的家。
　　在贾西贝忙着苹果派，李飞扬和吃个不停的南瑶无聊地从一个台换到另一个台的时间里，孙心没有忘记出门的理由，一个除了开会以外的作为掩饰的理由。他从书包里拿出复习考卷，手中拿着笔看着题目、转着笔。
　　听到啪嗒、啪嗒的笔掉落的声音，贾西贝有些忍不住了。他站到孙心背后，弯下身体好奇地看向复习卷。感到后背一暗的孙心本能地转身抬头，一看是贾西贝便松下绷紧的肌肉。
　　“怎么你会做？”孙心带着不信的口气发问。
　　“喂喂喂，团长同学，你这话怎么说的呢。虽然我是个没名气的二本大学生，但看看我这斯文的外貌，再看看这副读书人的眼镜框，怎么说都是个学问人的样子啊。”贾西贝的语气不乏过度的自我夸奖，“而且你们不知道吧……我是师范学院的。”
　　“那贾~老师，这道题要怎么解？”
　　孙心把复习卷递到贾西贝眼前，后者看着题目，嗯嗯啊啊了半天，看着是个斯文人的五官也纠在一起。
　　“你这便秘脸到底是解出来还是没解出来？”答案孙心再清楚不过，只是刚才贾西贝自信过头的样子，让他不嘲笑一下觉得心里不舒服。
　　“嘛……怎么说呢，贾老师我啊……是师范学院的学生不错，但专业是幼师啦。比起做题呢，贾老师我更擅长照顾孩子。团长同学你不是也觉得我长得就很辅助嘛。”贾西贝一边说一边掩饰解题失败的尴尬，加入无聊换台的二人组。
　　“年轻母亲厕所产子，早产儿患先天疾病不幸夭折。”
　　当电视放到这则社会新闻标题时，埋头于作业的孙心并没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另外三人没有换台的行为。电视里继续播报不幸夭折的早产儿的详细报道，对着电视本来有吃有喝有聊的三人屏息闭气，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报道的声音和笔时而掉落在桌面上的声音。
　　有些诡异。
　　孙心对顿时安静下来的四周感到相当不适应，这种安静的氛围和自习课上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后门时的安静完全不同，通过空气的传递他仿佛能听见另外三人心脏不和谐的跳动声。
　　“有什么问题吗？”孙心手中握着水笔，缓缓地将头转到一个既能看见三人又能看见电视屏幕的角度。早产儿的新闻早已结束，播报员接着播报下一则新闻，是一则没什么大不了的社会新闻，然而安静的三人组依然保持目瞪口呆的表情，像是被下了定身咒。
　　“喂，我说刚才那个新闻，到底有什么问题？”孙心走到南瑶面前，一只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仿佛孙心的动作召回了南瑶的魂魄一般，呆住的南瑶突然猛得抬头，嘴巴张张合合和个结巴似的，只是没说出半个字。
　　“刚、刚才那个婴儿，是、是、是……”南瑶“是”了半天，孙心楞是没懂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另两个看了新闻的明白。
　　“恩，我觉得也像。”贾西贝若有所思地回答。
　　“像什么？”孙心又看着贾西贝，在场的四人只有他一人一脸状况外的模样。
　　“残魂……”李飞扬无力地坐在当做凳子用的储存箱上，眉毛拧成八字状。
　　早产儿长得像残魂？孙心思考几秒后，也不知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地点点头。他坐回他的复习卷面前，喃喃地念叨着畸形儿三个字。电视里的新闻报道既然继续着，像是背景音一般，可传达不到四人的耳中。
　　李飞扬从卧室内搬出笔记本电脑，他一边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一边低声且严肃地说道：“不只是畸形儿这么简单。”
　　孙心再次将视线移开试卷，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映入他的视线中，是一则关于畸形儿的报道。报道的时间大约在两三年前，或许是考虑到视觉上的冲击，网络报道所选用的图大多是人为的卡通画。
　　“大概是两三年前的事。”李飞扬看着这则开始回忆当时的舆论情况并向另外不怎么知情的三人诉说。“市里好几家医院都出现了畸形早产儿的情况，这些早产儿说他们畸形，不光是我们平日里知道的连体婴或者美人鱼等等现象，他们的外表……怎么说，根本就是怪物，像是科幻片里异形的婴儿版。虽然他们的怪物的外表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到是巧合，基本都没活过几天。
　　这件事之前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连警方也介入其中，有怀疑是不良食品商贩在食材中动手脚导致许多胎儿畸形，也有说是问题疫苗惹的祸。那段时间妇产科医院还因此进行了不少人流手术。”
　　“然后呢？”
　　“然后？”李飞扬的眉毛还纠在一起，他无奈地耸耸肩回答：“警方的调查从来都没那么认真过，大概是社会反响太大的缘故吧。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虽然是逮捕了元凶——一家私人疫苗研究所，也从中把贪污受贿的官员拉下了马，但是……”
　　“但是？”孙心的疑惑进一步增长。“把黑心疫苗研究所一网打尽，又把贪官污吏给抓了，这分明是喜大普奔的结局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都是学生，虽说社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但埋头于学业的你们可以说并没有经历过这段既疯狂又不安的日子。我只是觉得警察介入时的激情洋溢和事件水落石出后警察、媒体、政府三方面的态度让人感到不舒服，就像是还隐瞒着什么一样。”
　　“嗯……”孙心和贾西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不是说，这次的畸形早产儿和上一次的情况很相似，可能孕妇打了上次处理剩下的疫苗？”一向粗线条的南瑶对李飞扬所道出引人深思的过去没想太多，倒是在两件事情的关联性上瞬间产生反应。
　　“对，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李飞扬用言语直接同意南瑶的想法，“但是你说的处理剩下的疫苗，我不怎么赞成，当然除非当时我心里产生的不和谐感是真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在四人原本欢乐的气氛被一则新闻打乱，陷入不安和担忧的负面氛围时，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化作一道来自天堂的光芒照射入黑色无尽深渊，将正渐渐下沉的四人拉回现实。
　　“来了来了，是彤彤吧。”李飞扬一边确认，一边走到门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