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嗣传说》》秦子颂

13、第十三章

　　谷贡节开始前，整座城市的居民已经在筹备节日祭祀，和举办宴会所需要的东西。
　　这期间从各地前来迦南姆驿的商人客流达到一年之中的顶峰，整个城市张灯结彩，挂上红灯笼，每家每户备上藤虎酒，热闹无比。

　　听了当地人对谷贡节的各种介绍，到了谷贡节当天，麒凡已经按捺不住期待的心情，趴在旅馆窗前，想看今晚的祭祀活动。

　　入夜之后，华灯初上，七彩炫烂的灯光渲染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影影绰绰，如梦如幻。
　　两人下楼，走进卡尼罗广场周围的街市，各种叫卖声响起，人潮涌动，喧嚣尘上。“先生，来点新鲜特产吧。送妈妈，送朋友，迦南姆驿出品必属精品。”
　　“来看看，姑娘们，最新款的玛瑙手镯，迦南姆驿水产红珍珠，女士必备珍珠膏。”
　　街上还有热腾腾的各式宵夜小点，夜里的食肆小街人声鼎沸，极尽热闹。

　　真热闹！到处都是没有见过的东西。
　　麒凡身穿魔法师常用的黑色斗篷，露出红色的头发，羲臣搂过他避免被人潮冲散。
　　“旅馆里的人说，那边卡尼罗中心广场的神树，是祭祀谷神的地方。”挤出人群之后麒凡跟羲臣说。
　　麒凡指着不远处一个大树。“我们去那里。”

　　很多人聚集在树下，树有数十米高，周围放着四方而来的居民献与谷神的贡品还有鲜花，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彩色石雕木雕，雕刻着古神嗣语放在不同的方位。
　　树上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照亮了四周。

　　“这个是南方流域很出名的冰糖水弥果，古司塔也有。”麒凡指着一种蓝色的果子说道。
　　酸甜的蓝色水生果子，外面铺一层加盐的冰糖，淡淡的咸味更衬出水弥果的可口。“你在蒂兰斯肯定没吃过。”
　　神树下一个老人在给来来往往的客人倒上一杯果浆，当地的居民虔诚地用双手接过，朝古树鞠一躬而后一饮而尽。
　　前来的外地客人亦入乡随俗。

　　“两位，过来喝一杯谷神赐予的果浆，喝下它的人人在未来一年里都会平平安安，受到天神庇佑。”老人头上戴着一顶祭祀侍者用的羽毛尖帽。
　　麒凡双手接过，朝神树鞠了个躬。羲臣本着入乡随俗的观念，也鞠了一个躬。
　　“挺特别的味道。”羲臣尝了一口，有种树汁的味道。
　　“其实古司塔每年这个时候也会举行相似的节日，只是名字不同也没那么大型。”
　　“秋收前的庆典，是南方流域大多数农耕城市的习俗。”
　　麒凡捂着杯子慢慢地转动杯中的果浆。“古树酒浆代表谷神的祝福与恩赐。”
　　父亲曾说过，在迦南姆驿的谷贡节中，每年供奉谷神的侍者等到七月古树的果实成熟，就会把它们全都采摘下来。用迦南姆驿北面最高的山峰中的泉水浸泡发酵，等到下一年谷贡节前三天把果子再次捣烂，加入新泉水中和酒水的浓度，让味道更适合大众饮用。谷贡节开始当夜，新酒上堂，祭祀侍者为来往远客添一杯古树酒浆。
　　喝下果浆，两人一边随意走走。

　　直到迦南姆驿中心的钟楼的钟声响起，来往的人群成群朝卡尼罗中心广场涌去，杂技表演和祭祀仪式将在那儿开始。
　　羲臣和麒凡也跟随着人群找到观赏的位置。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声，两个带着彩色面具，身穿奇装异服的杂技表演者正踩在钢丝上，相互配合着做出高难度动作，结束动作时，其中一人踩在另一人肩上，向周围撒出石子大的颗粒，颗粒立刻自燃起来，在空中爆炸，发出星火之光。
　　麒凡伸出手，接住掉落下来的火焰，火焰在手掌上瞬间变成散开的花瓣，洒满空中。
　　周围的群众热烈地鼓起掌来。

　　周围有个正在朝众人收取小费的男孩，羲臣指了指，白色眼睛。咆哮藏馆中的那个男孩。
　　麒凡也认出他们正在寻找的人，但两人没有走近，因为场上有了新的变化。
　　欢呼的人群再一次涌入，羲臣抓住麒凡的手，不让他被人群冲走，那小孩知道了他的位置，什么时候都能找。麒凡已经能从羲臣宽厚的手掌中，感觉到自己停不下来的心跳。
　　一个戴着的兽头面具的祭司，缓缓从表演队伍中走出，众星捧月般出现在整场表演中央，黑色斗篷下赤红色的发比麒凡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朝四周点头致意。
　　麒凡有些惊讶，他很少遇见同样长着红发的人，即使遇见，多数是褐红，而不会像火焰一般的红色。
　　黑袍中伸出的手显示着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四周的表演者纷纷朝鞠了个躬，退了下去。
　　场上只剩下了一个人，一时间周围变得有些许安静。

　　神秘，强大的力量。
　　麒凡感觉到周围能量场开始动荡，而四周的人毫无意识。

　　在大家的注目下，那人慢慢地，慢慢地，悬空而起。双手张开，数条黑色的藤蔓从衣袖中生出，在地上盘旋出一个巨大的图腾。
　　祭司脚尖点地稳稳地落下，在他落地的一刻场上的人群都感受到了涌动的气流。

　　但所有的人还没来得及更惊讶，瞬间黑藤上的叶芽长成，落地，飞出无数只黑色蝴蝶，蝴蝶又瞬间变成了火焰，熊熊赤焰将男人燃烧了起来。
　　麒凡绷紧了神经，这股魔法力量太诡异了，但场上人心鼎沸，没有人留意到异常。

　　只有白眼男孩顿住了，回头望了一眼场上，露出怪异的神色，不一会儿，他丢下手中的道具，跑进人群之中不停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火烧了一分多钟还未停止，尖叫声一重重于一重，突然间所有焰火都消失不见了。
　　祭司身上的黑袍褪去，苍白的手臂上多了数道鲜艳的火焰红纹。

　　“今年的表演可比往年都要精彩多了。”隔壁两个满是胡腮的男人兴奋地说。
　　“这些都是从来之前没有见过的，这根本不像杂戏了。今年终于请了个有点料的魔法师祭司了。”另一个回应。

　　刚刚退下去的表演者又重新上场了，他们敲打着鹿皮鼓，跳起欢乐的舞蹈，鼓上发出叮叮咚咚好听的声音。

　　但是麒凡更加不安了，他心里冒出一股寒意，整个人都在哧哧发抖。
　　麒凡开始头痛，剧烈的疼痛，但痛感瞬间消失。
　　羲臣不知道他怎么了，担心地看着麒凡，麒凡压抑着自己身上的异常，摇摇头。
　　“好怪异的能量。”

　　数个戴着彩色面具的孩子出现在场上，手中挽着一个小篮子，一边绕着场内转圈一边向四周撒星粉。
　　红发祭祀人，手握祭司的权杖，缓缓的人走下神堂，接受众生敬仰，周围的人群纷纷低下头，右手握拳放于胸口，以示敬意。
　　他走到麒凡面前，麒凡和羲臣并没有低下头，两人直直地望着祭司。祭司看着麒凡，嘴角微微上扬，缓缓摊开一只手，手掌中有数颗星石，他直勾勾地盯着麒凡微笑着，示意麒凡接过星石。

　　羲臣防备地看着男人，这男人身上同样有股压得他不舒服的东西，很熟悉，就像从来都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的熟悉，他说不出那是什么。
　　那人深邃的眼睛，吸住了麒凡所有的目光，让他把手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他的手掌。

　　祭司笑了。
　　刹那之间！祭司瞬间化成熊熊黑焰，吞噬了麒凡。
　　羲臣和围绕在他们周围的群众，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撞击到三米之外。

　　刚刚在场上带着彩色面具的小孩子同时化成了黑色雾气，向场地四周扩散。
　　不一会儿，场上的空间出现裂痕，雾气中越出出几只凶猛骇人的妖兽，扑向人群。
　　黑域之墟？！

　　原本热闹的广场顿时血腥四起，惊恐尖叫响彻整个卡尼罗广场，所有的人奔跑逃散，现场一片混乱，人们相互踩踏。
　　走不及的人，立刻被雾气腐蚀。
　　妖兽随后，张开血盆大口，追逐撕咬着逃跑的人群。
　　血浆喷射，哀鸣遍地，走不急的人被撕裂前因惊恐而突出的眼球最后只能看见张开的血口獠牙。

　　恐怖与惊悚像巨大的炸弹狠狠地砸在了迦南姆驿的夜空。

　　小麒？！！
　　羲臣在巨流冲击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避过一只向他冲过来的妖兽，单脚发力将妖兽狠狠踢向远处。随即以拳击地，三道裂痕迅速在地面炸开，阻挡了再次向他发起攻击的妖兽。
　　而后立刻拔出背后的黑耀剑，驱动剑气，在自己周围形成强大的保护层，再将剑气凝聚成密集的针，试图驱散麒凡周围的黒焰。
　　一面尽可能保护身边的百姓一面不停想接近麒凡所在的位置。

　　黒焰被斩开一条大缝，但立刻又合拢了，烧的比之前更旺。
　　但羲臣开始乱了“小麒！”他朝黒焰中嘶吼。但更糟糕的事出现了，场上一股黑暗的空间出现，时空开始裂开，一点一点吞噬卡尼罗广场上的空间。
　　地面上血肉模糊的躯体被吸进去的瞬间立刻灰飞烟灭。上百只妖兽魔灵从黑暗之中出窜出，比之前任何一次他遇见的情况都要凶残。
　　这次的情况怎么会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