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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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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来到办公室第一件事,便是找秦大师的联系方式,我得把住酒店的押金钱还给人家。
明明记得名片放在桌上,却翻了半天未果。
怎么办?
冥思苦想的当口,我瞧见明晃晃的脑壳从面前走过。
我默默起身尾随。
在所长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下,我终于抬手敲门。
“请进。”
秃瓢抬头看我,眼神示意我说话。
纠结了片刻,我局促开口:“所长,那个......能不能把秦大师的电话号码给我?”
他向后直了直身子,吐出一个烟圈:“小庄,积极进取是好事。可是秦大师不是一般人,普通的专业问题请教咱们所里的前辈就好,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别打扰他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想请教问题。我欠他钱,得打电话还他。”
“他给你钱?”秃瓢来了劲,掐灭烟蒂,一脸兴奋:“你们认识?”
“一般认识。他以前给的名片被我弄丢了。”忽略掉被他扭曲的内容,我如实说。
他脸上立刻堆满半点不掺假的笑意,很爽快的翻出手机把号码报给了我。我敢打赌,来设计所这么久,从没见他对我这样热情。
在我出门的时候,秃瓢竟然起身相送,临了还说了一句:“小庄,这层关系不易啊,好好把握。有空请秦大师多来所里坐坐~”
我懒得多解释,敷衍的点了点头。
我当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不过对于智商低下的人,解释也是白费口舌。但凡我跟秦大师有一丝一毫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能找他要电话号码么?
电话拨通的时候,我有些莫名的紧张。与此同时我在考虑,见面地点是我主动提及还是由他选择呢?
我甚至在想,要不要把修车剩下的钱一并给他,以示我的大度和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概?
结果证明我想太多了,电话无人接听。
我胆子顿时大了许多,隔几分钟又拨了一个过去,仍无人接听。
也对,秦大师何等忙碌,陌生号码不接也正常。
于是我发了条短信过去,说明意图。然后坐等。
这一等便是一天。
下班时,我突然想起这事,捞过手机一看,依然没有回复。
下班后,我去银行取了钱,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楼上宅男的房东,被告知宅男二日后回来,到时候再商榷赔偿事宜。
这就是说,我还得在酒店住上两天。
挂掉电话,我开始思考今晚的行程。
半个小时后,我出现在健身会馆。
这家健身会馆的会员卡还是当初于刚给我办的。
那阵子我体检被查出胆固醇偏高,有点郁闷。时值我生日前夕,他瞒了我办了张终生会员卡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
我记得那天微风拂柳,艳阳高照,他微笑着说,小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事多去健身吧,你健健康康的我才会放心。
我便感动的扑到他怀里。
我承认交往期间他对我还是用了心的,以至于分手数日依旧回不过神来。
扯远了,话题转回到健身房。
我一向不注重养生,和于刚分手后就再也没来过。我倒也不是为了躲避他,因为当初是他劈腿,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看都不会再在这里出现。不来只是因为我太懒惰而已,我觉得运动就是自我摧残和自我折磨的代名词。
我举止艰涩笨拙的在跑步机上自我折磨,蓦然脑洞大开哼唧着:“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
隔壁跑步机上传来一声隐忍的笑声,我自动理解为嗤笑。
所谓嗤笑,大家都懂的,但用隐忍的态度表现出来,难度系数就略微高了。
换位思考,我要是听见别人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恶俗的腔调,一定会把此人定性为傻逼二货之流。可见这位隐忍着嗤笑我的仁兄还算修养比较好的。
于是我难得的没有发难,乖乖闭了嘴继续跑步。
但是我的余光发觉那位修养良好的仁兄正在打量我。
然后我恼羞成怒了。
用小白的话说,我看似温婉,其实根本掌控不好自己的脾气,最易暴怒。完全跟天蝎座的人物性格不相符。
当我不甘示弱的瞪过去,发现那位仁兄的眼神透着古怪。
“庄小娴?”看清我的正脸,他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夕阳余晖从健身房的落地窗照射着他,紧实的身体上汗珠闪闪发亮。
我一愣,立刻认出了此人——苏以钧,大学高我一届的学长。
那时我们也算颇有些渊源。大一入学便是他接待的我。在女生鲜少的建筑系,他是我们女生篮球系队教练。后来我入职系宣传部干事,更是没少得到身为宣传部长的他的照顾。
他是建筑系系草,为人温雅谦和,极具亲和力,个人条件也不错,小白还曾钦慕过他一阵子。
只是毕业后我们再没有联系。
原来他还在本市。
遇到故人,我们都有些惊喜,很自然的相约出去共进晚餐。于是,我半年一次的健身大计败给饕餮盛宴。
中国人都喜欢吧“吃”字挂心间。打招呼问吃了没,走亲访友少不了一顿海吃,庆祝新人婚礼孩子满月携款赴吃宴,谈个生意更是免不了觥筹交错。
外国友人很不理解,我却深以为然。因为在饭桌上,你可以尽情的把对方老底挖出还不失自然,这是别的场合都无法企及的。
苏学长将毕业之后的人生娓娓道来。我了解到他现在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就职,还知道他跟人合伙开了间酒吧,取名“先爱”,生意不错。
礼尚往来,我也把我的近况简单交代了一下。
“建筑行业中,女孩子从事设计还是不错的,只是累了点。”苏学长边说边夹了只西兰花给我。
我仿佛找到了知音,絮絮叨叨把秃瓢上司怎么残害生灵的恶行讲与他听。他很认真的耐心听着,偶尔在重点处对秃瓢犀利点评一两句,我对他的好感度加一。
接下来,他主动把单买了,我礼貌争抢了一下由他去了,对他的好感度加N。
也许是穷困使然,我总认为肯主动埋单的男士有着无可比拟的魅力和涵养。
饭后,他提议去“先爱”坐一会,就当认个门。
我看了下表,时间尚早,回酒店也没事做,于是欣然前往。
坐在副驾驶位,一路上,我都在寻思着怎么样把小白引上正途,将他们撮合在一起。
我想象着娇媚妖冶的小白和温文儒雅的苏学长牵手走上红毯的画面,内心感动沸腾。
正当幻想到苏小白呱呱落地的时刻,车子稳稳停住。
——“先爱”到了。
酒吧很安静,昏暗的灯光下,驻唱歌手在深情演绎经典歌曲dreaming my dream,隽永温情。
苏学长问我想要喝点什么,我斟酌着自己可怜的酒量,谨慎道:“一杯百利甜加奶吧!”
他笑笑点头,走向吧台。
回来的时候,他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三杯酒,除了百利甜,还有两杯晶蓝色的鸡尾酒。
轻轻放下,他坐在我对面:“我亲手调的,你试试,度数不高。”
啜了一小口,香醇细腻,我伪小资的晃晃了杯身:“它叫什么?”
“先爱,和酒吧一个名字。”他语气沉谧。
我直觉一定有故事。于是抬头看向他。
他背光而坐,看不清表情。
猛喝一口,趁着酒劲,我寻找突破口:“苏学长结婚了没?”
“没有,”他也低头喝了口酒,打趣道:“想给我介绍女朋友?”
我呛了一下。
居然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清清嗓子,我小心着措辞:“我有一个朋友......”
“恩。”他打断我,“你呢?”
“嘎?”话题陡然转到我身上,我瞬间有点不知所措,“单身狗。”好像不大对,我慌忙解释:“我不是说你是狗,我说我自己。”
卧槽!
他笑出了声,无奈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让人忍俊不禁。”
我抓住时机提升逼格:“世界上总有一半人不理解另一半人的快乐。”
他赞许点头:“爱玛经典台词,说的不错。”
我洋洋自得,然后固执的转回刚才的话题:“我朋友小白,你认识的,人不错,也还单着。”我自动把小白现在所谓的亲爱的忽略掉。在我眼里,那些都不算正经男朋友。
他收了笑,低头转动酒杯,似乎陷入回忆:“确实不错。”
有戏!
我再接再厉,例举出小白优点一二三,比如美貌、善良、热心、收入稳定,然后结案陈词:“有空大家出来聚聚呗!”
他点头同意。
时候不早,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和□□微信等联系方式,然后准备离开。
出门的时候,他要送我,由于喝了酒,车子不能开了,只能打车。我问了下他家的大致方位,得知和我住的酒店相反,便婉言谢绝。
他也没有坚持。
于是我们分别打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