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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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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香玉怒气冲冲地坐在梳妆台前,恶声恶气地问沧海古镜:“那个王八蛋去了什么地方,你给我把他找出来!”
古镜说:“他在皇宫里,正准备用混元宝鼎给皇帝炼制长生不老药!”
水香玉用手擦了擦古镜,看见人间的皇帝----景逸帝,正寝衣微敞,醉态朦胧的躺在美人怀里喝酒。
那些伺候在侧的嫔妃们,无不是轻衣薄绡,皓腕凝霜,头戴金步摇,耳著明月珰。且都像极了壁画上走下来的的仙子,臂间都挂了薄如蝉翼的金色丝带,任由其随风飞举,飘逸如仙。
地上铺就着蓝田暖玉的阶梯,且每一阶都凿地为莲,朵朵莲花在贝阙珠宫的映衬之下更是显得纯洁无暇,细腻玲珑。在每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之上,都有着一个云鬓微挽的舞女水袖翩迁.....
水香玉不知内情,只道他软玉温香,娇奢淫逸。
却不晓得,他是夜不能寐,寻求慰藉而已。
自从先皇后驾崩之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害怕睡觉。
因为在梦里,他时常会梦见他的先皇后,血淋淋地躺在凤榻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惊得他浑身冒冷汗!
清醒之时,他又害怕清醒,感觉酒精可以麻醉,是以一天到晚,杯不离手。
对于朝政,权力,他早在做皇子的时候,就看透了!恨透了!早已失去了兴趣!所以谁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睁一眼,闭一眼,得过且过。
要说他还爱惜什么的话,那就是这副身体,这条命还放不下!
因为这条命,是先皇后救回来的,所以不能死,死了对不起先皇后。
非得活个天长地久,寿与天齐,才对得起先皇后。
什么治国良策,军国大事,通通都是瞎折腾,唯有长生不老才是正经事。
所以在位三十年,他除了求仙问药,什么事都没干。
那些谋求上进的人,自然要揣摩上意,巴结讨好他,难免要投其所好,捏造出几百种长生不老之术。
献给他的长生不老药,也是越来越邪门,却不见有什么效果。
澄明大和尚对他讲了几句真话说:“人有三种心理疾病,贪、嗔、痴;亦有三种生理疾病,老,病,死。无药可救,无法可医。唯一的办法,只有放下,不再执着。”
他非但听不进去,还砍了大和尚的脑袋。
至此,再没人敢出声了。
宋九献策说:“沧海小洞天里有樽混元宝鼎,充满龙族先王的灵力,其威力不亚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用它炼制出来的的灵丹妙药,定能使皇上长生不老,容颜永驻。”
景逸帝糊涂得太久,脑子早就成了浆糊,他也就不想想,龙族若能练制什么长生不老药,直接吃了飞升就是了,还修炼什么?
再者,龙族若有长生不老药,就不会有先王了。
既然龙王自己都难免一死,你找他有什么用?偏偏皇帝信他胡诌,要他去趟沧海龙宫,把混元宝鼎请来。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跳入沧海肯定回不来了,却不知宋九乃是修行了上千年的海龟精,几千米深的沧海,根本不算什么事!只需半天时间,便把混元宝鼎捧回来了。
只见他趴在地上,冲着皇帝“咚咚咚咚,”连磕四个响头,谄媚道:“我皇真乃洪福齐天之人!小臣原以为,潜入沧海龙宫盗宝,不死也得掉层皮!不曾想,一个跟头栽进小洞天里,顺顺利利地把混元宝鼎带了出来。”
景逸帝早就对阿谀奉承这一套麻木了,可这些臣子们却说地不烦,一天到晚没点新花样,依旧是这些陈词滥调,实在懒得听。
接过侍者手中的混元鼎,左看右看,看它不过拳头那么大,且黑不溜溜,普普通通,还没他皇宫里的香炉做得精致,“你确信这是大名鼎鼎的混元宝鼎?”
宋九说:“没错,小洞天里供着龙族列祖列宗,这宝鼎是龙族祭祀祖先时专用礼器。”
景逸帝对那些神仙精灵好奇得很,“你说这沧海里的龙族算不算神仙?他们也会死?死了也需要祭祀?”
宋九为了显摆自已有文化,详细解释:“没有修炼出灵力的小龙,只是普通的兽;修出灵力,且有了一定道行的龙,才称得上神兽;道行高深,飞升九天之上的是神龙,如沧海龙王就是;而驾驭三界,无所不能的乃是真龙天子,好比您!”
景逸帝感觉这宋九拍马,终于拍出了新花样,挺高兴的。
差点没把水香玉恶心死!
她穿过古镜跑上去,一脚把宋九踹翻:“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你若不知道混元宝鼎的用途,倒也罢了!可你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姑奶奶今天剁了你喂海狗!”
宋九吓得连滚带爬,躲进皇帝御案之下,心里话:“你再历害也不敢把真命天子怎么样吧!”
景逸帝刚才没注意到这个女子是怎么进来的,但仔细一看,真是又惊又喜:“舒儿?!你回来了!”
水香玉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也懒得去弄明白,劈手夺过混元宝鼎转身就不见了。
急得皇帝在空中乱抓,“舒儿!你回来!你回来!朕不做皇帝了,朕陪你回塞北,我们过普通人的日子,你说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太监宫女都以为皇上撞邪了,一起上手把他拽回软榻上躺下。
宋九从御案下面爬出来说:“皇上,那野丫头不是先皇后,只是长得像罢了,她哪有先皇后的贤德啊!”
景逸帝摇了摇他的浆糊脑袋说:“那就是她转世再来了!快,朕要去见她!她转世到什么地方了?舒儿,你在梦里,跟朕说一声啊!”
宋九说:“皇上要见她,不必再梦里,她是沧海龙王的女儿,香玉公主。”
皇上一听这话,片刻等不住:“快!立即摆驾沧海岸。”
内侍说:“沧海亦在陛下管辖之内,陛下只需一道圣旨即可,何须劳动圣驾。”
宋九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龙王爷是那么好见的么?”
皇上帝冲着内侍摆了摆手说:“朕要亲自确认一下为好,万一真是舒儿转世再来,怠慢不得!”
你别看这后宫佳丽三干,只有先皇后才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妻子。
早年,他还是皇子之时,遭太子陷害,被贬为庶民赶出京城。
所有人都像瘟疫一样躲着他,只有他的妻子对他不离不弃,陪着他在塞北苦寒之地,受了十多年的苦!
好不容易熬到平反昭雪,继承了皇位,却又身中剧毒,无药可救。
眼看他奄奄一息,性命不保之时,宋九献上龟族禁术,说:“只要用爱人的心头之血合药服用,便能治愈皇上疾病。”
并在金殿之上,以死囚做了实验之后,先皇后果断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走得到干脆,却把景逸帝痛悔得肝肠寸断!
他真心后悔不该生在帝王家!更痛悔不该从塞北回来!
若没有生在帝王之家,亲兄弟怎会为了这把龙椅,和他反目成仇,斗得你死我活!
如果当初我们没回来继承皇位,依旧在塞北男耕女织,快活逍遥,我的亲兄弟怎么会向我下毒?
若朕没有中毒,你就不用取心头之血来相救!
你就不会与我生离死别!
如今看见一个酷似你的女子,是不是你转世再来?
是不是老天爷要给我一次补偿你的机会?!
实在等不及太监宫女御林军磨蹭,直接冲出寝宫,朝沧海去了。
急得内侍太监没办法,只好边跑边细声细气地喊:“摆驾沧海岸!快快快,万岁爷已经走了!龙辇!龙辇!”
三干御林军已经许久没有操练了,一听摆驾出宫,乱成一锅粥。
好不容易赶到沧海岸边。
却只见海天一色的蓝,还有炎炎烈日,哪有龙王爷的影子?
此时正值盛夏,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甚至都找不到一处庇荫之所,奈何被晾在那儿没人管:“这龙王爷也太不给面子了!”
景逸帝感觉,这是老天爷在考验他的诚意,强行硬撑着,怎奈年老体衰,早已不是当年塞北种菜的农夫了,这被酒色掏空的身体,重病怏怏,怎么经受得起,烈日曝晒?
感觉海风裹狭着夏日的湿热,让人的每个毛孔都像是被它严密的挟持,艰难的无法张开,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
他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奈何对方竟是一丝情面都不给!怎能不火?!“来人啊!传朕命令,将都城内大小火炮都移来沧海,今日朕要移平了这沧海!”
景逸帝眼神恨恨的看着眼前毫无动静的海平面,只觉得怒火中烧,一口郁血便喷了出来。
“陛下!陛下且莫生气!”宋九听景逸帝如此指挥,便连忙接过太监拿来的丝帕上前为景逸帝拭血。
他可不能任由着昏君胡来,要知道那宝贝还有那小美人儿可都在海底,要是损失了其中的哪一个,都会让他心疼。
尤其是那漯河图,这昏君不知道它的用途,可他却清楚的很,所以他怎么可能任由这样的宝贝消失在那个昏君愚蠢的攻击里?
“陛下,陛下爱妻心切,一定不会想让转世的皇后受到伤害吧?依微臣看,此举不妥啊!”
宋九见景逸帝气息稍缓,便连忙上前劝阻。
“哼,我看这个什么沧海龙王,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咳咳……”
景逸帝愤怒的拨开宋九,依然不改命令。
“陛下,您想想这么大的一片海,它得有多深啊,沧海龙王的随侍可自不比您身边的人才济济。
就我们传令官这嗓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便传下去?”宋九阴阳怪气地说:“这龙王爷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陛下有意娶他那女儿,只怕要乐疯了。”
景逸帝平日里虽一直被人捧着,但却也只有这宋九句句都能说到他的心坎里,他眼眸微眯看向宋九,道:“那依爱卿的意思是要如何?”
“陛下龙体要紧,自是先回宫修养,这些烦躁的小事便交由微臣便可。”
宋九笑得谄媚,但怎么看这笑容里都带了些算计的意思。
但无所谓,景逸帝就喜欢他这狡诈滑头的劲儿。
“唉,那此事就交由爱卿处理了。”景逸帝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九,声色清单的补了一句:“若是搞砸了,那你便提头见朕!”
“是,陛下。”宋九恭谨地行大礼,把景逸帝送走。
然后转身冲着沧海做了一个“我来了”的口形。
气得水香玉差点没把古镜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