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二重】 ...
-
【第二重】
“佐助,你看上去心情不错。”鸣人瞅着佐助的脸,咬着手中筷子疑惑道,“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是你看错了。”佐助慢条斯理的咽下拉面,优雅的拿起纸巾擦嘴,一脸云淡风轻道。
佐助难得回一次木叶,工作狂人火影大人难得今天一到饭点就迫不及待的要下班,做起甩手掌柜,无视鹿丸无奈扶额叹气着“真是麻烦死了”,硬拉着佐助来吃一天三顿也不腻的一乐拉面。
“嘁。”鸣人不满的撇撇嘴,“又敷衍我。”
“……”
“我才不会看错呢。”鸣人又叫了一碗,一边刺溜刺溜的吃着,一边含含糊糊的说,“朋友这么多年,你是悲是喜,是认真是说谎我统统能感受到!”
仓皇的躲避过他的目光,低下头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气氛霎时间有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像是打翻了一瓶醋的酸楚。
朋友……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原来还是朋友……
一流的忍者能够仅用一招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但鸣人,真的能够完全读懂吗?
佐助早就学会用最快的速度整理情绪收拾表情,在抬头时一切如常:“没有特别的,就是想起了你小时候的样子。”
鸣人快速追问:“是不是想起了我小时候活泼又聪明,可爱又机灵?”
“你小时候特不讨喜,有事没事就爱恶作剧,明明胆小还要逞能。”
“你不能想点好的方面,我明明也有很多优点的!”鸣人放下筷子大声抗议。
忽略他的跳脚,佐助平静的问:“比如说呢?”
“比如说……比如……”鸣人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仔细想想当自己还是个黄毛小子的时候,的确是不怎么招人待见,虽然现在也还是一头黄毛啦。
佐助用眼神示意他,不是他不想要念点他的好,是他实在找不出能拿来说的。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回击的最好方式就是类比,“冷漠又臭屁,自大妄为的程度一点不比我少!”
“至少,我不是吊车尾。”
将。军。
论讲道理,佐助讲不过鸣人的口遁,单论斗嘴,鸣人不是佐助的对手,简简单单几个字,冷冷淡淡一句话,杀人于无形,一刀毙命不见血。
吃完面,鸣人没有再回去工作,而是绕绕后脑勺有点害羞的讪笑着表示,自己也该趁机早点回家了。
华灯初上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流,两两成双,三五成群,孑然一身的自己如此格格不入。远处的楼房,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每一扇小窗都透出家的温暖。然而,等待着他的只有黑暗的房间,好在,自己最不怕的就是黑。
黑暗,甚至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和轻松感。
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才能够放纵自己的思念,因为他,才觉得这一塌糊涂的世界并非无药可救,冰冷麻木的心灵才有了救赎。
心跳开始变快,呼吸开始急促,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也得了过呼吸症。感觉自己越陷越深,好像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掉进了沼泽。又是那阵钟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再一睁眼……果然变得不同……
————————————————————
“大混蛋宇智波佐助,
来一场男子汉间的正面较量吧!解决恩怨,贯彻忍道的时候到了!明晚十点,城西小树林,不见不散!我会把那日的耻辱和委屈,加倍奉还!不来的是小狗!
漩涡鸣人上。”
十岁的佐助课桌抽屉里塞了这样一封信,信封上白底黑字,大大的写着加粗的“战书”二字。佐助打都不用打开,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幼稚字体,就知道下战书的是谁。
前一天在忍者学校,伊鲁卡老师要求佐助鸣人两两对决,佐助仅用一招就把鸣人制服到地上。想来,鸣人是想通过下战书的方式,来挽回点面子。
佐助随手把信压在抽屉底部,书桌旁边的垃圾桶里塞满了花花绿绿各种颜色的信封,出自各种各样暗恋他的女孩子之手。
他对这具身体的主人涌起可以称之为嫉妒的心情,在他所在的那个时空里,他从没有收到过一封来自那家伙的信。他总是咋咋呼呼的,什么事都喜欢大声嚷嚷出来,像这样文绉绉的事和他很不相配。
他不确定这个时空的佐助会如何选择,会不会理会鸣人单方面的挑衅?很快他就发现担心是多余的,鸣人对他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他可以无视那些成天在他背后犯花痴的女生,却没办法无视每一次和鸣人接触的机会。
月光下缓缓而来的黑色身影,正是佐助。
鸣人扯着他那独特的嗓音,激动的喊道:“哟!佐助,没想到你还挺守时!”
佐助双手插裤兜,酷酷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不是花招是对决!”鸣人不服气的大喊,“公平的,一对一的,让你心服口服的对决!”
佐助耸耸肩:“无所谓,反正到最后吃苦头的肯定是你。”
“我不会一直失败的!”
“一个吊车尾而已,还想要翻身?”
鸣人招式凌厉的向佐助冲去,动作生猛,眼神犀利,防御没有,输出靠吼,以不可阻挡之势要把佐助逼退。
佐助看他这副认真的想和自己拼命的样子,一时间起了玩心,想要逗弄他调戏他,已达到最大的嘲讽和羞辱。
太快的结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佐助只是躲避,并不反击,行云流水的动作,重在一个轻巧。顺着鸣人的攻势,倒退着行动,嘴角始终保持着轻视的戏谑,想要展示自己就像在遛宠物一般轻松和游刃有余。
“鸣人,你能打上我一拳,我就承认你不是白痴。”
“那你刚才,将是最后一次这么叫我了!”
鸣人渐渐把佐助引诱到目标位置,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成功了!”
佐助嗅出危险的气息,直觉不妙,想赶紧采取行动,可倒退的惯性让佐助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踏进鸣人的陷阱中。失重感传来,不可抑制的直直下坠。慌乱间佐助一把捉住鸣人的胳膊,死死不放手,硬生生的将他一同拖入不知弄了多深的坑洞。
佐助抱着鸣人,在落地的一刻,连翻了几个滚,以减少冲击力。
最后定格的停下来的姿势,就有些暧昧不明和少儿不宜了。佐助正好压在鸣人身上,四目相对,呼吸交叠,胸膛相贴,双腿*交缠。
他害怕和鸣人贴得太近,翻涌的气血和无法自持的欲*望让他感到自己的丑恶。同伴,朋友,兄弟,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不允许他有肮脏的想法。
他真是恨死了这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关系,在这个位子上,才是最难以前进的,厚厚的壁垒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不许越界。
然而,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尤其是他们这种情商较低的,并不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
鸣人生气的抱怨:“你快从我身上起来!重死了!”
“哼。”佐助不屑的偏过头,不甘不愿的从他身上起来,“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白痴了,竟然做出这么不入流的陷阱。”
“哈,那你现在不照样呆在这不入流的陷阱里!”鸣人头一次伶牙俐齿的反击成功。
“你!”佐助一时语塞,逞强的掩饰,“就这么个陷阱,我随时可以出去。”
“那你请便。”鸣人说完,盘腿坐在地下,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佐助暗暗咬牙,努力协调自己的查克拉,但由于他此时并没有学会怎样合理的调配运用查克拉,所以无法达到飞檐走壁的效果。只能乖乖的,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十分钟后,佐助来到鸣人面前,目光有些躲闪:“谁让你把墙壁弄那么滑。”
鸣人睁开一只眼,偷瞄着他:“我做了半个月呢,能让你轻易出去?”
佐助怒道:“你个吊车尾,自己现在不也困在这里!”
鸣人气定神闲:“无所谓啊,天亮了迟早有人会发现我们,反正我又不急着回家。”
鸣人可以,佐助不行。佐助一百万个不愿意明天让别人发现,自己被个陷阱困了一夜,而且那个陷阱还是出自鸣人之手。
佐助一阵气恼,然而良好的家教让佐助不会随意动手,尤其是动手教训比自己弱的人,因为这样实在太掉价。
他真是他天上的煞星,地下的扫把星。
他知道鸣人为了成功是绝对不会介意手段入不入流的,比如他会为了整蛊那些成熟的大人创造色*诱术;会把自己的“狮子连弹”换个名字变成原创的“鸣人连弹”;会为了想把自己带回木叶不惜打断他的腿。
从这角度上来看,鸣人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佐助以同样的姿势坐在鸣人面前,口气中三分商量,七分命令:“喂!我们做个交易吧。”
鸣人摸摸鼻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什么交易?”
“你先在下面撑住我,帮我爬出去,然后我再拉你上去。”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难道就不想离开这鬼地方?”
“我说过,我不急于一时。”
“你!……”佐助忍啊忍,努力安慰着自己,这人是自己先在唯一可以利用的人,打死就没有了,“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和你一起呆在这里啊。”鸣人笑得贱贱的,“再说了,为什么不是你托我先上去?”
“不行。”佐助很果断的拒绝,“我不相信你会拉我,毕竟我们现在会这样,全都拜你所赐。”
“彼此彼此,我也信不过你这个混蛋。”
“你可以相信我的。”佐助认真道,漆黑的眼中满是真挚。
“为什么?”鸣人满脸不信任。
“我没你这么无聊。”
“喂!你这是拜托别人应有的态度吗?”鸣人气得跳脚,实际上他也确实一跃而起,指着佐助一顿气恼。
佐助跟着起身,严肃的谈判:“那你想怎么样?”
“好好请求会不会?”鸣人回答得飞快,而且表情激动,双眼冒光,佐助觉得他根本就是在等着自己这句话,“你要特别诚恳特恭敬的说,‘拜托了鸣人’,我才会答应你。”
“想得美!你做梦!”佐助气得面红耳赤,凶狠利落的拒绝。
鸣人双手抱胸,转过身不看他,装作再看远处的风景:“那就算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凑活一晚吧,我先去睡了。”说完故意打了个哈欠散播困意,挥挥手,走去角落里窝着。
佐助看他背靠着一面墙壁,毫不介意的闭着眼睛休憩,不一会竟然开始打起呼噜。鸣人睡得鼾声四起,晾佐助一人在旁边生着闷气。
“醒醒!”佐助纠结的来回踱步,最终下定决心任命的妥协,粗暴的前后左右摇晃鸣人。
“干什么?”鸣人不耐烦的睁开眼,将佐助的样子学了个七七八八,“打扰别人睡觉很没有礼貌啊我说!”
“关于……刚才的……约定……”佐助扭扭捏捏道,“我答应你,你就不耍赖?”
鸣人瞬间清醒,眼睛亮亮的:“骗人的是小狗!”
“你别侮辱狗了。”佐助闭上眼,一副逼良为娼的壮烈样子,“我只说一次。”佐助暗暗藏在背后的手,捏的咯咯作响,想象着那及其可恶之人就在他手里。
鸣人一跳三尺高,蹦跶着过来,一脸嘚瑟:“一定要表现得诚恳恭敬呦!”
“废话真多!”
深吸了好几口气,尝试了好几次,佐助终于说道:“鸣人,拜托你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拜托什么?”鸣人故意扬着调子追问。
“帮我出去。”
“你说什么?没听清。”
“你别太过分。”佐助咬牙切齿的警告。
“哈哈哈哈,别恼羞成怒啊,佐助!”
声音渐渐模糊,越飘越远,散在风中,连同他的视角。
看着十岁的佐助和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指尖最后一次隔空划过十岁时的鸣人的脸庞。
————————————————————
佐助回到自己的床上,垫得很薄的床铺硌得背疼。看着房间唯一的小窗,银色的月光异常清冷,过去的时光异常悠远,怀念的滋味异常伤感。
时光不再有,咫尺即天涯。
这个世界,十岁的自己和鸣人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这般幼稚的较着劲,斗着嘴,怄着气?
佐助自嘲的笑笑。
心心念念着过去,无非庸人自扰,属于自己的现在注定备受煎熬。
不过,今晚应该可以久违的睡个好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