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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Chapter 0730 ...

  •   翌日,相夫兰咏被一行拥戴者推上神母大殿的王座,然,老人家的脸上分毫不现笑容。一来,凝光城结界彪悍,没有守门者放行又无光之心许可的情况下永远别想入主,二来,相夫光子任命的那些新官还都在天禁会议厅等候国府大会的召开,念柳倒是被准允参与了,可她兰咏与众多亲友团们,却被无情的隔绝在外。
      就算坐上了圣母王座,又有什么用?距离国主大位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外婆,好事不怕晚,相夫光子经历了这么巨大的磨难,丢人现眼到了极点,她算是完蛋了,接下来,只要你征服十三禁卫军,我们成就大事,还会远吗?”
      “就是啊,兰咏婆婆,你要拿出信心来,有人说昨天看到相夫光子了,她一副快要活不下去的凄惨样子,还拿什么力气跟您抗衡呢?”
      如风霓裳一前一后逗得兰咏眉开眼笑,为了这两个支持者,她也要把戏做足了,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贱丫头失魂丧魄的倒霉样,鲜红的发,鲜红的衣,惨白的脸,映入她老人家的瞳孔里等同于一具女僵尸!
      “出事了出事了!”相夫金在儿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跑进来报信,可因为走得太慢,话还没来得及脱口,神母殿门前便被一大帮身着正式衣装的男女老少占据了。
      相夫兰咏险些没从高椅上摔下来,那人群之中,赫然一抹绯红,无声无息刺痛她的两眼,几乎带着戳瞎的力量,让她忍不住想要回避视线——相夫光子,她来了。
      侧分的垂肩卷发收至脑后扎成低马尾,柔和妩媚的波浪掩不住红艳发丝本身具备的光泽质感,一丝不苟的梳理下将额头完全展露出来,无半点缺憾的精致五官在白嫩光洁的肌肤上、配合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妖红发色,铸造一场视觉的盛宴。她的唇色很淡,一股清新的气息随之扑面,笔挺的暗红色正装,俨然一副精明干练的职场女性模样。
      距离新郎失约、她成为整个术法界的笑柄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相夫兰咏想要一睹的悲愤,没有看到,绝望,没有看到,变态级别的憎恨还是没有看到!与亲友团们亲眼所见的,只有她微微生笑的神色,自信果敢的气魄,让人看一眼也能沦陷到万劫不复的上等姿容。

      “都让人戳破后脊梁了,还敢出来装X,脸皮真够厚的!”不知何时又冒出头来的佳潼不忿的念叨,音量足以传播到殿外去。
      相夫光子充耳不闻,对她重振威风的行动给出“坚强”的评价也好,给出“厚脸皮、不要脸”的定论也罢,她通通当做无所谓,走到圣母王座前,却没有再邀请任何人坐上兰咏刚刚离开还留有余温的高座,底气十足,英姿飒飒向殿下的一众宣布:“从今天开始!国府的一切运行回归正常轨道!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我,相夫光子,会陪你们一起度过接下来的岁月!”
      以凤姬为首的御政宫、以露西尔为首的二代上主、以探樱为首的诸名天地盟成员,等等,全都用热烈的掌声响应了代理国主的发言。
      兰咏和雅因,以及一切反光亲友团的成员们铁青着脸,如坐针毡在那里进退两难,寒苇裳生硬的挤出几句恶毒的否定,倒是再不顾忌自身形象了:“相夫光子,你什么意思啊?你有脸在这里说话,我们还觉得丢人呢。你装什么大头蒜啊!赶紧滚回去哭你的负心汉算了!”
      兰咏亲友团的耻笑声辄便覆盖了整座大殿,光子站在高处,举止从容,神态优雅:“是吗?可惜,我相夫光子没遇到哪个人,有资格令我自卑,我没什么大的本事,唯一自豪且能够办到的,就是永远不会有求于你们,就请反光党的诸位,啊,也就是兰咏大人的亲友团全员们,继续扬起高傲的下巴,做一群看人低的狗吧!”
      “看看!就这素质!也配当代理国主?!我们反对!我们反对!”
      “我们反对!我们反对!”
      殿里一下乱了起来,在肥姑榴艳的带动下,“推翻光子”的呼声连绵不绝,最后抵达了振聋发聩的地步,不少旁人露出嫌恶的表情,性情豪迈的格斗王罗尔更是要求把会议地点改回凝光城的会议区。
      “十分抱歉,诸位大人、前辈以及诚心实意想要参加国会的官员们,我希望,今天的会议能在这里召开,以及……再有人大声喧哗,就给我拖出去!一直拖到听不到乱吠的地点!”
      逐渐严厉的语声一落,殿外顷刻涌来数十名精锐术师,人人手持武器,叫反光党、亲友团们见之色变,现场恢复寂静只花了十几秒,便安谧到银针落地也能轻易听到的程度了。
      “奉劝某些人,就算有一天情谊不在了,也别做迫害对方的小人,这样只能暴露你更多的卑劣,证实对方没有看错而已!”
      “你什么意思啊!指桑骂槐的!以为你自己就很高贵啊?我呸!”
      “收起你的玻璃心,我没工夫打碎它。”光子对某些妇人对号入座的愚蠢行为表示同情。
      “不过是只乌鸦,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呵!”
      “你原本是一只凤凰又怎样,没有实力,也早晚变成乌鸦!”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只是光子这里多了几分淡定,对方那里欠缺几分冷静罢了,怒火和憎意的烧灼下,理智在慢慢崩溃,绞尽脑汁,最后也只能往仇人最痛的部位狠戳。
      “你这个被父母唾弃的人渣!这是你永远不可能洗刷掉的污点!你这样臭名远扬的家伙当国主?真的会帮到光之国吗?殿里的诸位大人!你们真的想把国家交到这样一个低素质的混蛋手里吗!”
      “说起来,你们永远嚼不烂的调子,也只剩下这些了,还有什么新花样尽管使出来!”不愠不火,这些听得耳朵磨出茧的话让人连反驳的兴趣都没有:“以及必须告诉你们一个事实,虽然对父母不好的人一定没良心,但是对父母好的人,也未必就有良心……兰咏大人,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晚辈有一事请教……作为我父亲的养母,你是不是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利用他?怎么掩盖当年的罪行?又是怎么倾尽全力的教会他永不知足和怨天尤人?”
      “天地良心啊!你这么污蔑我这个长命百岁的老太太也不怕遭报应啊!我对着释教的神明发誓!我相夫兰咏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啊?做坏事的人因果报应都不怕,又怎么可能在乎区区毒誓呢?”
      “那我也想问问你!”哭腔仍在,兰咏浑身发着抖,一手颤巍巍指住年轻女子的脸:“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没希望自己的父母死掉过!你敢不敢!敢不敢告诉全世界你的真实想法!”
      “我的真实想法就是,该遭报应的人一个也逃不了,如果我自己是作孽的那个,那么惩罚来临之时我认命,以及……不要因为我否决你的思想就把我看得与正义无缘,因为做贼的人被人指控之后常常为了自保而把责任推卸到指控他的人身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指控,只有有利可图的反咬,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指控和反咬。”
      “吵够了吧,赶快步入正题吧!”罗尔无力的挖着耳朵中断双方的长枪短炮。
      “这正题,也与‘兰咏团’息息相关呢。”反光党和兰咏亲友团的合称,从此刻诞生。相夫光子笑着欣赏兰咏团们令她愉快的表情,高声宣布道:“我要从兰咏团里择选出一位国主!号称‘日王’!他将率领整个国府继续进军术法界!”
      此言一出,百余人的神母大殿里当即鸦雀无声,人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相夫光子嘴里说出来的。
      “你……你在说什么啊?不会是疯了吧?”第一个回神的小林岛钏睁着大大的两眼,像是在质疑光子脑子是否真的出了问题。
      “我记得尊帝国主曾说过一句话‘宁可做一个鲁莽的勇者也不做土鳖的懦夫,不要为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所说的任何话感到后悔,没有什么值得回头’……我已经决定好人选了,不管你们同意还是反对,结果都不会改变,说我独裁也好,怎样都好……我这代理国主‘臭名远扬’的事,真是抱歉了,我的精神力没有那么脆弱,更不屑去为了这等小事力排众议。”
      三言两语的“决意”,带给兰咏团的震惊和疑问无与伦比,连相夫光子邀请他们第二天继续来这里参加“受命仪式”,都差点没听到。

      闭会后,昭印等做派正直的元老级官员陆续登门向代理国主提反对意见,光子没有把这将近半数的反对者拒之门外,而是客客气气心平气和的请他们谅解,说有她自己的盘算,更不会牵累光之国未来的各方面发展。
      连芜华这初涉国事的新人都看得出来,对这项提案,众官员是抱持了多大的不满,她十分疑惑,好不容易拉拢来的人才,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开罪呢?
      “光子,你任用贤能,我能理解,但是今天你要从那些粗鄙的家伙中间挑选国主,就意味着这些人也即将鸡犬升天,我不明白……你这看上去,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这些粗鄙的家伙,的确不配留在国府,甚至留在光域的资格都没有!”斩钉截铁,恨不能以牙齿咬碎仇人血肉般神色强烈:“可是,我更清楚,把仇人留在身边,远比把他们驱散到看不见的地方要好,想要复仇就可以随时施展报复,无需夜夜惦记难以甘心,况且……我并不仅仅是为了报私仇,有一件更大的事,等着我去亲手完成!”
      “是什么事?”见她这样严肃,芜华额上流下数滴冷汗。
      “先除女人团,后灭反光党。这个计划才完成了前面的一半,另外一半……肃清反光分子的流毒,必须在大家回到这里之前完成,我发过誓,要还大家一个干净的国域。至于相夫兰咏,她把我弄到今天这步田地,属实是‘功不可没’,我又怎么能亏待她老人家呢?”话及于此,相夫光子脸上已然露出阴沉的狠笑,唇瓣翕动间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有她发自灵魂的恨意:“正如你不能忘记绮珍的牺牲一样,我也无法遗忘当时的种种。他们逼死天娇,夺走我恩师的性命,就算把我的身体撕成碎片,把我的灵魂化作飞灰,我也不可能原谅他们!如今反光党净是迁党的余孽,和那些喜欢围观百姓被处决的王室贵族一脉相承,尽管看上去和乐融融同仇敌忾,可又有谁不希望自己才是永保荣华富贵的那一个?每当人的心中产生这样的念头,身边的人就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豺狼虎豹,都变成了随时可能会反捅一刀的仇敌,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是无懈可击的物种,我要彻底击溃他们!把不思悔改的迁党后人、兰咏思想的一切拥护者连根拔除!”
      天娇死前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印在相夫光子充满血色的回忆中,既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又是不愿忘怀的牵绊。这是一条通往黑色复仇的不归路,路上漫布着尖利的荆棘,两边流淌的河水里有她死去至亲们的血液,每走一步,她都要忍受脚下传来的锥心之痛,每走一步,鲜血的红都会映照她的瞳孔,时刻提醒她,这些枉死的人还在等待灵魂的救赎。

      “看来她主意已定,不会……是想让相夫兰咏做国主吧?”光子去各部门视察后,芜华担忧的对奇斯尼说。
      “不管是谁,只要是相夫兰咏一党的,就都不是好东西。”奇斯尼的措辞颇有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意味:“芜华,如果兰咏团的人做出伤害光子的举动,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他们!”一瞬间涌现的憎恨铺满眸底,看似轻柔的女子面露无情杀机:“就算说我疯了也好,变态也罢,绝不放过任何恶意难为她的混蛋!如果她是这个国家的刀,那我就是她的刃……我会为她,斩尽所有的障碍!”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奇斯尼用余光瞟定芜华坚韧到近乎恐怖的神色:“为了她,哪怕去做一个恶人?”
      “是的!”
      用沉默的时间观察了她一番,奇斯尼眼中逐渐浮现满意和狡黠:“如果我给你机会,让你成为相夫光子那把‘看不见的刀’,你可愿意?”
      “我当然愿意!”芜华迅速转身,落在奇斯尼双眼里的目光恳切真挚:“我要做一把看不见的刀!而刀尖……永远是冲外的!”
      “好,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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