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新选组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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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月薪，会津藩上面又没有发？”
“好像是这样。”
“……嘁，一群废材长官。”
“土方先生，这话要是传上去，可能这一年的薪水都拿不到了。”
“……”
“说起来，江户那边有消息传过来，说是警察局派了人员来京都支援。”
“……支援什么的，根本就是真选组那一群白痴吧。”
“副长，这话是在骂自己了。”
“我们是‘新选组’不是‘真选组’，我不想跟你在这种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问题上费口舌。”
“但是在外人看来，‘新选组’和‘真选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吧。”
“是要我命令你去切腹吗？说了多少次了，‘新选组’是京都的警卫队，‘真选组’是江户的警卫队，问题在于当初警察总署给我们分配这个名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全世界除了他们以外也没有别人会把两个不同地区的警卫队叫同一个名字了吧。”
“这种牢骚发了也没用，反正我们就是‘新选组’。”
“但是，我们和江户的那群家伙不一样好吗？他们拿着税金到处逍遥吃喝玩乐，可是我们却经常连月俸都拿不到，作为新选组副长，我已经忍了很久没有掀桌子了。”
“估计你还得再忍下去，土方先生，毕竟现在江户城可是第一大都市，怎么着警察总署的注意力都必须集中在那里，所以很容易忽视我们。”
“这也是京都治安差、攘夷志士作乱却无人可管的缘由。”
“……对了，听说江户真选组派了人来支援我们？”
“他们大概今明两天会到吧。”
“哼，江户那群家伙，一定又是很嚣张的吧——这次绝对不能再忍受了，一定要狠狠地治治他们的威风病。”
“京都是我们新选组的地盘，到了京都，就算是将军也得听我们三分话。”
“等他们来了，就专门把半夜巡逻的任务交给他们好了。”
“这个主意不错。”
“……”
“对了，雪村呢？”
“千鹤？千鹤她去照顾昨天半夜被抬回屯所的那个可怜家伙了。”
“……”
“……喂，你们去看一下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家伙，看她醒了没有。”
“诶？我们去吗？那土方先生——”
“少啰嗦！我还要去接见江户来的那群家伙，和他们队长商谈事情。作为京都新选组，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失了礼数？还有，这段时间他们要暂时住在我们屯所，斋藤，你去安排一下房间。”
“是。”
“那好吧，我们就去看看那个家伙。”
拉开木门的声音，回廊上的脚步声渐近，随后，又是拉开木门的声音。
“唔……好像还是睡得很沉啊。”
“受了那么重的伤，当然会睡得很沉吧。”
“说起来，这家伙怎么回事啊，昨天半夜浑身是血的被总司和阿一抬回来，像个死人一样，而且还是个姑娘，大半夜的躺在路边——唉，昨晚上居然不是我去巡逻，真是可惜了啊。”
“新八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啊，果然是饭吃的多，人也傻不拉几的。”
“喂喂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嘛，反正像左之一样那么又女人缘，去到岛原都是美女围上来，我也只是想撞撞好运啊，虽然这个算不上是美女，但要是半夜被我永仓大爷捡到了也好，说不定日后还会对本大爷以身相许呢哈哈哈哈……”
“你就做白日梦去吧新八，就算你捡回来了什么姑娘，人家睁开眼会以身相许的也是阿一总司或者副长，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呜啊左之好过分！难道我一辈子就只能和酒相依为命了吗？”
“想要和酒相依为命，还得要有酒才行，新八你的钱包空空，上次我借给你的钱还没还吧？”
“诶……那个，左之，等这个月的月俸下来了我就还给你。”
“别扯了，等月俸下来了你肯定又拿去喝酒了。”
“啊啊我说你们两个大叔能不能别吵了！没看到人家正在睡觉吗，就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啊……”
“我们很安静啊，倒是你，平助，一直在那边翻腾什么？”
“诶？我？那个……没有啊我在翻这个家伙的东西……看她有没有户口本身份证之类的，不过还没找到，看样子不是京都人。”
“……我说，你这样子乱翻人家姑娘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怕什么，反正她现在到了我们新选组，就是我们新选组的人了，而且说不定和攘夷志士有什么关系，不谨慎一点怎么行？一会儿副长还要提审呢，不管怎样都不好放过她的——怎么看都很可疑，这里还有一些碎纸。”
“说起来……去年冬天，千鹤来到新选组的时候，平助你可没有那么大胆啊，尤其是在知道千鹤是女孩的时候，我记得还脸红了呢哈哈哈哈！”
“新八闭嘴啦！千鹤跟这家伙又不一样，千鹤一看就是需要保护的⋯⋯这家伙还指不定是什么嫌疑犯呢。”
“唔，嫌疑犯么？说是嫌疑犯倒还算是长得不错，如果真的和攘夷志士有什么牵扯的话那就可惜了，土方先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也是……记得上次土方先生审讯一名攘夷志士的时候，用的是五寸钉和蜡烛。”
“诶诶，那种东西不会对女人用吧？”
“……土方先生那个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不然怎么叫做‘鬼之副长’呢？”
“……也是。”
“……”
“……”
“话说这家伙怎么——”
“……唉，好吵啊，打扰我睡觉的人都要全部干掉吗。”
……
山崎凉醒来的时候，感觉阳光正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和室中，榻榻米也不是熟悉的味道。仰起脸来，太阳的蜜色光芒从纸窗外透了进来，洋洋洒洒的碎影落满了和室。简单的一张被褥盖在身上，屋外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鸟鸣。
她就这样看了一会儿天花板，随后三个脑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左之，她醒了哦。”
“嗯，看起来还挺清醒，很镇静，很有攘夷志士的特点。”
“感觉就像是攘夷志士诶。”
“……”
山崎凉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三个人，一个是栗色马尾、湖蓝色眼眸的少年，一个是深红色头发的英俊男人，还有一个是……额前系着绿色头巾的短发男人，要说特点的话，大概就是那衣衫袒.露之下的六块腹肌吧。
三双眼睛齐齐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抱歉，你们是——人贩子？幽灵？死神？上帝？天使？还是蛋黄酱妖怪派来的……”
飞快地蹙起眉，她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转了一圈，一时间无法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何处，是活着还是死的。
记忆停止在昨天半夜，那个怪物抓住她脚踝的那一瞬，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我叫藤堂平助，新选组八番队队长，你叫我平助就好了。”栗色马尾、湖蓝色眼眸的少年率先开了口，他看起来也不过十九岁的模样，“不过前提是，你不是什么攘夷志士，不然我是不会让你直呼我的名字的。”
“我叫原田左之助，新选组十番队队长。这边这位是永仓，新选组二番队队长。”深红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微微弯起唇角，对她露出一个礼貌却不温暖的笑容，声音柔和，仿佛沐浴在春天的熏风当中，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安心之感。
“本大爷就算大名鼎鼎的新选组二番队队长永仓新八！”那边扎着绿色头巾、有六块腹肌的男人豪迈地拍了拍胸膛，“怎么样？我们三个人可是被称为‘岛原三人组’的新选组干部哟，喝酒第一、剑术第一……”
“白痴第一。”
一个冷淡的声音忽然打断了男人的话，和室的纸门上映出一个阴影，随后，纸门被从外拉开。
“副长让你们来看一下情况，你们就在这里谈天说地，倒是很有闲情。”
一名年轻男人出现在和室外，深紫色头发用发带松松束起，搭在肩头，他穿着深黑色和服，围着一条纯白围巾，脚下一双木屐，右侧腰间两把长刀。因为逆着光，看不清他的容颜，散碎的阳光将他的轮廓模糊，那一瞬，唯有那双深幽蓝眸与夏日光影化作一汪幽幽潭水。
面无表情地注视她半晌，年轻男人开了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入耳。
“这里是新选组屯所，如果你醒了，并且可以活动的话，那么请你起身，到会议间来，副长有事情问你。”
“……对不起请问你说的是标准日本语吗。”
山崎凉茫然地望着和室门前的那个年轻男人，又看了看身旁的三个人，努力在脑海里思索自己此时应当身在何处，为何会回到了江户的‘真选组’，而且——她在真选组干苦力半个多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几个人吧。
这几个不穿队服的家伙，是‘真选组’的队士？
而且……说什么，‘副长’有事情问她？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那个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冷冽的暗青色眸子，如鹰般锐利，以及那时常叼在嘴边的烟。
“所以说……上次没有交报告作文的几个人，就是你们吧？”飞快地蹙起眉，她有些茫然的目光在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后，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后斩钉截铁一字一句咬着道，“既然你们有心认错，那我也不责怪你们，反正我还没有在十七郎面前告状，作为报答你们是不是应该每人给我一瓶蛋黄酱——”
“……”
紫发蓝眸的年轻男人微微蹙起了眉，清俊面庞上的神色如冰霜般又冻结了一分。
……
屋中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静得有些可怕。
然而，有急促的脚步声从回廊那头传来，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斋、斋藤先生！”
一名身形纤细、个子娇小的女孩出现在和室外，她微微喘着气，抬起眸来道：“斋藤先生，土方先生说，如果这位姑娘醒了就带她去——”话音未落，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山崎凉的脸上，有些涩然地对她微微一笑。
“你、你好……”
山崎凉微微侧了侧头，看着女孩身上的淡粉色垮裤，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原来号称‘基佬的天堂’的真选组已经开始招收女性了吗……”
“可以站起身吗？”紫发蓝眸的年轻男人走上前来，向她伸出手，“如果可以的话，就跟我们去一趟会议间吧。”
……
山崎凉跟着那个名唤斋藤一的男人走在回廊上，那个身材纤细娇小、名唤雪村千鹤的女孩走在她身旁。
庭院的景观挺精致，尤其是在盛夏时分，郁郁葱葱的树木与甜腻的花香将整个庭院包裹起来，阳光洒落，安静平和。
很显然，这并不是江户真选组的屯所——那个屯所里到处都是男人的身影以及声音，从来不会如此安静。
山崎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很好地包扎起来，并且衣服也换了一套，似乎是有点小的白色和服。
还未等她询问，旁边的女孩就先开了口：
“那个……我是西医的女儿，昨天晚上是我帮你包扎的伤口，因为看到你的衣服上都是血，所以就自作主张地拿去洗了。”女孩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涩然，“不知道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闻言，她“唔”了一声，随后笑道：“谢谢你。”
女孩一喜，眉眼都笑得弯弯。
“到了。”
走在前面的年轻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山崎凉也一同顿住脚步，望着面前紧闭着门的和室，听到里面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只是听不分明。
“土方先生在和江户来的真选组负责人谈话……”雪村千鹤微微咬唇，小心翼翼地道，“现在进去可能会……”
“那就等一等吧。”斋藤一淡淡打断了她的话。
“不好意思。”山崎凉举起手，出声询问，“我想问一下……‘真选组’和‘真选组’，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上有两个‘真选组’吗？”
“……”斋藤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希望有人把‘新选组’当成是‘真选组。’”
“Sorry,What the fuck？”
“……”
“其实……”一旁的女孩终于小声开了口，“‘新选组’是京都的警卫队，负责京都的治安，而‘真选组’是江户的警卫队，负责江户的治安。”微微一顿，“很多人都把‘新选组’和‘真选组’弄混，因为它们发音相同，但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在京都‘新选组’屯所，而不是江户‘真选组’？”微微扩张眼角露出诧异的神色，“但是我刚才听到你们说什么江户‘真选组’的负责人是什么情况？”
“是江户真选组派来的——”
“有什么话，进来说，别在门口叽叽歪歪。”
和室中忽然传出一个陌生的男声，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的不快与烦躁。
“不好意思。”那个男人又道了一句话，似乎正在对某个人说，“能麻烦你去开一下门吗？”
和室中一时没有了声响，只听得衣物摩挲的窸窣声阵阵。
片刻后，和室的门被拉开。
山崎凉抬眸，那一瞬，对方身上笔挺的黑色金边制服连同夏日的阳光一起，泛着过于耀眼刺目的光芒，直直烙在心底。然后，在那个人微微放大的暗青色瞳孔中，她看到了自己一时间怔然的神情。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新选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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