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后来的后来》沈流照

2、梦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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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澈看起来有一点沉默，但是感觉和黎天天感情很不错。苏狸一边喝着冰凉的矿泉水，一边观察着专注唱歌的林澈。
　　有些低沉的声线唱男声的歌再妥帖不过。林澈的声音仿佛天生带着一股吸引力，拿起话筒就能在昏暗的KTV包房中熠熠发光。黎天天跳到苏狸身边，一脸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小林子唱歌好听吧！”苏狸诚实地点点头。黎天天又笑着去点了对唱的情歌，拿着话筒和林澈一起唱起来。黎天天的声音甜美，唱这种甜蜜的情歌尤其动人。苏狸看着默契配合的两个人，心里忽然生出一些羡慕来。
　　KTV的空调开的很足，喝多了凉水的苏狸觉得有些冷，从身体里向外的冷。她走出KTV的包房，下楼到大厅。玻璃门外的日光闪耀，推开门便觉到一股热气袭来。明晃晃的太阳让人头晕，靠着门蹲下来的苏狸终于不再觉得冷，但是很难受，全身都很难受。
　　“没事吧？”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林澈的声音。
　　苏狸撑着站起身来，勉强笑道：“没什么，里面空调太足，出来透透气。”
　　林澈微微皱了皱眉。苏狸面色苍白，散下来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了一些，狼狈地贴在脸上。迟疑了一下，林澈开口道：“要先回去吗？”
　　“帮我跟天天说一声，麻烦你了。”苏狸也不再勉强支撑，顺手拉开停在路边的出租车的门坐进去。林澈冲她点点头，苏狸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被关门声音掩盖住。司机发动了车子，苏狸回头看去，正看到林澈转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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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狸，有人找。”自班的男生站在门口喊道，还配合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苏狸放下手中的书朝门口走去，却意外地看到了猴子。“你怎么来了？”苏狸皱了皱眉。
　　“阿狸姐，你好久不来看我们了。”猴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苏狸，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眨巴。“你今天晚上来一趟好不好？”
　　“最近我有考试，比较忙。等忙完这一阵的吧。”苏狸淡淡地说。她确实有一阵没去梦狱了。从前热络的时候，每天都抽空往梦狱跑，好像每天去梦狱已经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然而一旦不去，也没觉得少了什么，生活还是这样过。她还是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高中学生，班主任也为她终于不再翘掉晚自习而欣慰。挺好的，不是吗？所以手机停机了也没再交话费，没有联系也没有牵绊，苏狸几乎以为自己的生活从来就是这样的了。
　　“阿狸姐，你来劝劝老大吧。”咬着嘴唇的少年最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苏狸觉得自己心里倏忽掠过了什么东西，好像一直逃避的东西忽然又出现在了眼前。虽然明知道是为什么，叹了口气，她还是忍不住问道：“Asan怎么了？”
　　“老大她……”猴子欲言又止，“阿狸姐，我知道你跟老大要好，你就去看看她吧。”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苏狸没有再问，却已经决定要翘掉晚自习去梦狱一趟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自己的内心还是想要去那里的，即使假装自己不在意，却不能骗过内心的渴望。
　　猴子看到苏狸脸色不太好，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低下头说：“阿狸姐，我先走了。”
　　苏狸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重新拿起书，可是上面的内容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到梦狱的时候是六点半。
　　趁着下课兵荒马乱的时候，苏狸抓起包果断地混入人群中跑掉了。今晚是班主任的晚自习，明天是逃不掉跟老马谈心了。但是苏狸关不了那么多了，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膛中“砰砰”地跳动着，热烈而有力。
　　“好久不见。”梦狱的老板洛惟坐在吧台后面和苏狸打招呼。
　　“你来了。”吧台前坐着一个人，她转过头来看苏狸，眼眸像是隐藏在湿润的雾气之中，让人看不分明。
　　苏狸的手指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扎进手心也感觉不到痛。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内心涌起一阵阵夹杂着愤怒的悲哀。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吧台前，Asan手里拿着一杯蓝紫色的漂亮液体。苏狸知道那是洛惟特制的“梦狱”，据说是相当猛烈的酒。Asan毫不在意地一饮而尽，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却又转瞬消失。
　　Asan把杯子推给洛惟，示意再来一杯。洛惟熟练地调制出一杯“梦狱”推给Asan。苏狸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要喝吗？”Asan举起杯子放到唇边，笑着看着苏狸。
　　够了！苏狸在心里喊道。她抢过Asan的酒，想也不想就一口气喝下去。苦涩的滋味遍布味觉，火辣辣的感觉从食道烧到胃里。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苏狸狼狈地跑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昏天暗地地吐起来，仿佛要把胃都吐出来。
　　从洗手间出来，苏狸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用光了，要虚脱了。Asan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苏狸，你总是抢我的酒呢。”苏狸倔强地看着她，咬着唇不说话。
　　“逞什么强呢。”似叹息又似无奈，Asan给自己燃起一支烟，袅袅升起的烟雾遮住了真实的表情。
　　“你……”苏狸张口，却发现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喉咙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狸啊，”Asan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我该怎么办呢？”有些软弱的声调让苏狸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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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周六记得来哦！”苏狸给好友打电话，周六是圣诞节，也是她的生日，苏狸叫了一堆狐朋狗友到家里庆祝。
　　“啊！阿狸！”黎天天在电话里忽然惊叫起来。“我忘记了哎，那天小林子约我去吃饭的。怎么办怎么办？”
　　“黎天天！”苏狸冲电话筒怒气冲冲地喊道。
　　“我错了我错了……”黎天天的声音软下来，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阿狸不要生气嘛，我带小林子一起去给你过生日怎么样？”
　　“哦，那好吧。”苏狸放下电话，心里却忽然有了些紧张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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