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话 闻人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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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太阳升起又落下，这支从盛京出发的队伍也终于即将抵达了目的地，一直以来生活在漠北雪原上的民族，闻人一族。
还未曾抵达驻地，顾潇便在马车内听见了从不远处传来的歌舞声，喧嚣而热烈，藏在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握成拳头，顾潇这一刻内心说不出是忐忑还是平静，她并不畏惧前方所等待着她的一切，甚至也做好了准备，可在内心的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茫然和不知所措，对于自己的未来，对于自己的抉择是否正确。
她不知道。
明明她有很多选择，明明她可以如同其他贵族少女一般沉默不语。明明她还可以继续自欺欺人的假装看不见听不见，就那样在长公主府内长大，而后嫁给一个不好也不坏门当户对的男人，而后看着夫君三妻四妾，和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一样。
不，仔细想想，自请和亲其实也不过是懦弱的从一个牢笼逃到了另一个牢笼。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有些泛白，可顾潇仍未察觉，她只是那么静静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闻人无伤坐在顾潇身旁，她的面色比平日更加的苍白，眼下是浓重的乌青之色，她闭着眼手中拿着暖炉，头轻轻的依靠在车身之上，那一身白衣衬的她越发的憔悴。
马车又是在雪原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充斥在耳旁的声音越发的震耳欲聋，一直闭目养神的闻人无伤突然开口了。“你……”闻人无伤有些欲言又止，她有些不想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说出口。
“我知道。”顾潇看着闻人无伤的双眼，她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此时马车内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她们的对话所指的是什么。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顾潇接着开口了。“我知道我接下要面对的是什么，从自请和亲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
“顾潇，你该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好人……阴险狡诈，恶毒狠厉，也有人说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到这闻人无伤抬手揉了揉额头，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略停顿了下，她又继续开口。“你可愿与我结盟，他日若我为王，便放你回六合，这是我能给你的承诺。”闻人无伤的那双眼中倒映着顾潇的身影，她注视着顾潇，那双眼睛中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你不怕我去告密？”顾潇只是侧过脸静静的看着闻人无伤，眼中依旧是不起波澜，闻人无伤此时心中升起了一身的好奇，究竟什么事情能让面前这个不想是孩子的孩童眼中浮现出恐惧和震惊。
“不怕。”闻人无伤的面上是漫不经心的浅笑。她收拢了一下纯白色的毛皮斗篷，十指修长而纤细，如同最是上好的白玉一般。这双手捧着暖炉，可是它的主人一开口却是语气阴森彻骨“我有办法让你在告密之前就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你这是在威胁我？”顾潇眨了眨眼，闻人无伤周身缭绕的压迫感没有对她造成丝毫的影响。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闻人无伤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抬手摸了摸顾潇的头顶，而后在顾潇的额头落下了一个轻吻。两个人的额头相抵，气息就这样交叠在一起，闻人无伤轻声的喃语。“后悔过么？”
顾潇紧紧绷直着后背，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接触，但是她并没有拒绝闻人无伤这样有些亲密的动作，抿了抿唇，她诚实的说出了她的答案。“我不知道。”
“是么……那，我的提议……”
“你觉得我还有其他的选择？”顾潇反问闻人无伤。
“有……”闻人无伤笑的温柔，她的手顺着顾潇的头一点点的向下摸去，看起来就像是在对情人低语。可是，事实并不是看起来那般。
“成为如同傀儡和玩物一样的女人么？”
“真是的，有时候女孩子太过聪明可并不是一件好事。”闻人无伤再次俯下身，她轻轻的亲吻了一下顾潇的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当这个浅浅的带着无限眷恋的吻结束，行驶着的马车也突然停住了。
这像是一个讯号，闻人无伤放开了顾潇，她收起了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周身再次缭绕起了寒气。
马车外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公子，我们到了。”
“我知道了。”闻人无伤说完，他起身撩开了帘子，属于冬日的严寒随着她的动作呼啸而至，走下马车，她转回身对着马车内的顾潇伸出手。
望着闻人无伤那只手，顾潇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了手，搭在她面前青年人的掌心。
在自请和亲以前，那一日，顾潇坐在书房，面前是一本薄薄的关于闻人一族的介绍。侍奉在她身侧的绿衣眼尖的看到了顾潇手中的书籍所写，她忍不住轻声的嘀咕。“小姐，不是我说，闻人一族实在是……太过的野蛮……”
闻言，顾潇抬头，示意绿衣继续说下去。
“我听闻，据说闻人一族的女子在夫君去世后便会改嫁给夫君的儿子，而且比起这个还有一个在九州之内早已经被废去的习俗……”说到这的绿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了嫌弃与无法接受的神色。
“是什么？”彼时，顾潇只是疑惑的看着绿衣，不明白她的侍女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吞吐了半天，绿衣终于还是艰难的说出了那几个字。“初/夜/权。”说完这三个字，绿衣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的神色。
在闻人一族，拥有这一特权的人是闻人拓，闻人一族的族长，也是闻人无伤的父亲。看着不远处沉浸在歌舞中的闻人一族的人群，顾潇只是静静的跟在了闻人无伤的身后，面上大概是一种下定了某种决心的神色。
一直跟在马车周围负责守卫的李红袖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顾潇那挺的直直的但却有些沉重的步伐，心中充斥着疑惑。为何公主的背影这么的悲伤？
穿过喧嚣的人群，顾潇跟在闻人无伤的身后很快她见到了闻人拓，和想象中不同，闻人拓也并没有传闻中那般有着凶恶的容貌也并没有三头六臂。
他很高，脸颊有些削瘦，即便是严寒刺骨的冬日，他的身上仍旧只是穿着一层领口和袖口带着皮毛的单衣，但却只是坐在那就让人心生畏惧。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眉眼间和闻人无伤异常的相似，或者说闻人无伤的眉眼间像极了闻人拓。
一步一步的走向闻人拓，当距离闻人拓还有十几步的时候闻人无伤终于停住了脚步，他对着坐在虎皮长椅上的闻人拓行了一个闻人一族见面礼，右手扣在了左肩。
“启禀族长大人，无伤携六合之国公主芳华归来，一切幸不辱命。”
顾潇学着闻人无伤对着坐在虎皮长椅上的闻人拓行礼，只是与闻人无伤的动作不同，顾潇的双手皆是交叠于胸前，她微微福了福身，而后便如同壁花一般站在闻人无伤的身后，默不作声。
“啊哈哈哈哈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闻人拓大笑，他的声音洪亮如钟，站起身他走到了闻人无伤的面前拍了拍闻人无伤的肩膀。“我闻人拓子嗣无数但却只有无伤你最得我心。”
闻人无伤面上不卑不亢，他只是语气诚恳的说到。“儿子惶恐，自知身子孱弱不同如同兄长一般伸手矫捷弯弓射虎，只能投机取巧罢了。”
闻人无伤的话音落下，又是引得闻人拓一阵大笑。他的笑声即使是周围喧闹的人群也无法掩盖，这个瞬间，顾潇心中升起了一股奇异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情愫，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话 闻人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