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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旗宁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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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日出后,众人便一同下山,刚到岔路口就碰到了朝这边来的一群人。人还真不少,六皇子和晋王走在最前面,谢子明、张灼与云家兄妹走在一起,而谢宛香却在最后。
谢子明看到宁熙急忙催马上前道:“三娘,真不好意思,我本不想带四妹来的。可是,我那婶子,你也知道,还请见谅。”说着就要朝宁熙拱手行礼。
宁熙忙止住他的动作道:“谢六哥想多了,我们两家是世交,四妹妹想来和我说一声便是了,四妹妹,你说是吧?”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谢宛香。
谢宛香知道宁熙这话明显是在指责她,主人没邀请便贸然前来不懂礼数。可是,京都贵女圈都知道,与安荣郡主常玩在一起的那几个人,除了方、谢、张三家的子弟,还有六皇子和晋王爷,无论举出其中哪一位郎君可都是京都城里的金龟婿,在她心里,只要能攀上他们任何一人,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都值得。
她抿了抿唇,仿佛根本听懂宁熙话中的意思,福身道:“多谢郡主。”
宁熙也不愿和她多说,朝她点头笑笑便算了,又转头与其他人问好,看向云光远和张灼时,忍不住笑道:“张二哥和云大哥也来啦?真是难得的休沐日,你们是来看园子的,还是来看人的呢?”说着便看向了张凝与方离两个好闺蜜,两人早已被调侃习惯了,都只是娇嗔的瞪了宁熙一眼。
张灼和云光远平日里更没少被几人调侃,厚脸皮的功夫早就练了出来,朝宁熙拱手道:“还要多谢郡主给这个机会了。”
张灼与方离是自小定亲的,两人自然说说笑笑走在一起。云光远嘛,看她在张凝旁的殷勤样,张凝嘴上虽挑剔着,却也没赶他,傻子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宁煦上前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道:“你在看什么呢?”说着看向宁熙所看的方向,大约知道了她的意思,笑道:“难不成小妹也春心萌动了?可是现在是秋天啊。”
宁熙根本没来的及反应,就听宁煦开始自说自话了,气的朝他背上就是一拳,宁煦夸张的一声惨叫,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萧元泽看着众人笑闹的模样,有些怔然。
一路闹着回了旗宁别院,在大厅休息会儿用过茶水后,宁熙便带众人开始四处参观。
别院从画图稿到重新修建,从家具桌椅到花园中的一草一木一石都是宁熙精心设计的,宁熙自然讲的头头是道。
晋王一边走一边看,道:“看来三娘果真是费了不少心了,这里可谓是一步一景,虽比不上宫中的大,但更显雅致。”
宁熙被夸赞了自然开心不已,嘴角带着笑容道:“只是这些小舅舅便觉得不错了?你们再跟我来。”
众人听了觉着好奇,便跟着她往前走,顺着小径转过一个弯,张灼惊讶道:“我似乎听见瀑布的声音了?”
宁熙微微颔首,笑道:“张二哥好耳力。”
众人迫不及待的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片竹林,竹子错落有致,既不显得过密也不觉得过疏。又顺着脚下的石头路走入林中,便更清晰的听见了瀑布的哗哗声,又是一个转弯,果然看见层层叠叠的山石上有瀑布倾泻而下,下面是石头堆砌起来的小潭,蜿蜒的潭水不知又被引向何处。上面还有一个用小石子砌成的石桥,一切显得自然雅趣,让众人惊讶不已。
宁煦恍然大悟道:“我道你有一阵怎么老翻修缮水利的书呢,原来为着这个。”
宁熙自得的点头道:“那是,这瀑布的水都是山上的山泉,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心力的,若是下雨天,瀑布会更大些。”
宁熙又引众人顺着方才的潭水往前走,过了竹林便看到潭水从这里汇入了一个大池塘中,池塘中央有一座高两层的阁楼,只有一座石板桥可以到达。
走近了便看到,牌匾上书留烟阁三个大字。
宁熙请众人进去,一层明显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并无桌椅只铺有席子又有垫子,众人在垫子上各自落座,便有侍女端着水盆与手巾上前,待每人净手后,又有侍女端着一个个小矮几到每个人的面前,众人仔细一看上面原来是准备好的午膳。
午膳虽无新意,只是周围佃户自产的些野物,但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下众人都胃口大开起来。
用过午膳众人又说说笑笑的往旗山去打猎。
张凝笑看向众人道:“我们可好些日子没有比赛了,来一场如何?”
众人都是常玩在一起的,比赛自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纷纷叫好。只有萧元泽与谢宛香是第一次参加,谢宛香的母亲钱氏向来都是教导她成为大家闺秀,行止皆宜,能让人教她骑马已经是为着她在上流贵女中打开社交圈的迫不得已了,怎可能还让人教她射箭?她只得笑道:“我不会这些就不参加了,萧家哥哥与我一起在一旁等大家吧?”说着,便看向萧元泽。
谢宛香与萧元泽不过刚刚认识通了姓名而已,她甚至不清楚萧元泽出自哪家,这样问话其实有些冒昧。但谢宛香想,这个少年从未在任何宴会上见到过,看他穿着也十分普通,怕只是哪个五六品官员的儿子。况且他总冷着张脸,怕是对这些游戏也觉得无趣吧。
她这么想着,自觉十分体谅他人,谁知却听到萧元泽依旧用冷淡疏离的声音道:“不,我参加。”
被拒绝的谢宛香霎时觉得尴尬无比,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虽只是三房的淑女,但毕竟是谢家人不好太过怠慢。于是宁熙道:“不若,我让郭远留下来陪你?”
谢宛香低头绞着帕子不说话,张凝蹙了蹙眉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也不管谢宛香,道:“现在是未时三刻,到申时还在这里集合,看谁的猎物多。”
众人纷纷同意,接过下人递来的弓箭与箭筒便各自选了方向奔去狩猎。
郭远因刚才宁熙的命令留了下来,站在谢宛香五步开外保护她,不远处还有些众人带来的护卫。谁知谢宛香侧头似嫌弃的看了眼郭远,咬了咬唇还是跟上了宁熙。
宁熙他们并没有走远,与她一起的还有云晓宁,以及六皇子与萧元泽,再加上谢宛香便有五个人。
几人根本顾不上管她,还是宁熙低声命郭远护在谢宛香一旁。话刚说完,宁熙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只兔子跑过,她直接扯了缰绳便往兔子那儿奔去,马儿不停,她直接从背后的箭筒里拔出一支箭,然后搭弓便射。云晓宁与六皇子也丝毫不慢,三支箭几乎是同时射中了兔子。萧元泽十分惊讶,六皇子与云晓宁不过十一岁,六皇子射中了兔子的头,云晓宁射中了兔子的脚,就连宁熙的箭也射入了兔子的身体,她不过八岁,力量和准头竟也不错,可见是勤于练习的。
时间只在刹那,兔子便倒地而亡,鲜血喷涌而出,几乎是同时几人就听到谢宛香的尖叫。她被吓的面色有些发白,浑身颤抖,几乎要从马上掉下来。她如今才是后悔刚才跟着一起来狩猎,平日她常是被拘在家中念书习琴的,小兔子也是拿来好好爱护,闲时逗弄逗弄罢了,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四人听到尖叫都不约而同的蹙了蹙眉,想的却都是,她这种叫法,就算有猎物也被吓跑了。宁熙看着谢宛香的小脸苍白,抿抿嘴还是笑道:“你不喜欢这些的话,不若让郭远陪你先去集合的地方等我们?”
谢宛香巴不得马上离开,听了这句话简直如蒙大赦,但看了看六皇子面带嘲讽,不敢上前,最终还是忍住恶心感驱马朝萧元泽走了几步,颤抖着声音道:“萧家哥哥,我不认得路,你可以送我过去吗?”
跟在谢宛香身后临时保护的郭远肃着张脸面无表情,而云晓宁几乎用好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就连宁熙的脸色都有些黑,倒是六皇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萧元泽看了看谢宛香憋得通红的脸,嘴里只吐了两个字,“没空。”
谢宛香一句话也没脸再说,转头就骑马跑了,郭远朝宁熙点点头立刻尽职的跟了上去。
只是谢宛香没有抬头,所以自然也没人看见她咬牙切齿的表情。
萧元泽这次可算是开了眼界,从前从书上看说,贵族子弟的狩猎大多只是玩玩而已,甚至有时候都是护卫帮忙。别人如何他不晓得,总之这几位世家子弟可都不是玩玩而已,无论是马上功夫,还是拔箭的娴熟度来看都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时间到了后,众人回到说好的集合地点,果然获胜的是云光远,他在这群人里年纪最长,自然不奇怪。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宁熙与张灼、萧元泽不分上下不说,还都赢了宁煦,张凝与方离排在最末。
张灼年纪虽长,家中也是武将出身,走的却是从文的路子,今年不过十五,已经是中书舍人了。
没回他的名次都靠后,众人少不得说笑几句,他也从不气恼,六皇子笑道:“光远也就罢了,他如今可忙着,和我们天天玩猫遛狗的不同。倒是宁二,你怎么输给了自家妹子?还有元泽,看不出来,箭法还不错,今后可以同我们一起多切磋切磋。”
萧元泽前世虽常在军营中,但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听到六皇子这么说,知道他是承认了自己这个朋友只点道好,没再多说。一旁被贬低的宁煦微微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宁熙就已经维护道:“六表兄,你可别说二兄,我家二兄也是念书的,以后可是要当宰相的!”
众人都觉得她是玩笑之言,俱都哈哈大笑。宁煦也笑着,看着宁熙的目光十分宠溺朝她拱手道:“以后我若是没当上宰相可就辜负妹妹这句话了。”
玩闹的日子总是过得快,没多久太阳就已西斜,大家便各自归家。
宁家兄妹二人刚到府中就有下人来请,两人顾不上换衣服就匆匆去了正厅。
寿康长公主一脸怒容的坐在首座上,见儿女来了,面色才稍缓些,但语气还是有些不悦道:“昨日宫中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宁熙与宁煦倒从没想过隐瞒,长公主问起,两人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寿康长公主气的拍桌子道:“瑞王世子好大的胆子,三日禁闭,倒是便宜了他!”
“阿娘,别生气啦。”宁熙上前抱住寿康长公主的手臂,撒娇的晃了晃。
宁煦也道:“阿娘,他们就是因着是小辈说出的话,我们无法过于计较罢了。来日方长,下回总有机会从别的事情上找回场子。”
寿康长公主知道既然圣人已经发话禁闭那么事情就已经告一段落,她还计较就有些不给圣人面子了。她看了看面前卖乖的女儿与一脸安抚笑意的二儿子,心情总算好了些,自己与丈夫恩爱,儿女孝顺贴心,那些人除了做这些不痛不痒的事还敢如何呢?
这么想着,寿康长公主叹了口气道:“也罢,就听你们的。”她又顿了顿还是嘱咐道,“下次若是碰到紧急无法处理的事情,就去找皇后娘娘,她会帮你们的。”
兄妹俩点点头,表示明白,寿康长公主搂着女儿,笑叹道:“还有一件事,你们阿耶那个大忙人啊,后日又要带兵往江南平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