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倾城记（穆all）》囧晨昏

8、第 8 章

　　沙加国师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有神鬼莫测之能，自清凉山开坛说法以来，声名远播，广收信徒钱财，民间传说他富可敌国，有通天彻地的本事。

　　这样的沙加，并非人人都见，大多数崇拜者被阻挡在山门之外。前不久，太医卡妙上山寻药，路过行宫，只是单纯讨杯水喝，见沙加双目紧闭态拟神仙，按捺不住敬仰之情，问起命数一事。

　　“鄙人祖上行医，尤爱山岭野趣，须知那珍稀之物，皆生在峭壁绝顶，如雪莲花，素色堇。国师住在清凉山，志趣高洁情操优雅，兼具才德。大师看我，可知命数如何？”

　　沙加安坐不动，懒心无肠，摸索着写了一个“颜”字。卡妙啧啧称妙，“大师果然洞悉世情，是人中龙象！这一个颜字，道出世间百态，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小徒弟在一旁摇头，“官人错了。”

　　卡妙不解，小徒弟又说，“大师的意思是，颜即正义，长相决定命运。你命好那是长得好，命苦是丑的缘故，回去照镜子，不要打扰他清修。”沙加闭目不语，情同默认，卡妙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原来太医有了心上人，拜山乃是采药为虚算命为实。这一问，求恋爱运，他自幼恋慕国王陛下，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人故作不知，枉费他诸多相思。沙加讲了一个通俗的道理，你爱的人不爱你，就是嫌你丑。

　　“我丑吗，我丑吗？我可是宫里宫外美名远扬的妙卿！你个神棍，你倒是睁眼看看再评论呀，闭眼说瞎话！”为了维护良好形象，他只是拉下脸，冷若冰霜，断不能将真情实感，满腔忿懑宣之于口。

　　事后卡妙负气离职，遍访名山大川，东南西北无有定数。他一路行走，沿途观山望景，不知不觉到了北国，碰上做人质的米罗王子，那是后话。崇拜沙加的人多，恨他的也不少。因为他逼格高，不近人情，说话的方式让人受不了。

　　沙加整日闭目，除了修行以外，还有一项屏蔽功能，可以把不想看的东西过滤。之所以从印度旅行到南国，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缘由，他要结婚！婆罗门的婚姻伴侣出生即定，沙加小时候，他爹让他抓阄，抓到“豆豆眉”一词。

　　沙爹郑重告诉儿子，“你必须娶头上长豆豆眉的人，其它不行。”年幼的沙加吃着烧饼，懵懂询问，“爸爸，娶媳妇做什么呀？”

　　“我们家族世代相传，有一项修行，只要娶到你抓阄描述的媳妇，就能修成正果。”

　　“这么容易，爸爸为什么没有修成正果呢？”

　　爷爷秃落的牙床，看着这对父子吃吃笑，“小子无知！这是难度系数最大的修仙法门。你爸他抓的结果不好，修到一半放弃了。”

　　“爷爷你呢？”

　　“傻孩子！你见过一个老人家这么受欢迎吗？人家有大票的美人爱我，上天干嘛？”

　　沙加似懂非懂，从此扭曲了择偶观，幼小心灵许下和这些人不一样，要位列仙班的愿望。可世界上哪来的豆豆眉？他跋山涉水，走一路问一路，入南国境后，颇有些灰心，决定歇一歇。沙加法力高深，加上语出惊人，被奉为国师香火不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国师年纪渐长声威赫然，却仍是单身汉。倾慕他的人不少，敢起念想的不多。自从卡妙被沙加气走，人们口耳相传，到了国师那里，问啥都可以，就是别问姻缘。于是南国人民拜山皆不问爱情，那北国质子是个不晓世的，加上迂腐，竟不知这条规矩。

　　穆在清凉山斋戒，度日如年。想着隆王爷，张扬的头发，浮夸的言行，矫情的小模样，只觉得全世界佳丽凑在一起，也不及他抓耳挠腮，嘿嘿坏笑的风情。

　　陛下虽说赐婚，可迟迟没有下文，上山以来未见一个使者，更没有加隆的踪影。送给父王的书信不知老人家收到了没有，对迎娶南国王爷一事作何感想。每每念及，心急如焚，穆王子食不甘味睡不安枕。

　　话说他未过门的夫人，也是同样焦虑，没有穆悔婚的消息传回来，搞得他花也不寻柳也不问了。这一和亲，把个混世魔王嫁出去，后半辈子蒙面吧，要不就自杀，总之不能好好做人。

　　他思前想后，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换上夜行衣，背负七星宝刀，打算挟持穆，逼迫他上书退婚。加隆心想，老子不露面，和他板起脸谈正事，不苟言笑，总不会再着了他的道道！

　　主意已定待至中夜，隆王爷披星戴月，放着清凉山一色夜景视若无睹，满心筹划着见到穆怎么用语，怎么挟持他，怎么摆出一副苦瓜脸，让他放弃婚约。行至山腰，碰见黑衣人一枚，湖蓝卷发手持兵刃，双方对视，心照不宣。

　　原来他也找穆的麻烦，根本不用问，就知道是仇家是谁。试问数十年来，除了穆王子，还有哪个人物能把南国一干公子哥儿搞得焦头烂额？

　　那日布公子回府之后，越想也越想不通。迪斯马斯克混迹市井，一个□□人物，与穆一番交手，居然大败而归。他绝口不谈当日之事，愤世嫉俗过起了隐居，闭门不出的生活，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和加隆一般打扮，起的相似心肠，穆王子不能死在南国，但可以教训他一顿。两人一同上山，互不干扰，选择同一个树丛藏身，暗中窥探。透过窗户纸，穆的身影在住所中徘徊，负手而行。

　　“还不动手？”

　　“你不也在观望吗？”

　　阿布罗狄和加隆互相推诿，均盼对方出头修理这个恶魔。加隆扭扭捏捏，最终布公子挺身而出，他对穆的绝技没有体会，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望着黑衣人快步逼近居所，加隆暗暗替他捏把汗。

　　他伏在黑暗中听墙角，如果穆屈服了，答应不娶亲，就这样回去岂不更好。里面悉悉索索，传出争执之音，加隆走上去，窗户纸戳了一个洞。只见布公子用独门兵刃玫瑰刺，抵住穆的脖子，要杀了他泄愤。

　　“要完！”加隆大呼不妙，阿布罗狄仰慕撒加一事，众所周知，莫非此行不是为了捶他，而是灭口？穆这个家伙死有余辜，但他毙命，南北必有一战。撒加想再披金缕玉衣上阵，宝器已毁，杀敌保国已不能够。

　　“且慢！大侠唬他一唬便是，休下杀手！”

　　穆和阿布扭打，猛然听到朝思暮想之人来救，是加隆的声音！穆不顾处境危险，出声呼应，哪管他是来做什么？

　　“我没事，吾爱何在？”

　　加隆一听到这个就头痛，他妈的，老子穿着夜行衣都被认出来，丧病！他担心被穆追上死缠烂打，乘着阿布缠得紧，拔腿就跑。穆听见加隆的声音，跟打了鸡血一般，大力甩开阿布之手，破窗而出。

　　“混账，休要逃跑！”

　　穆追加隆，阿布追穆，三人追追赶赶，行至沙加所在，阿布瞅准时机，将穆捉住。黑暗中看不分明，他与加隆穿的同款衣服，同样蒙面，穆将他误认为心上人，以为加隆开玩笑，如此投怀送抱，爱欲大生。

　　“王爷，你我名分已定，只待时日即可完婚，何必深夜造访，巴巴来看我？”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动作并不老实。不足一盏茶工夫，驾轻就熟干了平时常干之事。因为神功的作用，发现人不对的时候，也刹不住车了，布公子的叫骂声响彻云霄。

　　“你这个禽兽！”

　　说到底，是他调查不足自己作死。穆恢复正常之后好不后悔，又一个无辜男子，虽然美艳，不是他所爱。眼看婚姻在即，本是上山清修，忽然发生这等意外，叫他无地自容。

　　“这位公子，在下给你赔不是。你和我未过门的夫人一般打扮，在下鲁莽识错，如果一定要负起责任，我可以…”

　　“你怎么不去死？告诉你，等你北归之日，就是丧命之时，我会回来复仇的！”

　　布公子衣衫不整，卷发凌乱，粗鲁打断了穆的赔礼，踉踉跄跄奔下山去。教训不成，至少他知道加隆，撒加，修罗，迪斯马斯克这些人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事要怎么讲？换他自己中招，也是打碎了牙齿含血吞，因为他要脸。

　　沙加正在睡觉，听见外面打打闹闹，叫得杀猪似的，好不恼恨。

　　“是谁？搅扰我清修！”

　　他叫上几个小徒弟，出去查看。有两个男子厚颜无耻，在他居住之地行苟合之事，一个人闻声跑了，另一个杵在原地发呆，国师勃然大怒。

　　“呔！”

　　沙加刚要出手打人，被小徒弟拦住，“大师使不得，这是北国储君，你若杀他，国君那里做何解释？”

　　“我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

　　“唉，大师，说起这个…你平时就举一个东西，不加注解，全凭我们猜测，瞎说八说给你圆了便是，这回是斗殴，我们怕出人命。”

　　穆对刚才的行为后悔不已，主动向沙加请罪，“国师大人，是在下不对。你只管责罚，我没有任何意见。”

　　沙加拂开众徒弟，“听见没有？他自己都没意见，你们吵什么？须知我生平最恨秽乱之事，今日不杀鸡儆猴，以后那些约会的，约炮的，还把清凉山的戒律当一回事吗？”

　　徒弟们垂首退下，无话可说，沙加决定用大招教训穆。他一般不睁眼睛，睁开就要见血，那股气势比国王的精分大法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的衣角被劲风掀起来。

　　“受死吧！”

　　“…”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师并没有痛揍穆，而是鞠躬敬礼，请他入大殿喝茶。豆豆眉，竟然是豆豆眉！沙加欢欣不已，他跋山涉水寻找此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可以结婚了，对象居然不丑！

　　“不知穆王子驾临小庙，鄙人有失远迎。”他的态度前后180度变化，先是要杀人，然后和颜悦色，大师绝少一天当中说这么多字，还跟人聊天，穆一时不知所谓，受宠若惊。

　　“大师言重了！在下奉旨清修，在此等候陛下嫁弟，刚才事出误会，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沙加艴然不悦，“哼！撒加之弟有什么好？眠花宿柳的纨绔哥儿，嫁过去了一不相夫二不教子，徒增烦恼。穆王子不妨与他退婚，我劝你一言，加隆心海底针，我的心就像块金。不如与我结婚，包你无病无灾，诸事遂意！”

　　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才见了一面，国师就要和他结婚。先不提和亲加隆有圣旨为准，那修罗，布公子，皆于自己有一段缘。若论婚姻，总得先娶加隆作为正室，余下的一一收房，这些都娶完了，再谈沙加一事。

　　“怎么样？考虑好了我就给陛下写信。南国公子多浮夸，我这样的好男人，才是理想归宿。”

　　穆开始头痛，感情一事父皇从未教过。他虽爱加隆，其余的，一个都不想伤害，作为储君，多娶几个亦无不可。但沙加的意思是必须先退婚，与他结婚，大师侃侃而谈，形同要挟。

　　穆正色道，“大师，我娶加隆乃是陛下的决定。事关两国友谊，民生国运，断无退婚的可能，你还是找别人吧。”

　　沙加求婚，头一次便遭遇拒绝，他并不记恨穆，只叹祖上传下来的修行，确实艰难无比，结婚之志益坚。此事由沙弥之间议论，一传十十传百，传至千家万户。

　　搞得南国之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国师看上穆王子，欲结良缘，可恨中间隔着个隆王爷，还有一众露水情人，北国储君就此名扬四海，被文人骚客戏称为风流人士。

　　加隆逃回自己的府邸，没几天，沙加追穆的消息传得铺天盖地。人人均预言穆会移情国师，与王爷只是政治联姻，没有感情。别扭的男人不开心了，虽说他间接脱离了舆论，话题热度让位于国师，可心中老大不高兴。

　　嫁给穆固然丢人，和亲有失颜面，然而被婚约对象抛弃，移情他人，比上述两种都要严重。在风月场上失意，王爷不允，他宁可打仗输给北国。他去找皇兄抱怨，撒加正在批阅奏章，头也不抬。

　　“你不是想摆脱他吗？国师慈悲，舍己为人，使你免于和亲之苦，岂不甚好？今后不用怨你皇兄。”

　　“我和亲已经丢过一次人了，还要被悔婚再丢一次？哥，你也和他有情，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被国人耻笑，你也好看不了！”

　　撒加最恨提起那日花园夜宴穆的惨剧，每每触及痛处，令他痛心疾首，痛不欲生，无法正常思考问题。

　　“我好不了也是因为你，你以为我还有半点天威吗？”

　　两兄弟在勤政殿打起来，你一拳我一腿，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