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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时间将爱隐藏(五)+印调通知【补写】 ...

  •   那场和凡尔赛绞肉机齐名的东京轰炸中,高楼大厦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然而赤司本家的老式和宅巨石灯塔一般屹立不倒。天弓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她自从在被告知不能光着脚丫在廊檐下疯跑的时候,就觉得这深年久月的老不死抬腿往墙上踹一脚能震塌房梁——不然他们为什么不让她踹?

      然而它却一直坚固而敦实地伫立在这摇摇欲坠的土壤之上。天弓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就好像纵然她已离家多年,却从没真的从这里逃出去过。它的轮廓彷如十四行诗里永存的隐喻,世代更迭,枯荣不朽——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天弓,怎么了?”

      天弓蓦地偏过脸去,绿落了她半步,走到她身边停住,她不期然愣了一下。“你怎么了?”绿又问了一遍。天弓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她拔出SIG P226扳下击锤冲着冒出铜绿色锈迹的大锁砰砰砰连开三枪,然后在此起彼伏的尖锐警报声中一脚踹开铁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养在前庭看门护院的猎犬见了生人吠得怨天恨地,操着园艺剪小扳手着急慌忙奔出来的仆人数量少得多了,也一应都是生面孔。

      天弓扣住扳机护环抡着枪,领着绿气定神闲地踱着步子走进前庭,不理会任何人的喝问,但凡有敢上前一步的,弹道立刻贴着裤腿擦过,留下一道显眼而精准的焦痕,不曾伤得他们,却像打地鼠似的谁冒出头来就立马给一枪,一阵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天弓乐在其中。

      “天弓你啊,非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简直废话,宗家大小姐回宅,不列队迎接成何体统?”“不是早就断绝关系了么?”“你烦死啦。”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在一片混乱之际出现在了门口,算不得健步如飞但至少看上去精神矍铄,不过一说起话来候胸腔里拉风箱似的响,嗓子里也硌着什么一样的,时轻时重。天弓上挑的枪口压下了一些。“小姐……天弓小姐!!”“啊呀,织田爷爷好慢。”

      “小姐……您回来了!!”“织田爷爷,许久不见了。”天弓顿了顿,抬起头望向廊下,薄薄的纸门被拉开,不急不缓,不快不慢,就好像只为了瞅一眼今天的天气,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丝毫不感兴趣,拉门的人也是与世无争般的往外挪了一步,就抄着双手气定神闲地站着,目光一扫,整个庭院顿时陷入了凝滞的寂静。

      他的眼里无波无澜,不带悲喜地看过来,天弓也就依样画葫芦地看回去。这无声的对峙让绿一下子回想起了多年前赤司征十郎来星白医院接走天弓的那个场景——十四年过去了,他们依旧像永不交轨的星辰那样不愿碰撞也拒绝和解。然而绿此时此刻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确信这两个人是同出一脉,血浓于水。他不会再出手打破这僵局,他知道父女之间必然要有人先让步。绿站在天弓的身后望过去,看见天弓后颈僵硬,肩膀轻微地颤了颤。绿注意到她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松开了,退到了护环外面,松松扣着。

      “我……”

      ——“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回家要用枪开门这种事。”

      那人蓦地开口了,话语像是重锤闷实地砸在地上,一下一个坑,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明朗的,掷地有声却听起来格外静默。

      天弓张了张嘴,素来牙尖嘴利出口成伤的人竟然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一下子没接上话来。末了,她遮掩尴尬似的摊了摊手:“我把钥匙弄丢了。”赤司征十郎停顿了一会儿,微微思忖着什么,然后轻描淡写地把这一茬揭过去了,口吻平淡得就像谈论昨晚喝剩下小半碗的味增汤。

      “那就再配一把吧。”“……噢。”天弓鲜见地发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温声和气实在不是她和赤司征十郎惯来的套路。

      绿忍笑忍得辛苦,发觉这姑娘一到亲爹跟前就双商全无——真是操不完的心。他走到天弓旁边凑着她耳根轻声道:“天弓,这个时候要说‘我回来了’。”天弓咬了咬嘴唇杵着不动,绿在她背上轻推了一把。“听话,快去。”

      天弓朝前走了几步,声音发木。“……我回来了。”“欢迎回家。”

      赤司征十郎的回应总是快得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嘴里的词像是早有准备,排着队一溜儿地往外滚,顺畅得不打一个嗝楞。天弓一脸茫然,只能在回过神来之前讷讷地重复了一遍,说不够似的。

      “我回来了……爸爸。”

      赤司征十郎叹了口气,平缓的语调里带上一点微不可闻的笑意,犹如遥远的山谷边上一个渐趋消逝的回声。

      “欢迎回家,天弓。”

      ……

      赤司征十郎早就晓得绿永将之于赤司家是个什么身份——或者说会变成什么身份,哪怕他从没有直接或间接地探听过他和天弓的关系——那种关系,就算时空悖理,事实混乱,稍微捋一捋,也就清清楚楚了。由于相信绿永将会照顾好她,他对于天弓早年留院的一切事务都鲜少过问。似乎只要有医生和病人这一层身份框定摆在哪里,再怎么微妙的细节也能被一并抹平,赤司征十郎也惊异于自己能极快地接受这一切,心里坦坦荡荡的,一个疙瘩也没有。他大概是什么都知道的,但什么都不说。

      知而不言是极大的勇气和智慧——那是Kar老师教给他的。

      ——但这不代表过了十四年他心里还是平坦得一个疙瘩也没有。

      赤司征十郎靠在沙发上,抄着手闭目养神。茶几另一侧坐着他离家出走五年刚回来的女儿以及——从女儿刚出生就盯上她的医生。

      硬要说的话,就是“果真如此”、“毫无意外”,“到底还是变成这样”,这种微妙的滋味让赤司征十郎感慨这十八年都是已知既定,令他多少有点不甘心。他历来是能掌控住一切的,此刻却如此分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也是被什么东西掌控住的一个棋子。走法如何、结局怎样,任凭他如何反抗都不可能再有旁的变故——向命运低头是不容易的,他活到年近四十还模模糊糊摸索到骨子里残存的一两分桀骜不驯,他那长着反骨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究竟是从哪里学来了那可怕的洞观与通达,才能在十八岁的年纪就看穿了一切呢?

      她在向他举枪的时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赤司征十郎思忖这些的功夫,天弓已经絮絮地说开了。跟前的浓茶冒着热气,她却双手握成拳头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并不去碰它。

      “我就,趁着最近空闲回来一趟……”——她压根没有空闲。绿端起茶杯吹了吹,一阵泛着煎茶苦香的袅袅热气迷了他的眼。“嗯。”

      “要去东京安全区办点事,顺道过来,跟你说几件事,说完就回去了。”——没有事要办,买了昂贵的私人国际航班专门过来的。绿呷了一口茶,含在嘴里,温温润润的,像块暖湿的玉沉在舌上。“嗯。”

      “我在前线这几年过得不好也不坏,功勋虽然拿了不少——我不在乎那些,我想你也不在乎。”“嗯。你觉得没问题,那就行。”“我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也应该没办法继承你的家业了,对不起。”“几年仗打下来也没剩什么了,无所谓继承不继承。”“我前阵子受了点伤……复健做得很急,留下了后遗症,不过绿说好好调理的话,以后会慢慢康复的,你不用担心。”“我不担心。”

      ……

      “没有了?”等了半刻,赤司征十郎终于纾尊降贵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你要和我说的,就只是这些?”“呃……”天弓含混不清地嘟哝,“差不多就……”“你不是回来告诉我你要和绿永将结婚的吗?”“噗——咳咳咳……赤司君……”“谁说过要讲那种事了啊?!!”

      赤司征十郎莫名其妙:“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搁在膝头的拳头团得更紧,指甲揿在手心里生生地疼,喉咙干涩,口舌发苦。天弓产生了唇舌被胶在一起的错觉,喉口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一阵闷痛。倏然间她神思一晃——绿在桌子底下伸过手来,落在她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指尖沿着第三掌骨的走向缓缓拂过,就像在拭去琴弦上经年累月的灰尘。末了他勾起她的小拇指,将她的手整个包进掌心。

      天弓抬起了头,直直看向赤司征十郎的眼睛:“你……爱过莲舫吗?”

      赤司征十郎眸光里的流质蓦地冻结了一个瞬间。

      “还是说,你心里只有毛瑟——Kar老师呢?”

      他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葱翠庭院的照影蒙着黯淡的灰黄,这种灰黄的色调数十年来消散不去,以至于他快要忘记这些景致原本的模样。

      他的女儿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东京是什么样子来着?

      “你关心这个?”“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的妻子还在世的时候,世界本该是什么样子?

      “告诉我实话吧,哪怕是最不中听的也行——如果你这么多年还是只想要毛瑟,我甚至可以把她送来你的身边——告诉我啊……告诉我就行了啊。”他大逆不道骄矜自傲的女儿此时此刻几乎是在哀求。赤司征十郎沉默良久。他抬起眼睛的那一刻,天弓恍然回到了北兰岛见到赤司行人的那一天——纵然一生漂泊,流离颠簸,他的眼里有最温柔的宇宙。

      他轻轻摇摇头,望着天弓,望着比天弓的所在更加遥远的地方,微微笑了:“Kar老师是神明赐给你的礼物,而莲舫,是神明赐给我的。”

      如果Kar98k是他至高无上不可企及的命运,那么神城莲舫就是他这烟火人间最初也是最终的寄托。天弓怔住了,她发觉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的就是,她崇高的、完美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与她最合不来的父亲,到了也一样是个拿不准的人。

      “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嗯……哼,勉勉强强吧。”“多大出息。”“哈?!”“哎,就这样吧,天弓,不是挺好的吗?”“绿你捣什么糨糊啊!”

      “天弓,莲舫过世的时候留了几个物件给你,你去房里取一下吧。”赤司征十郎偏了偏头,示意织田管家领着她去。“……噢。”天弓闻言站了起来,扯直衣摆跟着织田走开了。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绿终于搁下了一直端在手里的茶杯,那杯茶几乎还是满的,浓绿的液面晃了晃,折着碎光。“莲舫夫人是……”“三年前过世的——她身体一直都不好。那个时候天弓正好在北兰岛。”“我很遗憾。”“多谢挂念。”

      “绿医生现在为军方工作?”“赤司君一如既往什么都知道得很清楚了。”“谬赞了,我只是对于熟人的消息一向留心。”“呵呵,不胜惶恐。”“黄濑和绿间呢?”“他们都好。”“这样。”

      绿顿了一下。“赤司君特意把天弓支开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赤司征十郎却打了个不着边际的太极。“是你造就了她,绿医生。”“哈哈,说笑了,那再怎么说也是在赤司君手里养育长大的孩子。”“那就拜托给你了。”

      “诶?”绿罕见地漏了拍子。

      赤司征十郎上身持正微微颔首。

      “还同以前一样地拜托给你了——我最重要的女儿。”

      绿笑了。

      “请交给我吧。”

      ……

      天弓跟随织田管家穿行在大宅里,她几年没有回过家,个中弯弯绕绕的路子都走得有些犯晕。直至织田在一扇纸门前停下,她才有些迟钝地勾勒出一些模糊潦草的印象。房间里的熏香古朴而浑厚,天弓知道那是赤司征十郎的喜好。她在佛龛前跪下,双手合十。

      没多久,织田管家从壁橱里拖出一只核桃木箱子,放到天弓面前,退而跪坐到一边。天弓把手搭在箱盖上,不知为何迟疑了一瞬间。她总觉得跟前这个,某种程度上和潘多拉带到人间的那一个相差无几——它可能打破某种平衡,也许会带来不知名的灾难,抑或它将彻底地颠覆既有的自己——这就是莲舫和自身存在之间的关联的某种模糊的照影。天弓对此向来很警惕,但多数时候她别无选择,她在想方设法把Kar98k弄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要是知道这是亲爹的初恋情人的话那才是真的活见鬼。

      “小姐?”“……不,没什么。”

      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回避的,倘若它已经像一颗离膛的子弹扑倒了自己的面前的话——要么拿起防爆盾正面硬扛,否则没有生还的可能。天弓掀起了箱盖。

      眼睛一晃,一口气堵在喉头,天弓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吁了出来,低声嘟哝:“……原来是白无垢啊。”天弓怃然,虽然放下了心却总觉得哪里憋闷,她伸手拿起白无垢——猝然僵在了原地,白色布料下骤然间裸露出来的鲜红如同凄厉的血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天弓,我十七岁遇到你的时候,你几岁?

      她把白无垢拿出来放在一边,伸手触摸鲜红的布料。

      ——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呢?

      和服存放得太久,面料虽然上乘却也不可避免显得老旧;赤朽叶色已红得不正,金蓝锦鲤细密的绣线针脚有些松散起球;白金腰封的纹理透出些许暗黄。

      ——现在我五十岁了,你呢?

      “织田爷爷,这件……是妈妈给我准备的吗?”“这件……似乎是夫人从他人手里得来的赠礼呢……”织田凝神沉思了片刻,“抱歉,小姐,我想不起究竟是哪位客人送的了——虽然是件旧和服,但是夫人却一直珍藏着……还特意嘱咐这是留给小姐的。”“是嘛……我知道了。”

      ——你看,我用了大半辈子等你,而你从来没有老过。

      天弓抱起软塌塌的和服,面料上全是樟脑的气味。那味道不好闻,陈旧破败却气势汹汹,她嗅着发怔,许久都没有回神。

      当夜天弓和绿离开了东京。天弓一宿没合眼,到了还是没憋住,一把扯下了绿的眼罩,近乎残暴地把他摇醒。

      “怎么了天弓——呼啊……我很困啊……”“你把我二十年前留给你的和服给莲舫了?为什么?”

      劈头盖脸一句让绿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哈欠连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你突然问起这个……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我才是快忘了这件事了……我以为你丢了呢。你为什么给她了?”

      绿直起身越过天弓,伸手拉开舷窗的遮光板。飞机在云层上平稳地飞行,刺目的晨光从棉花摊似的云层上奔涌而来,从狭窄的缝隙里涌进机舱。绿躺回座椅,合着眼睛,嗓音断断续续的,时而变得模糊,就像一台坏得八/九不离十的老旧收音机,磕磕绊绊地播送电台重放了很多遍的老掉牙的故事:“你小时候一直在医院,莲舫夫人的身体也是一年比一年差……她有一次和我说起,很害怕自己无法活着看你长大……”

      绿顿了顿,天弓心里一紧,难受得不行。

      “‘天弓长大后会是个怎样的人呢?我头一次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到我能看完她整个人生,那样我就能安稳地睡下了……’

      “莲舫夫人那样说,我就没有办法了……我把和服给她,告诉她,她的女儿将来会成为配得起这件衣服的人,美丽而庄重。”

      天弓摁着额角,舷窗外的光晃得她两眼发花,感到一阵阵的头疼。她忍着,忍着不哭。

      绿调整了姿势,侧过身睁开眼睛看着她:“天弓,我把和服给她,是因为她让我于心不忍——否则那么重要的东西,任谁来要来抢,我都是不会给的。”

      天弓无力地讪笑:“因为她命不久矣?”

      “因为她和我同病相怜。”

      ——天弓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她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哪里还忍得下去。

      ……

      一周后,格里芬总部,克鲁格的办公室里,赫丽安正在同克鲁格商讨战备改进的诸多方案,天弓叩门进来之后,欠了欠身。

      “耽误两分钟,克鲁格——赫丽安也在,那正好。”“有什么事吗,指挥官?”克鲁格放下了手中的一沓材料。

      天弓走到克鲁格的桌前,放下那套叠得方方正正的格里芬司令官制服,摘下军官勋章,连同军官证一起放置在制服旁边。她退后一步,立正站直,脚跟一踢,敬了个礼。

      “格里芬S09天征独立部队指挥官,赤司天弓,即日起正式卸职。”

      “什么?!!”赫丽安满目震惊,脚下一软猛地扶住桌子,“你要退职?!!”

      “是的。”“难以置信!!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对铁血的作战还没有结束啊,主脑还……”“赫丽安……仗总是打不完的,人类的事业终不会只压在我一个人的肩上。”

      克鲁格按了按手掌,示意赫丽安冷静:“指挥官,你还那么年轻……现在就考虑卸职的事会不会太早了——你的才华就这么被浪费了。”“克鲁格,我确实还年轻,但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让我觉得我的余生应该尽快开始。至于我的才华——已经让我放弃了足够多的东西,在这之后,我不想失去更多了。”

      天弓在拿到那件旧和服的时候终于明白了,绿想要的生活,一直留在前线打打杀杀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人类的伟业已然与她无关了,她能实现的只有他的愿望。她不再需要崇高的理想,因为人间的现实已经弥足珍贵。那件跨越了二十年又回到她手中的和服不容置喙地向她宣告了某种命运和归宿——她已经辜负了赤司莲舫,又怎么可能再辜负绿永将。

      “你执意如此吗,天征的战神小姐。”

      天弓微笑。“战神死了,克鲁格。”

      她退后一步,九十度鞠躬:“一直以来,多受照顾了。如若有幸再会,战争结束后——若有那一天,请来我的家乡,我会用最好的清酒和樱饼,招待昔日的同僚。”

      ——“Glory to Grifon.”

      所有辉煌的理想终会成为死者被缅怀的荣光。

      ——“May God be with you.”

      所有沉默的爱和希望都值得守候和报偿。

      天弓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用看也知道克鲁格在用怎样满是惋惜的目光送走她,也晓得赫丽安大抵又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但是那又如何呢,她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天弓关上办公室的实木门板,长出一口气。

      “这样真的好吗,天弓?”“嗯,这样就可以了。”

      战争永远不会结束,而生活却终有尽头。

      “因为……”她伸手挽住绿的臂弯,轻声笑了起来。

      “你值得啊。”

      ……

      时间将爱隐藏,炮火见证你我的荣光;

      荣耀属于格里芬,而我属于你。

      -外篇 END-
      Sakakima Sora
      2016年11月20日14:05:33

  • 作者有话要说:  补写了很重要的内容,就是解释了最后天弓为什么突然退役,初稿写的比较匆忙,现在情节应该更周全了。
    本子寒假一定要出,不出不是人【
    ------------------------------------------------------
    全篇结束。这个故事从构架上至此就完整了。
    然后就是 印调开启,由于是真·冷门·自娱自乐·砖头,所以成本很高,预估售价在60~80之间,印刷基本跟着印调走,基本上不会有多余,请确认确实有购买意向再进行印调投票。
    本子内容包括网络连载全部内容,以及 25章、37章补全,共计16.4万字,精修过后可能会超。另外还有两个补全END是本子限定,最近会抽空写完,所以预计全本内容是17万字左右。
    特典是婚嫁明信片,在画手和排版的工作全部完成之后进行本宣公开,详情到时候会开新章节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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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诸位。挖这坑也算是冷到前所未有ry不过感谢大家陪我唠嗑肝枪以至于没有一人乐到底,这给了我在冷圈自割腿肉的康庄大道上一路狂奔的底气【滚
    有缘再见。写论文去了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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