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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章七 定情信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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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湖水很冰冷,皇帝从湖水里爬出来时,觉得秦绶这个人太无情,上一刻还跟他深情接吻,下一刻就将他踹进湖里。
明明和他接吻时没有表现出多少不情愿,那他提出换个香点的地方不是很正常?
皇帝心情不好,表情沉郁,去换了身衣裳。
换完衣裳的皇帝继续了他一天忙不完的活,不论是这边的还是同国那边的,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他处理。
处理公务的皇帝没多久就想起秦绶来了。
以前他都是等侍卫过来禀告秦绶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坑他的事迹。
这还是他头次主动想知道秦绶在做什么。
“楚风。”皇帝在清点完明日回程的粮草跟所需后,终于喊了一句。
一个人影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没有出声。
皇帝下了命令,“去把侍卫喊过来,朕想知道秦先生在做什么。”
楚风一言不发,很快走了。
楚风的轻功像风一样快,找人像风一样迅捷,说话也像风一样沉默。
不过侍卫见到他时就知道是自家陛下有事,所以侍卫不用等楚风说,去见皇帝时跑得很快。
皇帝没有等多久就见到侍卫,对此很满意。
皇帝正在往外头兵马驻扎的地方走,“秦先生从朕这离开之后,做了什么?”
侍卫回道:“秦先生先去城楼上发了一会呆。”
皇帝皱眉。
侍卫又道:“之后秦先生去买了一把锄头。”
皇帝不明白,“他买锄头做什么?”
侍卫答:“为了挖坑。”
皇帝:“……”
侍卫说:“秦先生买锄头时,属下还以为他是因为被陛下玷污了清白,要来跟陛下同归于尽。”
皇帝:“……”
这人跟了秦绶几天,也会耍嘴皮子了?
侍卫接着说:“属下本来是想跟陛下通风报信的,结果秦先生扛着锄头往城中一处荒地去了,属下很好奇,跟过去瞧,看见秦先生找了一块地方在挖坑。”
皇帝:“……”
皇帝实在想不出秦绶挖坑是为了做什么。
他想了又想,才猜测道:“难道他真的是因为被朕亲了,想要跟朕同归于尽,如今在给朕挖坟?”
侍卫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
皇帝:“……”
皇帝想去看看秦绶了。
免得这人真的给他挖了一个坟。
于是皇帝稍微搁置了一下手头的事,改道了。
然后他就见到正扛着锄头挖坑的秦绶。
楚风见他过来,悄无声息退下。
秦绶坑挖到一半,忽地将锄头放下,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用手在土里扒拉着。
皇帝看得心头一跳,立马走上前按住他的手,“先生在做什么?小心伤到手。”
秦绶看他一眼,有些意外,“陛下怎么来了?”
朕怀疑你在给朕挖坟,所以过来看看。
皇帝看着底下不过手臂长的坑,这句话在肚子里说不出来。
皇帝只能说:“路过。”
秦绶惊讶,“没想到陛下日理万机,还会路过这种荒郊野地。”
皇帝:“……”
秦绶不理会不说话的皇帝,依旧想用手去扒土,侍卫不得不上前一步,“属下来吧。”
事实证明,秦绶不是在挖坟。
他在挖一个埋在这里的东西。
那东西用漆黑的盒子装着,皇帝看着那个盒子,心里有一种猜测,心情突然不太好。
秦绶郑重地拿着盒子,打开了。
一把断掉的箫。
那真的是一把品相极好的紫竹箫,箫身刻着极其漂亮的龙凤纹样。
皇帝脸色沉了下去。
上一刻还在跟他亲,下一刻就来挖别人的定情信物了。
所以其实这人还是不情愿的,只是因为反抗不了,才任由他亲着?
皇帝越想脸色越阴沉。
秦绶不知道旁边皇帝脑子里的想法,他很珍重盒子里的东西,此刻有些发愁。
这把箫断成这样,还真的没办法修了。
秦绶难过的样子落在皇帝眼里,让皇帝咬牙切齿起来,“这是定情信物?”
秦绶一怔,皱眉,“陛下怎么知道……”
皇帝气得手指都开始颤抖。
还真是定情信物。
皇帝两眼发黑,大步离去。
秦绶疑惑地看着皇帝的背影,问侍卫,“陛下怎么知道这是我爹给我娘的定情信物?”
侍卫纳闷,摇头,“属下不知。”
秦绶只疑惑一小会就释然了,他的身世来历只要认真查一查就能知道,如果皇帝让人去查了,那知道这是他爹给他娘的定情信物也不足为奇。
秦绶将东西收起来,两年前郑太子把箫砸了时他没想到自己会有离开郑国的这天,便将爹娘留给自己的遗物埋进土里,如今要去同国,他想把这东西也带过去。
秦绶带着东西走了,丝毫不知皇帝心情不佳,脸色很臭地处理着手头的事。
宋大人很不幸成了皇帝出气的第一人。
宋坤哭丧着脸问:“陛下,您真的要将臣留在郑郡?”
皇帝冷冷地说:“这不好么?”
宋坤依旧哭丧着脸,“臣一路随陛下征战,老早就怀念同国内的一草一木……”
皇帝冷冷地说:“郑郡如今并入同国,这里的一草一木便是同国的一草一木。”
宋坤:“……”
宋坤愁眉苦脸,“臣也很怀念京城的美食,此处的食物与臣口味不合……”
皇帝冷冷地说:“那正好,可以束缚下爱卿的口腹之欲,减下肥。”
宋坤:“……”
他敬重的陛下今天怎么了,这话一字一句都像要跟人打架一样。
宋坤不打算再触皇帝的霉头,告退了。
皇帝的气一路憋到大晚上。
他躺下休息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秦绶过来睡觉。
皇帝睡不着了,从榻上爬起来,提了一盏灯,阴沉着脸来到秦绶歇息的小屋。
里头黑漆漆的,他进去时侍卫正在树上打瞌睡。
侍卫见到皇帝很惊讶,“陛下怎么来了?”
皇帝问:“秦先生呢?”
侍卫说:“在睡觉啊。”
皇帝捏紧灯笼把柄,怒气冲冲进了屋。
秦绶正在屋里睡大觉,睡得那可叫一个香甜。
皇帝气得发疯,这人不但挖出了别人给的定情信物,还不打算跟他睡了!
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他不知秦绶放在哪里,但他看着榻上的人越看越气,一把将灯笼挂起,随即走到榻边,将秦绶整个人拉过来,开始吻他。
这次是带着怒火的吻。
带有占有性的吻。
秦绶很快被唇上的疼痛弄醒了,当他看到皇帝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自己时,感觉不太妙。
皇帝吻完他,对着他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秦绶迷茫地问:“陛下,你大半夜欲求不满的,难道是被人喂了春药?”
皇帝:“……”
皇帝有一瞬间在想他要不要假装自己被喂了春药然后把眼前人给办了。
但理智战胜了怒火。
如果眼前人不愿意,他就是在强迫。
这是不对的。
皇帝摸着秦绶的唇问:“你怎么不去朕的房间睡觉?是躲着朕吗?”
秦绶无辜地说:“我本来就不跟陛下一块儿睡啊。”
皇帝:“……”
皇帝:“那昨晚……”
秦绶很无辜,“昨晚我不是冻晕过去才在陛下榻上休息的?”
皇帝皱眉,“那之前……”
秦绶又说:“之前是陛下找了个更夫不想让我睡觉,我才跑到陛下房间睡了一晚。”
皇帝:“……”
好像是这么回事。
皇帝的手从他的唇移到他脖子被咬出来的红色印记上。
秦绶认真起来,“所以陛下在气我不跟你睡觉了?”
皇帝:“……”
皇帝:“还有定情信物……”
秦绶疑惑,“那定情信物有什么好气的?”
皇帝不开心。
别人给的定情信物难道他不该生气?
皇帝问:“和你定情的人是谁?”
秦绶:“……”
秦绶终于明白皇帝生气最根本的原因了。
秦绶忍不住笑了。
皇帝皱眉,“笑什么?和那人定情的事让你很开心?”
秦绶笑了好一会,“那是我爹给我娘的定情信物。”
皇帝一愣。
秦绶认真地说:“也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
秦绶又说:“唯一一样。”
皇帝:“……”
皇帝忽然从榻上下来了。
秦绶问:“陛下,你去哪?”
皇帝说:“朕现在就去把郑太子的尸体拉出来,鞭尸。”
秦绶笑了,他笑完往里头缩了缩,“别了,到底还是郑王的儿子,明日要启程回京,到时一路舟车劳顿,陛下早些睡吧。”
皇帝怔了怔,爬上了秦绶的榻。
秦绶闭起眼准备睡觉了。
皇帝忽地问:“朕方才会不会弄疼你了?”
秦绶:“……”
这话问的。
不管他回答会还是不会都很让人误会好不好。
秦绶干脆不理他,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皇帝大概是没等到回答,伸了胳膊将人往怀里一揽,也睡了。
长夜寂寂。
秦绶从梦中惊醒了。
皇帝这次睡得很熟,这人每天忙得团团转,起早贪黑的,要是睡眠再不好,那没几年估计就能成秃子。
秦绶坐起来,发了一会呆,从榻上下来。
可能是郑国江山的易主让他想起些不好的回忆,他近些日子总梦到以前的事,梦到他生活的故土,还有那些倒在烈火与江水中的亲人。
秦绶从几乎什么都没有的行李里拿出那把断掉的紫竹箫,坐在案桌前,凭借微薄的烛火,认真拼凑起来。
拼了几次,没拼成。
断得太厉害了,还缺了一角,可能是当年郑太子砸时,那一角飞出去,他没能捡回来。
秦绶摸着紫竹箫上刻着的龙凤纹样。
一龙一凤。
这是他爹亲手刻的,他还记得他娘将这把紫竹箫递到他面前时那得意洋洋的神情,还教导他要做一个跟他爹一样专一钟情的男子,以后他欺负媳妇了,他爹娘就要替媳妇教训他。
秦绶望着手里的紫竹箫,继续锲而不舍捣鼓起来,缺了那一块他可以找东西补的,只是看起来不太美观,而且上头的纹路得重新刻。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挽救,不知不觉趴到案桌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