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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流落清河,身世渐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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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林声渐响。空气中有冷箭暗器破空而来,初时少,后渐密,四方皆有,三名禁卫各施兵器,尽数格开,少顷,身旁禁卫揽住云后闪身至小舟上,舟随势飘向河中。符川会意,飞身持鞭将从南方而来射向他们的暗器冷箭尽数隔开,却挡不住射向水中船另一头底部的暗箭,更多的暗器冷箭朝他们而来,舟底很快被射穿,船欲沉,身旁禁卫重新揽起白衣云后,跃向岸边马车,身后,符川似中暗器应声而落,随一路向东的船渐沉入水底,水中飘起一抹血色。
马早已被射死,车上禁卫弃车退至云后身边,后运功一掌将马车推向此刻从西北林中翻身而出的一众持剑黑衣杀手,一众杀手散落重伤,两名禁卫携云后踏过马车一路向西北面林中跃去,身后涌来更多的黑衣蒙面人。两禁卫身法卓越,内功深厚,一面将拦在前面的黑衣人一招致命,一面带云后越过山坡绕行密林闪开追兵,云后也重新披上了禁卫递过来的黑色披风。
三人很快闪开追兵。而入林深处,四处静谧,两名禁卫突然停下,同时看向右前方。云后有些警觉的看向身旁缓缓放开她的禁卫,轻声询问:“霍泽?”,霍泽与另一名禁卫对视了一眼,而后将云后推给他:“娘娘先走。”
禁卫携云后向左侧行,霍泽持剑拦向右方,冷笑:“夜猫林飞。”
前方林中忽现一黑影,如猛兽般朝他扑来,臂上铁爪在夜色下泛出冰冷的银光,伴随粗野吼声“是夜豹!”
另一方,禁卫携云后一路不停前跃,遇路,弃之,再入林直向西行。少顷,禁卫又忽停下带云后跃上树干,望向南方:“娘娘,有笛声。”
季云招惊:“什么笛声?”
“迷香林,溟乐一族”禁卫警觉的低声答道。
“什么!”季云招大惊,当日的笛子早已被她损毁,怎么会。
“躲得过吗?”云后镇定下来。
“有匹狼”禁卫冷静答道,“不过现在,霍泽应该快赶过来了。”
“知道了”云后垂眸,“狼会直朝我而来,放我下去,你去杀人。”
禁卫沉默半响,答道:“是”。然后将云后放下,重跃向南方树干。
这方地势稍低,南方骚动声渐进,夜色下可见一大狼在首朝这边飞奔过来,身后似有人影重重。云后取出挂在脖子上的弯月玉哨,放在嘴边吹出一声轻啸,而后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转身向身后略高的土坡爬去。远处人狼闻哨声加速向这边而来,大狼速度尤快,朝这边猛扑过来,身后人群也开始接连放出短箭,而他们放出短箭的同时也将方位尽数暴漏在树上的禁卫眼中,禁卫从树上猛冲下来,挥刀砍向灰狼,砍伤灰狼后片刻不停朝人群中杀去。灰狼脖侧受伤,可去势不停,直冲向刚刚爬上土坡的云后,云后一把抓起旁边的朽木枯枝朝灰狼头部掷去,而后迅速滚下土坡。枯木细土入眼,灰狼低吼一声,去势稍停,而后再次向她迎面扑来,云后背靠大石仰面躺下,亮出匕首,灰狼右侧脖颈受伤,头向左偏,她在心中迅速算计好,准备在灰狼扑过来时,头向左闪,同时左手拿匕首用力刺进灰狼伤处。
瞬时,灰狼最后一跃朝她扑来,云后睁大眼睛屏住呼吸正要行动,突然右边闪出一道黑影转瞬将跃至半空的灰狼撞开,灰狼呜咽了一下,没能再起来。
她转头望去,夜色中一人长身玉立,而后走到她身边,朝她蹲下来。
魅鹰公子,欧阳成浩。
她盯着欧阳成浩,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一把抓住左手手腕,抢过匕首,扔在地上。“太后娘娘,别来无恙”欧阳成浩牵起嘴角,微微向后转眼,然后一把抓起云后侧身让她挡在身前,原本持刀剑向他刺来的两名禁卫翻身退下。
“你想干什么”云后冷冷地问。
“请娘娘去李老那儿做客”说完,眼光锐利的望向前方密林深处,“现在,可是个好时机呢!”言罢抬起手,一记手刀将她震晕,扛起她迅速向西闪去,身后两名禁卫捡起云后匕首,紧紧跟上。
云后季云招微微睁开眼,眼前似乎是青色的纱帐,身下是柔软温暖的大床。一个多月来辗转逃杀,身心俱疲,她昏睡了多久,一阵清淡似梅花的药香袭来,有人用温热柔软的毛巾轻轻为她擦脸。她努力想睁大眼,看清眼前的人,可后脑传来一阵钝疼。
“别急,再休息会儿,孩子”那人轻轻的对她说。
好,多久不曾有过这般温暖安全的感觉,季云招又昏昏睡去。
季云招再睁开眼,天已大亮。她慢慢起身,身上被人换上了新的软稠白衣,袖口有还有精致的绣花菊纹,手臂和腿上那天被乱石木划伤的地方也被敷上了清凉的的软膏,抚上胸前,衣内弯月玉哨还在。窗门紧闭,房内陈设简单古朴。推门而出,眼前一片翠绿,清凉之气迎面而来,这是一个很大的庄园,透过房前的重重树影和凉亭远远看去,似有碧水与园相接。
“你醒啦”左边有人柔声问,转头望去,一青衣妇人持盘而来,眉目温柔。季云招看着她慢慢走进,“医仙李夫人。”李夫人闻言稍怔,温柔的朝她笑:“你见过我?”
“云儿有幸尝见李夫人的丹青”季云招微笑,微微垂眸,复又颔首对她道:“多谢夫人照料。”
李夫人闻言,眼光闪烁,“恩,你饿了吧,我给你熬了些清粥,你先吃些。我再去给你准备些吃食”
季云招看她表情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接过托盘,目送她转身离开。
院中有人影,季云招抬头望去,是禁卫霍泽和后商,两人迎面向她走来。
“我昏睡了多久”把托盘放在廊前围栏上,她端起碗轻尝了一口,然后喝完,用手背抿了一把嘴角。
“两天。”霍泽答道,“这里是清河村李老将军庄园,李将军和李夫人都在,李公子几个月前受了伤一直在这里修养,欧阳成浩也在,另外,”他停顿了一下“季风将军正朝这边赶来,五王萧丰珏也闻讯赶来南疆!”
“七王的杀手都在庄园百里之外聚集”后商慢慢接道。
她所在的厢房在庄园的西侧,季云招转头朝正厢房望去,面容平静“李老将军的威望不减当年。”
“静观其变。”
一青衣侍童走过来,两人颔首退下。
“云小姐,李老请你去前厅一同用饭”,侍童俯身伸手请她。季云招看了他一眼,便随他向正厢走去。
正厢偏厅有一古木圆形餐桌,菜色齐全。李老将军端坐上位,见她进来抚须打量,李将军和李夫人分居左右两侧,也均抬眼看她,侍童将她引入下位:“云小姐请。”
“将军”季云招向李老微微颔首施礼。
“坐吧,我现在早不是什么将军啦!”李老点头回意,看了一眼李将军,“云夫人不必客气。”季云招依礼坐下。侍童退去。
夫人马上递过筷子对她说:“睡了两天,饿坏了吧!快吃些东西吧!”说着便举著要为她布菜,伸出筷子,却似乎不知要为她夹些什么,迟疑了一会儿。季云招转头看她,正要开口,一旁的李将军似是看不下去了,拿起筷子为她各夹了些青菜和白肉,“年轻人都吃些吧!”。李老在上位静静的看着他们,一脸笑意。季云招顿觉气氛怪异。
不过,她此刻也只觉腹中饥饿非常,索性拿起筷子,来者不据,低头大口吃起来。李夫人在一旁一脸欣慰的看着她,继续为她布菜,半响又怕她噎着,递上茶水:“慢点儿,云儿,别急。”季云招闻言一怔,顿时呛了一下,转头向桌外低咳,由于强忍憋得眼泪满眶,李夫人马上过来轻抚她的背,为她递上茶水:“先喝些水吧。”
季云招接过茶水,抬头看向一脸焦急的李夫人,十分客气有礼地微笑低首“多谢夫人。”李夫人闻言,慢慢坐回身,眼角似乎有些湿润,“没关系,你慢慢吃。”
季云招喝了几口茶水,平下心态,抬首看向李老和李将军,
“不知李老和李将军这次请我来,所谓何事?”
李老和李将军对视了一眼,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道:“夫人此次回京之路,可谓万分凶险。”
季云招等他说下去。
李老看着她,端起茶杯“西羌已平,五王萧丰珏不日即可归朝。”
“新皇正统”季云招不动声色。
“新皇年幼体弱,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先皇为免朝内两军相争的权益之计”李老继续说。
“所以,你们想过河拆桥”季云招冷冷的说
李老眉头微皱:“五王善战爱民,堪当国之大任。”
堪当国之大任,季云招冷笑抬头,直视李老,慢慢站起:
“李老也果真以为,我皇朝子民会臣服于一个杀伐无情的将军!战乱过后,他们需要的是和平和安宁,是复兴和繁荣,是能让他们更安稳富足的生活的制度和国君。哼,喜欢征战的,就永远留在征战之地吧!”
“坐下!”一旁的李将军低喝,面容威严。
季云招看了他一眼,,复又看向似乎微怒的李老,转过头去:“李老大可直接杀了我。或者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季云招一脸坦然迎向李老。
“哼,你若不是我李家人,现在怕是早已横尸荒野”李老扶案而起,一旁李夫人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李老自觉失言,叹了口气转身拂袖离去。
什么,季云招闻言怔住,然后慢慢看向李夫人。李夫人脸色苍白,起身过来拉住她的手苦笑道:“云儿,你是我们近20年前在临泽动乱中失散的女儿。你胸前的弯月玉哨便是我李家独有。而且,这两日照顾你梳洗,我也确认了”。
季云招左手慢慢抚上胸前,身体后倾,一脸惊愕。左侧偏厅门有声响,她转头望去,欧阳成浩扶着犹虚弱不堪,双眼蒙布的李云霄走来。
“阿姐”李云霄仰面轻轻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