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Chapter,1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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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锡亚公国，这个在三百多年前抛弃信仰的国家，竟然出现了自圣子传道以来就未曾出现过的神迹。
那降落在公国某处海岸的圣光，是一个打在圣庭脸上的响亮耳光？
没等圣庭的主教们想出摆脱尴尬的方法，又一个事件接踵而来。只是这次并非什么神迹，而是昭示不祥的天启，正如老贝西墨在遥远的黑镜城堡预言的那样。
很快，瘟疫般的死亡自迈锡亚公国的沿海村庄逐步向内陆蔓延，没有谁说得清那是什么，耶和新教的神职人员皆对此束手无策，甚至有神甫跪下在口中念出属于梵蒂冈狄斯教廷的祷词。
最早对此做出回应的势力来自圣庭，说得更准确一些，是信理部。
巍峨山巅上，一个身穿“阿喀琉斯铠甲”的魁梧剑士迎风而立，他的披风在身后猎猎招摇，被岁月和风霜雕刻的粗糙面颊上，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俯视着迈锡亚公国的大片领土。一柄巨剑被他插-入身前的坚硬岩石中，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掌按在剑柄上，手指的指节粗大，显然是常年握剑的。
艾斯特拉冈站立着，享受俯瞰众生的感觉。他喜欢站在高处，无论是地理上的高处，还是力量和权势的高处。
来自Farol的秘密部队早已在过去的数个月里分批秘密潜入迈锡亚公国境内，他们在等待一个指令、一个时机。直到艾斯特拉冈的到来，这位属于信理部的首屈一指的剑士的出现就代表了命令的号召，这是信理部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公然地暴露自己的武装部队。
远在亚述帝国的阿道夫和蛰伏于金雀花王朝的艾诺威尔都觉得以撒简直疯了。
来自山顶的罡风使艾斯特拉冈享受似的眯起双眼，他随意地转头对身后的副官说：“这样出风头的机会，以撒竟然会让给我，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艾斯特拉冈或许是少数几个在信理部内可以平级称呼以撒的人，但这不是由于他的地位超然，而是由于以撒对一位剑圣的纵容。
那位副官显然享受不到这般待遇，所以他没有接自家长官的话，而是貌似忧虑地转移话题道：“不知以撒大人现在在哪？”
“谁知道他！”艾斯特拉冈的语气有些发冲。以撒确实不在，哪怕是他平日最信任的副手兰斯洛特也说不清以撒的行踪，但来自以撒的命令却在一条条下达，而且时机把握得正好，让艾斯特拉冈有种他一直被监视的直觉，对于一个骄傲的剑圣来说，这难免令人不快。
山顶的谈话就这么偃息了，副官选择了沉默，艾斯特拉冈也终于觉得无趣，他拔出自己的巨剑。
在艾斯特拉冈的身后，聚集着属于Farol的部队，有最常见的骑士和法师的组合，也有潜藏于暗处，见不得光的亡灵军队。
艾斯特拉冈举起手中的巨剑，剑锋直指面前的广袤原野。
“这里——曾经是圣庭的第五至第八教区”剑圣开始了讲话，这是最后的战前动员，“卑劣的迈锡亚大公抛弃了他的上帝，背弃了对教皇许下的誓言。现在，他们的报偿终于来了！神迹与瘟疫的先后降临，预示着上帝对背信者的愤怒，还有希望他们重归神圣怀抱的宽恕。”
艾斯特拉冈讲到这，暂停了一下，事实上以上的言论也是Farol针对此次行动的外交说辞。
“我们是上帝藏在阴影中的双手！我们执行的是上帝的旨意！”
日光照耀下的剑锋闪烁着锋利的寒芒，似乎要连那阳光也一起斩落。
“这是一场神圣的战役！”艾斯特拉冈喊道，“为了上帝！”
无数战士热烈地回应：“为了上帝！”
鸽子和苍鹰在高空翱翔，注视着风把这临战的宣言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又一次的，以宗教和信仰为凭，战争的铁蹄轰然踏响。
兰卡斯特帝国皇宫。
对于绝大多数兰卡斯特帝国的子民而言，无论边境线上发生了多少战事，他们的生活永远是平静祥和、充满希望的。而这份简单却不易的生活的得来，都要感谢那位深居皇宫的陛下。
皇帝爱德华三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一个客人站在阴影里平静地看着皇帝陛下的脚步。
过了许久，客人终于开口：“我的陛下，您在不安些什么呢？”
爱德华三世停下脚步，转头定定地看着对方。
兰斯洛特，Farol名义和事实上的二把手，微笑着回望皇帝陛下。
“以撒送给了我属于迈锡亚公国的大片领土，却不要任何回报。”爱德华三世说道，带着几分狐疑，“执政官阁下，您说如果是您，会相信吗？”
“也并非不求回报，我们仅仅是希求皇室会与我们友好相处，在可预见的未来。”兰斯洛特道，“我本人与以撒大人都认为这是一笔值得的交易。”
“这当然值得。”爱德华三世冷冷道，“这对我而言恰恰是最难的条件。”
闻言，兰斯洛特轻轻哂笑，并不言语。
“迈锡亚公国，世俗权力归皇室，精神信仰归教廷。”爱德华三世轻轻呢喃着，这也正是兰斯洛特开出的条件。谁也找不出理由拒绝这个诱人的条件，即使是爱德华三世自己。
“其他诸国会同意吗？”
兰斯洛特挑眉回应道：“这是皇帝陛下您要操心的问题。我们能给出的保证就是，圣庭不会做出丝毫阻挠。”
等一切终于谈妥之后，爱德华三世突然问道：“为什么不是以撒亲自与我交涉？”
兰斯洛特微愣，随后淡定回应：“以撒大人现在另有要事。”
还有什么事比见一位皇帝还重要？爱德华三世不信，随后想到，除非是去见教皇。听闻教皇陛下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
爱德华三世压下心中的深沉谋虑，亲自将他的客人送出书房。至于兰斯洛特，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一点微妙的误会。
黑镜城堡内，贝西墨老人依旧他多年不变的生活。凌晨四点起床祷告，随后侍弄花草。偶尔兴致来了才会随机去某个实验室给苦思冥想的研究官一点宝贵的提示。贝西墨在黑镜的日子远比他在伊卡洛斯神庙修行时的生活还要轻松，在这个黑暗机构的巨大中枢，还没有谁有胆子吩咐他去干什么。
Farol的一二把手相继离开没有给黑镜带来多少影响，这个庞大机构依旧按照原有的惯性在运作。
花园里，贝西墨停下他摆弄花草的手，眼前的四季兰已经被修剪得很完美了。他提着水壶和园艺剪慢慢踱步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这里是整个黑镜中最僻静悠闲的地方，每一个季节都不会缺少鲜花的点缀，青草如绒地毯一般铺开，高大的树木投下成片的绿荫，远处的湖泊泛着金色的波纹，偶尔有天鹅或其他水鸟来这里小憩。贝西墨靠着长椅，心里默默想到他背后的庞大建筑里有多少人如钟表的齿轮般整日旋转不停，他们终日拧紧发条只为了在某一个瞬间有人为了知晓时间而投来匆匆的一瞥，徒劳而价值卑微。
可是他自己的漫长人生中又有多少事情是称得上有意义的？贝西墨老人不禁陷入沉思。
他不禁想起不久前和以撒的一次交谈。
“这个时代由三样东西所掌控：宗教、战争和贪欲。”
以撒点头同意了他的话，并补充道：“同时也是野心家最大的舞台。”
“你所说的野心家是谁？爱德华皇帝，红衣主教们，还有艾斯特拉冈？亦或者是你自己。”贝西墨问道。
这是一个思维混乱的例举，但以撒轻笑着原谅了老人的有失分寸。
“爱德华算是这片大陆上多数君主的野心代表，他们想成为一个名垂千史的伟大君王，每一个人都想，但最终如愿的只能有一个。红衣主教们唯一的期望不过是成为教皇，这个位置本身并无价值，但如果说他们想真正成为整片大陆的精神教父，那的确算是了不得的野心。”以撒平静地回应道。
“至于艾斯特拉冈——”以撒的双眼微微眯起，“成为一个剑圣就是他最大的野心了，简单，却也艰难，令人欣慰的是他是所有人中唯一实现自己野心的人。”
谈话到此为止，以撒独独没有评价的是自己。
几只小雀扑腾着翅膀从贝西墨老人的头顶掠过，阳光温暖柔和，他不禁惬意地闭上眼睛。直到现在，贝西墨也不清楚以撒的野心究竟是什么，对于一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人而言，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努力争取的？贝西墨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漫长寿命，还是没想明白这件事情。
人类大陆上的风起云涌暂且不提，维林洲，这个知道其存在的人类不会超过一只手的地方，此刻正经历着自创世以来最灰暗的时刻。
“铛——”金属碰撞的声音。伴随着第一声的脆响，余下的是金属间相摩擦的刺耳刮擦声，让人耳朵生疼。
当精灵失手射出箭矢的刹那，伊凡几乎是下意识地抢前一步，连他自己也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为以撒挡住这一箭。
但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一柄长剑正面迎上尖锐的箭矢，接着整支箭随剑身的方向偏转，金属制成的箭头从纤薄的剑身上堪堪擦过，带着最后一丝力道射向不远处的草丛中。
“你……”精灵半张着嘴，有些瞠目结舌。
以撒的动作敏捷、迅速、精准，有着不逊于精灵的飘逸美感，但真正让精灵们震惊的不是这个。方才在情急之下，以撒直接抽出了插于岩石上的长剑，以寻常人目力所不能及的速度挡下这一箭。
那柄属于他们伟大智者的佩剑，竟然就这么随意被一个人类掌握在手中。
精灵们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疯了。
以撒手中的剑挽了一个剑花，随后他双手平举宝剑，呈给面前的精灵。
精灵没有伸手接剑，却是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资格持有智者阁下的佩剑。”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没过一会，一位容貌绝美的女性精灵就出现在道路尽头，她的步伐虽快，却优雅。雪白的赤足踩在地上，锋利的岩石棱角也不能伤到她分毫。
所有精灵皆低头行礼。
“您好，阿尔卡林魁。”她首先对伊凡点头致意，“很抱歉怠慢了您。但我想说，维林洲欢迎您的到来，感谢您在维林洲最危急的时刻赶来。”
看见了伊凡的犹疑神色，她轻轻微笑道：“我叫雪莉·艾雅迪尔·吉尔。是精灵族长老中，最擅治疗的一位。”
“戴雅她没事吧？”伊凡赶紧问道。
雪莉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她很满意伊凡关心精灵族的态度：“她伤得很重，但有我在，会没事的。”
雪莉接着把目光转向以撒：“我不知晓您的身份，但既然您有资格使用它，就请不要辜负这难得的机会。”
“可是，阁下！”周围的几个精灵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他们没听错吧？！雪莉阁下要把如此珍贵的佩剑送给一个人类。此时此刻没有谁在意以撒之前被剑锋伤到的事情了，以撒能轻易地拔出宝剑，就已经代表了更高层次的认可。
雪莉没有在意精灵们的态度，她继续对以撒道：“如果爱尔隆想要回这把剑，他会来找你的。”
以撒低头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宝剑，剑身纤细坚韧，剑刃森寒锋利，不是人类剑士惯用的阔背宽剑，也不同于骑士们常用的十字剑。弯月型的护手有精致细腻的雕纹，剑柄上的宝石若星光般纯净璀璨。
“是把好剑。”以撒微笑，坦然收下这份厚礼。
随后，雪莉从容优雅地转身：“戴雅想见你们，请随我来。”
伊凡注意到她的措辞“你们”，精灵族这是把以撒也算在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Chapter,1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