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光终究虚无》路远川

18、4 小树发过芽，也未必能开花

　　时新再次回到观众席的时候就看见魏恳身边明显多了几个人，借着隔音门外射进来的日光灯光以及他们的发型轮阔和部分服装，便可断定是彭扬他们。
　　“呐，你们出来啦。”时新走到魏恳身后的座位上坐下，对着魏恳身边的彭扬打着招呼。
　　这里不像电影院虽然黑但凭借大屏幕上反射的光还是略微能看清彼此的，由于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还是来自几十米远的舞台灯光，暧昧得让人不容易分辨出谁是谁。时新的声音很容易辨认，这点毋庸置疑，单凭这点彭扬很容易就能肯定时新，不过她旁边的人倒是让她眯缝着眼看了好一会儿。
　　“蔺蔺！”还是茯媛眼尖，在彭扬刚认出来的时候她就叫了出来。
　　“媛媛！”马蔺叫道，“听说我已经错过了你的演出了啊。”
　　“没事啦，这比赛没什么重要的。”
　　“那老王还说得那么玄乎。”
　　“本来我也以为很正式，但是到现场以后才觉得有种被骗的感觉。”
　　“不是吧？”
　　“哎呀不管那么多了啦，演都演完了。”
　　“行吧。”
　　彭扬与马蔺两人不合是整个班人尽皆知的事，倒不是彭扬讨厌马蔺，相反，她对马蔺一点恨意也没有，但也谈不上喜欢，只是她一贯都很随和，性格使然罢了。反倒是马蔺，也不知到底是为何，她从一开始见到彭扬就看她不顺眼，没有人了解这其中的缘由，包括茯媛也不知道。所以彭扬认出了马蔺之后有意避开了她的视线，在暧昧的光线的掩护下自然而然地被当作路人甲一样看待，避免了与她的针锋相对。而魏恳只顾着与时新攀谈，全然不觉她旁边位置上的人，当然，以他的性格，就算她旁边有人他也不一定会在意。
　　“好，我们17个中学的代表队都表演完了，接下来是评委打分统计时间，请大家稍事休息，十五分钟后我们将在这里公布最终成绩。”舞台上的女主持说完话后全场灯便亮了起来，为的是让观众在现场走动时能看清周遭的环境，而不至于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来。
　　灯亮之后他们这才看清彼此：魏恳与时新的攀谈在灯光亮起后由于马蔺的出现戛然而止，此刻的他心理活动异常丰富：这不是上次闹事那女的么？好像叫……马蔺是吧？她来干什么？噢对，另外那女的在这。咦，刚才我看到的黑影是她吧？咦，不对，她和时新是什么关系？天呐……一系列的问题被一股脑地抛了出来，不断困扰着他的内心。
　　而被魏恳视为异端的主角马蔺看到茯媛旁边的彭扬则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咦，你野花啊？哪都能开。”
　　“野花好啊，好歹还能被人惦记一下，哪像野草啊，北风卷地白草折呀。”巧的是马蔺正好穿的是一件绿色的连衣裙，彭扬巧妙地把矛头回指了她。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不就是卖弄古诗词吗？马蔺也没在怕的，那就接招吧。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那你一定是一朵沦落风尘的交际花。”
　　两人以花草设喻来回了几个回合，矛头也转换了好几次，众人也是不知所措，好在茯媛也是见惯了她们这种见面就掐的大风大浪，最后还是她沉着冷静地来收拾这个场面。
　　“好了好了好了，你俩也别每次一见面就掐架，一次两次就算了，这么多次你们不嫌累我都看累了。”
　　“是啊是啊，别掐了。”看到茯媛都站出来了，时新也赶忙来劝，否则她这个中间人也难以为继。
　　“对你俩都没好处的事为什么你们就这么乐此不疲，还玩出花样来了，别忘了，逞口舌之利最是无用。”茯媛接着劝道。
　　“所以呀，你俩干脆握手言和算了。”时新想想倒不如趁此机会了结她们的恩怨，虽然她也不知道她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吧，有什么不能冰释前嫌的呢？但她到底是局外人，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两姐妹夹在两人中间总觉得不是个事儿，应该做点什么来调和她们的矛盾，茯媛一心劝她们向善，没有提出什么具体的措施，而时新则认为握手言和就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了。握手言和？怎么可能？在彭扬与马蔺的认知里就从没有过，一是马蔺根本就没有要和解的意思，而是愈演愈烈；二是彭扬自知两人的矛盾根本没有调和的必要，因为她知道马蔺的性格，不是简单地把酒言欢、三言两承诺就能轻易一笔勾销的。
　　“唉，我说表姐啊，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总不能让她们一直这样下去吧？快想想办法吧。”时新无奈向茯媛求助。
　　“办法我又不是没想过，你觉得有用吗？”茯媛更无奈了。
　　“诶，你俩是表姐妹啊？”彭扬听到了时新对茯媛说的那一声“表姐”，这才意识到什么。
　　“对啊，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跟表姐经常在一起知道呢。”时新回答道。
　　“我倒是听她说过有一个表妹，就是没把你俩联系在一起。”彭扬说道。
　　“呵，无知。”马蔺轻蔑地笑道。
　　“我还真是看不下去了你这个福尔马林！”魏恳忍不住了，当即做了个挽袖子的动作，不过还是被眼尖的时新拦了下来，扑灭了正兴起的火苗。
　　“好，感谢大家的等候，现在我们来宣布比赛结果，经过刚才评委的打分……”女主持的话语巧妙地打断了一群人的争执，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特别是工作人员把灯关了以后更加沉默了。
　　“经过刚才评委的打分，我们统计出了最终的结果，按照我们三位评委每人100分的分值来打分，满分为300分，按此打分规则我们得到的排名及成绩如下：第一名，晋康中学代表队的张晁，总得分267分……”
　　“咦，这货谁啊？竟然是第一名。”魏恳本认为以彭扬的基础定能取得好成绩，第一名也不是问题，但宣布了排名后他便开始为彭扬抱不平了。
　　“刚才吹箫的那个。”时新随口一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但看到旁边的人都在憋笑，她才察觉到什么，仔细想想，这才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宣布第二名。第二名，离城一中代表队的陈伊川和颜樵苏，总得分261分。”女主持继续宣布名次。
　　“这好像就是你少年宫的朋友吧？”彭扬扭过头来问光宇。
　　“嗯。”
　　“第二名，不错。”
　　“四手联弹最需要默契，他们俩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默契太足了。”
　　“应该吧。”彭扬不置可否，毕竟他们表演的时候她也不在现场，没有看到。
　　“现在宣布第三名。第三名，桥辰中学代表队的彭扬、苏茯媛和蒲光宇，总得分259分。”
　　“竟然是第三名……不应该啊……”魏恳听到排名后开始抱怨。
　　“皇帝都不急了你急什么，第三名其实已经不错了啦，好歹还是前三呢。”彭扬努力宽慰魏恳，虽然不知道魏恳在抱怨什么。
　　“好吧。”魏恳吃瘪。
　　趁他们聊天的间隙，茯媛起身辗转着去找了坐在前排观众席的菲欧娜，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其实第三也不错啦，没有掉出前三我就很欣慰了。”菲欧娜心里本预估他们就算不能拿第一至少也能拿个第二吧，但好在没有差太多，第三名她倒也能接受。
　　“行吧，就这样，回去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吧，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谢谢老师。”茯媛说道。

作者有话说

　　汪苏泷《忽而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