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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1、Chapter 0781 ...

  •   城外广袤的土地,本可任天之骄子一世纵横,可惜他作茧自缚,最后也只能落得寸步难行的境地。
      枯黄的野草失去了大半生命的颜色,依旧在烈风中倔强的摇摆,猖獗的林立,就好像此时此刻的炎之君幸,虽伤不及要害,却已浮现出流血过后的虚弱状态。战无霸一直守护在身边,是他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尽管,看上去这棵稻草,就跟空气一样可有可无——炎之帝恒俊美的面庞仍浅含笑意,眸中的色彩却冷冽似风刀霜剑,让炎之君幸即刻生出窒息的恐惧感。
      “帝恒……你……是来杀我的吗……”
      “殿下正在流血呢,跟我乖乖回去包扎疗伤,不好吗?”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回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知道你一直等着这一天!所以就是死在外面!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越是挣扎咆哮,伤口的撕裂感就越让他露出痛苦表情,帝恒对于眼前的悲哀,完全无动于衷:“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活着,看我,和我的父亲,如何坐拥天下。”
      “有我在!你休想!”
      “弑父杀君的罪人,事到如今还讲这种话,不是太可笑了吗。”帝恒眯起金瞳,藐视着腿脚发软满额流汗的昔日储君:“你已经插翅难飞了,束手就擒吧。”
      “战无霸!杀了他!”走投无路的绝望下,大王子选择最极端干脆的方式,勒令最是忠心憨实的护卫,对敌人展开绝杀。
      战无霸仰天一啸,粗壮的四肢即刻迸发出层层不绝的能量,一双巨锤转瞬抡起,卷着毁天灭地的风压直捣帝恒而来。
      这是“锤速飓风”,黑武神当年凭借此招打遍天下,即便是数度与人交战的战无霸,也不会轻易使出,因为风暴之激烈给周遭环境带来的影响是无与伦比的,往往进入“飓风圈”的人,都会被迅疾涌动的气流里那股极大的力道撕扯成肉末,尸骨无存。
      白昼明朗的晴空被一团乌压压的浊气笼罩,千米之外遥遥观望,此处宛如发生天灾奇难,连大地都为之震动咆哮。
      令人恐惧的异况足足持续了十分钟,炎之君幸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不被波及的飓风圈外,而眼前高耸可怕的庞然大物中,应该就是战无霸,以及炎之帝恒的立锥之处。他没来由的愣了一会儿,方仰头大笑,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了敌者残破不全的尸首。
      风暴渐次平息时,他的笑声仍在四野里随风飘荡,直到尘埃落定,战无霸的铠甲碎片乘风涌来,他才凝固了神情,如见到死神一般始料未及。
      帝恒还是来时穿的那身简易便装,绯红的碎发在破云出雾的日光映照下熠熠泛彩,白皙干净的面庞和双手,未曾沾染半点污垢。他神情自若,毫发无损的向步步紧退的炎之君幸走来,儒雅的微笑背后,是冷彻骨髓的残酷:“堂兄,这回,你逃不掉了。”
      右手边刚好散落着战无霸平日里挂在脖子上的项圈,不经意的触碰下,是粘稠湿滑、尚留余温的液体,炎之君幸顿时如触电般心惊肉跳,再看逆光而立,容颜冷酷的帝恒堂弟,眼中尽失了往日的气焰,变得颓唐不堪。

      在拘禁室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漫长无趣,抬起指尖看看指甲的颜色,又回想批文件时熟悉的触感,闭上眼睛,脑海里也立时浮现出国府大小会议时,各种不同的场景及画面。
      这时,门被打开了,她也只当是送饭的,没有睁眼的意愿。
      “早啊。”
      短短两个字,足够让她大吃一惊,猛然打开眼睑,带有怒意的眼波流转翻腾,最后化成尖针,牢插步入者的瞳孔。
      “看来,你还没有消气呢。”平淡的开场白,但是里面依旧带了不明的意味。
      “你来干什么,又想从我这弃子身上,榨出什么有用的汁水来?”
      帝恒缓缓一笑,双目轻阖,转瞬又睁开了猫一样的双瞳:“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还有翻身的机会。”
      “只要我肯配合你是吗?”依照他的话,相夫光子很容易猜到下一句。
      然而,帝恒却把头一摇:“事到如今,我已不需要你的配合了,简单来说,我是来跟你……讨一件东西。”
      不知为何,那具有穿透性的目光,立刻让光子想到了那件“不为人知的物件”,也或许是她微小的惊异暴露了帝恒真正想要的东西,目色冷酷的男人瞳中渐渐泛起一丝清亮的涟漪,他俯下身,近距离与红发女子四目相对。
      “只要你肯把它交出来,我答应你任何要求。”
      “你认为,你还有信誉可言吗?”
      “信誉?我从没说过不会推你入深渊,又怎会存在失信一说?这次则不同,那件东西我志在必得,只不过用强,不大符合我的作风罢了。”
      “任何要求是吗?那就等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我再决定要不要给你吧。”
      “别说笑了,光子小姐,你认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当然,我有言在先,是会满足你的需求的。”
      这是把她反口食言的后路彻底堵绝了啊,也罢,反正她也没打算顺从:“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接受你的交易,就算我死在这,你也别想再从我身上得到任何情报。”
      不由分说的拒绝,让炎之帝恒平和的眉目失去温度,他一把捏住相夫光子的下巴,冰冷的吐息如尖刀一样凌迟着她的感官,逼人的窒息近在咫尺:“你……是在违逆我么?”
      光子脑内一阵轰鸣,宛如被巨雷劈中,两眼圆睁似刚从噩梦中觉醒,当她意识到这令人讨厌的感觉,就是真真切切的恐惧时,帝恒已经把手松开,起身背向她,无情决然的宣告。
      “没有任何人能够违抗我的意愿,再坚强的人都一样,况且……你不过是一个把脆弱无助掩盖在坚硬外壳下的弱者。”
      如果方才令她一度恐慌的目光,带给她坠落地狱的灭亡感,那么如今冷静又尖锐的批判,就是点燃她最后一息怒焰的绝佳火种:“你说什么!”
      “你坦荡的一面都是你尖锐的棱角,而你懦弱的一面,从来都不肯展现,我说的不对吗?”
      可气可恨,可悲可怜,他们两个的差别,从这次对话中明显渗漏出本质来,相夫光子被戳中了灵魂里最纠结薄弱的地方,大有恼羞成怒的不快感:“你机关算尽对付我,不单单是舍弃棋子那么简单吧,你想拖延时间,从我手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所以光子小姐现在是打算不打自招吗,机关算尽,对付你无须那么费事。”帝恒王子冷漠至极的俯看视角下方那名仰头相望的女子,居高临下的姿态就像在藐视一只蝼蚁。
      被这种目光激怒的相夫光子逐渐捏紧了拳,冰冷坚决的反抗:“不管你还想干嘛,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是这样吗。”眼微微瞠大,暗金色的瞳像无底漩涡,吞噬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勇气,嘴角却在恶劣的上扬:“你确定?”
      典型的恶魔鬼畜,与其说是黑化,不如说从一开始,他就是外面披着白衣的黑心魔鬼。彼时那酷似佑介的温润感早已荡然无存,如今相夫光子眼中的“合作者”,是一个掌控欲强到变态,又彻头彻尾冷血的大混蛋。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逼大王子弑父的?”
      “逼?呵,不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心情好的话,还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你。”饶有兴味的眯了眯眼,以评估一般的目光细细打量眉间紧蹙的女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整件事看下来,只有你最诡异,而大王子再蠢,也不会用直接动手的方式篡夺王位,他如果真的这么没脑袋,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可他还是失败了,这是必然的,因为,胜利永远只属于强者。”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看,帝恒转身握住了门的把手,侧颜露出一抹深沉的笑:“给你时间考虑清楚,希望下一次,你会做好臣服的准备。”

      细品他此话的用意,相夫光子不禁眉头深锁,叹息压抑在心底,没有如目光那么明显的表露出来。
      “看来,他对你还不错嘛。”
      玛琏又开始发表欠抽的言论了,倘若不是隔着一面墙,她真想把他的头踹进窗户里:“再敢挖苦我,我现在就宰了你。”
      “呀啦啦,不要生气嘛,我可不敢挖苦国师大人,我是说真的,你就知足吧,炎之帝恒对你,算是仁慈的了。”墙那边的人轻声笑起,语调古怪。
      “玩笑就开到这里,说正事。”光子没好气的打断他。
      “你是没看到他之前怎么对待违抗他的人,如果你看到了……面对他的时候,你肯定不会那么斩钉截铁……好吧,我闭嘴。”墙的另一端流淌出来的杀气已然刺破坚固的墙壁,玛琏识相的乖乖住口,用难得一见的正经口吻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替大王子顶罪,实际上……”

      日暖生辉,茶香四溢,在秋日时节里,对着一片盎然瑰丽的春色,品茗观景,是只有富贵闲人才能体味到的情趣。刚好,外表冷酷刚硬的虹端亲王,恰恰就是这样一位懂得享受安逸时光的王室贵胄。
      据说,他喜欢种花栽草,喜欢在冬日雪纷纷寒风似刀凛的残酷季节观赏生机勃勃的春光,为了满足父亲的这一大喜好,帝恒也算是搜罗遍全术法界各色耐寒名花,或是亲搭暖棚,为父亲营造一处温馨浪漫的场所。
      灰发男一面品着清淡的茶水,一面赞叹庭院里迷人的景观,虹端亲王端坐在另一侧,即便在私下里,也不改那副威严肃穆的姿态。
      “帝恒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
      “他的事,我一向不过问。”虹端淡淡地半阖起双目,品尽最后一口清茗:“不过,炎之君幸的倒台,是必然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言谈间,笠生已抑制不住的欢脱起来:“说起来,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相夫光子呢?”
      “你很在意她?”
      “不是啦~就是觉得这女人不简单,背后还有十三禁卫军这么个庞大的组织,如果帝恒这样开罪她,那边能善罢甘休?而且~帝恒亲手送自己的未婚妻进监牢,一定很心痛吧~”
      虹端辄便浮现出轻蔑的笑痕:“心痛?如果不是我的建议,帝恒是不会去追求相夫光子的,他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他也明白我的想法,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想要,这种地位才能都很优越的女人,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不但是上主,还是控制了整个光域的国师。”
      “啊哈哈哈哈,这么听起来,帝恒还满乖巧的嘛~”
      笠生嘻嘻哈哈时,虹端已回想起那日,他以父亲的名义让帝恒去做这些事的时候,帝恒没有任何反抗的答了声“是”,虽然很顺从,可虹端却没能从儿子眼里,见到半点欣喜。
      “现在看上去两人算是分道扬镳了,不过万一……帝恒真的心有不舍,打算假戏真做呢?”笠生渗漏着狡猾的目光,一直不留痕迹的扫视着亲王的反应。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同意相夫光子做帝恒的正室。”

      “什么?是帝恒让你替大王子顶罪的?这么说……他一早就知道大王子要弑父,所以提前去给你下命令?”相夫光子激动地难以自控,跑到那堵墙前,细听玛琏的每一句叙述。
      “的确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呢?而且,如果你真的对炎之君幸忠心耿耿,难道不该提醒他吗?”光子最本能的反应,就是从最浅显的问题着手。
      玛琏旋即带有一丝讥讽意味的苦笑:“你太天真了,首先,我是个利益为先的人,大王子是储君,我自然对他俯首帖耳,‘忠心不二’,但如果……我发现有更合适的人选呢?”
      “你是说……”
      “帝恒最欣赏识时务的人,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他也都会善待,大王子不一样,他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一味的任性胡为,若我真的提醒了他,他搞不好会杀了我灭口,与其那样,不如早做决断。”
      “你对他们两个,倒挺了解的。”光子的语气里夹带了些许冷嘲:“那万一,炎之帝恒成功之后,食言,并不把你放出来呢?”
      “怎么可能,我手里可是掌握着大王子私有宝藏的全部秘密,他现在……应该已经被抓了吧,就算刚刚帝恒不来,我也猜到了。”
      “你怎么猜到的?”
      “大王子逃出去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来这里跟我要打开宝库的钥匙,可他迟迟没来,就说明,战无霸已经完了,他自己,也穷途末路了。”
      本来就有的得意里,逐渐加入了更多的张狂,玛琏那充斥着邪气的自信,让相夫光子心生排斥。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调查局分部规模方面称不上拔尖,不过管理的相当严谨,能够来这里“探视”的,必然非等闲之辈。因此,每一次门声的响动,都会带给相夫光子别样的冲击感,昨日是帝恒,不知今朝又有谁。
      “相夫光子小姐,别来无恙。”
      抬眼草草打量了一下灰发男子近乎于谄媚的笑容,相夫光子打从心底感到不适,因为这家伙狡黠的笑脸,也是刻意装出来的,比那种奴性入骨的姿态更令人浑身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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