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颜》葛深夏

8、海上

　　　“去整理东西，我们一会儿就走。”
　　“老Pope答应了？那他人呢？”
　　“他直接去。”
　　“你说过说谎鼻子会变长哦。”
　　“少啰嗦，快点，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
　　“我要坐游轮，我还想顺便度假呢。”
　　“游轮太慢了。”
　　“你懂不懂享受生活啊？不坐游轮我不去。”鹿小耍赖的蹲在地上。
　　“你……”
　　“不能发火，保持优雅，不要破坏你一贯的绅士形象。”
　　Alexander愤恨的瞪了眼鹿小，却无可奈何，这磨人精可真会利用自己的处境。
　　注视着正吩咐手下的Alexander,鹿小一阵偷笑。加勒比，我来咯。
　　吹着徐徐海风，太阳热情而迷人。蔚蓝的大海时而俏皮可爱时而温柔恬静，阳光倾泻而下，海面金灿灿的，像极了刚出炉的吐司面包，整个画面散发着香气。
　　“惬意啊，这才叫生活嘛。”
　　鹿小舔着大号冰激淋，站在船舷欣赏美景。
　　已将近中午，鹿小还没见着Alexander的人影。他现在应该忙着处理公务吧，毕竟她的临时起意打乱了他全部的行程。鹿小还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迁就自己，哈哈！
　　船上除了Alexander和鹿小外，全是他的手下，连开船的都是，都没人陪她聊天。不过鹿小还是决定到驾驶舱里碰碰运气，反正闲来无事。
　　“Hi，大叔，辛苦了，来喝点饮料吧。”
　　“谢谢鹿小姐。”
　　“不要这么客气嘛，叫我Cecellian吧，我们要在一起这么多天，你一直这样叫我，我会觉得别扭的。”
　　“非常抱歉，主人规定我们这样叫。”
　　“噢。你也是英国人吗？”
　　“是的！”
　　“几岁开始跟着大……Alexander？”
　　“17。”
　　“这么小哦，你们是不是都很怕他？”
　　“尊敬。”
　　“跟我讲没关系的，不用客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跟Alexander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没有其他的。”
　　“你们是天生话少呢，还是跟了Alexander后变成这样的？”
　　“我们的工作不允许多话。”
　　“那就是跟了Alexander后才变这样的，好可怜，他剥夺了你们说话的权利。”
　　“没有。”
　　“你别袒护他，有些话就是要勇敢地说出来，这样才像男人嘛。”
　　“嗯。”
　　“很不想跟我讲话吗？”
　　“没有。”
　　“还说没有，话这么少，完全没诚意。”
　　“我必须专心驾驶。”
　　“咦？”
　　鹿小好奇的打量着罗盘和舱里导航表等一些仪器，驾驶游轮好像是件有趣的事。
　　鹿小不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专著的看着他驾驶的方式。
　　过了一会儿，“我会了，让我开开看。”
　　“不行，鹿小姐，这关系到船上所有人的性命。”
　　“放心，我学东西一向很快。而且你就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事的，让我来试试。”
　　“不行。”
　　两人争抢着罗盘，导致船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摇摇晃晃的前行。船上一阵骚乱。
　　“你在干什么？”Alexander气急败坏的冲进驾驶舱。
　　“我让他给我开开看，他偏不让。”
　　“你是活腻了吗？”
　　“还好啊，我还想再活两年呢。大叔，就让我开5分钟，求求你了。”
　　“你给我出来。”Alexander的火气腾腾腾往上窜。
　　“我不！”
　　“你……简直找打。”
　　“优雅的绅士怎么可以打女人呢。”
　　“你搞得船上不得安宁知不知道。”
　　“不是太平得很嘛。好啦，你忙你的去吧，等我学会了开船再陪你聊天。”
　　Alexander简直气绝，“你给我马上出来。”
　　“我说了不嘛。”
　　Alexander一把扛起她，不管她的挣扎硬是将她丢进船房。
　　“你最好乖乖的呆着。”
　　“不让我开船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在圣胡安停港。”
　　“去圣胡安干吗？”
　　“要你管！”
　　“那你也休想去。”
　　“好啦，找人。”
　　“找谁？”
　　“你又不认识，我朋友。”
　　“什么事？”
　　“这你也要知道啊？叙旧，聊天，打麻将，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吧？”
　　“今天不准出门。”
　　“睬你。”鹿小小声的嘀咕。
　　度假的时光总是愉快的，尤其是在风景宜人的海上，虽然闷了点。不过，鹿小还是很会找乐子，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倒也不显寂寞。在她的影响下，似乎那些各个呆板的手下开朗了不少。
　　“鹿小姐，快到圣胡安了。”手下向鹿小报告。
　　“真的耶，都能看见岛的模样了。”
　　“要在圣胡安停几天？”
　　“不知道，看我心情咯。”
　　“主人这次真是破例，以前带女伴出航，顶多3天，这次竟然还答应在圣胡安停港。而且他决不带女伴到他岛上，所以我们听到主人要带你去时都吓一跳。”
　　“是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我是他爸的情人。”
　　“啊？真的假的？”
　　“你说呢？”
　　Alexander突然出现，拎走了鹿小，留下一脸呆相的手下。
　　“放开我啦，你干吗老这样，欺负我比你矮哦。”
　　“对啊。”
　　“小人得志，你高兴不了多久的。”
　　“别在外面乱说。”
　　“说什么？哦……你吃醋啦，哈哈！”
　　“我只是不想老家伙的名誉被你毁了。”
　　“莫狡辩，越狡辩越代表你心虚。”
　　Alexander当真说不出话来。哎，好好的一个绅士被鹿小“折磨”的一点优雅都不剩。
　　“在圣胡安只停留一天。”
　　“干吗？报复我刚刚对你的嘲笑啊？我才不干呢，我要呆到满意为止，你不愿意等就先走啊。”
　　“你别得寸进尺。”
　　“我就喜欢穷追败寇，专打落水狗。”
　　“你敢骂我……”
　　“哎哟，大文豪老哥，你怎么好像越来越不行了，开始时还能跟我较劲，现在怎么动不动就生气。你的聪明才智哪去了，还是我太高估你了。”
　　那一副深不可测、处事不惊的世界最大军火商慢慢的在鹿小眼里消失了。
　　Alexander脸都绿了，一半是被鹿小气的，一半是自己。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完全那鹿小没辙，甚至发现自己只要几天没见到她，就开始心烦气躁。而最近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听见她声音就想看看她在干嘛。
　　他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天啊，他该不会这么快就被束缚住吧。
　　“喂，大文豪老哥！”鹿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你这样忽视我，我可会不爽，我不爽的话你可就倒霉咯。”
　　Alexander看了她一眼，竟转身匆匆走了，鹿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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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胡安是加勒比海域著名的游览到国之一，环境不错，人不多，隐藏在街旁的小店有些都很有特色，值得一看。
　　“大文豪老哥，你随便逛逛，别跟着我了。”
　　“你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别再跟着我了。”
　　…………
　　“喂，我叫你别跟着我了，你没听见吗？”
　　“我只是随便兜兜啊。”
　　“真是不可理喻。”
　　鹿小懒得理他。她来前都没机会打招呼，不知道Brown老伯在不在。
　　应该是这里没错吧。鹿小在一张红砖砌成的矮房前停住，其实她也只来过一次。
　　鹿小敲响了门，“有人在吗？”
　　连敲数下，都无人回应，鹿小眼神黯淡下来，正准备离开。
　　“Cecellian？”
　　“Brown老伯！”
　　来人将鹿小紧紧抱住，在额头上连亲数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可爱的小公主，怎么突然来了，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你看，幸亏我及时赶回来，不然我们可要错过了。”
　　“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看你的。Brown老伯，你怎么越来越年轻了，看起来好像只有30几岁，我要改口叫你Brown大哥了。快老实交待，是不是谈恋爱了？”
　　“小嘴还是一样甜。呵呵，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恋爱。快进屋去，怎么又瘦了，老伯可要心疼死了。”
　　“没人照顾我啊，我每天都有上餐没下餐的，怎么能长肉呢。”
　　“跟你说了搬来个跟老伯一起住你不听……咦？”
　　J·Brown无法忽视一旁占据了一大块土地的一群黑衣人，而为首的正敌意的注视着他。
　　“Cecellian，他们是谁？”
　　“他们都是我的保镖。让他们在外面站着吧，帮你看家。”
　　“你说什么！”Alexander怒目圆睁。
　　鹿小朝他吐吐舌头，挽着J·Brown进屋，逗得他呵呵直笑。
　　“你男朋友？”
　　“看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啦。”
　　“小公主长大了，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来给老伯瞧瞧啊。”
　　“我还小呢，Brown老伯你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呀。”
　　“哎，若是你父母还在，一家三口该多幸福啊。”
　　“我现在也很幸福啊，有Brown老伯在，这儿就是我第二个家。”
　　“一个人在外生活很辛苦吧？现在还在上学吗？”
　　“嗯，在念大学，我念的可是西班牙语系。”
　　“好！”J·Brown满意的点头，“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让老伯好好照顾你。”
　　“你得说服外面那个混血帅哥。”
　　“他不是你男朋友为何要限制你自由？而且看起来来头不小，Cecellian，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
　　“没有啦，我一直都很乖啊，他是怕我赖他钱，我是乘他船来的。”
　　“那我拿钱给他们，把他们打发走。”
　　“不用了啦，我还要乘他们船回去呢，等一会儿我去跟他们商量一下。你陪我聊天啦。”
　　“好，小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家里就你最大。”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晚餐时间，J·Brown煮饭去了。
　　鹿小看向外面一大片黑影，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没想到Alexander的耐心这么好。
　　“大文豪老哥，不好意思哦，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你也真是的，干吗不四处兜兜呢。”
　　“废话少说，走了。”
　　“我出来是告诉你，我要在这住几天，要不你先去岛上吧，2天后，哦不3天后叫那个开船的大叔来接我。”
　　“不行，现在就跟我走。”
　　“我也不行，我已经答应Brown老伯了。”
　　“老家伙也是你请的，人都已经到岛上好几天了，你呢？”
　　“帮我跟老Pope说对不起，所以你更应该尽快回去陪陪他啊。”
　　“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放心，我不会逃走的。我连Brown的住址都被你知道了，不会逃的啦。”
　　“你一定要留在这吗？”
　　“嗯！”
　　“也行，那你就……”Alexander俯身在鹿小耳边低语几句。
　　“你这□□，竟然还念念不忘。”
　　“怎么样？”
　　“好啊，如果这次你有机会下手的话。”
　　“我会全力以赴。”
　　“拭目以待。”
　　鹿小仰躺着，透过开着的小窗看着天鹅绒般的夜幕。
　　大海上方的夜空更显清澈，一轮弯月皎洁的悬挂当空，利刃般闪着银光的星辰眨着眼。
　　鹿小合不上眼。
　　二年前遇到了J·Brown，在她来加勒比海度假途径圣胡安的时候。
　　他抓住她大叫“Cecellian”，“认错人了”这句话硬生生地被他一句“你父母还好吗”给顶了回去。
　　那时候的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别人告诉她的。
　　十八岁醒来，第一天有人告诉她，她叫莫晓颜，Cecellian，18岁。第三天，她明白自己被人洗脑了，所有的记忆全部抹去，唯一没变的是她依旧聪明的脑袋。
　　她并不想追问，因为心中已知道答案，在第13天。于是她只身一人来到加勒比海度假，为了解闷。
　　J·Brown似乎是她父母很好的朋友，于是鹿小谎称前阵子他们一家三口发生车祸，父母双亡，而她，失忆了。
　　从J·Brown口中得知她父母是特工出身，在美国执行任务是结识了身为美国特工的J·Brown，虽然是对手，却难得的互相欣赏，进而成为莫逆之交。
　　那时的J·Brown已经退休。鹿小不知道他是否相信她这套说辞，而她确实将他当作世上唯一的亲人，不仅因为他对她发自肺腑的关怀，也因为对她父母真挚的友谊。
　　鹿小叹气，不说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谁会信呢，父母正看着她呢，所以她必须快乐的生活。
　　这事她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只将它藏在心底最深处，却不知是想遗忘它还是保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