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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衣公子 ...

  •   第三章

      天色将晚,空气中充盈着淡淡的花香,松柏枝叶的稀疏淡影投射在地上,无风无声,静谧平和。

      诺大的郾府里一黑衣男子急匆匆的掠过,花丛树枝一片窸窣作响,然后转瞬停在花丛深处的凉亭里,“大人,属下查到死者的身份了。”

      郾迁点点头眸色一深:“那查到人是怎么死的了吗?”

      黑衣人低了头:“杀人者手法诡异,看不出用什么使人致命,但属下听人说,死者生前与小少爷有过纠纷,因为小少爷用他随身的玉佩买了醉江楼,后来想将玉佩赎回来却赎不回来,而死者死后,身上的玉佩也没有了。”

      这件事倒是奇怪了,凭杀人者的杀人手法也犯不着栽赃陷害,想要绥欢死,直接杀了便可,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若不是栽赃陷害,那拿走绥欢的玉佩又有何用处,郾迁捏着酒杯若有所思。

      府衙牢房里,绥欢也管不着石壁凉不凉,靠在上面揉捏着自己酸软的手腕,也不知牢头中了什么邪,善心的给他撤了镣铐,换了个单独关押犯人的牢房。

      没了枷锁加身,绥欢这才放下了一直绷着的心弦,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乏力的很,郾迁晌午给他打的那几下没有好好处理,现下是越发疼了,坐也不敢坐,只能借力斜靠着。

      绥欢想着事情突觉牢里的气温骤然将低,烛火摇晃,一股寒气逼过来,他是练武之人,自然明白这是使了上乘轻功后散发出来的疾风。

      难道哥哥打算将他劫出去,不可能啊,这样出去了罪名不就洗不清了。

      一道白影闪过,牢里的看守不及应声一个个噗通倒下,绥欢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牢门就咔擦打开了,大锁虽然不怎么结实,但好歹是铁制的,这么齐齐断了,绥欢傻眼。

      白衣男子头戴帷帽,长身玉立,站在昏暗的牢房里格外觉得其气度不凡,隔着垂纱帘子似乎都能感觉他面容若玉。

      绥欢一眼认出他,“你是抓了霜降的人,你来做什么,我解药给你了。”

      白衣男子将头上的帷帽取下,绥欢又呆住,不仅是因为帽子里的容颜好看,而是一对凌厉的剑眉下,一双浅蓝色的眸子,仿若蕴了千万丝情感在里面,温柔又不失硬朗。

      这种颜色的眼睛,不像是璃国人啊,绥欢问了句十分蠢的话:“你是谁啊?”

      “我不会伤害你。”男子说话毫无波澜,让人觉得十分压迫,“这玉佩可是你的?”

      男子从袖子里拿出块古玉来,正是绥欢娘给他的,他自记事起就从未离身,一年前为谋生买醉江楼当给了别人,后再赎不回来。

      绥欢震惊的无以加复,“这是我娘给我的玉佩!怎么在你这儿?”

      男子眸子温柔起来,他将玉佩收回袖子里,“这是我的玉佩,十三年前我将它挂在了我弟弟的脖子上,也就是你。”

      绥欢后退一步:“胡说,我找到爹爹和哥哥了,你眼睛是蓝色的,怎么可能是我哥哥。”

      男子愣了愣,忽而笑道:“你是我师父的儿子,自然也算是我弟弟,这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明。”

      绥欢道:“你师父是我娘?”

      男子点头:“是的,我一直在找你,你右胳膊内侧有一块红色的星形胎记对不对?”

      那胎记一般人都不知道,因为很隐秘,绥欢也是长大后才发现的,看来这人的确和自己是有关系的,想及此便道:“那我娘了?”

      男子沉声:“许多年前就驾鹤西去,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你。”

      绥欢跌在石壁上,疼的一声闷哼,男子忙道:“我带你出去。”

      “不,我不出去,出去我的罪名就坐实了。”绥欢摆手。

      “不行,我不能看你再待在这里。”男子拉住他就要使轻功,绥欢忙用手抓住牢门不放手。

      “师兄,我真的不能出去。”

      这师兄喊的倒是让男子一愣,也是,他是绥欢娘的徒弟,喊师兄自然是对的。

      “我哥会来救我出去的。”绥欢说这话时头上以渗出了冷汗。

      男子眼眸倏然冷冽起来,“他们对你用刑了?”

      “没有,我没事,你先走吧,我出去了就去找你。”绥欢拿袖子抹了把汗,继续斜靠在石壁上。

      男子出手如电,瞬间将绥欢压在石壁上褪了裤子,臀峰上两道愣子尤为明显,肿了两指来高,其它的红印都快消了,的确不像是刑伤。

      “你!你…”绥欢咬牙喊着人,恨不得缩到地底去,太丢人了。

      男子丝毫感受不到孩子的窘迫,淡淡道:“我给你将肿块揉开,会有点疼,忍住了。”

      “呃~”绥欢趴在石壁上疼的死去活来的,实在忍不住喊道:“住手,可…可以了…”

      “一会儿就好了。”男子安慰着他,手下不停,“谁打你了?”

      “呃~我哥打的,死不讲道理。”

      “他经常打你?”

      “不是,这是第一次。”

      “犯什么错打你?”

      “还不是就为了抓你那手下呗。”

      男子给他揉好伤,又整理好衣服,右手翻转间握上他的手腕,真气源源不断的输进去,绥欢一惊,忙道:“不用这样,也不是特别疼,你这样要耗费许多真气的。”

      “没事,是我的人连累你挨打,这点真气不算什么。”男子说这话时语气里含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绥欢看着男子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眸子里的星光,加上觉得异常舒服,不紧感叹一声:“你对你属下可真好啊。”

      这回男子没说话了,大概是将真气大量输给绥欢略感疲乏,一切弄好以后,绥欢已然睡的一塌糊涂,男子脱下外袍搭在他身上,犹觉不放心,又召来个人脱了件外袍给他。

      “主子,不将小公子带出去了?”那人脱了外袍疑惑的问了句。

      白衣男子重新带上帷帽,用了噤声的手势,低声道:“苏历,人是你杀的,你给我在这里守着他,我去解决这件事。”

      “是,可是主子一人回虞山…”

      话还没说完,白衣男子已然御风而去,苏厉抿了抿唇,乖乖隐去黑暗里。

      虞山是璃国第一大山,山势险峻且多猛兽,山脚潭水更是深不可见,时常洪水泛滥滔天,自璃国建国始尹便鲜有人敢踏足,据传十年前江湖大盗夜千立在偷了绝世宝贝后便上了此山,此间再无音讯,世人皆揣度他命丧黄泉,此后更是无人敢上此山。

      那白衣男子沿着山脚的潭水走了几步,忽的飞掠过深绿的潭水,掰开浓郁的树叶后一条幽深的石洞映入眼帘,白衣男子进去后摆弄了几下石壁上的石头,霎时石洞上头打开一条出口。

      石洞外是条曲径通幽的青石板路,石板路四周全是高大的古树,枝叶繁茂,阳光只是浅浅的漏进几缕金线,若不是从石洞里出来,外面绝看不出这条路,白衣男子未走出多远便碰见了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汉子见着他面露喜色:“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主人恰今日闭关出来没寻着您,在初阁等您许久了。”

      白衣男子只浅浅点了点头,便隐去满目翠色里去了。那汉子也随在他后面一同向了小径深处去。

      早春时节最易落雨,徐州城里一大早便下起了连绵小雨,雨点丝丝入河,复才解冻的湖水泛起微微的绿波,青青杨柳摇着枝丫依偎着湖水。

      绥欢裹着件单薄的蚕纱衣,冻的话都说不出了,今早府尹大人不知为何问了他几句话便将他放了,下着雨的天儿却是没个人来接他,淋着雨将牙关咬的咯咯响,终于敲开了离府衙稍微近点的郾府。

      开门的人是霜降,这孩子从他家公子被抓后便一大早守在门口期盼他家公子回来,如今真是给他盼着了,惊喜的直往屋里跑:“大公子!大公子!我家公子回来了!”

      你倒是给把伞了再跑啊,绥欢汗颜,站在廊子里擦着被雨迷了的双眼。

      郾迁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也很是惊讶,他原本想着今天去胁迫那府尹放人,没想到还没去人就回来了。“你怎么出来了?自己跑出来的?”

      绥欢一听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本来还以为是他救了自己,如今看着样子定是不是了,亏了自己在牢里盼着他来,想着便理也未理郾迁径直往里走。

      “公子,伞,下着雨呢。”霜降追了他走。

      绥欢气恼:“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我有说在这住吗?”

      郾迁几步过去拿了霜降手里的伞给绥欢撑上,回头吩咐道:“给小少爷煮碗姜汤来驱驱寒。”

      “不用,端来我也不喝。”绥欢进了屋子就往床上躺,昨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有了白衣男子给他留的两件衣服也抵不住牢里夜晚的寒冷。

      郾迁觉得好笑,“你说你生什么气,府尹将你放了不是好事吗,你若气他冤枉你,我去替你报仇好不好。”

      绥欢不说话。

      郾迁拍了拍他肩膀,“起来将衣服换了再睡,仔细着凉了。”

      “早就着凉了。”绥欢闷闷说着,想到在牢里受的委屈,眼里不觉噙了泪水,吓的他赶紧侧过身子背对郾迁。

      郾迁上前来揪他被角,绥欢紧紧压住,废话,他眼里还有不争气的泪水,莫非让郾迁看见笑话了去。

      “欢儿,听话。”郾迁揉了一把他的发髻。

      绥欢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一阵出来,眼眶发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白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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