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穿越之大胤皇族》安文羽

28、chapter28 夜落乌啼

　　当一份曾经轰轰烈烈的挚爱被世俗所驱逐湮灭的时候，你除了悔恨终生，就只有就此反抗。

　　——题记

　　“月，我从来没后悔爱过你……”当无月的“离魂”刺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笑着说了那句话，然后躺在他的怀里眼角流出了最后两行泪。

　　“夜落……”抱住奄奄一息的夜落那一刻，触及到她的眼神与温度，他已经明白她并不是无情，而是为了他。

　　“不要悲伤，也不要为我感到难过和自责，如果不是你，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死了，所以我的命早就是属于你的，一直以来都被复仇的枷锁所镣铐着，无法真实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活，不过现在终于能够解脱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不要，这不是我要的结局，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无月的眼里一遍又一遍的追悔，为什么自己那一剑要如此无情，不闻不问就这样刺了过去。

　　她在他怀里走得很安详，还记得夜落曾经玩笑似的跟他说，如果哪天她要死了，也一定要躺在他温暖的怀里。

　　夜落，很多年前，她本来就该死了，但是无月带回了她。

　　遐迩闻名的乌森之地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的神圣领域，在那里流传有两大土著血脉：乌与夜，两个部落分别以森林、河流划区而治，但是因为资源和人口常常发生征战，那是在以分别拥护乌大人和啼大人各为旗主的两大家族的征战中，当时无月的家族的力量占据优势，于是顺应乌大人命令乘胜追击，一举破除啼大人部落，虽然有让一部分人逃掉，但是其余的啼族人全部被杀死。

　　而也在那时，无月第一次遇见了她，她瑟瑟地躲在柴草堆里，当家族的军队已经放火烧掉啼部落村子决定凯旋离开的时候，无月感觉到了她的处境危险。

　　“啊！”

　　听到后面传来声音，大家都转头过去，“刚刚是什么声音？”

　　“啊，啊……肚子好疼。”灵机一动，他立刻捂着肚子叫道，他知道那是她的声音，她需要帮助。

　　于是他跟父亲借故去方便一下让他们先离开，之所以年仅十岁的无月也会出现在这样的场面，是因为那时候的他总是胆小怕事，父亲为了锻炼他的毅力才常带他出来见识，不过在父亲小心翼翼的保护下，无月还是完好无损的。

　　无月自然明白她是什么人，他救了她，也许她并不会感激他，因为他的族人杀了她的族人，但是能怎样，他做不到见死不救，他不能阻止战争，但是他不能让她死在自己的面前。

　　等家族的军队走远后，无月立刻冲去火堆，冒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抱出昏睡过去的她。

　　而当他把她放到背上的时候，她似乎是醒了，并且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下了一排深深的血痕牙印，显然她并没有清醒，而且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刚刚刺伤她的卫兵，或者她昏睡在在亲眼目睹亲人族人被残杀在眼前的梦魇里。

　　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吱唔一声，即使肩上已经流出血来，本来这些都不是他该承受的，除去和家族的关系，他与这个事件毫无关联，但是比起她心里的仇恨和痛苦，他觉得这点小伤根本不足挂齿。

　　把她带到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后，他便静静地守在她身边，为她擦拭伤口，这是他第一次救人，也是第一次照顾别人。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现在心里，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像是有了更多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醒了？”无月启唇，他并不知道自己脸上还黑乎乎的，沾有草木灰，其实那是无月第一次大胆到不顾一切，小时候他很胆小，他会怕血，每次家族祭奠或者什么庆典仪式宰杀畜生的时候，无月总是会跑到一边去，他害怕听到那些生灵挣扎惨叫的悲鸣声，他知道他无法阻止什么，尽管自己如何讨厌。但是后来的无月会杀人不眨眼，如同恶魔，残酷无情，嗜血成性，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至少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孩子，天真无邪的孩子。

　　她睁眼，看见了他，她记得那个时候母亲让她躲在厨房的柴草堆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然后她听见有很多兵闯进来，他们大开杀戒，爹娘、族人都惨死在自己眼前，他们溅出的血还透过柴堆缝隙溅到自己的脸上，当时她害怕地直哆嗦，但不管怎样她还是噙着泪拼命捂着嘴没叫出声，后来有一把长枪朝她刺来，她的腿被刺伤了，但是她依然忍着没有叫出声，她很明白一旦叫出声她也就必死无疑。

　　不过如果下一秒士兵抽出长枪看到血迹她也必死无疑，而在这时，她听到有一个声音。

　　“武器留下，这地方我来负责搜查，你去其他地方吧。”

　　“是，少爷。”

　　那便是无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尽管是隔着几层柴草，尽管身为乌部落的少爷的他应该恪守父亲的命令铲除啼部落的所有人，尽管他可以冷冷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他做不到像父亲那样嗜血，他是多么地想阻止这一切。

　　看到腿上的那个伤口已经被包扎处理过，她很快明白了，是他救了她，前后两次都救了她。

　　“你的伤口我在附近找到一些草药给你包扎过了，虽然我只是略懂一点医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不过你醒来就好了，等会我带你回村子让鲁医师再给你看下伤口。”无月站在湖岸旁的岩石上，那抹倒映在湖面的身影已经不再弱弱不堪。

　　“谢谢，不用了，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知道自己已经欠下他一份恩情，但是她只能拒绝，要她回她仇人的村子，跟仇人家的孩子在一起生活她做不到，那些随时都会在脑海里浮出的恐怖画面总像一根根细细似的长针扎在神经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大火，呻吟，大片大片的血色，这些已经成为她生命里挥之不去的印记。

　　“我知道，可是……”可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父亲的嗜血成性，好战喜功，都是他厌恶的，但是年幼的他无法阻止这庞大的一切。

　　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月很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她身上背负有家族的不共戴天之仇，他救了她，但他同样不能阻止她的复仇。

　　“你有什么打算吗？”无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盈满了悲伤，仿佛只要一看她，无月便会想起父亲犯下的种种罪恶然后对她心生愧疚，但是他无法恨父亲，因为他知道如果是换作夜部落获胜，结局还会是一样。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她咬着牙狠狠的说，是啊，她必须要活下去，因为她是要报仇的。

　　无月很明白，他是救了自己的仇人，那个时候，无月并没有去想这些复杂的后果，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死，也不想看着她死。

　　她起身想要离开，但是刚移动身体，那只疼痛的腿就让她不听使唤地跌倒了下来。

　　他走过去，并没有询问她的意思，直接蹲下去然后把她驮到自己背上，要他怎样放心这样行动不便的她独自离开？

　　“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是你的敌人，谢谢你没有杀我，不过我是不会感激你的，我会报仇的，我会杀掉你的族人，杀了你……”她在他的背上疯狂敲打，她不能接受他的恩惠，否则以后她会狠不下心来复仇，她怕。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回村子，那就去我师傅那里，我师父是很厉害的人。我会向师傅隐瞒你的身份，你可以跟我师傅学武，要报仇的话至少也要有够资格的本领后才行，我会等你来杀我。”是啊，如果就那样贸然地让她去送死，还不如不要救她回来，无月冷言，既然已经决定，那便不会后悔。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她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而他有想过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吗？

　　“我并没有帮你，只是我无法放任你到处乱走，既然是我救了你，就不能让你随随便便死掉。”无月给不了她一个完全的解释，这接二连三的一切他无法解释。

　　映着新鲜如橙的朝阳，无月背着她只感觉这辈子已经跟她扯上无法切断的关系。

　　而她的未来，在这个少年的背上暖暖地开出了夕阳，这世上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她想不到未来自己会是怎样？

　　这条不知去向何方的路，走的很缓很慢，而他并不觉得沉重。

　　“你叫什么？”他问。

　　“夜落，啼夜落。你呢”良久，她才回答。

　　“我叫无月，乌无月。记住我的名字，你仇人的名字。”无月很轻描淡写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可以得到什么，只是似乎无法放任着不管。

　　她静静掏出一根丝帕有意无意地擦掉他脸上的灰迹，然后疲倦地躺在这温暖的背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