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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Chapter 0388 ...

  •   没能赶在婚礼以前为国后裁好新衣,是光子和云琢始终的遗憾。相夫光子听闻过她与二哥千刺的交情,所以也是心存感激,为了弥补这份遗憾,相夫光子卯足力气裁制新装,还设计了不下十种造型供云琢日后甄选。
      清早,在鸟啼声中渐渐苏醒,她并未看到窗外掠过的一抹红影,拿着新衣出门,预备给国后送去。
      寒苇裳似有意等候在院落中,一看到光子出来便挥起手中帕子,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招呼:“相夫光子,早呀~~”
      相夫光子礼节性的回了一句“早安”,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走去。
      “哟!这么急是赶着去投胎吗?连招呼都不打就这样出去也是光域的礼节?”
      “你失忆了么?”
      “是你失忆了才对。”寒苇裳口舌不饶人:“你不去跟我公婆招呼一声,就这么走了?还真是好教养。”
      相夫光子露出惋惜的微笑,哎呀一声:“如果你早就露出这种嘴脸,我也不会被你骗得那么惨。”
      “你的惨不是因为被骗,而是因为你命苦,哪像我呢?”寒苇裳衣着华丽,在阳光下面金丝布料熠熠生辉,她还故意在原地转了一圈,真想闪瞎这相夫光子的狗眼:“我现在这一天,感觉时间过的可快了!日子过的真开心!”
      面对她的得意洋洋的炫耀,相夫光子笑而不语。
      “你呢,你过的怎么样呢?”见光子刚要说什么,慌忙抢话道:“啊!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被广大民众害得那叫一个惨呀!”
      “呵呵,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霓裳带刺的目光开始尖锐的围绕她,那眼神那表情,几乎要把“我要刺痛你”这句话直截了当了。
      前面跟光子针锋相对,等云罗和米荧跟着出来,玄若家的儿媳寒苇裳就换了一种毕恭毕敬的态度:“早安呀,两位,昨夜睡的可好?”
      冲着她那张“从不开罪人”的巧嘴,和见风使舵、择机表演的本领,相夫光子就回忆起自己曾经也完全沦陷在她那里的事。如若不然,也不会有接下来她跟夜千雪、如风之间的仇怨纠葛。
      同时她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有些人,纵使你对她掏心掏肺两肋插刀关怀备至极尽诚挚,也休想挖出她半点真实想法。笑脸沉机是在事情已成定局之后才让你察觉出来的,在此之前就暴露无遗的话,人家还算计个什么?还混什么混呢?
      “相夫,你跟我来。”云罗忽然一脸严肃的走到光子身边,口吻迫切。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等我回来再说。”相夫光子递给他一个明白的眼神,随即离去。

      在相夫光子饱受冰域贵族们藐视的白眼时,云琢给予了她温柔的呵护与深切的关怀,不止因为她是千刺的结义小妹,也是因为云琢并不相信这个一脸正气的女子会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孝父母、丧尽天良。
      “谢谢你给我准备这么多套衣服,以及这么多款造型!等你走了,我就让她们给我弄!”云琢笑着拉她到自己的衣帽间,专门有一批给国后日常生活、节日庆典时塑造形象的工作人员,不过他们才能有限,在云琢眼里是远不及光子的创造能力的,因而她才请求光子把技法传授给他们。
      光子也正有此意,满心愉快的答应。
      巧就巧在,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域里,她居然会见到几年前在裳之国服装赛上认识的选手。那个人叫小婉,有着跟落月啼一样的名字却不同程度的样貌,双十年华,褐色的直短发,胖嘟嘟的脸上嵌着一对小眼睛,却戴了一副大大的方框眼镜。
      她见到故友的时候就如同光子一样十分开心,两人攀谈了许久。光子记得她快人快语,也算是跟另一个同名者有了相似之处,由此彻夜畅谈一番,好不亲昵。
      不过第二天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她稍有改观。
      这个小婉居然在上报衣料用量的时候多写了一倍的价钱。
      “你这是干什么?”帮她整理桌面时无意中看到了这份单子,光子立即瞧出不对,作为友人,她直接向小婉询问。
      “那个啊,是我用来报销的单据。”小婉坦然的叠着衣裳。
      “我知道,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多上报一倍的数额?”
      “这有什么的,现在的人不都这么干吗?”小婉以为同在国府做事的相夫光子会了解呢,因而用一种瞅怪物的眼神盯着她。
      “都这么干,就代表你也要干吗?小婉,许久不见,我对你的近况不太了解,你……很缺钱?没关系,我这里有,有什么困难跟我直说。”言罢撕碎了报销单据。
      “你这是干什么呀!”小婉急了,跑过来捡起分成四半的单据还竭力把它们拼在一起,又怒冲冲的说道:“这可是钱啊!我们这报销单据是有数量限制的!你撕碎它!我就等于少了一张赚钱的工具你懂不懂啊!”
      “对不起,我会全额赔给你的,只是,小婉,我不希望你用这样的方式赚钱,你是设计师,你有双手,你完全有能力让自己越来越富有,真的没必要以这样肮脏的途径来玷污自己的双手啊!”
      没想到小婉立即泛出一丝带有蔑视的冷笑:“哎呀,区区小钱至于吗,对于整个冰之国府来说,这比九牛一毛还要九牛一毛,赚着玩的东西,死不了人的。”
      “这不是死不死人的问题,你这样做就是不对的,拿着不属于自己的钱,用着会舒服吗?”
      “我既然得到这个机会,干嘛不拿?我不拿别人也一样拿,我还要为我将来的生活打算,将来结婚生子,总要给孩子留后路,我要供他上学吃饭,这可都得用钱啊!我不拿,钱也会到别人腰包里,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果!那我为什么不拿?我又不傻!按照你的套路,那当官的没法活了!”
      “当官的有国府给的薪水,足够生存的了,怎么就没法活了?”
      “那你说凭什么同样是当官的,上级就要比下级拿的钱多呢?下层人员也未必干的少啊,那你也说上层官员贪钱了呗。”
      “上层官员的责任比下层要大,按照常理工作量也是不同程度的,这是制度,跟不问自取完全是两回事!”
      “讲那么多那就没有什么当官的必要了,私企不也一样?有的是收小钱的,也没见有谁坐牢。公家的东西,别人能拿,我为什么就不能?你说我贪,为什么不去劝别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劝呢?”
      “呵呵。”小婉干笑两声,用显而易见的嘲讽口吻回复相夫光子:“我觉得你应该投效御政宫,那地儿适合你。”
      相夫光子震住了,半天才不敢置信的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你应该去花之国,那里好。”
      “你的意思是,我伪善?我一边叫你不要贪,一边做着一样的事?!”光子的声音出现颤抖,她真的没想到当初那样投缘的伙伴会说出如此令她心碎的话。
      几乎都是花之国出身的御政宫成员,不以偏概全的说他们全部都是贪盗份子,因为毕竟有名海川、赫翼公主这样的存在,可是像叱咤风云的圣母、玉金、穆高夫人,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外界再清楚不过,因为这些站在权力巅峰的人物,注定了御政宫在术法界里的形象——如同花之国一样“伪善”,用义正言辞的态度全力打压下层工作者,自己却不劳而获心安理得。
      相夫光子相信远在冰域的小婉也一定清楚御政宫和花之国是个怎样的概念,因而,把她归为他们一类,令她无法忍受。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看我,我相夫光子虽然在国府做官,虽然赚着国家的钱,可我自己做过什么我十分清楚,我的思想、行为都并非你想的那样,你用你自己的观念来约束事实、判定虚假,实在太让我寒心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相夫光子无愧天地,更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心脏抽痛了一下,瞳孔出现涣散,为什么……为什么这时候想起那日包庇罪人的事?这是她一生当中唯一的污点,是她永远治愈不了的伤痛,所以,她并非无愧天地。
      但是,关于搜刮民脂民膏,她却能用项上人头担保,死也没做过!
      “你还真爱生气!难道你的敌人还少吗?他们说你你也生气?那你岂不是要气死?”
      “正因为他们是敌人,所以他们怎么说我我都不觉得奇怪,正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更加生气你也这么看我!我所有的朋友里面,会这样说我的人,你是头一个!”
      她们的对话,很不巧被来找光子的米荧听到了。见气氛紧张,米荧选择了回避,不过从小到大她遇到任何事情都会跑去告诉云罗师兄。云罗嘱咐她,呆会光子回来,不要多言。可她一时没忍住,还是当着光子的面说漏了嘴。
      相夫光子压根没有心情追究她在门外偷听的事,只一味的在意小婉那两句杀伤力太强的话,她未承想,几年不见,物是人非。
      见她愁眉不展,即便到了师兄面前也不加掩饰眉宇间的寥落,而师兄……似乎很关心很在意的凝视着她?米荧嘟嘟嘴,不假思索的说了句:“这有什么的,朋友之间观念不同吵吵嘴是很正常的,你还真生气啊?”
      “我先去睡了。”光子觉得头痛,道了声晚安以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云罗的房间。
      “什么嘛,真是个臭脾气的怪人!”米荧愈发不满的蹙起了细眉:“师兄,我说错什么了吗?”
      一直沉默的云罗风树终于开口了:“她不是在为吵架生气,而是……身为伙伴的人却不理解自己,还说出了曲解品质的话,她会觉得受不了,是人之常情。”
      “你倒是挺明白她的嘛!什么时候摸得这么透了我怎么不知道?”米荧撅着小嘴酸溜溜的咕哝。
      “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
      “那好吧,师兄晚安。”

      在松软的床褥间,辗转反侧,依旧难眠。相夫光子是个有心事会从表情上展露出来的人,而每当这时,都会影响正常的作息。月夜幽深而宁静,盯住被银光照亮的天花板,相夫光子一度陷入沉思。
      碧姐要云罗帮助自己“洗毒”,虽然从不表露毒素发作时的痛苦,可她清楚,以碧姐的医疗才华,不难看出自己的反常。而云罗自身似乎就拥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可以洗净她体内的“毒”。在碧姐张口恳求的时候,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个波澜不惊状似无情的男子,答应了。
      当初为了填充血管里匮乏的液体,她选择被五毒噬咬,生命得以延续的同时,她的命运也再由不得自己掌握,百毒不侵的同时,也承受着□□上的煎熬。
      意识在不知不觉间模糊,她的梦境停留在被五毒啃咬的那一幕,钻心的痛无比真实,甚至醒来时已分不清脸上的湿润,是来源于汗水还是泪滴。
      一天接着一天,看似缓慢实则飞速的淌过。不知不觉六月已经过去一周了。相夫光子在给云琢比量身段时,听云琢提起了一件事。
      “原来你跟弥月是旧识啊!”年轻美丽的国后显得很兴奋,每时每刻都是神采奕奕的:“弥月虽然跟我认识没多久,但是我们非常投缘,她也十分照顾我,每天都派人给我送好吃的好用的,甚至把你这个大设计师的朋友指派到我身边,做我的专属设计师,我的结婚礼服就是小婉给做的,不愧是你的朋友哦,手艺很棒呢!”
      相夫光子随着国后欢笑,她是个特容易被周遭情绪所感染的人,与此同时,也深觉奇怪,她与小婉认识的事,她从未告诉过沪英礼弥月,弥月是怎么得知她们两人是旧识的呢?
      “对了,我呆会要去国主那里商议些事情,你帮我把这个带给小婉吧!”云琢掏出衣袖里的一张厚纸,拜托光子转交给她的故友。
      那分明是一张房屋拥有权的契约,而上面也分明标示着……是国后买来送给小婉的。

      “我问你,你是不是告诉弥月公主,你认识我,从而要求她给你安排职务的?”
      本就因她阻挠贪财之事而心生不满的小婉吃吃的哂笑起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找后账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碍着你了吗?而且之前的事情也一样,我在冰之国做什么,碍着你们光之国了?既然碍不着,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累不累?”
      “这么说,你承认了……”光子痛心疾首的倒退了一步:“以及……这是国后给你的。”她掏出那张纸,见到小婉一脸狂喜的模样就知道自己预料的起码有一半是准确的:“这是你跟国后索要的,对么?”
      “是呀!这是我应得的!哪个受宠的部下不懂得跟上级讨好处?那不是傻子么!”小婉还没有注意到光子的表情,亦或者……她是刻意无视。
      “我也不想指责你,来闹僵我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如果是朋友,你就坦白告诉我,你还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事?”
      “既然是朋友,我也说句真心话吧。”直言不讳的姑娘语气一般,不急不缓:“相夫光子,没碍着你的事,不至于去插一手,懂?你是好官!你清正廉洁!你眼里不揉沙!这是你自己的事,你爱干净,你自己洁癖去!我就这样了,你是改变不了我的,懂?”
      “我明白了。”相夫光子脸色苍白的应了一句,转身离开。
      她当然明白,要交下一个朋友是多么的困难,要与一个人成为敌人又是多么的容易。她每天奉行自己的准则,却对朋友的堕落无能为力,在她看来犹如天高的行为,在小婉看来却是鸡毛蒜皮。
      要怎么样才能挽救一个人的灵魂呢?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人格魅力高尚出众、很容易就能改变一个人品质的存在,除了坚持己见,证明信仰,她通常都是别无他法。
      但,就是这样消极悲观的她,也会有无法对友人堕落视而不见的时候,只要对这份友情还抱持一分希望,只要小婉不是病入膏肓的“患者”,她就理应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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