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青春之恋 ...
-
不知读者朋友们有谁在青春时期谈过恋爱?或者更直截了当的说是在高中时期谈过恋爱?如果将青春比作繁花似锦的春季,那么恋爱就是春季里飞动着的色彩斑斓的蝴蝶。一句寻常不过的话语在那时也会被误认为是含情带意的求爱信息。当然,那个时候,恋爱中的少男少女也难免会被故作正经的他人指责或诟骂。不过话又说回来,世上若无了男女之爱,活在人群中与活在石头堆中又有什么区别呢?那个岁月里,哪个少男少女不愿走到他人的心里,窥探自己心仪之人的秘密呢?过了那个年岁,有谁的心上不曾留下另一个人的影子呢?如果有的话,恐怕此人有点性冷淡,应该抓紧时间治一下。那个时候,又有多少少男少女在自己的心田上精心地搭了一间精致的木屋,他是多么希望请自己爱慕的对象进来住上一阵子啊!可老天总是难遂人愿。过了那个岁月,会有多少少男少女的那间小屋里空空如也,漆黑一片。小树林里,唐河岸畔,木桥边,铁船上留下了多少对欢快无比的脚印啊!可如今它们却被春风、秋风而或冬风吹得无影无踪,难觅半分踪迹。也许在某个明月当空的夜中,或在某个春雨绵绵的下午,它们会全部飞进两个人的共同回忆里。算了,还是言归正传吧!
这是一个万里无云的上午,街道上的人声沸腾不止。一个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黑色牛仔裤的小伙子推着一辆天蓝色的单车在人群中艰难地前行着。他的高中时代与青春岁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觉罢了。他的表情很冷静,但他的思想却明显处在焦虑不安的状态,不过他在强力克制着自己,好使自己的眼角眉梢不露出什么秘密来。几个小孩子满脸油腻,正在吵着嚷着要冰糖葫芦吃。几个牙齿长得参差不齐的老头正在街道边大声叫卖着零星的小货物。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少妇在人群中美得刺眼,当然她也引起了韩风御的注意。不过此刻他对女色有些厌倦,甚至有些痛恨。先前他曾在宿舍里大声宣称着“问世间何物最销魂?床上的女人与口中的芳醇”,然而这时他却嘲笑起过去的自己来,因为他为此吃到了苦果。现在他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不过结果如何,他自己也无法预知。看来,在那个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注目的花,也都有不同的刺儿将手扎。他到了一个茶馆面前,停放好了自行车,随后走进里面拣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六月的阳光不算太酷烈,因为知了尚未飞进这个季节。风御面前的刘记榨油坊被一片烟尘笼罩着,不过香气也飘出很远。一段青春一段情,千夜思念千夜梦。这些他都有过。虽然目前他遇到了一些难缠的事,但他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而或后悔。他身旁的一个秃顶老头在若有所思地抽着旱烟,另外两个老头在下着象棋。摆在墙角的电视正在播放着高明的戏剧《琵琶记》,还有一群人在打着那种很少为年轻人注意的麻雀牌。风御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待一个人和一个结局。
“在爱情世界里,男人是畏首畏尾的懦夫,而女人则是无所畏惧的勇士,看来此言不假。我为什么不能表现得勇敢一点呢?为什么不敢带着玲月远走高飞呢?我到底算个男人吗?“他托着下巴默默地想道。
他先前曾为别人称呼自己为情圣而感到沾沾自喜,可如今在爱情面前他却胆小如鼠,玲月在他心中抵不上一纸功名。他在心底反复盘算着,但算来算去他都得到同一个结果—和马玲月分手。
“我竟然不如那个李甲,那个卖掉杜十娘的李甲。但我在这个时候,舍此又能如何呢?”
正在他低头沉思的这个当口,“风御”两个字轻轻地飘进了他的耳。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远处,那儿有一个他熟悉的人。他们两个来到了一个小树林旁,这儿比较幽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方便谈话。阳光的温度恰到好处,照得人心不冷也不热。
“风御,咋了?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觉得难受。”
“朗朗,我们是哥们吗?”
“这个还用说。”
“我想同你谈谈,谈谈自己的心事,顺便请你帮个忙。”
“据我所知,一个人伤心的眼泪能落在朋友的肩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有什么事,尽管讲好了。”
“瞅你肉麻的样,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张口了。”风御轻笑道。
“百年光阴眨眼过,唯见桃花一树落。仿佛昨天咱俩还恨不得掏出眼珠子塞到女生的胸口,现在却老气横秋的。”叶朗满怀深情地说道。
“是啊,歌尽恩爱玉颜老,坐看秋风蝴蝶黄。我和玲月的故事也要结束了。”
“咋了?你们要分手?”叶朗大吃一惊地说道。
“是啊,现在我心里很不好受,很矛盾。”
“马玲月要踹你?”
“不是,分手是我提出来的,不过很麻烦。”
“我真想不通,马玲月恁好一个妮,你竟然忍心踹?你可真有点畜生。”叶朗似笑非笑的说道。
“衣服穿的时间长了,你还知道换换呢,何况是人?”风御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卑鄙无耻的话来。
“这是你的真心话?如果是的话,我想我该走了。”叶朗略显恼怒的说道。
“不是,如果一个人变得无耻,变得毫无道德心,会好受一点的话,我宁愿如此,可我天生不是那种人。在你面前,我一向是不大愿掩饰的。”
“到底怎么了?”
“马玲月怀孕了?”
“怀孕?真的假的?你的话难以置信。”
风御有些生气,不过他仍平心静气地说道:“她已三个月没来月经了。”
“没来月经和怀孕有什么关系?”
“看过《红楼梦》没有?”
“看过。”
“记得秦可卿吗?”
“奥,我知道了。不过那也可能是妇科病啊?”
“甭开玩笑了,再迟也不可能长达三个月啊,再说我干的事我心中有数。”
“那你准备咋办?”
“打胎,分手。”
“你不觉得你有点冷酷无情吗?”
“也许你在心里会万分鄙夷我,甚至会痛骂我,但我希望你听听我的故事,这个故事我不曾向任何人言谈。也许你们许多人都知道我和马玲月好,但你们看到的仅是表面。”
“那好,你说吧。”
“06年的时候,我父母离异了,不过过了两年,他们又复婚了,他们可真贱。说实话,我宁愿他们两个都死掉,也不愿他们离异。他们两人的血滴成了我的一颗心,他们分开了,我的心也跟着裂成了两半,裂开的心自然是死的,从此它的里面净是灰暗。那个时候,我大概就是这样想的。对所有的东西都是怀着仇恨的心理。嘴上也好像长了刺一样,说出的话扎人。不过很幸运,我遇到了马玲月。可以说,她身上的美好医活了我那颗奄奄一息的心。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是一个下午,体育课上,我一个人坐在操场中央的草地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你要知道,我在那个时候就像一个死人。不知为何,马玲月竟走到了我身后,轻声地喊我的名字,但我却不可理喻地说道:“你是谁呀?一边去,别打扰我休息。”谁知她听了却不恼不怒,只是柔情地说道:“心上没有伤,嘴上就不会脏,是吗?风御。”当时听了这句话,我的泪落到了草地上。她可真胆大,坐到我身旁,用衣袖替我揩了泪。当时我感动的啊!真是无言以喻。最后我们俩就坐在那里无拘无束地聊了起来。她知道了我的心事,我知道了她的心事后,我们不知不觉地相爱了。她的确很善解人意,温柔多情,但想不到她现在竟然这么强悍。爱上她后,我的生活改变了。吃饭吃出滋味了,学习也慢慢地好了起来。那些日子,我们两个的确过得很甜蜜,一起在河中划船,在月下散步,在春风里放风筝,还有一次相偎相依到天明。那个时候,我爱她爱得也真疯狂,甚至用石子在沙滩上堆出她的名字,一个人坐在黄昏中目睹着河水将它们浸没。那上面仿佛还真有她的倩影,一刻不见都想得厉害。我书中夹的情书也不知有多少封了,总之很多。我第一次和她开房是在09年5月14号,那时双方都是怀着既羞且喜的心情。有了第一次,接下来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不是不怕她怀孕,但女人的魅力真是难以阻挡,到时你就会明白了。就像裴如海一样,从清早直盼到夜色降临。我也曾说过要和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但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鬼都不信的话,我竟然会说给人听,可玲月竟然相信了。看来恋爱中的人都是瞎子。总之,那个时候我们很好很好,可如今却要分手。说实话,我真的很惋惜,但不得不如此。”
“我真羡慕你,接着说,往点子上说。”
“说了这些话,我心中舒服多了。她告诉我这个消息后,我寝食难安。我不敢让我爸妈知道,他们要知道的话,肯定会把我打个半死。我很怕他们。当我提出打胎的时候,玲月死活不同意。她竟像个小孩一样,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甚至异想天开的想让我带她浪迹天涯,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你算个人吗?一个女孩子死心塌地地爱你,甚至什么都给你了,并且愿意为你生孩子,你竟然说她可笑?”叶朗怒不可遏地说道。
“别生气,也别动怒,你听我讲。我承认我不够爷们,但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吗?”
“为什么?”叶朗语气略有缓和。
“因为她今年没考好,她爸妈已经准备将她嫁给邻村的一个男人。她有两个弟弟都在读初中,本来她肩负着父母的希望,但现在他父母的希望都落空了。她父母想早点把她嫁出去,好减轻负担,并且收2一些彩礼。男方已经答应了她爸妈,给十万彩礼。”
“那你可以娶了她啊。”话一出口,叶朗便自觉失言。
“是的,我可以娶她,不过那是在几年后,现在我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死活不会同意。你认为得不到双方父母祝福的婚姻会幸福吗?是的,我可以遭父母的反,我不怕与父母反目成仇,我对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但我现在没有这个实力。你认为我愿意抛弃她吗?我是身不由己啊!”风御痛苦地说道。
“纵使不结婚,你也可以带她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谈何容易?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养活不了一家三口。”
“你可以让她把胎打了,再远走高飞啊。”
“莫说笑了,那是根本行不通的,没有经济基础的我们根本做不成这件事。”
“那你准备咋办?”
“打胎,分手。”
“打胎可以,但干嘛要分手?你可以让她等几年啊。”
“等几年,我不会那么残忍,更不会平白无故地占据女孩子的青春。对她而言,她的父母比我更重要,我觉得我不配得到她的爱。”
“奥,我明白了,那你还上学吗?”
“肯定上,我应该能考上重点。”说到这里,风御面露喜色。
捕捉到了这个画面,叶朗才算明白,真的明白。对于想要出人头地的男人来讲,一个机会远比一个女人重要的多。女人失去了可以再去寻找,但机会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在这个年龄,本该单纯的他们却并不单纯。这本该是一个纯真的年岁,可他们却不知从何处习来了狡诈与欺骗。韩风御与叶朗有些相似。他们都很敏感,也同样有着巨大的个人野心,但他们的野心却有着本质的不同。叶朗希冀通过自身努力混迹于上层社会,获取一定的权利和影响力,最终为他人服务。他崇拜精神上的强者,热爱性格坚强有力的人,譬如拿破仑与贝多芬。他的身上有着强烈的英雄主义倾向。他许多时候把自己设想成了在民族危难关头挺身而出的壮士。潇洒一笑,之后英勇赴死,好使人们记住他的鼎鼎大名—叶朗。而韩风御则不同,他的野心纯粹是为了谋取个人私利,走入上流社会,开着豪车,住着大楼,拥着美女。在阳光明媚的春日,坐在装饰得格外亮丽的写字楼里,品味着优质咖啡。看着窗外为一口饭一件衣忙碌奔波着的人潮。他家的经济状况还算不错,独生子,父母做着不大不小的生意,但他的恋人家则差远了。也许他先前对马玲月有着狂热的爱,但那种爱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舟,随时都可能被大风浪打翻。那段时间,他忍受不了内心的寂寞与痛。漫漫长夜,他一个人坐在操场中央或靠在单杠上思量着自己伤心的往事。在月圆天蓝的中秋之夜,他一个人与一棵老枣树团圆。寂寞的男人总会渴求着一个女人,一个如母亲一般的女人。也只有女人那柔软的身躯,柔软的心肠,柔软的笑容才能感化、抚慰一颗受伤但坚硬如石的男儿心。有了马玲月,韩风御不再寂寞了。他感到天地中不只是只有无情的蓝天,冰冷的黄土,与长夜中如穿心利箭的寂寞。遇见她之后,他的黑白人生开始有了色彩。他不再死气沉沉,不可理喻,而是变得亲和友善,欢跃如兔。在那个男儿心中急需住上一位女性的时节,韩风御的母亲从里面走了出来,而马玲月则走了进去。现在他长成了大人,对女性已不再有那么强烈的依恋。此刻他的□□远比情欲旺盛,对他而言,女人的身体比女人的心更为重要。当他不再需要马玲月的时候(包括他的身体和心灵),紧缠不放的她已成了他的包袱。他自然会千方百计的找借口甩掉她。他会使自己变成单身,好放开膀子去追求他所需要的东西。他更希望遇上一个富家小姐,好拉上他一把,吃软饭在他心中从来与耻辱无关。此刻,马玲月对他已不再重要。虽然他会在月朗风轻之夜忆起她,甚至在心中会觉出对她的愧疚。但这些都不足以阻止他做出这件卑劣的事情—甩掉她。
“对,她现在成了你的累赘。她的□□你已玩厌,她的心你已赏厌,你此刻自然不再需要她。不要再说那么冠冕堂皇的话,有啥就赤裸裸地讲出来吧!”叶朗的话打破了沉默。
“对,我是对不起她,我愧对她的这番情意。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牺牲掉前途,我认为不值,只有傻子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是的,我可以带她走,到南方沿海找个事做,但我受不了那份苦,我不想过那种低三下四的生活。”
“既然你负不起这个责任,当初干嘛要哄她上床?”
“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人做的,两个人做的事情就没有谁对谁错。”
“是的,不能怪你一个人。每个人在青春都会犯下一些自己承担不了责任的错误。”
“谢谢你的理解。”
“说吧,有啥需要帮忙的?”
“我现在不知怎么办,她说我要不带她走,她就会以强奸罪控告我?”
“她吓唬你的?”
“不,她说话的口气很坚决,,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再说了,这种事情,我也没经历过。”
“谁不知道你足智多谋,帮我想想吧!”
叶朗睁大眼睛,盯了他一会,然后说道:“她把自己的幸福放到了你手里,说明她还爱你,她既然还爱你,就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不过她的爱一旦转为恨,你就惨了,这种事情不能来软的,必须来硬的。”
“怎么个硬法?”
叶朗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从自己的钥匙链上取下了一把精致水果刀,默不作声地递了过去。
“别吓我呀,叶朗,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杀掉她!”叶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我承认我卑鄙,但换了你,你也会这样做的。”
“杀掉她!”叶朗再次说道。
“我就是弄得身败名裂,锒铛入狱,也不会害她。我已经辜负了她的一片情意,再做出这种事,就真的猪狗不如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叶朗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
“朗朗,我知道你是开玩笑,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对,我是一个善良的人。说实话,换了我,我也会这样做。但我从不做负不了责任的事,一个美好的前途自然比一个多情的女人重要的多。但你不要忘了,你这一辈子都欠她一份情。”
“这个我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叶朗很清楚:韩风御肯定会甩掉马玲月。所以无论他怎么劝,到头来都会无济于事。如果他不出主意,韩风御肯定会采取粗鲁愚蠢的手段,到那时,他们两个都会受到无可挽回的损害。他现在很同情马玲月,为她所遇非人而感到惋惜,也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无耻之友而感到羞愧。他的心,此刻已被韩风御捅了一刀。他不会再把韩风御当做知心朋友,而是当做一个可以相互利用的对象。既然阻止不了,何不送个顺水人情呢?这时,他开口说话了。
“风御,办法谈不上,只是有一些个人想法。先讲明,到时出了任何事,与我无任何关系。”
“这个当然。”
“一不能打,二不能骂。总之,不能表现出任何强硬的样子。要多找一些不得不分手的客观因素,要让她觉得你还是爱她的。一旦让她觉出你不再爱她,而是在玩弄她,她就会恨死你,她就免不了会做出一些傻事。当然她会说她不计较一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她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地方都愿意去,这说明她非常爱你。这个时候,你把刀递给她,她肯定会觉得你宁愿死也不敢带她走,她会觉得你太懦弱,太脆弱,她会觉得她所要托付终生的人是一个空空的气泡。她会对你绝望,接着,你给她跪下,说:既然你不想杀我,就请放了我。”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叶朗脸色变得微红。
“管用吗?”韩风御将信将疑地问道。
“会有点用吧。”
“好,就这样,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对了,马玲月现在在哪?”
“唐河,我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租了一间屋,一个月150.我上网查了,女人流产后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还要找人照顾,我已经联系了一个月嫂。”
“那她爸妈那边咋瞒?”
“就说她在唐河找了个事,做一个月。她只是流产后的三五天不太方便,过了那几天就好办多了。”
“那你爸妈那边咋瞒?”
“我这边好说,我就说在同学家玩。”
“准备在哪儿做?”
“人民医院。”
“我大姑是妇产科的,我给你个电话号码。我会打电话和他说一声,到时应该会方便一些。”
“记下叶朗姑姑的电话号码后,韩风御说道:“谢了,哥们。如果你有钱的话,能不能借我点钱?”
“多少?”
“我现在有三千,其中两千是从我表姐那儿借的。我怕不够用,有的话,你能不能再借我一千?”
“好,现在要吗?”
“方便的话,现在借给我吧。”
此时,太阳已照得路面发白,附近农田里的花生苗儿,苞谷叶儿都耷拉着脑袋。他们两个来到了农业银行面前,叶朗从ATM机里取了一千块钱现金交给了韩风御。取完后,叶朗的卡里只剩下了两千一百块钱。这笔钱他已积攒了很久,包括打暑假工挣来的钱,春节得到的压岁钱,以及省下来的口粮(伙食费)。
“叶朗,快晌午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
“好呀。”
两个人吃完了饭后,叶朗将韩风御送到了车站,顺便帮他将自行车挂在了汽车的后面。当韩风御踏上了汽车门前的台阶时,突然回身问道:“叶朗,我们还算好朋友吗?”
“算。”很明显,叶朗说了一句口是心非的话。
“早知道房价涨这么厉害的话,我那两间门面也不卖了,那时才卖了22万元你,现在万龙街已涨到了28万。”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同身旁的另一个女人说道。
坐在汽车上,韩风御听了一路他所厌倦的话,什么柳岗的房价呀,唐河的凶杀事件呀。很快,车到了唐河。他先去了镇平玉铺,从那里挑了块玉佛,之后去了网吧查了些东西。等他见到马玲月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了。他相信自己能将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叶朗他很放心,他认为叶朗会守口如瓶。因为他的朋友他了解。叶朗不是一个善于倾诉心事的人,一个不善于倾诉心事的人一般是不会泄露什么秘密的。他原本想找另一些朋友商量这件事,但那些人都是藏不住心事之流。他可以让他们发誓,但他仍不会放心,他不是不相信他们的誓言,而是不相信他们的习惯。
“玲月,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风御坐在床沿上,闭目冥想了一会儿。
“到底出啥事了?你说呀?别对我不理不睬的!”
“你看这是啥?”
“玉佛。”
“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你一生平安。”
“多少钱买的?”
“两百。”
“那么贵,我们以后还需要很多钱。你不给我买东西,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以后不要再买了。”
“好了,我给你戴上吧。”
马玲月稍微弯下头来,韩风御轻轻地把玉佛戴在了她的脖子上。仔细瞅了一下这个女人,他的心中竟莫名其妙的难过起来。毕竟,她陪他渡过了三个春秋,给了他一段永生难忘的温情。一个女人如果在婚前失去了贞操,那么她的处子之身不是给了她极爱之人,就是给了她的欲望。韩风御望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内心有点动摇,但他还是努力将放弃的想法从心头驱了开去。
“玲月,你越来月妩媚了,我们到河边玩一会去。”
马玲月很顺从地跟他一块儿走了出去。
单车上,一对恋人。阳关温和地照着他们。马玲月将幸福的小脸贴到了风御的后背上,一双小手按在了风御坚硬的腹。唐河岸畔绿草如茵,白羊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河两岸。水面不是很宽阔,但河水还算干净。虽说不上清澈见底,却仍可见到水中自在的游鱼。一对野鸭在水中嬉戏,翅膀上溅出的水珠亮晶晶。一些娱乐设施招引了一些贪玩成性的儿童,成排的绿柳如同守河的岗哨。天空上的几多白云缓慢地飘来飘去,偶尔有几只小鸟从河面上掠了过去。水中的落日随着河水晃晃悠悠,仿佛正在天上摇摆不定。风御搂着玲月的腰,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走了一程,到了人少的地方后,风御丢开了手。说道:“玲月,我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你就说吧!”
“我不会带你走,因为我们走不了。”
“为什么?”
“想把孩子生下来,最起码要六千块。我没有那么多钱,到了别处需要更多的钱。这事情我父母坚决不会同意,同他们讲,肯定会闹翻,闹翻了就是死路一条。”
“那我把孩子打了,你带我走?”
“走不了的,那样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名声臭了,人就再无立足之地。”
“管它呢!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会幸福。”
“幸福?我好痛苦。”
“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话,我会生不如死。”
“这么说你不爱我了?”
“不是,很爱。”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你认为我能带你飞到月亮上去吗?”
马玲月怔住了,她的梦破灭了。但她仍打起精神道:“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只要和你在一块儿,吃什么苦都可以,去哪儿都行。”
“但我不会让我心爱之人跟着我受苦,更不会把她带上绝路。”
“你以为让我嫁给了那个人,我就会幸福?”马玲月哭了,泪水流了出来。风御替她揩干了泪,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把水果刀,递给了她。
“你杀了我吧!我很痛苦,我要赎罪,我情愿死在你的手中。”
“你以为我真的会告你?我是那么地爱你,我那样讲,只是想让你带我走!”
伴随水果刀入水的声音,风御跪在了马玲月面前。
“既然你不肯杀我,就请你放了我?”
马玲月绝望了,面对着这个宁肯死,宁肯给她下跪也不愿带她走的男人,她的心变得很凉很凉。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的确爱错了。
“起来!我不愿我爱的人是一个软骨头。”
“这么说,你答应了?”
“起来!”
韩风御站了起来,说道:“我不配得到你的爱,你以后会幸福的,我会天天为你祈福的!”
“这不是以前的你,不是以前我深爱着的风御,你变了。”
“对不起,玲月,我会一辈子记住你。我以后出人头地了,一定会报答你。”
“再吻我最后一次吧,我想看看以前的你,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落日下,流水前,一个天,一个地,一个马玲月,一个韩风御,一个深深的吻,一个长长的吻。马玲月的身子在扭曲,灵魂在抖动。他们吻到了暮色来临,吻到了群蛙乱鸣,更仿佛吻到了天荒地老。但这又能如何呢?爱错了终究是爱错了。但爱错了总好过没有爱过,可她真的爱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