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葵花》生若四月

14、 第五章 童年的光圈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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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克瑞斯汀夫人要邀请他和父亲去吃晚饭，格林顿决定采取行动，因为夏天一天天缩短，艾德礼安的剑术训练却似乎没有结束的迹象。
　　“奥多拉，你知道我很少称赞别人，但是不得不说任何溢美之辞对于你的适应能力都显得单薄。既然你又能适应那位自以为是的王子殿下，并且合作愉快，我想我不需要再充当多余的存在，之前我就提出，但是并不奏效，不过我觉得有你提出一定马到成功。”注意到父亲对奥多拉的态度，格林顿不免在提到的时候掩饰不住嫉妒的口气。
　　“我觉得你的努力并不会有你想要的结果，你不参加练习也同样见不着她。”帕特立夏实话实说，她既帮不了这个忙，也没必要帮这个忙，也许有一天他会知道其实这个夏天他们一直在一起。
　　“对于不了解的事情，最好不要轻易下结论。”格林顿显然被激怒了，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陌生人可以对帕特立夏更了解，他又如何明白他这些努力的意义。他不会明白刚才的请求已经让他做出从未有过的低头，却被拒绝了。当然那个口吻一般人都不觉得是低头。于是剑尖随着不可抑制的怒气冲到帕特立夏面前。
　　相对于格林顿步步紧逼的进攻，帕特立夏的防守明显很被动，连续的后退造成了重心的不稳，帕特立夏跌坐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闻声赶来的阿斯尤克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在格林顿的剑即将刺向帕特立夏之时用力打掉了格林顿的剑，力量之大，以至于格林顿差点站不稳。
　　“这个并不可能，下周银河神圣联合帝国的皇储莱昂内尔的成年典礼及皇储公开考核要隆重举行了，你们都要随着王子殿下一起去观礼，这对于王子殿下的成年考核有很好的参考意义。”听完了帕特立夏的圆场，阿斯尤克稍微安心了一点，随即把格林顿打入绝望。

　　不过让他更加绝望的是晚餐上帕特立夏对于他要去银河神圣联合帝国的首府巴德奇亚星显得很兴奋，克瑞斯汀夫人也显得很是期待，“让我们为你们的出行举杯。” 奥比昂庄的葡萄酒在格林顿品来却异常的酸涩。
　　“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能得到阁下的首肯，”盛大的宴席上克瑞斯汀郑重其事地提出了这几天，或者更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在考虑的事情，“不知道帕特立夏是否有幸成为您的教女，其实一直以来她承蒙您的教诲。
　　“夫人的提议，属下实在惶恐。”虽然事实的确如克瑞斯汀所说，阿斯尤克一直扮演着帕特立夏的教父的角色，但要正名还是让他觉得不妥，一句属下既是说给克瑞斯汀，也是提醒格林顿不可僭越。
　　“为什么？阿斯尤克叔叔。”帕特立夏没有上下级概念，只是以为自己被嫌弃了。
　　“我们会在这里，早就和过去没有联系，只是患难与共的朋友。如果您允许我还想成为格林顿的教母。”克瑞斯汀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时感慨良多，浓密的睫毛下，眼睛有些湿润。她发自内心，点明了实情：他们四人的命运早就联系在了一起。这早在八年前就确定了，不仅是阿斯尤克不能反驳，他们四人，即使以后拥有巨大权力的他们都无法扭断他们之间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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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河神圣联合帝国并不是具有实体的国家，只是类似人类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建立的联合国一样，只是负责协调星际公共事务的大型组织。由于负责协调上千个星体帝国的关系和负责不断探测可居住的星体，因此其首府巴德奇亚星办公楼和科研所林立。建筑或是方正严谨或是奇形怪状，冰冷的色调和以钢精玻璃为主的建材，改变了两个孩子对于它的态度。它加剧了帕特立夏的陌生感和排斥感，但格林顿倒是兴致勃勃。行驶在为参加皇储成年典礼的贵宾专设的大道上依然拥挤。所有银河系的星体皇族以及遥远的河外星系的皇族都携带家臣应邀而来，不仅因为紧接着就是每年的Gibson日皇族会相聚举行大型纪念典礼，而且银河帝国的特殊性颇受关注。
　　“况且皇储莱昂内尔被誉为最有可能继承卫特斯坦钻石的皇储。”洛根的父亲，伊卡洛斯星的皇家侍卫队长奥利弗低声对葛尼费尔德说到。
　　“的确，莱昂内尔是个很优秀，很讨长辈喜欢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也名至实归。” 葛尼费尔德不以为意说到。
　　“卫特斯坦钻石是银河系最高权力的象征，向来只是作为样子在各个星体皇室之间轮流持有，但如果匹配度测试通过，那么银河神圣联合帝国将会拥有实际的权力，这对于殿下并不是好事。”
　　“棋盘上决定胜负的棋子只有一个，城堡和骑士都是围着它转的，我比较关心那颗明珠，我想她应该会被带来参加。” 葛尼费尔德眼带笑意推了推棋子，“将军。”
　　沉默，棋盘和表情都定格。
　　“爸爸，看我的礼服漂亮么？”海斯提娅闯进房间，兴奋转着她的裙子，“刚才母亲和萨布丽娜皇后告诉我莱昂内尔殿下的成年礼后，接着就要举行每年的Gibson盟约纪念庆典，将会有盛大的舞会，爸爸你要做我的舞伴。
　　“能成为我优秀的女儿的舞伴是我的荣幸，可你还小啊，恐怕不行。”葛尼费尔德用手比量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
　　“我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影高度，直到被召唤。”海斯提娅引用了狄更斯的名言，“我是伊卡洛斯星的第一公主，六年以后我也将继承守护力量，而现在我已经最优秀的舞者了。”虽然海斯提娅的话有些过了，但是短短几个月的舞蹈练习中她展示了惊人的天赋，在阿德蕾德从各星体重金聘来的几个最优秀的舞蹈老师的悉心指导下，加之海斯提娅刻苦训练，已经迅速掌握皇室成员必会的舞蹈，芭蕾也初具样子，这恐怕皇族历史上从未有过。
　　葛尼费尔德眯着眼注视着眼前精致得像个洋娃娃的女孩，仿佛找到了他一直希望能继承下来的影子。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满意遗传了自己或者自己所爱的人的基因的孩子，萨布丽娜十多年来一直在反思对艾德礼安的教育，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艾德礼安总是让她烦心。
　　“辛西娅把那些百合花带回了月球，我们都很喜欢，看着怒放的布朗百合，我就想起克瑞斯汀，那场大火之后，她和她栽种的百合都消失了，真的太可惜了。”悠闲的下午茶时间辛西娅的母亲的话却让萨布丽娜的神经上紧了发条。
　　“艾德礼安实在不会当主人，晚上带着辛西娅乱逛，一定是到了园丁都疏忽的偏远地方，陈年的种子开了花。”萨布丽娜含糊其辞。
　　本来关于克瑞斯汀的话题大家都默契地避讳着，既然萨布丽娜不愿意多谈，也是在不关辛西娅这一脉的事情，辛西娅的母亲也不再往下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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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过心情不好，你非要比试，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能站起来么？”格林顿可能觉得刚才出手重了些，把手伸向摔在地上的帕特立夏。
　　“总有一天你会败在我的剑下。”帕特立夏推开格林顿的手，用剑撑起来。
　　“好，我期待那一天，奥多拉。”格林顿看着那个极其认真的表情，有些想笑。
　　“格林顿，一直在找你，家父想见你，这回不要拒绝，否则他不相信会有和他儿子差不多优秀的人。”洛根大老远看到格林顿就兴奋嚷道。
　　“什么，我明明比你优秀，谢绝邀请。”格林顿转身回屋。
　　“去拉去啦，奥多拉，格林顿我先借走了。”洛根不由分说生拉硬拽。
　　“我是说真的，我会超过的……”看着格林顿逐渐溶入夕阳霞辉中的背影，帕特立夏大声喊道。
　　“我相信。”帕特立夏转身，树丛后面一个身着蓝色骑装男孩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进入了视线。
　　“没想到银河神圣联合帝国的皇家骑士不仅身材矮小，而且人品低下，私闯客人寝居，偷看别人练剑，却毫无羞耻之心，还把卑劣的行径肆意宣扬。”帕特立夏输了剑心情就不好，格林顿的态度更是挑战了她的自制力，偷看到她的窘态的陌生人自然成了她的出气筒。
　　“第一，我还离十六岁还有几年，所以按照我的身高推算皇家骑士，对于他们是不公平的；第二，我并没有偷看，我是在旁边大大方方地观看；第三，对于给你信任鼓励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安上十大罪状，似乎不太礼貌吧；最后，把你口舌的伶俐放在你的剑术上，你就不会输了。”男孩似乎并不气恼，早就料到了帕特立夏的反映。
　　“不行的，我试过好几次都输了……”帕特立夏一抬眼却看见男孩笑着摇头，“你，真的，你有办法，快告诉我。”看着对方极其自信的神情，帕特立夏的挫败低沉逐渐散去，取而代之希望，甚至迫切的渴望。
　　男孩一直饶有兴趣的研究着帕特立夏脸上的瞬息万变的毫不掩饰的表情，似乎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我有说要告诉你么，再说好像还没道歉。”
　　“啊？”陷入沉默。“如果不想说，你就不会从后面出来，和我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你是个骑士，要扶助弱小。”
　　“我不是骑士，你不是弱小，这不是帮助，不是机会。”男孩的表情严肃又神秘。
　　“呃？”
　　“剑是聪明人的朋友，用剑不是用力，而是用脑用心。再说作为女孩你在力气上并不占上风。”男孩轻轻地抚摩着剑柄。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格林顿的态度让帕特立夏一直觉得她隐瞒很好，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知道。
　　“你叫奥多拉，这是古英语中曙光女神的名字，也是希腊神话中海神女多丽丝其中一个女儿的名字，虽然把拼写男性化，但是以女神的名字起名难道不是女孩。男孩很平静。
　　“原来我的名字还有典故。”帕特立夏只顾着自个琢磨，没注意到男孩瞬间惊讶的表情。
　　“严格按照套路虽然严密，却抵挡不住凶猛的进攻，你拘泥于套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漏洞，也错过了机会。”男孩把话题导了回来。
　　“的确抵挡不住格林顿的凶猛进攻，但他的剑术有漏洞？”帕特立夏第一次质疑格林顿的剑术，她闭上眼睛，试着回忆。连她自己也觉得惊讶。
　　“崇拜蒙蔽了你的眼睛，他那么谨慎的人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我就在周围，他全部的精力投注于尽快让你不能招架好结束比试，求胜心切时漏洞百出。你不信我们试试。”在帕特立夏试着回忆时，男孩慢慢说到，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帕特立夏想起了阿斯尤克也曾如此评论格林顿。
　　行礼，举剑。凶猛的进攻向帕特立夏袭来，她不断暗示自己冷静。
　　“谁说对方下劈时你一定要抵住上挑，往右边随便刺一剑，打乱我的节奏。”男孩的语速很快。不循章法却十分奏效。
　　“步伐要快，扩大活动的范围。”……
　　“谢谢阁下的指教，不介意的话一起吃点点心。”
　　“早等你这句话了，刚才你们在比剑时，我就最担心这盘点心。”男孩毫不拘礼迅速把一块法芙娜送入口中。
　　“原来是为了这盘点心啊。”帕特立夏的嘴巴张得可以把吞下整个酥饼。“如果你喜欢，都拿走吧。”
　　“可以吗？”男孩喜出望外，“刚才我经过这里，看到这盘点心，我和我的马都走不动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男孩的话一语双关。“这个比这里的御厨做得好吃，果然地球的甜点师傅技术比较好，每次我去地球都是为了它的美食。”这时男孩的马嘶鸣一声，显得很焦躁。
　　“知道了，知道了。”男孩顺手拿起一个苹果抛给他的坐骑。帕特立夏突然觉得马如其主异常贪吃。
　　“多吃才能有体能，再说它是种马，本身吃的多，脾气也大。不过它跑得很快，任何障碍都不怕，不愧是英国热血马和阿拉伯马的后代。”男孩向它的坐骑眨了眨眼睛，它会意地踢了踢蹄子。
　　帕特立夏立即想起了学校练习场上她还在犹豫她的银色射线能不能跨过那道障碍时，她的银色射线就径直冲了过去，把她抛下马背。“你和你的马感情很好嘛。”帕特立夏充满了羡慕。
　　“马其实个很敏感害羞的孩子，你要和他交流，关心它，爱护它……”男孩边吃着另一块黑森林，一边讲了许多他和它的有趣故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代号而已，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叫我劳伦斯好了，不过我想不用几天你会记住我的全名。”男孩还是那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