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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Chapter 0348 ...

  •   “能‘回到’我们大家身边。”倩儿接过风扬的话,说了下去。
      “‘回到’?”女人不屑一顾:“从未归顺你们,何谈回到?”帘后的面容终于显露在众人面前,淡静素雅、不着粉黛,气质与神态都略显苍白。
      “绿阳小姐,我们是真心希望你能够留下来的。”海蓁子对仍旧陌生的同伴竭尽诚恳。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全都是被淘汰下来的失败者吧?既然与国府没有关系了,又何必操那么多心?”没有讥讽,没有温度,她的语气平静到不能再平静,没有注入丝毫情感。
      “你这女人别不识好歹!我们这么多人来请你,你还不赏脸吗!”赤魇火爆的握起拳头大吼。
      春水绿阳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绿阳小姐,看样子你并不十分想就任上主,可依照这样的想法,你该不会在本国停留、更不会对与你毫无干系的我们出手相救,能否……请您解答我们的疑惑呢?”海蓁子不得不动用外交辞令,她希望春水绿阳能打开心门,至少让他们了解她的真正意愿。
      “既然你们这么问了,我就告诉你们。”春水绿阳淡漠的口吻总在无形中予人一种冰冷的疏离感:“我的确无意就任上主,而本来的我也打算离开这里,之所以留下并及时赶到现场,是必然中的巧合。”
      “怎么说?”
      “留下是必然,我找你们另有目的却遭遇了一场变故是巧合。”
      话锋一转,原来营救的背后另有真相。
      “能说的具体一点吗?”他们总觉得这跟自己有关联。
      不想春水绿阳拒人于千里之外,冷了冷脸孔,皱眉说:“这跟你们没关系。”
      “喂!你说什么!”赤魇又火起来了。
      春水绿阳不再理会这一行人,吩咐女仆送客。
      很少被人直接驱赶出来的天地盟一众只好掉头赶回神无月居地,厅子的装潢格调本就昏沉低暗,加上气氛的凝重,到处都散发着足以冻冰的寒气。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苦等在居地外面的唐元纪景洛正一脸愁容的站在那里,他把能用的方法通通用尽了,就是攻不破这诡异的结界。
      “唐元纪少主,你在这里做什么呢?”长相跟相夫光子有几分类似的新上主海阁佑介勾动唇角缓步走来。
      他的笑容让人看起来不舒服,景洛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敌人来了,因为从气息上判定,他绝非善类。出于礼貌,景洛还是简单的敷衍了一句,只说是散步到这里的。
      “从凝光城散步到这里,要绕很大一圈呢,唐元纪少主真有空闲!”海阁状似调侃实际影射其他的接着话。
      “你不也一样么,海阁佑介。”景洛连身都懒得转,只给对方留一个孤傲的侧影,口气冷淡。
      “呵呵,我要回去了,明天早上见吧。”结束对话后,同为“新任”的海阁佑介带着令人难解的诡秘笑容离开了。
      景洛白皙清秀的脸孔上,覆盖着复杂的神色。
      正如海阁佑介所说,翌日,是四位新上主正式进行“光之心”考核的日子,只要得到它的认同,平步青云就不再是梦想。
      十府双部队,都外十一城。职衔已一一落定的十名上主在艳阳高照的时刻挺立在圣殿前方,待会,光之心将逐一对他们展开测验。

      站在楼顶向父母所住的那座房子眺望,相夫光子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受。
      一个丧失了上主资格的人,在他们眼里,总不会比之前可贵吧。她已尝够了被残酷对待的滋味,畏惧中有愤然,胆怯里有不甘,惋惜中又透着浓浓的无奈。
      祖母家与父母所住的房子只隔一栋楼,所以很容易,她便看到了从自家门洞出来直奔祖母住处的父亲的背影,那样焦急跌撞,生怕完一分钟便会被母亲训斥。他的健康情况远没有叔叔和大伯好,可祖母却宛若不知。在她珍爱的子孙们仰面朝天靠着沙发吃冰激凌时,是父亲疲惫不堪的忙碌。她知道,这个家里仅剩的“良知”,在孝顺的父亲身上。
      而这份“良知”,只给祖母一家,吝啬到丝毫不予她和母亲。
      望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呆怔了好一会儿,光子终于被拂面吹来的凉风打醒。现在不是伤悲春秋的时候,该面对的,就让她去面对吧,暴风烈雨地震海啸,她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就在她转头跃下屋顶楼瓦的瞬间,几抹可疑的术师影子从眼前迅疾闪过。
      相夫光子认得这装束,正是十三禁卫军副队长以下成员的打扮,他们为什么急匆匆奔走在国都城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或者说……队长他们,又要采取什么不为人知的行动了?揣着一系列的疑虑,她悄无声息尾随在几人后面。随后,她发现这些队长手下也不是没有目的的乱窜,他们在追踪另一伙来历不明的人。
      紧身黑衣、蒙头盖面,在一刹那捕捉到他们的样子时,相夫光子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这些人不就是那日潜入神无月聚居地刺杀他们的影子术师吗?!
      好像有什么杂乱的东西被串联起来了,相夫光子飞快的转动思绪,希望在最短时间内解决她连日来的困惑。
      影子术师共五人,发觉身后不止一伙人跟踪后往四个方向逐个逃去,摆明了是想分散追踪者的注意。相夫光子不得不暂停脚步,方才追的太急,气息没有完全隐藏起来,导致被影子发现,禁卫军队员实力高强,他们更该了然于心了吧。
      目标立即更换,既然禁卫军追的是影子术师,那么抓到其中一个,说不定能一举两得。
      腾云驾雾般的身姿和速度,只消眨眼工夫,红衣女子降落到与同伴分开逃走的某个影子术师面前,并冷不防扯下对方面罩顺手塞了颗药丸进去。
      那人捂住咽部往下蹲,毒素竟在入口时蔓延了整个呼吸道,他咳嗽半天,终于吐出两口血跪倒在地。
      “这药会抑制你的呼吸,让你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你不想结局太惨,就老实交代,你和你的那些同伙,都在干些什么!幕后主使又是谁!”
      “既然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会有说话的力气呢?”
      途倩儿的声音由虚幻变得清晰,整个人似乎是割破空气从另个时空里钻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
      “一直在后面哟,不过使了点小伎俩隐藏行踪。”倩儿伸着一个指头笑容调皮的摇了摇。
      “看来,队长手下已经不在了,是刻意避开我的么?”余光瞥向周遭,光子的戒备心没一刻松懈。
      “你都出来擒敌了,他们这些暗中行事的当然要避开了!”倩儿满脸欢快的走向那个被毒的脸色发紫的影子术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鬼鬼祟祟,我有办法。”
      光子靠向一边,这才安下心来抱手闭眼。
      天地盟当中,读取类精神术法,除木茉以外,要属倩儿和化羽的最高强,有些术通过触碰,能直接窥视人的内心与大脑,轻则索取情报,重则摧毁神经。
      当倩儿收回两只落在敌人头上的手掌时,脸上的神色略显复杂。光子急忙问她怎么了,瞧她面容严肃,心里就跟着七上八下。
      “他‘说’,他是负责暗中保护相夫兰咏的,不过这几天十三禁卫军查得紧,他和同伙正在四处躲避。”
      一语惊醒,光子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搞懵了,奶奶为什么要派人保护自己?她平时最会做人,不管邻里还是亲友,关系都处理的十分融洽,没理由觉得会有人危及她的生命啊。难道……是为了防范她这个“孙女”?强忍住作呕的不快感,她央求倩儿再探个仔细,比如,相夫兰咏最想防范的是谁。是不是她的“妄断”,在此一举了。
      影子术师的原籍的确是花之国,不过自打圣母将他们引入光域后,就莫名其妙的将“指挥权”转交给了别人,从那以后,影子术师的主人便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陌生男人,他们只听得到他模糊沙哑的声音,容貌方面,别说脸,就是根手指都不肯露出来。他们暗地里做委托交易,为人办事,甚至行凶,因为速度快身手好,来无影去无踪,所以出价相当高。
      在光之国,术师被雇佣是要经过国家批准的,暗地里挣私钱的行为等同于违法,不过这些是圣母的人,光子也就明白为什么这么胆大包天了。
      “接下来的话,还是你自己‘告诉’光子大人好了!”倩儿开启了影子术师的语言模式,令他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全盘托出。
      “相夫兰咏共花了十万国币雇佣我们,总共六人,她反复叮嘱,主要提防天地盟里一个叫相夫光子的元术师……”
      相夫光子颤抖的幅度明显增大,她的怒火在燃烧,其中夹杂着浓浓的恨意……倘若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相夫光子的事,用得着担心自己还能活几天吗!转身一掌击中影子术师的脑门,毒素散去,人的脸色恢复过来。她不想多做停留,转身快速离去。
      当晚,月黑风高,是做暗中潜入的最佳时机。
      从眺望父亲背影的楼顶,几步快移闪掠到相夫兰咏卧室的窗外。窗帘半掩着,屋里发黄的灯光格外适合品茗或小憩。祖母一直是个懂得保健与养生的人,年过八十,依旧容色焕发精力充沛。在保护自己方面,相夫光子知道没人能比上她。
      屋子里静谧一片,安逸宁和,屋子外却接连刮起六道狂风,目标点之一致令光子毫不怀疑这次的攻击是冲自己来的,向后腾空跳跃继而翻上高高的楼顶,与一行六人展开决斗。
      昏暗的半空中,人影飞上飞下动作不断,相夫光子此时的装束与影子术师如出一辙,瘦身风衣低檐兜帽,典型的夜行者模样。她的姿势优美速度敏捷,力道刚猛连男子都自愧弗如,不出三十招,这些实力上乘的影子术师便在节节败退中被她活捉了。
      脚跟用力踩在其中一个的头上,她的声音从清脆冷淡变得狠恶粗犷:“回去告诉你们的组织,谁再敢接受相夫兰咏的雇佣,我天魔教魔姬就杀了他!”
      强大的气场与逼人的实力让他们毫不怀疑眼前的黑衣女人就是天魔教首领最亲近的内侍,魔姬。圣母还不敢得罪天魔教,他们更不敢在魔人面前装大尾巴狼了。

      相夫兰咏每天都能收到影子术师的“当日情况报告”,可这两天,却没有任何人来通知她,虽然这可能表示自己没危险,但她还是开始坐立不安。每天都闲赋在家的老人独自赶往当初与影子术师碰面的地方,苦苦等了两个小时,才把那伙人的小队长盼来。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敢在外面乱说的话就要你老命!”
      雇佣对象开口一盆冷水浇的她寒彻入骨,就这么被拒之门外她自然不甘心,她可是付了钱的,可这伙人又确实不好惹,如果跟他们计较得失或是索要赔偿,说不定连老命都保不住了。相夫兰咏抹去一头冷汗,边赔笑脸边小心翼翼的从他们面前撤走。
      上面,为什么要授意他们拒绝这门生意呢?来龙去脉,光靠分析相夫兰咏就能了若指掌,偏偏理解不了这突发事件的起因。

      自打办完这件事,相夫光子的心情就跟连日来的好天气一样,处处充沛着阳光。她自以为是的觉得,祖母至少不会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靠近”自己了,对于她这个“失败的孙女”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国府下达通知,叫她去领最后一个月的上主薪水。
      按照常理,这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欣喜的事,可接到通知的刹那相夫光子竟觉得手足冰冷,无比沉痛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拖着疲惫的步子迈往家的方向,她的目光一直在地面上打转,笔直的石砖和两侧的绿化带缓缓游过,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与自己样貌相似的年轻男子。
      海阁佑介捂住左胸,脸色蜡黄唇角干裂,可他的神采依旧坚定,踩着虚浮的步伐慢慢走向和相夫光子截然相反的方向。驻足后,男子对着凌空的红日,仰头、默视,坚韧的眼神里渐渐融入了洗刷不去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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