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去做女泼皮》懒人谙逸

22、马有失蹄

　　到安乡山寨已经傍晚了。山寨占地不大，就是个村落，但寨子的围墙却是石砌的，高大结实。围墙内的房屋或木或竹，又简朴得很。村落中间的空地上燃起数十堆火。几十个人在旁边热火朝天地宰杀清洗着各种猎物。酒坛子像座小山一样堆着。

　　山寨的阿莫领着几个村中长老过来行过礼说：“大王孙吩咐的篝火已准备停当。请贵人们就座。”

　　槐花一扬手，大声武气地说：“大家都就座。今晚欢庆，一个人都不能少。”

　　阿莫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去准备了。安慕却轻轻叹了口气。

　　水廷以为他看不上槐花的行为，就没有多想。

　　槐花带着众人狂闹，又唱又跳。后来，她甚至把安慕都拉进了跳舞的人群中。水廷本不想跟着胡闹，无奈拉扯不过她。

　　槐花牵着水廷的胳膊伴着鼓点一会上一会下，像摆弄一个布偶。“听着，你一会不要喝我倒的酒。知道吗？”

　　水廷登时吸了口气，立刻拉着她远离了人群，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想过后果吗？”

　　槐花挠挠头，“我也不想得罪婳国。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救你。我已经尽力补偿婳国了：给女王、长老们、官员们看病，治好了好几个人的顽疾呢。还教他们从兰孟人那里引种晔果。婳国多山，不利耕种。晔果高产，全身可食用，且适合这里的山地土壤条件。过几年，一定可以大大减轻婳国人的辛苦打猎生活……”

　　“过几年？等婳国人感激你的时候，你的坟头可能已经长满草了！你不要鲁莽行事。给我时间，让我来谋划。”

　　槐花撇撇嘴，一脸不屑。

　　“你认为我没有帮得了太子上位，所以也帮不了你安全逃离吗？”

　　“那倒不是。”槐花假咳一声，“江湖手段，还是我懂得多些，对吧？”

　　“收起你的江湖手段！现在面对的不是江湖，是一个国家！”水廷低吼出声，引得一个婳国人往这儿看了看。

　　槐花趁水廷一愣神的功夫，‘哧溜’跑远了。

　　水廷心里七上八下起来。比起自由自在，他更希望她能平安地活着。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阿莫带着一队人走到了槐花面前。水廷急忙跟了过去。

　　竟然是黎乔带人过来！安慕跟着槐花来，一是监视二是疼爱，还说得过去。黎乔过来是怎么回事？水廷心里打起鼓来。

　　槐花显然也吃了一惊，“四阿爹？这么晚了，您老人家怎么赶过来了？”

　　黎乔说，“我接到五弟的信息后，紧赶慢赶，还好，时间正巧。我是来接水先生的。我们得走另外一条近路回王庭。”

　　水廷的脑子一懵，有点反应不过来。

　　槐花跨前一步，拉住黎乔的袖子，问：“为什么？我亲自来接，就是想和他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四阿爹、五阿爹为什么要分开我们？”

　　黎乔抬起手，摸了摸槐花的后脑勺，“水先生得提前熟悉大婚礼仪。各国使节均来观礼，不可失了婳国脸面，不是？”

　　“在路上也可以学礼仪。”槐花的声音不自觉得大了，“四阿爹不是个惯于撒谎的人。我希望听真话！”

　　“槐花，”安慕的声音一贯得清雅动听，“是我安排你四阿爹来接水先生的。不管怎么说，水先生出身高贵，婳国不能慢待他。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我已经派人去接你的养父母王家夫妇，来参加你的大婚仪式。他们把你养大，恩情深重，我们不能在礼节上亏待他们。另外，你的几个师兄弟和你义兄杨晓聪今天上了郅墚山，离我们很近。于是，我派了一队人接他们去王庭了，有他们参加你的婚礼，你的面子更好看些。这样，你的护卫人员就少了，所以需要你四阿爹再带些护卫人员来。”

　　槐花的神情霎时变得古怪起来，似怒似气，一会像笑一会像哭。她的拳头攥起放开又攥起，“五阿爹还真是个深谋远虑的妙人啊！哈哈哈～，考虑得相当周到！”

　　水廷心里五味杂陈，即心疼槐花又莫名安心不少，同时隐隐地还有点小幸灾乐祸。

　　黎乔见槐花的态度这么抗拒，不禁严肃起来，“槐花，我和你五阿爹一心为你着想，你应当心怀感激！”

　　槐花一甩胳膊，挥走了什么似的，“感激？！我养父母那样的人，我才会感激！你们号称是我亲生父亲，却防贼一样！罔顾我的心愿，把我当傀儡摆布！”

　　黎乔显然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王家夫妇一味惯着你，宠着你，把你养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为的泼皮无赖！你竟然还感激？！”

　　安慕急忙止住黎乔，对槐花说：“槐花，虽然我们知道你认亲是为了救人，但没想到你胆子大到了极点，竟敢心存愚弄？！你从王庭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做手术用的麻药和制药工具，一路上不停地制备新的麻药，足够麻翻上千人了。所以，我才暗自留了心。不管你认不认我们，你总归是大王女的亲生女儿。我们不能看你做傻事！”

　　槐花的嘴撇了几撇，瘪了几瘪，“啊”一声仰头大哭起来。几百上千人，鸦雀无声，全都静静地看着她。

　　水廷臊得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上前扯扯槐花的袖子，小声叫她闭嘴。

　　槐花停止大哭，抓起水廷的手，说：“走，我们去睡觉觉。”

　　黎乔在他们身后送了一句话，“水先生，半个时辰后，我们连夜出发。”

　　水廷的背脊一挺，不知道该跟槐花走还是留下。他长到这么大，从没遇到过这样不要脸的场面。

　　上了木楼，进了屋子，槐花把门一关，抱住水廷，又‘哇哇’哭开了：“我竟然着了安慕这个老狐狸的道～！我失策了～！我不甘心啊～！”抬起泪脸，认真地问水廷：“我是不是在安慕的肚皮上也画只狐狸？”

　　水廷敲了她额头一记：“你敢？！他是你爹！”

　　“什么爹？我是谁生的，还不一定呢。”

　　“那也是你的‘爹之一’。”

　　槐花哈哈大笑起来，“‘爹之一’，好词啊！你马上就是‘夫之一’了。”

　　水廷甩开槐花，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白天说过的话，不要忘了。”

　　“什么话？”

　　水廷瞪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像要吃人一样。

　　槐花装无辜。

　　“如果你喜欢上别人，我见一个杀一个。除非你先杀了我。”

　　“哦～！这件事啊。”槐花一扭腰，甩胳膊甩腿走过来，“除非我确定一生一世只要你一个人，否则不会招惹你的。”

　　水廷一拍桌子，“可你已经招惹我了！”

　　“救你好不好？为了救你，看我都做了什么事！把我爹娘和师兄弟、义兄都搭进去了。”

　　“谁让你们的计划不够周详呢。如果我来谋划，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起码，在天策国内的王家夫妇就不会被骗走。”

　　“哼，小狐狸吃的饭毕竟比老狐狸少，难说得很呢。”

　　“别给我胡扯！在众人面前成了亲，还不叫招惹，那什么才叫招惹？！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你敢在天下人面前愚弄我，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槐花张着嘴愣在那里，“你的意思是：我用一件蠢事，招惹俩狐狸，把自己给‘交代’了？”

　　水廷冷哼。

　　槐花举起茶杯，“我的‘愚蠢’挺与众不同的，值得庆贺。”

　　水廷拿下她的茶杯，叹口气，说：“槐花，我……不是要逼你接受我……我……”他有些哽咽，“罢了。”

　　他走到门口，背对着她说，“换成青骊行或者你的师兄弟们，你也会这么救，对吗？”

　　“救他们不需要这么费劲。钱财不行，不还有你吗？可是救你就不行了，你三皇兄当了皇上，他不松口，谁敢放你？”

　　“王槐花！”水廷是真怒了。他转身回到桌子旁，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我想问的是，你到底对我是有情还是无情？！”

　　槐花眼神闪躲起来，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这个，嘿嘿嘿～，我……”忽然她一板脸，严肃起来，“其实我不是大王女的女儿，也不是王槐花，我是另外一个人。我的身世……”

　　水廷放开她，平静地说，“既然你对我有情，以后就专心对我。我不允许我的妻子有外心。”

　　他等了一下，见槐花找不到合适的词回应，拉开门走了出去。站在木楼梯上向下望，篝火与星光辉映，照得人心头敞亮。他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脚步轻快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