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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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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既然永夜之森的事情已了,返程的事情就得提上计划。
埃菲尔毫无疑问是要回格兰纳尔坐镇的——他实力无损,但那幅少年外表总会引起些本无须有的躁动,要如何解释,无疑又是一个新的难题。
黑法圣对此冷静且不屑:“都做掉就没事了。”
刚恢复成成年模样的殿下皱着眉思考了一下,遗憾地说:“不太现实啊。”
尤加利倒吸一口冷气,简直难以置信:您可还真想实施啊……
摸不准殿下到底是不是认真的空间魔法师感觉自己心跳都暂停了一拍,到不知道是该庆祝殿下终于学会了说笑话还是该恐惧对方似乎打开了危险世界的大门,一言难尽地在踏出魔法阵的一瞬间选择了告辞。
尤加利:这都是些什么魔鬼!
远道归来的魔法师们踏入格兰纳尔魔法塔时还是清晨,值夜的魔法师丝毫不减困倦,伴随着晨光的到来反而越加清醒,甚至隐隐有几分亢奋。渐渐觉醒了契约精神的魔法师们早已与魔塔达成了营业协议,采取八小时轮班制,坚决不多加一分钟班,愈加是临近换班时间就说明即将有愈多业余时间充分发挥在各项奇奇怪怪的魔法研究中。
何况万籁俱寂的夜晚对魔法师来说,就是最理想的冥想时刻!值夜班没有在怕的。
今夜留值的魔法师同样也是典型夜猫子,在同对方和谐友好地打过招呼后,埃菲尔便同黑法圣一同回到了位于财务厅内的休息室。
“不过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埃菲尔将自己的身体系统检查过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似笑非笑斜着眼睨着黑法圣,他此刻隐隐有些觉察出变化的规律以及对方的意图,但却不想去肯定。“要是真的不行,公务就得劳烦阁下搭以援手,十五岁的我可还不通什么政事。”
乌列尔靠近轻轻撩过对方落在额前的一丝长长的金发,亲昵地顺着手指轻轻绕了个圈。
太近了。
埃菲尔对这亲昵感到些许不适,想要退避又发现他不知不觉被锁至墙边。皱着眉对上那双仿佛无机质的冰蓝色的眼睛,又见黑法圣拈起那抹头发丝轻轻亲吻一下,对他展露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营业性微笑:“假若殿下信任我的话,又有何不可呢?”
面对黑法圣轻描淡写的语句中暗藏的陷阱,以及一旁捂住脸无声尖叫(被关了静音)的守望妖精,埃菲尔面不改色,问道:“呃……这是您的,调情新方式?您是否是看了太多不必要的社交类废物资料?”
难道他是将奥法万界里诸位提到的那些实施后找不到对象的社交书籍加以实践了吗。
“您觉得呢……当然不。” 乌列尔轻轻笑了下,呢喃道:“我纯粹是想这么做而已。”
埃菲尔一时间有些为难,他将自己那缕头发抢回来。感觉自己像是遇见了问题儿童的学校老师,揉了揉眼角:“如果阁下再不收敛,再这样恃美行凶下去,我即将有足够充分的证据证明您正在对我进行……呃,职权骚扰。”
他思考了片刻,将性骚扰说得更加委婉。
“那又怎样呢?”黑法圣轻轻一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定,犹如变魔法一样拿出一盘新鲜出炉、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草莓奶油蛋糕、涂上了适当黄油烤制的松脆饼干,当然也少不了温好的甜味牛奶。“您很清楚,放眼整个奥尔兰度,我少有敌手。”
他低声道:“更何况——乌列尔·赛尔特的名声早已不值一提,你拿我没有办法。”
空气一瞬间都仿佛实质性的凝固了。浑身紧绷的王子殿下像是被启动了什么开关,一下松软了下来。他在一旁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不……不总会这样的。”
“谁知道呢。”银发的魔法师微微一笑,将茶盏往前推了推,“反正也无关紧要。请吧,亲爱的殿下。”
黑法圣似乎有什么窥视人用餐的习惯,他将这一桌早点摆在桌上并不动用,仅仅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意味的目光沉沉望着埃菲尔,他非但习惯看着他吃饭,更仿佛有什么奇怪的习惯试图对他进行喂食行动。埃菲尔在黑法圣这样肉麻的目光下用了好几天的餐,已经渐渐麻木了。
或许很快,他就会整个人都习惯到麻木,甚至达到对对方职权骚扰都能面不改色的程度。
毕竟赛尔特骚扰归骚扰,也并不能真正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谁让他们实力旗鼓相当呢。
与其在意这些流于表面的行为,更让埃菲尔审视的还是对方潜在的目的。
——乌列尔·赛尔特。
人的行为都有既定的模式,并根据遭遇的不同而有所改变,但总体的风格总是不会出太大的差异。
而在埃菲尔印象里,这个人不该会有这样的表现。潜藏他这些行为底下的暗水,肯定还流动着更深一层的东西。
而现在的问题在于:对方根本不吝于他的猜测,或者说他享受于自己的这份猜测,并根据此来不断对埃菲尔出难题。
埃菲尔很快用完差餐点,在他放下茶盏后,对方也很快将剩下的餐点用完。
——显然不是埃菲尔的错觉,对方果然是在谦让着让他先挑选的。这可不像是同僚间普通的用餐礼仪,反而更像是……那种仅仅存在于更加亲密关系中的宠溺。
哪怕是面对他的双生半面的克里斯蒂娜,也不会有如此亲密的行为,在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里,这样的行为显然是可以算作无礼的。而在埃菲尔印象里,他曾经唯一靠的那么近的,只有那个人。
而黑法圣毫不避讳他对自己的亲密。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倒映出自己的影踪,自己犹如被紧锁着的猎物,在这双眼睛下无处躲藏。
这一切都令埃菲尔感到非常迷惑。
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下意识间探进另一只手腕一往上的皮肤,毫无疑问地感受到了一阵战栗的突起。
“我们曾经认识吗?”
“在我面前,您不用这么警惕,正直的殿下,我不会对您做太过分的事的,看到您为难,可是会令我难过的。”乌列尔轻轻笑了笑,那张冰冷漂亮的脸一时间冰雪消融,在霜风残雪尽数消散后,又透露出说不出的矜傲暧昧,“我始终,有几个问题想向您咨询一下。”
埃菲尔:“说吧。”
得到埃菲尔回复后,乌列尔先是望着他沉默了片刻,他的神色肃然,仿佛这个问题对他十分重要:“变化后的记忆,您还记得多少呢?”
“全部。”埃菲尔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那您先前说的,那位很重要的人,您还记得吗?”
埃菲尔有些意外,看向乌列尔的目光也有所变化。
“他是谁?”乌列尔观察着王子的表情,悄无声息地控制着自己渐渐变得有些不可控的情绪,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发紧,注视着埃菲尔的目光也不曾有一分一毫的偏移,“那个人如今对你,还重要吗?”
“您这个问题很特别。”埃菲尔怔了怔,他垂下眼睑,温吞的先是喝了口茶水,沉默了片刻:“阁下,有的放矢,您不妨直说。”
乌列尔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殿下,您的答案决定着我的答案。”
“有趣的回答。”埃菲尔轻轻笑了笑,“你问我重不重要……如果你是昨天问我,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昨天的我只有十五岁,那段时间几乎就占了我人生的三十分之一,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占据了太大的比重。但现在的我……我很难同你表述。”
年轻的殿下双目半阖着,虽然在室内,却仿佛在看着极为遥远的地方。声音也变得很轻:
“我……我曾经去找过他,但没有结果。后来——太多年了,人生总是要有所放弃。那半年,只是我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半年而已,即使对年幼的我意义非凡。但对埃菲尔·奥古斯都来说,也只是稍微特殊的一个半年而已。”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后来我又想了想,他其实也是特别厉害的人,如果他活着,自然也会过得很好。要是我去找他,说不定还会对人家造成什么麻烦。”
“我很少自作多情,你说是吗?”
埃菲尔张了张嘴,看着神色莫测的黑法圣,轻轻地喊了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