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山河》成之是

14、14

　　这是离晋都城最近的驿站。

　　天色昏昏暗暗，李允礼看不清楚驿站的大体模样，他扶着奶奶从那车上下来，两个孩子跟在身后。一切乱乱哄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他，只得跟在阿力身后，“小公子莫要跟着我，我们下人，要从后门进的。”阿力的脸背着光李允礼看不真切，“多谢提醒，其实从哪里进都一样。”李允礼说完带着奶奶走进有亮光的院内。

　　大部分都是木头和泥土搭建而成的房屋，散发着橘黄色微光的灯笼门上方挂着。墙面粉刷的白色有的地方已经脱落。有人同驿管的人说过他们，穿着发旧官服的老先生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脚下的木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他们四人分到一个小屋子，里面有两张床，李允礼笑着对老驿管说，“劳烦您打两桶温水来，我想给孩子们洗洗。”将手中一粒小珍珠大小的银子放在老驿管的手里。“天色已晚，请您尽快着人抬进来。”
　　老驿管笑的皱纹很灿烂，“小公子放心，我定先紧着你的事！”

　　老驿管差来两个人抬水，大木桶足够孩子们坐进去洗澡了，木桶边有发黄的澡巾。

　　“多谢两位，不知道在驿馆中有没有孩子穿的衣服，旧衣服也行，只要干净些就好。”李允礼朝着靠在屋边的两个孩子，“快过来洗洗！都&脱&干净了！吕良你帮吕志，快点，马上就要睡了！”

　　“嗯，应该有我去跟后院的厨娘问问，小公子请稍等。”其中一人躬着身子说完，两人一起退出门去。

　　很瘦，胸口的肋骨根根可见，身体软弱无力的模样。吕志有些胆小，站在吕良的身后，吕良下身还绑着一条布带，“自己可以…”

　　“那你自己吧，我帮吕志洗！”吕志躲在吕良身后躲开李允礼伸过来抓他的手。“那好吧，让哥哥带你一起洗！要快点，奶奶要睡觉了，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李允礼颇为无奈，尽量放轻声音柔声说道。

　　趁着孩子们都在洗澡，李允礼在奶奶床边从包袱里拿出薄被，铺在地面上。李允礼打算在木地板上将就一晚， “别担心丞，我喝些回春丹化的水就好。奶奶睡觉轻，我怕一翻身就会吵到她，不想跟她一起睡。至于孩子们，他们好像还没有接受我……”木质的地板上，有些地方潮湿发软腐烂，李允礼用自己的手指戳着软软的烂木头渣。

　　“位面交易有人叫你。”丞在交易器空间里将书合上，“是否接通？”

　　“……这么快就有消息，接通，快接通！”李允礼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第二个位面交易会是怎样的商人。

　　打开屏幕出现的是一片密林，到处都是绿色，除了天空。天空很奇怪，是瑰丽的桔黄桔红参杂在一起，像傍晚天边的晚霞。天空上有大片大片的白云，一望无际。
　　“风景？没有人么？”

　　“谁说没有？”画面中轩像一个镜子一样荡漾开来，出现了和李允礼一模一样的人。
　　李允礼突然睁大眼睛，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个位面的交易者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他伸手在屏幕前面晃了晃，发现对面的人也晃了晃。

　　交易者学着李允礼的样子也睁大眼睛，不论李允礼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是气质不对，眼神也不对，李允礼能明显感觉出对方不是他！“你……好！我是李允礼。”
　　“……李…允礼？我是书袖！”它嘴里吐出的声音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很快就能和李允礼通话。
　　“位面交易有通用翻译，你们语言不通位面正在翻译。”丞在屏幕左下角缩成了一个小圆点，“询问位面自我查询。”

　　“我不知道该放什么东西与你交易，请问可以进行位面自我查询么？”李允礼看着和自己相似的脸，有些别扭。“我查看一下你以前的交易量，都是一些矿石和符篆比较多。”

　　“好吧，可以进行位面自我查询。咱们现在开始吗？”书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拒绝他，说要睡觉。”丞。

　　“抱歉，现在是睡觉时间，可以明天吗？”李允礼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书袖一脸失望至极，“真倒霉，又碰到一个要睡觉的位面！为什么你们都要睡觉呢？我又不需要睡觉………挂了！”书袖迅速的挂断屏幕，屏幕漆黑一片。

　　“他竟然不需要睡觉吗？他们不休息的话……”李允礼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睡觉就没有精神。
　　“睡觉，与碳基生命体不同。他们休息的时间很漫长，短则需要数万年，长则没有界限！除非他们疲惫之极或者极度厌世，否则不会陷入休眠。”丞缓缓说道，“明天还要养足精神应对他，快睡！”

　　李允礼点点头，脑袋放空，渐渐的陷入了沉睡，丞将自己的精神力裹在他身上，通过位面交易器联系析尧真人。

　　“坐。”云雾缭绕的殿内，析尧真人指着绣金莲暗红色蒲团，将白玉茶盏填满。“恢复如何？为了这个小家伙能穿越位面你可差一点就挂了！”
　　丞朦朦胧胧的身体坐下蒲团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嗯！对。”析尧真人慢慢的品着口中的灵茶，“当时我着相了。你要维持这样子多久？”
　　“不会很久，多在此处吸收灵力便可恢复。”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怕你不愿。”

　　“你想呆多久呆多久！我瞒着拦你作甚！”析尧真人大大方方向空中挥手，一甩衣袖，收在怀中。大病初愈，让着你！哼！

　　“真是难得，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丞微微一笑，抠门析尧的嘴角不撅起嘴角他就相信了。

　　二日天刚亮，李允礼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木质的房门，即便再小心也有吱呀的声响发出。

　　略带湿意的空气冲进肺部，允礼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洗涤了一番。他听到从屏幕内传出书袖不敢相信的声音，“竟然用木头做材建房子，太浪费！”

　　李允礼身边走过一位向他躬身行礼的青衣小婢女，书袖转瞬间变成了青衣小婢你的样子，头上的流苏摆动，“这么多房子都是木质的！竟然用原木，可恶！这么粗糙的保养方式！”书袖一脸气愤填膺，凑近屏幕，仔细的看着木头上被雨水和露水腐蚀之后的样子。

　　“时间不多，下人在收拾行李，我马上带你出去转一圈，你看看周围有没有需要的东西！”李允礼踩着木质长廊走到院门外，“你原本的样子是什么样，我一大早光看你变来变去了！”尤其是变成我奶奶的样子，李允礼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不用木头建房子那用什么，石头，土还是草。我都没看见过你的房子，你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你怎么一直在野外……”

　　“浪费，浪费！我的房子就是我！李！你等等！把它捡起来给我尝尝！”书袖指着小侧院内的一堆粗壮的木柴，十分期待地说道。

　　李允礼走进厨房院子，闻到了一股饭香，有厨娘抱着劈好的木柴向屋内走去，李允礼低下头捡起旁边的木屑。

　　“不要，这个太小，要大一点的！”书袖看见李允礼捡起木材旁边的木屑，满脸不情愿。

　　“这里人多眼杂会被发现！如果被发现了，你就永远没得吃了！”李允礼捡起一块木屑放在自己的衣袖里，走出院门到人少的地方，将握在手里木屑扔进空间放到交易平台上。

　　“……真好吃！我还要，去给我拿一些去！”书袖口中第一次尝到这么清香的枝干，虽然灵力量少，虽然有些湿哒哒的不够脆，但是很香很干净的味道窜入他身体的每个部分。“真的好吃到…”兴奋！

　　“那你再尝尝这些！”李允礼将路边的草木都拔了一些放下赠品区。“丞，他这么满足，应该很喜欢，那我可以增加很多交易点！”
　　“多尝试几种，找到他最喜欢的再增加交易点！”

　　“…和他交易我就可以增加交易点，如果很多植物，对了，好想官府规定过，不得随意砍伐…这就难办了！”李允礼苦恼的挠挠头，还是先多找一些植物给他尝试一下。讨好他，没准可以增加更多交易点。

　　“李公子！”阿力在他身后喊到，“你奶奶正在寻你！”
　　“多谢！”李允礼跑进院子，“奶奶！怎么了？你找我？”

　　“一大清早你跑哪儿去了！这两个娃娃怎么办？我不让他们穿，他们非穿！你管管！”奶奶指着两个孩子，走到桌前开始吃饭，“刚才来人送了两件衣服，没有男孩子的，都是些花衣服他们怎么穿？两个男娃子怎么能穿女娃子的衣裳？！”

　　“奶奶，先吃饭，等到了城我就去买衣服，让他们先将就下。”李允礼走到大孩子身边，他到李允礼的胸口，“先吃饭吧，脚踝都露出来了，你俩先忍一忍，等到了城我给你买衣服！”他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脑袋，却被他闪开，允礼的手尴尬的放在空中挥了挥，“这儿的小虫可真多，快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