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山河》成之是

23、23

　　李允礼胡乱摸了一把脸，看着身边丞和析尧真人冷静自信的脸，沉了沉心打开门，看到正在喂奶奶吃饭的素衣书生很是心堵。

　　“我才发现，我对奶奶的照顾真的很少！”看着奶奶满眼欣慰满足的抚着书生的头，允礼心中有些钝痛，突然发现近日所作所为都过于忽视奶奶，自以为在府中她有婢女照顾，就忽视她最需要的其实是，让我陪着她。

　　“沉气，收一下你脸上的表情，那个红鬼看过了。”析尧真人轻轻挥动扇子，端的是潇洒自在。

　　析尧真人这般置身事外的样子让李允礼莫名有些气愤和无奈，他发现只有自己最是心慌，也对，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的事，不会真的失了分寸！李允礼硬下心肠，面无表情的转身将门关好，然后对着书生冷硬地说，“出去谈！”率先走了出去。

　　“交易器屏蔽的了声音，但它也只能维持一息的谈话，你不可与我们交谈过久，尽量复述便好，否则就一直处于发呆状态。”析尧真人看来看去，这院子实在普通的让人索然无味，看来小允礼在公子子愈府上生活的还真是一般般。
　　李允礼微微点头，表示明白，走到石桌旁捡起上面飞来的白色花瓣，柔弱而渺小，只能无力随风飘零，如他一般任人威胁！

　　他听到书生缓缓走上凉亭台阶的脚步声，“看来你已经找到办法了！”声音沉闷沙哑，李允礼抬头看着素衣书生似笑非笑扯动着脸，嘴角奇怪的歪着。他对这具身体的操控力越来越低的，李允礼垂眸想到。

　　“如何认定我有法子助你？！”李允礼将手轻轻放在桌面，石桌的冰凉沁骨帮他头脑清醒，他的背挺直如松，嘴巴抿的有些紧。

　　“明人不说暗话，你在上溪村收集人魂的时候我看的一清二楚，这世间能有如此手段唯有你！我与凡人不同，能看出你与其他人的气差别巨大，你不必再故作。”秀才缓缓靠近石桌，走到桌子对面坐下，“我无意伤害你奶奶，只需要你助我寻合适的身体就立刻离去。”

　　“短期内我能找到的方法并不多，不过。”李允礼站起身靠近亭子柱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想要贴在石柱子上。

　　“你想做什么？！”书生站起身的同时，李允礼听到开门声，看到奶奶像行&尸&走&肉一样走了出来。

　　“奶奶？你干了什么！”李允礼震惊愤怒看着素衣书生，“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符篆！”
　　“我也想同你好好谈下去，就怕你没耐心想如上次一样先困住我！”书生缓缓道，朝奶奶招手示意她过来。“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不要做傻事，否则。”他看向李奶奶。

　　只见李奶奶双眼失神的走到亭子柱旁，将头使劲地砸向石柱，“奶奶！”李允礼惊呼着上前拉住奶奶，看到她的额头有一个红色的大包出现，心疼不已。但奶奶力气极大奋不顾身的朝柱子上撞去，李允礼只得挡在她身前，李奶奶就朝着李允礼的胸上撞击，每一下都拼尽全力。“奶奶？奶奶！”李允礼觉得后背生疼，他抬头咬牙切齿地看着书生，“你希望被人看到怪异之处？不贴符篆，你是想昭告天下你是怪物么？！”

　　丞的精神力分成无数，缓缓靠近李奶奶，不敢妄动让书生察觉。精神力如水般荡漾着，缓缓前行，书生的情绪激动，让他的精神力隐藏于无形，如果蜗牛一样移动。

　　“好了！你最好别再耍花样！”书生一说完，奶奶就停下来，站在书生旁边，像听话的宠物。
　　李允礼将符篆贴在石柱上，挥手突然抱着一株晶莹剔透的植物，像水晶一样闪闪发光。“经久耐用的身体只有它能代替。”李允礼把它放下石桌上，“如此可保永生&不灭！”

　　“我要一具人的身体，而不是这个四物。”书生缓缓说到，有些气愤，“我怎么知道它不是你想将我困住的东西！更何况它如此易碎，我若真进去，你只要轻轻一打，那我可真的永世不生了。”

　　析尧真人听完鼻子都气歪了，“你懂什么呀？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千年才生一寸，是难得的宝贝！真是不识货的乡巴佬！只有这玩意儿才能完美的接收凡人的魂体，什么都不懂。”扭过头，懒得去看书生。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我上哪儿给你找一个身体去。哪怕你真的想要一个经久耐用的身子，也要先锻炼成一个能量体才能钻进去。”李允礼无奈，挥挥手，桌子旁边突然站立着一个人形的傀儡。他打开傀儡的胸腔，里面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很多细丝，仔细看这些细丝能够发现它们皆以符篆形状交错着。“你若不能成为一个能量。进去了也无法启动它。”李允礼把一本书，从怀里掏出来扔在了桌子上，耐心耗尽，没好气的说，“等你练好这本书，就可以用这个傀儡了！”

　　桌子上的书，书生看都没看一眼。“我的时间所剩无几，我现在用的这具身体你可有法子修好？”他的手轻轻的在石桌上划来划去，这珠子打磨的如此光滑。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只觉的隔着厚厚的一层。失去五感，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与其他是不同的。

　　李允礼沉默片刻，缓缓沉吟说道，“你那具身体，已经衰败至极，即便以大量丹药喂养，也是一个无底洞。”李允礼脸上的表情十分为难，“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也就是说，不无办法！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便是，若我执意用这个身体，需要服用多少丹药？”他有些期待的问到。

　　“你以为我的丹药都是大风刮来的吗？都不是随随便便就一抓一大把的。”李允礼看着他很是无语，“若你执意如此，你每个月需用服用的丹药我都难以承担。”
　　“你放心，我只要心愿一了，绝对会不再麻烦于你！”书生缓缓说到，“我会尽快办完心事，不会拖累你的。”

　　“嗯，你已经拖累我了！光目前治好你这身体我就无法承担，那需要很多，哎！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的心愿是什么？你这种百年之魂，那一辈的人早已经光秃秃了。你还有心愿？”
　　“我的心愿不重要，我只想手&刃&仇&敌！我会尽量缩短时间，还请你帮我。”他站起身缓缓行礼。

　　丞的精神力像空气中的氧气一般进入李奶奶的身体，小心避开书生的操控魂力。
　　一击而中！他将所有的精神力终于渗透到李奶奶身体的每个部分，一把扯断魂力的控制。
　　书生的行礼还没有结束，正在缓缓躬着身子，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萎靡不顿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雪。“你！”到底是他大意了！

　　李允礼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书生倒在地上，丞的声音缓缓的在她耳边响起，“快给奶奶服用些回春丹。”

　　李允礼听闻欣喜若狂，走向奶奶身边，发现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清明，认出自己，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颗回春丹掰掉一半儿塞到她嘴里。他着急忙慌地问道，“奶奶，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你可那里不舒服？”

　　“允礼，我怎么在这儿？还真是老糊涂了，人呐，年龄一大……他是谁？”奶奶看着疲惫不堪，委顿在地的书生问。

　　“我先扶您进去吧，你先不要管他，好好睡一觉。”奶奶摇摇头说，“我好着呢，睡什么觉呀。再说，我也没什么觉可睡。没事儿，奶奶自个儿能进去。你要有事情，先去办你的事吧！”奶奶向屋内不让李允礼扶她。

　　“你放心，我会护着他的，不会再让她被趁虚而入。”丞看着李允礼担忧地样子安慰着，“他，你要如何处理？”

　　李允礼站定，重新走进了凉亭，“我不知你有何仇怨在身，我也不想去理会。这本魂书你拿去，若可练成，你这具身体便可自行修复。你自求多福吧！”李允礼挥手把傀儡和水晶植物收到了空间里，将凉亭柱上的符篆揭了下来，走出凉亭，走进屋内。

　　李允礼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听着马蹄阵阵踏在青石板路上。他低着头听小遥在说话时不时的微微点头，“西君的丞相子期先生？”

　　“对，小公子这一次可要要好好表现，莫要丢了我南晋的脸面。这位子期先生在西君国内可是顶顶有名的棋圣，你可要一举赢了他才是！”小遥气愤填膺的说，“不知为什么，他不好好在西君待着，偏要跑来南晋，听说西君境内发生了千年难遇的大水灾，恐怕他是来咱们南晋这里避难的！”他轻声笑道，掩着嘴。
　　“他既然如此有名，为何会想到籍籍无名的我？咱们南晋不也是有棋圣吗？曹公子没在？”李允礼好奇看着小遥。

　　“说起这个就来气，你没看他那副嚣张的嘴脸。小曹公子半局之内就败下阵来，没办法，太子殿下就赶紧给我使眼色，让我去请去府里把你请过来。你这次一定要好好磋磋他的傲气才是！”小遥心有余悸，“还好你在府中，我还以为还要跑一趟原番府才能把你找出来。”

　　李允礼笑着，“哪有这般夸张，那子期先生又不是有三头六臂！你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不是尽力而为，公子嘱咐我告诉你，一定要你全力以赴才是。”小遥很是不满意的看着他。
　　李允礼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好，允礼自当不遗余力应对他。已经到了，咱们下车吧！”李允礼感觉车停了下来，外面有人抬着小凳子放下的声音。

　　晚霞满天，太阳的余光让街道照的辉煌明亮，李允礼跟在小遥身后走进府内，“允礼，那是什么？”书袖走在他身边，变成了一个杂役的样子。

　　“那是灯笼，晚上看不清，可以作为路灯，给人照亮方向。”李允礼与无数忙里忙外的婢女仆役擦肩而过，走进最为热闹的大厅。
　　“允礼见过公子！”李允礼拱手行礼，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公子子愈，神色内敛。

　　“允礼来的正好，也好让子期先生见见你的本事。”公子子愈冲着上方拱手说道，“这位是李允礼，我府中最善下棋的门客，不如让他同子期先生下一局。”

　　“允礼见过诸位。”李允礼躬身行礼，看到棋盘对面的人伸手指着蒲团，很是洒脱自傲。李允礼行礼上前，坐好。“丞？”

　　李允礼话音一落他的位面交易平台上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棋盘，在四处看来看去的书袖满脸惊喜的看着那个透明的棋盘说道。“允礼，这是什么？”

　　“书袖，你去四处转一转，我一会儿领你去摘些植物。很快的，去吧！”李允礼柔声说。“你可以看看这些人都有什么不同？也好善于模仿他们的言行举止。”

　　“嗯！好吧！”书袖闷闷不乐，去看桌子上的各种人，他见公子子愈和公子留在桌子底下挨得很近，公子留的酒水里明显味道与其他酒水微微有些不同，好奇的看着他们。
　　李允礼不敢分心，这位子期先生看起来并不大，也就有三十多，是个俊美至极的男子，可以他修剪的小胡子李允礼并不喜欢，便没有多看，只知道他身上的香气有些浓郁，让李允礼想尽快解决此局。

　　“小公子，棋艺非凡，子期佩服！”半局子期弃子认输，起身行礼，那花香更加浓郁，似乎还带着隐约的药香味。

　　李允礼拱手回礼，走到书袖身边，看着他正撅着身子在公子子愈的案下看来看去，有些无奈，“书袖，我下完了，要走了，你快起来！”却不敢去拉人，生怕做出失礼的事被发现。位面交易器屏蔽时间不多，他不能在此处失礼。“你在做什么，快起来。”

　　李允礼行礼，“公子，允礼幸不辱命，先行告退了！”发现公子子愈的脸有些发红，见他微微点头，李允礼离开大厅。“书袖，走了。”

　　因为位面等级，书袖被李允礼全息距离拉着走出府，他听见了丞的声音，“那个人？”

　　“怎么了丞？你看到谁了？”李允礼靠在树干上看着交易器，等在他身后追来的书袖。
　　“刺刹公子宏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听丞说完，李允礼看着那一行人在树木掩映下走进一间房内，关好门。
　　“要跟上去看看么？”李允礼轻声问到。“不必，我能听到他们说话。允礼！你看好书袖在马车内等我，我去看看！”

　　“好。”李允礼习惯的把树叶摘了放在怀里，看到花坛的花也要伸手去摘。
　　“公子切莫再摘了，奴婢会受罚的。”一个小婢女突然跪下行礼磕头说到。
　　李允礼摸了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发现手上沾着绿汁，“抱歉，我马上就离开！”

　　“她可真是小气，才摘了多少呀，就不让摘。”书袖在女子旁边说着，发现自己的声音女子听不到有些泄气，“允礼，你跟她说，我们不会浪费的……”

　　李允礼无奈拉着书袖往外走，“好啦，走啦！你知不知道人家一个小婢女是做不了主的。这花草若是有损失，她会受到惩罚的。轻则是一顿打，重则是要赶出府的，那就无家可归了。什么叫做我才告诉你，我也是刚刚想到，不要噘着嘴学我！”

　　李允礼陪着书袖在院外的两颗树下剪了很多树枝，趁着月色渐浓。直到将树剪的张牙舞爪的怪异才被门外迎来送往的小厮劝解住。

　　丞好一会儿才回来，在允礼耳边轻声说到，李允礼按耐不住惊呼，“此事可是真的？！”
　　“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丞沉声说。

　　“北楚皇竟然如此容不下公子宏，他派人割地让皇后对公子宏下刹手，恐怕这一次公子宏就没这么好运了。你说楚皇为何会如此迫不及待？”
　　“恐怕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丞猜测，“否则不会如此急不可待。”

　　“书袖走了！”李允礼蹬上马车，发现书袖还在门外新奇的看来看去，一把将他拉上车。“那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他们，我记得上次他还邀请我去北楚坐坐。”
　　“你如何解释，得知此事的。”

　　“也对，我根本就没法解释。没想到堂堂一国皇后会微服出来，前来达成此事。哎！算了，吉人人自有天相，他那种天生自带龙气的人本就不多。听析尧真人说他身上的龙气比那个公子宏还多，想必不会出现什么大差错的。”李允礼自我调解道。
　　“允礼，这是什么？”书袖指着允礼的腰下问道，说完用手上去就一把抓住。

　　李允礼恼羞成怒，打他的手背。“你发什么神&经？耍什么流&氓？”
　　“这里很重要吗？哦！那就应该是你们的。”书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允礼，看着允礼身后一阵发麻，感觉诡异至极。“共鸣地方。竟然是一个&器&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李允礼无语的看着书袖，“你发什么鬼话，你想说什么。”李允礼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了公子子愈的样子。“你变成他做什么？”李允礼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样做是神&经&病吗？可是我看他们做的很好啊。”

　　书袖用公子子愈的身体说话让李允礼很是恍惚，“你到底说什么呢？！”
　　“不信你看！”书袖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圆圈，里面是公子子愈与公子留酒&后&乱&行的模样，李允礼睁大双眼，出乎意外的看着他们&缠&绵。书袖看到允礼的反应很是得意，“现在肯相信我了吧！离得不远，就在后面那辆车上。”他向后指了指。

　　李允礼那你慢慢的变红，有些气愤地看着书袖，伸手胡乱将空中的幻影打乱，“这都是什么鬼，快收起来！”幻影未受到任何干扰，依然如故。

　　“哇！你脸&红了！”书袖惊奇凑到李允礼面前，伸手到他腿&间，他幻化成公子子愈的脸很具有欺骗性和诱惑力，李允礼只敢轻轻推他的胳膊，书袖发现李允礼很不好意思对他做什么，变本加厉的去找李允礼的红唇。
　　“不要得寸进尺！”李允礼忍无可忍的大喊。距离拉远，幻境消失殆尽。

　　马车跑的飞快，很快超过李允礼所在的马车。车内的公子子愈被外面一声大吼吓得浑&身一阵&激&灵，看着公子留已经失了神智，伸手在他脖子上一手刀，公子留昏倒，公子子愈将他的脑袋推开，整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