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山河》成之是

18、18

　　李允礼将幻境符篆贴在门上，足以挡那些窥视的眼睛。他的位面交易器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为何偏爱这种声音？嗯，因为它像钱进账的声音！丞，这大概是人的劣根性或者说是兴趣所在。”

　　“确实有很多不足和缺点，不过也是可爱的和有趣的生命体。”丞的身体像雾一样隐隐约约的，有一个轮廓。“他们还在有意盯着你，应该勤加练习。”

　　“好吧！”李允礼有些无奈，但还是积极的拿起一根树枝，慢慢照着屏幕上的招式动起来。“最近书袖都忙着吃好么？”他购了很多树枝枝干，让允礼渐渐靠近晋级的边缘。
　　“专心。”丞有些严肃，不再理会允礼。

　　“……”李允礼不敢再分心同丞说话，努力的练起来。允礼明白他的担心，如果身体的素质还是老样子，那么他再次的晋级就会发生比上次更加严重的情况。

　　直到傍晚时分，屏幕亮起。李允礼微微&喘气，放下手中的树枝。接通书袖，“快把瓶子传给我几个！”允礼手忙脚乱的把木塞陶瓶发过去。

　　书袖样子很奇怪他的脸尖尖的，有密密麻麻的鳞片。不知道他刚才同谁交易变成了那个倒霉蛋。李允礼到底有些耐不住，“书袖，你每次都把瓶子放在下面。到底接的是什么液体？”

　　“……你不会脑补吗？好啦。你可以闻闻。”书袖抖一抖眉毛，满脸促狭，鳞片在他的脸上开始细细动起来。

　　这让李允礼觉得后背发凉，他不敢再去看书袖大大的死鱼眼，“你还是不要笑了！你这个样子，我有点害怕。”李允礼从交易器上购了书袖放上去的液体。

　　“位面&歧&视！你根本不了解他们那个位面的审美，你就这般说我，我这样乐可是很帅气的！”书袖有些愤愤不平的吐槽李允礼的审美。“你还真是够胆小的，果然还是见得世面少！”

　　“错，是位面代沟，这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在我这里凡是外表长鳞片的大部分都是冷血动物。所以你这样笑，只会让我感觉到很恐&怖。你哪怕不能理解我，也应该尊重我！”李允礼眼神冷冷，据以力争，寸步不让。允礼抬着头，“我承认我胆小！毕竟我这个位面，大部分都很怕这些长鳞片的动物。”

　　“……嘁，好，这样总可以了吧！”书袖像水波一样身体荡漾开来变成阿力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李允礼仔细的看着书袖，“你变幻的样子，越来越厉害了。不过。”
　　“不错吧，怎么？”书袖有点紧张，这感觉像母亲大人把他叫出去交心一样。

　　“没气质！”李允礼一针见血的说。
　　云里雾里！“气质是什么？”好奇宝宝书袖睁着眼看他。

　　“虽然外形很像，但是眼神和原本人散发出来的感觉不一样。”李允礼边想边说，“就像一个苹果虽然外形很像但水果本身是带有香味和生机的。”

　　“……我好像有点明白，但还是没抓住，你和那些长辈说的话一样。可是我变得已经很像啦，我很努力的做到百分百的相似，但是我的测试结果仍然很低。”书袖很是郁闷，他脸色乌云密布。
　　“你要变形属于你的能力吗？这种能力有什么用呢？”李允礼疑惑。“进行伪装？”

　　“能做的事情多了，和你这种生命体怎么说呢！，哎！你们根本就无法理解。这自然是我的能力高低的一个标准，每次做测试都会花很多钱，但是都没有太大的增长，真的好烦！”书袖露出了苦恼至极的样子，眼神呆呆的。

　　“……其实，阿力这个人很自卑！”李允礼回忆到，“他只有和同样是平民的人才相处的来，会很自然地和他们交谈，大声开怀的笑！每次看到我……只会恭敬地行礼，和别人行礼不一样，他仿佛特别怕自己做错了会受到惩罚，有点畏畏缩缩的感觉。和我说话也会斟酌之后再说。”他看着书袖，“你模仿的人，他的小动作他眨眼的方式语气的速度。以及给别人的感觉都要一样，你还要了解他的知识水平。”

　　“你说的这些我上课的时候都学过了，我们这里的理论知识比那里的理论知识厚多了。有七门呢！”书袖眼神傲气的说。“……我只是觉再快一点就好了，我的哥哥已经在前线了，可是我……只能待在家里继续学习。”真的感觉自己好没用啊，书袖垂头丧气，突然抬头，“你说的没错，他们喝的确是我的&尿液！”啪的一声，关掉屏幕。我不开心，你就跟着我一起不开心吧！哼！

　　“……”幸亏我没有凑近去闻，但是，李允礼看着手中的木塞，鼻子还是闻到了瓶子中逸散出来的味道。他赶紧把木塞塞进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闻到。

　　“尿液是什么味道？很难闻吗？”丞看着李允礼有些嫌弃将瓶子放下。

　　“……人类的，不太好闻，不过，他的是……”李允礼回忆道，“黄瓜的味道，一个地球位面的，蔬菜味道！”位面和外面之间难道差这么多吗？连这个基本的排&泄&物也是……

　　“哈哈！忘记我和你是一个位面的。”丞的笑声如浪花冲向岸边让人感觉舒服，爽利。
　　“对啊，竟然忘记了！一定是和书袖一直解释地球位面这个位面闹的。话说回来，丞为什么会选择救我呢。”而不是救他。

　　“不知道，那时候观察你很久。觉得，你很傻，喜欢他那么久却不敢表白。那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选择一个，就是你！”

　　“一直都想跟你说谢谢。”李允礼眼眶湿润，“谢谢你丞。”谢谢你选了我，谢谢你救了我。
　　“时间也差不多了！快出去吧！”丞提醒道，外面晚霞遮日。

　　“哦！”李允礼将房内的东西乱放，地上剩余的木材都收到交易器上，走到们边将符篆轻轻撕下来，看到上面还有时效放进空间中。终于完成了，所有的药液。

　　李允礼浑身疲惫的样子做不得假，毕竟他在屋里练了一天。他没有说话，向公子派来拿药的人费劲的摆摆手，然后扶着墙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
　　他疲惫的身体很快进入了睡眠，他的记忆回到了内心深渊。

　　李允礼见到徐嘉泽的时候是大一刚开学，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装，修长高大，主动帮助晚来报道的李允礼搬行李找宿舍。正是因为如此，李允礼初入校门就对他很有好感，为了答谢他专门请她出来吃饭。渐渐的，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总是在附近的公园打篮球晨跑，他们无话不谈，铁的像一个人。

　　学校里一直有人对他表白都被他一一拒绝，徐嘉泽对其她人都冷冷冰冰，唯独对允礼不同。李允礼十分想念徐嘉泽的温柔和关心，那是从小和父亲住在一起的李允礼最需要的东西。

　　李允礼去参加徐嘉泽的毕业典礼，才知道他父亲是让人抬头仰望的星星，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差距比银河还要宽广。即便李允礼再不了解外面世界，也常常能在电视报道里听道他父亲的名字。

　　原来这个总穿着干净利落运动服，总是陪他一起在食堂吃餐的人，他的家境永远不只是有钱这么简简单单。就以他干枯的想象根本无法填补他们之间的差距。

　　李允礼从没做过飞机，他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家去别的省份读大学，可徐嘉泽，坐飞机比他做公交车还方便，他留学回来有了女友，是个金发碧眼的美人，据说父亲是和国际巨星。

　　从那时起他身边的女孩子就没有断过，李允礼守住自己内心最后一点点尊严，将这份暗恋深深掩埋。他渐渐回归了自己的生活，朝九晚五的学习，然后本本分分的毕业找工作。

　　李允礼在公司工作了的半年多才知道是徐嘉泽姐姐的产业，原本渐行渐远的两条线有再次重逢。那个时候的李允礼每每回忆起那次重逢就觉的很好笑很狗血，他被徐嘉泽的姐姐在会议室里骂的狗血喷头，徐嘉泽搂着一个纤细的美人推门而入。

　　那个时候李允礼想他一定傻极了，带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脸上还残留着唾液，抬眼膛目结舌的望着他。徐嘉泽根本没有认出他来，允礼在简陋的出租屋，抱着被子眼泪都流不出来。
　　李允礼看着手里在深夜他无数次偷偷亲吻的徐嘉泽的各种照片，还是不忍心删掉。那一天晚上他写了一封长长的辞职信，言辞恳切。

　　泪无痕，奶奶用袖子轻擦允礼的脸，粗布将允礼唤醒，睡眼惺忪，“……奶奶！”
　　“我宝儿，吵醒你了，你快再睡会儿，奶奶这就走。”李奶奶作势起身，却被李允礼拉住，他的一只手揉着惺忪的眼皮，“没事，奶奶。什么时候了！”

　　“刚才那个小瑶又来了，说什么公子让你去参加……茶宴。”奶奶将床头桌子旁边的一张淡清色的请柬拿了出来，放到允礼面前。“他给了一张这个，我这老眼昏花的，看不清这是什么东西。”

　　李允礼打开一看，“你别担心，我一会儿起来就去，你吃过饭了吗？”李允礼穿靴子找衣服，桌子旁边有一套叠放整齐的衣物和玉质发簪发圈。

　　“丫头们送来的，让你穿着去。”奶奶顺着他的眼睛看到了桌子上的衣服和鞋子。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允礼，拿起衣服在他身上比划，“来，奶奶给你穿上，看看我家宝儿，好看不？”
　　李允礼忍住内心纷争，展颜一笑，“嗯！”伸手接过衣服。

　　宴在花园深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允礼来的时候见公子子愈正在被人围住弹奏，没有上去打扰，微微在亭下行礼，被小遥带去一旁。
　　“打扰，在下李允礼，见过诸位先生。”李允礼先行一礼。

　　“李允礼？可是与曹湛对弈的李允礼？”
　　李允礼抬头看向他，是个中年美大叔，一身深蓝色绣梅锦衣，手中拿着白瓷杯，他的旁边坐的是允礼曾经拜会过的老先生，“正是。”
　　周围有低低轻语，仿佛有人在在说允礼的往事，“不知你是哪里人？”
　　“悠然自得的乡野之地，不敢劳烦先生挂齿。”允礼缓缓说完，心中长舒口气。周围一滞，很快有更加繁密的低语声传来。

　　“哈哈，你李允礼真是个有趣之人，快快入座吧！”他伸手摸着令他满意的小胡子，将酒杯放下，身后的小婢女端着茶壶，很快轻步上前注满。

　　桌子上有一个个摆弄成花型的精致小食盒，每个盒子里有漂亮的一块点心。青衣婢女端小盆上前，李允礼洗洗手，带他擦干后，正准备去拿一个来尝一尝。

　　这一桌大部分都在府中的先生，李允礼入座仿佛鹤立鸡群。他现在总算有些了解公子子愈为何听闻他要入府不敢置信，先生们摸着花白胡子或黑白相间的小胡子与对面年轻气盛的公子们轻声交谈着。

　　没人去看李允礼，当允礼看向他们的时候，皆是冷漠高傲的自顾自饮茶轻谈。连他周围的下人都很是安静，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远处公子子愈走过来。
　　“公子。”众人起身向他行礼，公子子愈拱手回礼，走到允礼旁边，“不知可尝了新茶？味道如何？”

　　“尚未饮茶。”李允礼行礼说道，看向桌面，没看到茶，难道没给他上。李允礼轻声问身后的青衣小婢女，“哪杯是茶？”然后听到旁边有人噗嗤失笑，但他很快捂住嘴。

　　青衣婢女上前指了指，“小公子，是这杯。”
　　“这？”是茶？！李允礼呆若木鸡，他端着大茶杯，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有些不确定。
　　“哈哈！”不知何人突然发现发笑，继而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乡野之人，连茶都没有见过。

　　公子子愈微微皱眉后一笑，伸手指了一下茶杯，淡然道“可尝尝看。”
　　“……”李允礼无奈，试探性的吃了一小口，漏出了喝酸柠檬汁的脸，周围的人见他这般模样笑的更加放肆。

　　“子愈，你快别让他饮这茶了，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哈哈哈！”一群公子最中间的一位大声说完，周围的人哄然大笑。

　　公子子愈感觉李允礼有些丢人，寒着脸不说话，小遥紧张上前在他耳边说话，公子子愈脸色微微缓和，露出笑容却未至眼底，“子愈还有事，就不奉陪诸位了。”说完，转身离开，脚下生风！

　　李允礼周围看了他一眼，发笑的人还存在，那位中年美大叔举杯对众人，“请饮！”
　　没人再去理会李允礼，这感觉，如他第一次去参加徐嘉泽的宴会一样，李允礼神色郁郁。“这茶很难喝吗？”丞轻声问。

　　李允礼缓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说道，“其实并没有很难喝，他们调配的挺香的，不过他不像茶，它是一杯粥，味道怪怪的，说咸也不咸，说甜也不甜，说酸也不酸。还有点微微发苦。我最讨厌吃姜了，刚才，好像嘴巴里都是姜。”李允礼心里十分委屈，他的小嘴微微的撅着。
　　李允礼有一会儿没听见丞的声音，心里莫名的发虚，他是不是也觉得他表现得很差劲呢。他轻声问道，“……丞？”

　　位面交易器的声音在他脑袋中响起，他一接通就听见了析尧真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不是傻阿，出了事不知道找我吗？还好意思撅着嘴，你多大啦？丢不丢人呐。我也不太好这口，这凡人的茶我也不懂，你随便喝喝吧。我这里暂时就这一种。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注意接收。”

　　李允礼一脸蒙&逼，“……”他将赠品区打开看到了白色的纸张包裹的东西，一股清香扑面。
　　李允礼朝着身后的青衣小婢女招了招手，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不一会青衣小婢女带着另外的一个小婢女端过来，一些器具。等青衣婢女将案前的东西都撤干净，李允礼泰然自若的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开始煮茶。

　　“说实话，我不懂茶，我也不会泡茶……”李允礼有些为难。他以前哪有闲情逸致坐下来喝口茶，整天都在工作，忙的像一只上了发条的陀螺。
　　“一点也不会吗？”丞不确定问。

　　“看过别人泡茶，算了，顺其自然吧反正就我一个人喝。”李允礼泡速茶，他以前还是在无意中看到过电视上有人教泡茶，具体的过程记不清了。他将青炉上煮沸的水道路杯中，“他这炉子做的好生精致，上面的是神兽吗？”
　　茶香四溢，异香扑鼻，沁人心脾。

　　“应当是，他们的房檐上有这种神兽头。”丞看着李允礼用鼻子轻轻的往前凑闻着这冲泡的茶的清香，微微失笑。“这第一遍应该是倒掉。”他只见过徐嘉泽的母亲，那女人与别人吃饭的时候有饮茶。

　　“……哦！”差点就将茶杯塞到嘴里的李允礼有些尴尬。他将茶水到掉，姜煮沸的水，再次倒入杯中。他将茶中的水倒入了一个空的杯中，端起来轻轻一饮，唇齿生香。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心，都平静舒畅，耳边有悦耳的鸟声再轻轻歌唱。

　　李允礼泰然自若的喝了好一会儿，中年美大叔终于忍不住了。“你这小子倒是会&诱&惑&人，快来给我尝尝！”他身后的青衣小婢女走到李允礼身边躬身行礼，允礼倒了一杯让婢女端走。

　　“嗯！你这煮茶的方式倒是别致，闻着颇为清香。”他轻轻饮了一口，整个身体都沉浸在这香气之中。微微点头，看着李允礼，“……不错。留其本真之味，确实不错。”

　　李允礼饮完茶，先行回居所，还未走出宴看到门神一样的李三生杵在门边，似乎是在刻意的等他，“小公子，我们公子等你好久了。”

　　李允礼走到马车旁，公子宏掀开帘子走下来，“为何失信于人？”
　　“……啊？”李允礼不明所以看着公子宏。“我最近这几天都太忙了……”

　　“李老先生天天催问于你，我被他烦的实在不行，故来此处堵你。你与他是否有约？”
　　“……我，忘了！我！是我的不是。”李允礼手脚无措，急得有些说不清。“嗯，我一会儿就去找他。还望你代我向他解释解释。”

　　“为何垂头丧气的自己走出来，可是发生了何事？”公子宏没接话，问完后发现李允礼有些神色无奈和黯然。

　　“里面的空气不清新，我闻着不舒服。所以我就先出来了。”李允礼低头慢慢说。“我马上就去，和老爷子解释。”

　　“好，那些个走马斗鸡之人，你不必理会。”公子宏提衣准备上车，“上车，早些去，也好解了我近日的忧烦。”
　　“好。”李允礼难过到底，哎，这一天过得，好是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