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幻》林卿

24、二十四

　　天色已晚，顾芷芸这会子方觉着饿了，又听着贾瑚到了，索性叫墨兰将他带到主院，在那摆饭。贾瑚猜得是出了事，不过顾芷芸不说，他不耐问，陪着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洗漱过后，顾芷芸也不搭理他，径直往床上躺着睡了，他自然是跟着，一夜无话。
　　即回了自个府邸，顾芷芸索性多住了几日，贾府之事皆交给青柠、红莲两个。闲了在练武场比划一二，又叫了府里的戏班子演上几出戏，权当贺孙嬷嬷喜得金孙。孙嬷嬷见着顾芷芸突然回府，还以为她同贾瑚闹变扭了，见到贾瑚也跟着来了方放下心，乐乐呵呵地继续照看孙子。
　　一连住了四日，顾芷芸想着黛玉姐弟，方回了贾府。堪堪进了屋子，红莲两个就围了上来，笑道：“殿下可算回来了，留着奴婢两个好生无趣。”顾芷芸笑道：“本宫不在，你们不更有趣，没人管着，万事都遂着自个。”说着几人皆笑了。
　　待喝过茶，歇息片刻，顾芷芸方问：“这几日林姑娘那可还好？”青柠两个对视一眼，面上有些难为情，顾芷芸到也不生气，林家姐弟再如何也受不了什么委屈，最多是口舌之事。“说说吧。”红莲到底稳重些，故青柠推推她，叫她说，红莲便道：“无非是林家姐弟同贾宝玉初见时，贾宝玉说了几句混话，气到了林姑娘，不过现如今已经没事了，贾宝玉这几日天天去找林姑娘说话，倒真是一副好哥哥的样子。”顾芷芸觉着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即和好了，也就懒得过问了。
　　且说黛玉这处，先前宝玉冒犯了黛玉，叫他们姐弟二人皆是不乐，可偏偏贾宝玉一日三次的过来，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关心二人吃住，二人自然不再计较。黛玉觉着这宝哥哥虽然不爱读书，但为人不错，对下人丫头也是真心，诗词上也算志同道合，故每日闲了也与他说话。恒玉不同，他于诗词一道上不大感兴趣，更讨厌宝玉占了他姐姐的目光，每每宝玉来了，皆不搭理他。
　　又过了几日，门口小厮来报，说是林如海聘的先生到了。顾芷芸是知道这事的，两个先生她也派人调查过确认背后没有主子。一个男先生，名唤陈德甲，四十上下，是落第的秀才，专给恒玉启蒙，过几年再叫恒玉正经拜大儒为师。另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先生，闺名谢耿，本是读书人家的大小姐，后来家道中落就做了女先生，倒是学问比一般男子更胜几分，故林如海重金聘了来教导黛玉。顾芷芸并未召见两人，只叫人送了两份表礼，又叫人另打扫两间屋子给先生住下。
　　先生既然来了，黛玉二人自然得每日上课。黛玉倒是无妨，她本就喜诗书，先生自然按着她的喜好教。而恒玉将来是要科考的，加之老秀才又古板，恒玉是万分不愿，不过又不敢不去，只在心里暗暗叫苦。
　　一时贾母见了觉着过了，便叫人唤了陈德甲过来。陈德甲看着上头的老太太，想着：这必是林大人之岳母，恒玉之外祖母了，男女有别，不知唤我做甚。贾母语气尚算客气，道：“先生教导我这外孙子辛苦了，今日备了些薄礼以做答谢。”陈德甲一拱手，“多谢老太太好意，陈某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敢当谢。”贾母笑道：“先生开始不给我老太婆面子？”陈德甲垂手而立，“陈某人不敢，只是无功不受禄罢了。况且男女有别，老太太若无别的事，在下便先去了。”贾母一愣，什么男女有别，她都一把年纪了，别的什么别。贾母不答话，陈德甲便转身欲走。“留步”贾母叫住陈德甲，“恒玉不过三岁小儿，先生每天叫他读三个时辰的书，会否多了些？”陈德甲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这些事皆是林大人定了，贾老太太无须找我。”说着便走了出去。贾母指着陈德甲出去的方向，冲着鸳鸯说：“你瞧瞧，你瞧瞧，这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顶撞我。林如海怎么找的人，这样没规矩的东西，也不怕教坏了恒玉去。”鸳鸯一面替贾母捶背，一面道：“老祖宗何苦与这种人计较，迂腐惯了，哪里懂得老祖宗痛爱外孙子的心。”贾母拍拍鸳鸯的手，“可不是，还是你懂我，恒玉小小的人，这么学下去身子骨可不得垮了去，女婿也太欠考虑了。”话及林如海，鸳鸯便不好接嘴了，只静静的捶背。贾母细想一二，一来林如海不是她的敏儿，同她并不亲近，她劝告也未必有用，二来恒玉又不是宝玉，打小底子不好，不能劳累。如此想来，贾母也不再过问，只吩咐厨房多做些补品过去。
　　顾芷芸听得此事，掌不住笑道：“好个陈德甲，难怪得罪了人，往上再考不中呢。”虽是知道了，顾芷芸也没什么动作，黛玉身边的木叶是她送过去的，会些医术，自是不会叫恒玉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