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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2、Chapter 0782 ...

  •   笠生背后跟随的人,倒叫她颇觉意外,文文弱弱的一直低垂着头,手中拎了只存放饭菜的食篮,光子盯了这翠发少年几秒,才见他抬起脸来。
      笠生不系外的往桌前一坐,顺手打开长歌递过的食篮,将内里几碟色彩鲜艳制作精巧的小点心一一端出,热情爽朗的招呼光子坐过去品尝。
      光子走过去坐到桌子另一边,不肯吃,更不肯像笠生一样笑容满溢:“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呀~”那俏皮的尾音上扬了一个层次,却只换来相夫光子更加冰冷的敌视,笠生有所收敛,清了清嗓子委屈地说:“别这样,我绝对不是来害你的。”
      “不然呢?作为山之国的一员,跑来看一个国籍为光的火域嫌犯,是出自某种高尚的情趣爱好?”刁钻刻薄的问话让笠生面容一度惊变,相夫光子却仍不肯放松语言攻势:“还是说,你跟炎之帝恒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关系?”
      笠生的脸部线条僵硬了一瞬,很快就不留破绽的弯眼浅笑:“我跟帝恒王子确实是好朋友,但这层关系人尽皆知,这次来,也只是出于我个人的考虑,认为,只要光子小姐肯留下,把国籍从此改为火,为火之国国府效力,那么即便担着掌握机密情报的污名,也顺理成章不会被责罚。”
      槽点太多,光子懒得和他一一吐过,只单挑一点:“既是污名,我本清清白白,又何惧去担?”
      “那我就直说了,帝恒希望你留下,继续以他未婚妻的名义,帮他治理天下,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只能在这里乖乖等着被制裁了。”
      此等要求无异于火上浇油,光子立刻就柳眉倒竖,星眸怒睁:“休想!我相夫光子就是死!也不可能背弃我的祖国!”
      满身的正气,不屈的目光,造就出一个令见之者无不心悦诚服的修罗女将,那一刻笠生布满惊讶的眼色里,是有赞许的味道的。
      “你一个山之国人,帮帝恒做说客,不单单是为了帮朋友这么简单吧。”那份对笠生的怀疑毫无掩饰地写在她的脸上,眉头死锁,咬牙切齿。
      “为了山之国,在别国建立稳妥的关系,选择是很重要的。”
      “也就是说,你早就站在帝恒那边了?”
      “这话问的好奇怪,你不也是帝恒这边的吗?”
      “那是从前,也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既如此,你就怪不得别人了。”笠生两手一摊,抬脸做出轻佻的表情。
      “我有说怪他么。”说完这话,光子便疲于应付这个来意不明的男人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啊呀呀,真是冷漠啊,好吧,那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哦~”
      碰了一鼻子灰的笠生悻悻离开,临出门的霎那,光子无意间瞥见桔梗长歌正对她使眼色,不解其意,直到拘留室里最后只剩下她自己,她才掰开那个最不起眼的粉红色饼干,继而动作一顿。
      都传这里没安监控器,但谁又能说得准呢?打从一开始她就不大相信,严谨著称的第一调查局,会把嫌疑犯们放在空空如也无法窥探的屋子里。为了不使自己暴露目的,她拿起另一块饼干咬了两口,不多时便捂住肚子,在地上软着嚷痛。
      闻声而来的看守者忙打开门问怎么了,得悉后便要铐住她双手,由女看守者送到厕所去,光子不肯,说痛得只能在屋子里解决,看守者无法,只好找了个尿桶。她又挑三拣四,说这么上厕所有损女性尊严,无可奈何的看守者继续由着她,找了块幕布来,许她围着到角落里草草如厕。
      也就是在这样艰难的遮蔽下,她才看到饼干里取出的字条上芜华的字迹:“炽渕来信,笠生患病,即将来光域求医治疗,望示下。”
      瞬间牢记之后,她将字条吃下,拨开帘幕佯作无事的出来,脑子里却百转千回:我的确阻隔了千影术的联络途径,不过,芜华他们应该只是知道我被关住,为什么会通过长歌来传信呢?而且……关于笠生的事,实在传播的太及时了。
      想到刚离去不久的灰发男人,加上字条上明晰清楚的表述,相夫光子露出了少见的邪异微笑。

      薄暮浓云,烟霞落夕,一日中最后的余暖,将在月升之时,化为虚无。
      相夫光子慢启双眸,秋水似的眼波潋滟生辉,她把它们定格在男人略含诧然的脸孔上,心底的耍笑,异变成空前未有的温柔细语。
      “我可以把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不过,你说过的,会答应我任何事,身为男人,可千万不能辜负女人啊。”
      用尽所有的妩媚深情脉脉凝视,她倒想看看,这个冷静自持的男人会露出怎样不知所措的一面,她当然知道他不会简简单单被迷惑,否则,那便不是炎之帝恒了。
      不论是反抗,或是取悦,帝恒都不改泰然视之的潇洒:“你能想明白,我很高兴。”
      在帝恒观察她的时候,她也进行着与神情不符的脑内活动:“如果之前我和玛琏的对话都被他获悉,或是他也预料到了,那真是再合适不过。”
      起身,缓步,上前,靠近,未做任何越礼举动,只看着这个没半分闪躲之意、永远都是那么处变不惊的男人,充满挑逗的笑问:“王子殿下,那你说……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呵……”闯入耳畔的,是这声轻巧的回音,光子随后看见他妖孽一般的脸孔上,浮现出近乎讽刺的一笑:“这样的角色不适合你,光子小姐。”
      光子曾细想这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即便是智慧超群、懂得辨识人心的男人,也未必会联想到其他,还是说她演技真有这么烂?
      “差点忘了,帝恒王子好像会读心术呢,真是的,就好像被看光了一样,叫我得个地洞想钻呢。”
      “说吧,你想要什么。”
      炎之帝恒坦然是一副不相信女性柔情的反应,也往往只有这样冷静自持的人,深谋远虑理性至上,才不会被任何表象蛊惑,才可能有朝一日,真真正正的立于顶点,君临天下。
      光子心有倦怠,却骑虎难下,因为,她要选择浪最高的时候,飞驰跳跃过去。
      “我要你放我出去,替我洗刷罪名,并且,让火之国国府给我道歉,如果你办不到的话,我只有死咬秘密,永远不告诉你了。”
      与柔情缱绻相悖,此刻相夫光子充满威胁性的话,显然让帝恒感到了不爽,他慢抬步伐,对红发女子咄咄逼人的迫近,正视那双漠然冷酷的眼光,相夫光子亦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仿佛品尝到那深沉到冷血的内心,滋生出名为毁灭的死亡味道。
      “你已经被我掌控了,相夫光子,想要逃离,除非我肯松手。”
      把人逼到墙壁的一角,他总算停住,无情的丢下一句狠话后,转身离开。
      “等等!我还要跟你要一个人!要把我和他一起放出去才行!”

      当相夫光子顺利离开拘押室,走出调查局分部,正值晌午,日头最旺,光线也最足的时候,在外等候她跟玛琏的,就只有桔梗长歌。
      “帝恒呢?”
      “他正在准备发布会的事,要帮王妃大人,洗刷冤屈。”
      王妃?光子微哂,这个称呼冠在她的头上,只剩下可笑跟凄凉了。
      “忙完你的事,我们就去那个地方吧。”玛琏忍不住浑身颤抖着说,眼里的贼光呼之欲出。
      “你好像比我们还急啊。”淡漠的表示完质疑,她带玛琏,随长歌往炎之帝恒召集信鸟村诸员的大殿走去。
      听说,炎之帝恒是第一个以个人名义,将信鸟村全员,集体征召到国土上的人,那俯瞰众生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信鸟村是术法界的传媒权威,经他们之手发布的消息,都会无一疏漏,传播至每一个世间死角,而可信度,也都是为众生所称道的。
      他们围绕在主讲台下方,瞩目的焦点正在镜头里宣布着一则则令人震惊的消息的炎之帝恒,只不过,受访人言谈气度贵气十足,淡然优雅,实在令这些惊世骇俗的内幕,显得没那么发人深省,引人深思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的未婚妻相夫光子,是冤枉的,而造成这桩冤案的因素,有很多方面,总之,事情终于水落石出,我和我的国家,从此亦可安心了。”
      “那当时,在场的帝恒王子为什么不替她申辩呢?”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以前,任何指控都有可能是事实,任何罪名也都无法盖棺定论,作为她的未婚夫,我固然希望事情有个圆满的结果,可这不表示,我要徇私枉法,弃公正道义于不顾。”
      “那么接下来,火之国该如何弥补对相夫光子国师造成的伤害呢?”
      面对众多采话员逐一的访问,炎之帝恒对答如流:“我会在她驾临现场以后,代表火之国,向她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这句话就好像点燃了某盏明灯,让相夫光子的存在瞬间明朗化,不少人惊叫着“她来了她来了”,更有一部分采话员弃帝恒王子,转奔到门口这里,将红发女子紧紧围住。
      接踵而来的问题吵得相夫光子头昏脑胀,好在她这些年,对应付这种场面也算驾轻就熟,一面出自礼仪的颔首,一面拨开众人的围堵,往帝恒的方向行去。
      “相夫光子小姐,我,炎之帝恒,今天在这里,代表火之国国府对因失察将你逮捕的行为表示歉意!方才,你的冤屈已被世人所知,望请你接受我们的道歉!并且,我答应你,答应整个术法界,从此以后,火之国将迎来崭新的时代!让一切不美好及肮脏的事物,全都随着这一页历史翻过吧!”
      那个从来都是有意无意跟异性保持距离的优雅绅士,居然一脸柔情的俯身拥抱她,不可捉摸的轻笑在耳畔低响:“这样,你可还满意?”
      “哼,你还真会草船借箭啊。”
      “过奖,那么现在,该轮到你履行诺言了,相夫光子小姐。”
      这个危险至极的男人,从入目,到靠近,到拥抱再到离开,无时无刻不让与之相对的相夫光子承受到莫大的压力,从唯我独尊的高傲气概,到若即若离的冷暖态度,都不是造成她内心动摇的最大原因,她觉得最恐怖的,是这个男人不可忤逆的气场之上,那深邃到宛如宇宙的无底内心。
      实在,令她无法看破分毫啊。
      “不行。”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那就大错特错了,现在该轮到她相夫光子“咄咄逼人”了:“凭你一人之口,怎能算是替我洗刷了冤屈呢?”
      “那光子小姐,还想怎么样呢?”
      “当着信鸟村诸位来访者的面,今天,我们就把事情,一次性解决清楚!让世人看看!我相夫光子到底是不是你们‘勾画’出来的那种人!”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节奏各异的脚步声,循之一望,竟是栖昧和小笋率众前来。相夫光子本能地暗了暗眸光,见栖昧有直朝自己而来的意向,警戒性更是提升了数倍。
      想不到,老者只是默默看了她两秒,忽然弯腰行拜礼,语调尤为沉厚:“诸事种种,老夫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我们的疏失,还请相夫国师,见谅。”
      现场一片肃静,不少人露出下巴落地的惊态,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既然老大人这么说了,我就不再追究,希望,于我也好,于我们光之国也好,下一次……不要再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
      虽然火之国用“疏失”掩盖“陷害”的本质,让相夫光子极为不满,不过,她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旁人方面,从神态不难看出,皆为栖昧的致歉行为深觉讶然,因为这是他们所知道的、栖昧大人第一次当众承认自己的失察,这无异于最权威的标识——相夫光子所承受的冤屈,不再如之前种种,还未证实便已盖棺定论,石沉大海。
      从好的方面来讲,相夫光子这次算是彻底翻了个身,把侵染的污泥逐一洗去,也算渡尽劫波、苦尽甘来了,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不好的一面,才刚刚开始发挥它的效用。
      因为,任何获得,都有可能是用更大的付出换来的。
      她和炎之帝恒、炎之君罗,以及被释放的炎之凿凿,踏上了寻找大王子“宝藏”的征途,当然,直到那时,相夫光子依然没有对帝恒明说,要“还予”他的是什么,奇怪的是,帝恒竟也没有多问。
      情报并非出自大王子之口,而是玛琏在光子的“授意”下,看似“乖顺”的妥协愿意带他们到火之国最险要的“红照谷”去,挖掘那里的宝藏。
      炎之凿凿不理解,一路上别别扭扭地奚落着和自己一样从囹圄里脱离的玛琏,玛琏嬉皮笑脸,但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回合,倒是给沉闷的气氛添动不少。
      “我就不明白了,像你这种人怎么会被放出来?栖昧也真够老糊涂了!”
      “你还不是一样,搞那么多陷害人的伎俩,两面三刀,而且这次行动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跟来啊。”
      “笨蛋!我跟你怎么可能一样!”
      “你们吵够没有。”愈发心烦意乱的光子回首丢去两把眼刀:“需要我教你们怎么闭嘴吗?”
      玛琏即刻弯起眯眯笑眼,摆手求饶状,炎之凿凿不屑的“嘁”了一声,扭过脸去不予理睬。
      一路上,没有磕磕绊绊,没有嘻嘻哈哈,或行走或骑马,万分平静与顺利的抵达了西北部红照城中的山谷。这处山谷以“炽烈火焰”闻名,整个地域被蹿升出地表的浓火燎燃的红如夕照,故得此名。同时,这里也是火之域中最险峻的地带,地下岩层被终年不灭的烈火烧得焦脆易折,探险者行走其上,往往会始料未及的踩塌地面,随着断裂开来的石缝坠入火海,因此,这里被誉为“术法界四大险地”之一。
      黑树林地狱峡谷、噬血森林、黄泉岛……依次踏足,无一遗漏。相夫光子暗暗自嘲一番,她也算是在某方面“功德圆满”了。
      “大家停步!”君罗足跟一僵,瞄准星罗的眼神充满迷茫:“这是怎么回事,星罗的反应突然消失了。”
      他们从山谷入口走进,沿着相对踏实的谷地行走了将近十分钟,多亏有星罗,才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块接一块的地皮顺着突然生成的地缝跌入,而自身得以幸免于难。如今星罗出现故障,等于断送了他们近乎全数的生机。
      “嘁,这下子,岂不要寸步难行了?”正抱怨着往前走,不防脚下一松,炎之凿凿就这样生生落进裂开的地缝间。
      火舌沿着龟裂出来的罅隙努力往上跳跃攀升,没多久就淹没了本已炙热红艳的视野,一股刺鼻的烧焦味猛然闯进鼻腔,呛得相夫光子连续咳了十几下,本来想伸袖甩出弹力索把人拉回来,哪知灼气烫人,秒秒钟牵绊了出手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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