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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闹医院 ...

  •   金碧辉煌的大厅,华丽的水晶灯太过炽亮,将四周人影糊成大块大块浅淡的灰色背景。

      “……恭喜唐墨诗先生获得优秀青年企业家称号,但——没有奖金!”

      到手的奖金居然飞了,唐墨诗顿时急了眼,哪管什么风度,一个健步跳上台子按住主持人的肩膀拼命摇晃:“凭什么?!”

      公司还等着这笔钱付尾款呢!

      主持人的脸模模糊糊看不分明,声音倒是清楚,“因为唐先生你现在不是28,而是17岁,没资格领奖。”

      哎?17岁?

      唐墨诗心里一慌,猛然睁开眼睛,立即被阳光刺得眯缝起眼睛,心有余悸地扶住玻璃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醒了?站着都能睡着,这两天累坏了吧。等这操蛋事完了你到我家睡会儿。”一个脑袋探了过来,担忧地说道。

      有别于梦中的模糊,面前的好友脸庞清晰之极,连皱紧的眉毛里藏的那粒小痣都一清二楚。

      “阮应……”唐墨诗狠狠心又掐了一把自己的虎口,随即倒抽凉气拼命甩着红痕一道叠一道的手。混沌的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问道,“她们来了?”

      “喏,就在那儿。就像你说的,一个大的领着两个小的,都戴了帽子,走路鬼鬼祟祟跟窝耗子似的。”

      阮应指了指某个不起眼的方向,一脸愤慨,像是恨不得隔空打穴把那仨直接点死,“她们可真不要脸,居然挑阿姨手术的日子来闹事!你等着,我这就叫保安去!”

      能在原配做心脏手术前爆出私生子的存在,这厮何止不要脸,是想要人命!

      唐墨诗死死盯着那个越走越近的女人,双眼悄然充血通红。

      隔了十一年重新经历这一幕,少了上辈子的慌乱无措,他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怒火,烧得胸肺隐隐作痛,整个人都快炸了,恨不得把罪魁祸首掀翻直接抽死。

      就是这个忘恩负义不要脸的女人害得他妈早早病逝,他成了孤儿还要被指指点点。从此小城里人人都知道他爸唐山是个能耐的风.流人,结婚没几年就在外面养了小三,还瞒得特严实,对家里人特好,是有名的模范丈夫。就是本事不大,和老婆江月合伙开的夫妻公司生意始终不温不火。

      唐山车祸去世之后,江月还念着老公的好,不顾病体辛苦操持。任凭生意再艰难也没劝退在公司吃闲饭的几个夫家亲戚,每个月一毛不少地付给他们不菲的薪水。

      直到三年后小三突然让一对儿女到他家认祖归宗,江月这才知道模范老公是这么个模范法,气得心脏病发作当场昏死过去,幸亏命大才没死在手术台上。

      但抢救回了命却没治得了病,缠绵病榻数月,江月还是走了。临终前拉着儿子的手,艰难又无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他……怎、么……能……这么……对……”

      来不及说出最后一个我字,江月便松了手,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甘,死不瞑目。

      哀莫大于心死,唐墨诗难受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死死攥紧妈妈冷得像冰的手在太平间坐了一天一夜,谁说话都听不见。

      三年前爸爸的意外事故,已将他心头挖空了一块。三年后真相曝光,妈妈气死,彻底噬空了他的心脏。唯有那份冷彻心扉的寒意从相握的手心一丝一缕游进胸膛,将破洞填得瓷实,驱使他行尸走肉般活下去。

      一幕幕往事掠过脑海,唐墨诗只觉将心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冰甲又开始泛寒。刺骨寒意泛入脑中,给怒意沸腾的大脑降了温,一点点恢复冷静。

      是了,母亲去世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更恶心的刁难。他不能逞一时之快,他得冷静下来,拆招化解,把上辈子受过的难吃过的苦一桩桩一件件都还回去。

      一念及此,唐墨诗目光逐渐沉静下来,恨意压到了眼底,看不出丝毫端倪。

      此时,那女人也走到了他面前。

      “小墨?你怎么在这儿?”

      没想到在医院大厅就碰到了唐墨诗,唐娜意外地止步。身边那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女孩也警惕地停下来躲到她身后,像老鼠看到猫似的藏起半边脸,只露出一只眼睛骨碌碌转溜着打量“天敌”。

      阮应形容得形象,这还真是窝耗子。不但举止神态像,那黑瘦黑瘦的模样和闪着贼光的眼睛更像。

      唐墨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那我该在哪儿,姑,妈?”

      没错,捅破这个大窟窿的人不是小三,而是他爸的亲生姐姐,他的嫡亲姑妈。

      当年他还傻不愣登地怪她为什么要帮外人,结果唐娜理直气壮地教训他说那俩小孩不是外人,同样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弟弟妹妹,老唐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外面,法律条文里说了,他有抚养他们的责任。

      被保护得太好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只知道这事儿不对,非常不对。

      后来被来自亲戚的种种恶意折腾得褪去傻气开了窍,再回想起那一天的情形,他不免自嘲当时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不扯出私子生这面大旗,没有继承权的唐娜怎么师出有名抢他爸突然增值的房产?

      旧事翻涌,心情微妙,唐墨诗忍不住问出了和当年相同的话,“这两个小孩是谁家的?”

      唐娜心里有鬼,下意识把孩子又往身后挡了挡,避而不谈,这才振振有辞地教训他,“再过半小时你妈就要进手术室了,心脏手术多吓人啊,连我都特地赶来宽她的心。你这当儿子的居然不陪她,真是不孝顺。”

      说得多么义正辞严,记得上辈子他都快听哭了,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特别对不起妈妈,居然没一直陪着她,光顾着自己口渴。

      谁知他还没内疚完,转头唐娜就带着两个私生子在他妈病房门前哭嚎,口口声声要认祖归宗。

      眼中泛起一抹厉色,唐墨诗冷冷说道:“自从我爸出事走了,你得有三年没登过我家的门了吧,道德大棒张口就来。合着这些年你还能用心电感应看我尽没尽孝?”

      一向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教训别人的唐娜难得被噎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不禁意外又探究地打量这个几年不见的侄儿。

      瞧他个儿比以前高,模样比以前俊。最最重要的是,嘴巴比以前伶俐了不知多少倍,身上还多了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不再是那个只会读死书的呆子。

      他是不是专门在这儿堵她的?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唐娜不安地咽了口口水,忽然觉得自认万无一失的事不再那么有把握。

      但天赐良机,发财机会仅此一次,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哪怕机率只有五成,她也得掂起脚伸长了手使劲儿够一够。

      不管怎样,今天这事儿必须办了!

      打定主意,她拽紧两个孩子昂首阔步走向病房区,一副懒得搭理唐墨诗的嫌弃样儿,“敢跟长辈呛声,真是没教养。等下我得跟你妈好好说道说道,让她少在公司管闲事,多管管你,把你这教养跟你爸一块儿没了的样扭正过来。”

      “站住!”唐墨诗一脸怒容,张开胳膊拦在她面前:“你说我就算了,捎带我妈干什么?我看你今天就是来挑事的,我妈已经开始术前消毒了,你别去打扰她!”

      他虽然不怎么壮实,但个子够高,实打实的一米八,挡在不到一米六的唐娜面前就像堵墙。唐娜抬头想瞪他,却只能看到自己的帽檐。

      但她并不着急,松开拉住孩子的手慢慢去摘帽子,趁侄子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突然吩咐道:“快去!”

      他们大概早商量好了,听到吩咐,两个孩子立即默契十足地撒腿狂奔,咚咚咚的脚步声引得旁人纷纷侧目。搡开挡路的保洁,他们准确无误地冲到了江月所在的术前消毒室门前。

      隔着玻璃板看到里面那个清瘦单薄的长发女人,身形外表确实和唐娜给他们看过的照片差不多,小眼睛小鼻子的女生冲她双眼皮塌鼻梁的弟弟点了点头,两人立即抡起拳头使劲敲门,那张牙舞爪的架势活像在猛捶杀父仇人的皮肉。

      “江月阿姨,我们的爸爸是唐山。虽然你没见过我们,但我们以前总听爸爸说起你。听说阿姨生病住院了,我们特地过来探望!”

      “阿姨,开门啊!我们想和你说说话!”

      两个孩子声音又脆又尖,像刀刮玻璃一样不断刺激着唐墨诗的耳膜。

      他哆哆嗦嗦抬手指着唐娜,似乎被气糊涂了,不但手臂发抖,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自认大功告成的唐娜没事人似地捏着帽子当扇子,悠闲自在地给自己扇风,嘴里的话看似关切,实则比凉风更风凉:“他们的确是你爸的孩子,是对龙凤胎。姐姐叫罗萍萍,弟弟叫罗安,今年才十二岁。瞧他们多孝顺,这么挂念你妈,我说晚一天过来探望都不答应。以后有弟弟妹妹帮衬,你这个独生子担子也能轻一点。”

      “放屁!”

      刚带了保安过来的阮应听见这话,立即愤怒地冲了过来,“姓都不一样是哪门子的弟弟妹妹!我们阿墨可是校草,和那两坨黑不溜秋的哪儿像了?你在江阿姨手术前带他们过来,存心想让阿姨气出毛病吧!”

      “你怎么说话的,居然咒长辈有毛病。”唐娜马上还击,“小墨你听听,你这同学太不像话了,这节骨眼上居然这么咒你妈,这种人以后少跟他来往。”

      “你——”直肠子的阮应最恨这种耍嘴皮子强辞夺理的小人,挽起袖子就想去抢保洁阿姨手里的拖把,却被唐墨诗一把拦下。

      阮应梗着脖子,使劲想挣开唐墨诗的手,“阿墨,这家伙太歹毒了,我一定得抽她一顿,不然就辜负了阿姨对我的好!”

      “我妈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不能闹大让她糟心!”唐墨诗白皙的额头鼓起几道青筋,还一跳一跳的,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嘴里这番话仿佛不是说给朋友听,而是在劝解自己,“总之先忍一忍,把那两个姓罗的拉开。”

      这边折腾的功夫,罗萍萍和罗安已经从疯狂砸门升级到大哭大闹了。声音扯得老高,边干嚎边叫江月出来,口口声声说要看见阿姨才安心。瞅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把仇人堵屋里了。

      来路上就听阮应说了情况的保安看得火冒三丈,却不能对小孩子动手,只能先把他们拉开,“安静,这里是医院,再骚.扰病人我们就报警了!”

      见保安满脸杀气,罗萍萍立马乖觉地闭了嘴,低头揉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罗安也停止了干嚎,意犹未尽地最后嚷嚷了一句,“阿姨,我们真是来探望你的!”

      这锲而不舍的劲儿,简直不气死人不罢休。

      唐娜心里偷笑,走到门前扶住罗安的肩膀,明显在为他撑腰。

      阮应狠狠瞪着这群心术不正的家伙,刚要说话,消毒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名面容苍白长发披肩的女子走了出来,视线在罗萍萍和罗安身上转了一圈,“刚才敲门的是你们?我和医生说了把手术推迟到明天,想先听听你们的身世。”

      迎上她的面庞,罗萍萍立即慌乱地移开了视线,意外又不安地往后退了两步,“可是你不——”

      女子微微一笑,“对,我不是你们的江月阿姨。但我是电视台的记者,一定能帮到你们。”

      什么?记者?

      两个小孩和唐娜顿时齐齐变色,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一旁的唐墨诗唇角微微勾起,嘲讽地笑着,不紧不慢地抹平了被阮应弄皱的衣袖。

      重生回关键时刻,明知有人要对妈妈不利,他怎么还会蠢到坐以待毙?

      唐娜不是想闹事吗,那就给她搭个好台子,让她尽情表演!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求收藏求留言=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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