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蒙彼利埃的4年(一) ...

  •   “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王澜访谈录。从大家闺秀到名校女医;从右手伤病到援助非洲。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刚刚从非洲医疗队回来的志愿者,一位斯坦福大学兼蒙彼利埃第一大学毕业的医学硕士高材生仲静玺仲小姐,让我们欢迎”主持人说着
      “你好!王澜。大家好,我是仲静玺”
      “仲小姐没想到您如此年轻漂亮,我以为在两所医学界有名大学硕士毕业的高材生应该是学霸级人物,您看起来却有番温婉灵动的感觉,您在学校的时候是学霸吗”
      “一开始不是。一年级在美国的时候,我第一次穿上斯坦福的白大褂很激动,在校园里走,碰到一个学生被撞伤,我当时连最基本的急救意识都没有。知道吗?我被一个非医学专业的学生鄙视了”
      “是怎样的故事?”主持人说
      “他不是医学专业,急救措施却比我正规比我正确。他说医生之所以叫Doctor,不仅仅是医生,也指博士。所以我想每个医生都是学霸,我以前贪玩,后来才爱学习了。”
      “是从认识这位非医学人士后开始努力学习吗”
      “这倒不是,大概最激励我的是病房里坚持的希望吧。”
      “学医辛苦吗,听说医学的书又厚又多。”
      “是的,非常辛苦。”
      “据说您家里是经商的,且规模不小,为什么不从事家族企业,而来辛苦的学医呢?”
      “我父亲母亲曾经也是学医的,只是后来母亲选择了留在大学里任教,父亲做了医疗器材的生意。我却只想纯粹的做名医生,治病救人。”
      “据说您曾经不止一次申请来非洲援助医疗,却因为手伤被拒绝了”主持人问
      “是的,我右手几乎残废了”
      “对于医生来说,右手多么宝贵,就像歌唱家的嗓子一样。您不仅放弃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还选择带着丰富的履历来到非洲最落后的地方救助别人,您自己也需要被照顾。是什么样的勇气让您孤身一人做了这个决定?”
      “如果去非洲,我可以丢掉一切杂念,全心全意的做着一件事,没有人打扰,没有人算计,只有生命和坚持,我十分渴望和愿意。”
      “您是善良伟大的女性”主持人说
      “不,我曾经恶狠狠地诅咒了一个人,我诅咒他一辈子都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结果,诅咒成真了。”我平淡的说着,没有一点情绪。
      “那是一段很伤心的回忆吗?仲小姐方便向我们讲述这个故事吗?”主持人说
      “他们闯到了我的世界,把我的世界搅得一塌糊涂。我好不容易忘掉了所有,他们又重新侵入我的生活,以不容回绝的姿态……”

      我在梦魇中无声的活着,鼻中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平躺在头等舱的软椅上,梦里是暖暖的太阳晒着躺在草地上的我,那样闲逸。浑然不知已身处两万英尺的高空,旁边的人没有睡着,辛子措一直看着熟睡的女孩,轮廓分明的侧脸,该是瘦了,这么久了,你终于睡得安稳了,往上拉了拉盖着的毛毯。静玺,蒙比利埃的天空,会给你新生。
      算计着时间,长途飞行快要着陆了,药效时间也要到了,辛子措开始叫醒我,我翻了个身睁开眼,那是弯弯的嘴角高挺的鼻梁,有着书生的眼镜,阳光潇洒的男孩,是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可是,“你是谁?”
      “辛子措,辛苦的辛,孩子的子,措手不及的措”,
      我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我是谁”
      “仲静玺,伯仲的仲,安静的静,玉玺的玺”,他说,“是不是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我们要去法国蒙比利埃,你和我家是世交,家里出了些变故我们都没有了父亲母亲,不过有些积蓄,够我们在法国生活几年了”他说话平稳,听不出一点情绪,
      “为什么要去法国”
      “蒙彼利埃有你的梦想”。
      下了飞机后还是上午,我们去了普通的公寓,公寓内简单温馨,楼上楼下的户型,下面有厨房餐厅两个房间,楼上也两个房间和一个露天阳台。从子措口中知道这套房子是他亲戚留给他在蒙彼利埃留学时住的房子,我住楼上,另一个房间是我的书房,子措住楼下,另一间是他的书房。这样,我们开始各自收拾自己的房间。傍晚一起出去买了些生活用品,法语我一点都不会,可子措却说得十分流利像个native,我开玩笑说他是法国人变异了亚洲脸,他弯弯的嘴型告诉我说小时候在巴黎待过一阵子,都说学龄期的孩子学语言最快,所以法语他忘不了了。
      这几天除了熟悉周围的环境,我初步了解了我是谁。我叫仲静玺,23岁,来蒙彼利埃第一大学医学院留学4年,子措和我留学一个大学,他读信息技术与知识的交流与传播专业,就是研究IT顺便带上与欧洲各国的交流。现在是7月底,我们在等着9月的开学。我想子措说的蒙彼利埃有我的梦想,或许指的就是我喜欢医学,蒙彼利埃第一大学的医学部是整个法国最好的,那为什么非要选择欧洲的法国来留学,为什么我忘记了所有人,甚至是自己,为什么我身边只有你,我问了子措,子措沉思着,抿着嘴沉默,是不是那场变故,我们都没了父母亲他也很难过,无论怎样,在法国的这几日,都是子措在照顾我,是我触及到他的伤疤了吗,那场变故一定很惨烈,我可以自私的忘记全部,留下空间去接纳新鲜美好的东西,可他却要一直承受着,我又怎么可能再去撕开他的伤口,“子措,我不问了,既然过去是痛苦的,那就放下吧。”我说。
      子措眉头锁的更深了,喃喃说道“真的能放下吗,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相信我一次。”
      Montpellier是典型地中海气候,这里温暖且日照充足,子措说几乎没有冰雪天气,是法国的避寒圣地,又叫“阳光之城”,以前他在巴黎住的时候就觉得这里才是居住最好的地方,没想到真的有机会来这里居住。如果说蒙彼利埃是因为18世纪的贝湖公园和凯旋门而变得美丽,那么城市郊区内众多奇异的建筑和豪华地威尼斯式别墅就显示了当时蒙彼利埃富人的财富和品位。公寓是典型了近现代欧式风格,离第一大学很近,这样我们就不用住在校园里,放学直接回家住,我竟然把公寓称作了家,大概是闲逸极了。没来由的我十分相信子措,相信他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也相信他是我家世交和他所说的话,更相信他,和他住在一起,是因为面善吗,还是我觉得那样的似曾相识。我把这些写在了日记本里,这几天,我并不怎么出门,我只会说英语和中文,偏偏蒙彼利埃除了在大学里可以用英文交流,市集上人们还是在说法语为多,基本我出门都麻烦子措陪着我,也只是去便利店或者周边走走,所有手续都是子措去忙的,他只说时间多,让我慢慢学。是啊,4年确实很久,不过我想快点学会不至于因为语言束缚了手脚,因此我就央求着子措一有空就叫我法语,我也买着法语书来学,既然入乡为俗,不当个native,至少不给自己生活带来麻烦吧。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时间,我得抓紧时间了。其实,我要学的有很多,不仅语言,比如还有买菜做饭做菜这种解决温饱的事。早上惯例我去市集上走走,淘点小货装扮家里,子措负责解决温饱。
      “我回来了,好香啊,做了什么好吃的。”说着放下手中的花盆,抬手就拎着排骨放嘴里,“嗯,真好吃”嘴里塞了一大块肉。
      “回来也不记得先洗手,排骨还能飞了不成”闻声就出来了,子措拿着锅铲系着围裙的样子像极了一潭静水,微微的波浪荡漾在我心头。
      “没忍住嘛,下次还要多放点糖,嘿嘿,我就去洗”边说着边跑去洗手了。
      吃饭的时候,我向子措展示了上午集市老板送我的的盆草,之所以叫草,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集市老板笑着用法语说了一大串我没听懂的话,我只得连声说谢谢。
      “这应该叫君影草吧,就是铃兰,现在没开花而已。”
      “铃兰呀,那应该好香呀。”我嘴巴包着饭说道。
      “一般在法国4、5月份才开花,白色的小花小巧精致,特别好闻,我猜那老板是说姑娘你真漂亮可爱,才送给你的”说着夹了一块排骨放我碗里。
      “你怎么知道是夸我漂亮可爱,你经常这样夸奖别的小姑娘吗”
      “……不是都说法国人浪漫吗?法国人相信,铃兰会让人幸福,有的地方五月一日会互赠铃兰,也表示友谊好。”
      “这样呀,那我下次也送老板一盆。”
      “那先吃饭学法语,免得你送花的时候还只能说谢谢。”子措很是不屑的说道。
      我突然想到,歪脑袋说道“对哦,你做的这么好吃的饭菜,长的又那么漂亮,又不缺钱,身边一定好多小姑娘吧,都丢在巴黎吗?为表示感谢你照顾我温饱,我可以也送铃兰给她们呀。”
      子措喝着汤差点呛到,“咳、咳咳,还没有女孩愿意要我,铃兰送我就好,咳咳。”……囧
      我认为学语言,环境很重要。即使天分再高的学生,想要在母国学会母语以外的语言,年把半载的都算短的,也难怪许多家长把孩子送出国学语言。才一个月左右,我已经能说些许法语了,可能是我去集市逛得较多,也可能家里老师教得好。新生报到日子来了,子措先陪我去医学部报道,然后再去信息部报道。蒙彼利埃大学是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1137年这里就创办了欧洲第一所医学院,后来在医学院的基础上成立了蒙比利埃大学,所以蒙大以医学闻名于世,能来这里念医学,该是我的荣幸吧。
      报道的老师叫莉亚她问我,看简历以前在国内有过一段读医经历,问我喜欢什么临床科室,这样简单面试问话,在家里子措都给我翻译过的,我回答道新生儿科。如果只分大内大外科的话,在国外新生儿科是属于外科的。老师似乎很奇怪,问女生不是喜欢内科或者妇产吗,新生儿?我们这儿新生儿科几乎都是强壮的男生,这么高风险又累的活儿,没几个女生愿意。我只笑笑说道,在我们国家那儿,新生儿是所有医者的希望。莉亚说,特别的东方姑娘,欢迎你来蒙大。在国内的本科医学教育,放到国外都是不承认的,无论是多好的学校,在国外依旧得从本科读起。接着办理入学手续后,我被分到了留学生B班,ABCD的等级是按照语言水平来分的,二年级的时候在重新分配,并且不分留学生和本国学生班级,可能学校希望留学生用一年时间来适应学习吧。当然很自然的子措是分到信息系留学生A班,并且报道的老师特别喜欢他,出色的外表加上流利的交谈谁不喜欢呢。医学系的书很厚很多,子措的书却比较少,他振振有词的告诉我他那专业靠的是头脑和一台电脑。
      我楞了下,“喂,难道你意思是我们专业不要脑子不要电脑只要书吗?别跑啊,说清楚。”
      书在我两的忙活下终于塞进了书房,我站在镜子前试着新领到的白大褂,把听诊器放在脖子上,手插在口袋里,好像一个医生。
      …“你在做什么,赶紧把他抬到校医院啊,没看见他受伤了还在流血吗?”我很急的说,
      “你是谁”没有任何情绪的话。
      我指着我的白大褂衣服“没看到我是医生啊,快点啊”
      那人边说话边用两块木板固定伤者头部,看都不看我一眼,“非致命流血受伤晕倒,如果病者伤势严重或有多处创伤,则宜就地施救,在受伤程度和创伤数目均不清楚情况下移动会加重病情,我已经打了电话,校医院马上来人,或者你认为单凭我们两这样能平稳的转移伤者?这样简单的急救常识,你可是医生”
      我只脸红了,顿时哑口无言。
      他说“我看这件白大褂你刚刚穿到身上,这就是医生了吗”,固定好后,他站起来俯视我说,“医生英文叫Doctor,Doctor有两种意思,医生和博士,医生又可以说等于博士,否则最好别说自己是医生”,话说完校医院人来了,担架来了,抢救医疗箱来了,又忙起来了……
      ……静玺、静玺在想什么,我回神过来,镜子前面的衣服崭新的白色。
      “我在想大概得念到博士才能成为Doctor”我没有看清回忆碎片中的那张脸,他模糊,残缺。
      试过没有记忆的活着吗,关于自身的信息,全是子措告诉我的。他说我之前在上海念了3年医科,后来去了美国2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我相信他的话,这段时间上课内容,也许是一年级课程比较简单,又也许像他说的那样,我有过读医的功底。每天放学子措都会骑着脚踏车来接我回家,上学又先送我去医学院,我们有时候出去吃饭,但多半都是子措亲手做给我吃。我问子措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很轻松自在的摸摸我的脑袋说比我年长,照顾我应该的。虽然他和我同龄,但按照子措说的月份比我大也是大,我想,我把他当哥哥了。因为课程轻松,天气又极佳,买了辆脚踏车让子措教我。蒙彼利埃市区的人口不像上海密集,有些乡村小道骑着自行车兜风,别有一番韵味。子措带我去周边小镇里练习,他扶着后座在后面推着,我紧紧抓着两个扶手,东摇西晃的力求平稳,几次三番下来,竟然没有摔倒,倒是子措第一次放手时着实让我害怕了一下,所幸我牢牢抓着扶手,开始只能踩半圈,慢慢放开胆儿,我开始蹬一圈了,胆儿越来越大,我竟开始骑快。
      “你慢点,看好路”子措边跑边跟着,
      “咦,要倒了要倒了,啊”果然摔倒了,就说骑车哪儿有不摔得。……
      ……“啊,让开让开,我要撞到你们,啊让让,啊”屁股直接坐到地上,脚踏车身压在腿上,摔得真惨。
      “让你跑,小丫头片子,叫你停下来,这车刚刚谁给你的,他人呢,说啊”来了五六个穿西装身材强壮的男子,他们急匆匆的在找人。
      “啊,啊,呜呜,来人啊,欺负人呐,我一个小女孩,这么多人,救命啊救命啊”……
      “我头好疼,我头好疼,救命救命……”
      “静玺伤到哪儿了,哪里疼,静玺说话啊”我听到子措急切的声音,我想回答他,却没有力气,我慢慢的没了知觉。
      醒来时我坐在医院走廊里,那里通风,医生说没有什么伤,大概惊吓了,安抚下就可以回家了。
      “下次不学了,我们不学了,我骑车带着你,一辈子都带着你,好不好”,子措捧着我的脸,小声说着,深怕弄碎了手中的玻璃一样。
      我好像还是没有完全清醒,脑袋不受控制的在神游,连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眼镜努力拉回现实,我看到子措的眉头紧皱,我伸手摸了摸,子措应该是被我吓坏了吧。
      “我们回家吧,我想吃排骨了”,我把头枕到子措肩膀上说着。
      “好,我们回家”他摸着我的头。
      “多放点糖”
      “好”
      回到家,我拿着杯子在桌子前面发呆,子措在厨房里准备晚餐,从厨房壁窗我能看到他背影,我的眼睛一动不动。除了自己脑袋无力外,一切都是正常的,子措没有任何异常,说了些以后不骑车之类话外车话外,我们依旧很温馨的吃完饭。临睡前,子措不放心上来给我掖好被子,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眼镜,我突然有种不安,不安那些碎片的记忆会毁掉现在的生活,会毁掉这仅有的亲情,会毁掉我和他。
      “子措,别走,我以前骑过脚踏车吗,我以前也摔过吗?”我双拉着子措的右手坐起来,我不想瞒着他我的忧虑,他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子措犹豫了一会说,“下午是想起了什么吗”
      “恩,以前好像也摔过,那些记忆一瞬间从脑子里划过,然后我努力再回想些什么,头就好痛好痛,子措,我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小声不安地问道。
      都说眼睛是心的窗户,这样的夜晚,我真的看不到他的眼睛。“放心,谁骑脚踏车没有摔过,以前是有变故,忘记了最好,不要折腾自己,想多了会头疼,乖,放宽心,有一天你会想起以前,也会包容一切。”子措的话令我没有丝毫的防备,我接受了他的话,不再稀奇那些碎片,可以说我软弱,可以说我胆小,因为我想安静,平淡。
      上海,还有夕阳
      “她睡了吗,情况怎么样?”男子拿着电话贴着耳朵说
      “睡了,腿部有些擦伤,处理过了”
      站在建筑的顶层看向窗户外,所有尽收眼底。……“我喜欢顶层呀,即使缩在顶层的角落哭,都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嘲笑”……静玺,我好孤独。
      “有些记忆在她脑子里晃过,她说只要努力的去想就会头疼,骑脚踏车摔倒似乎让她想起了16岁那次事情”,辛子措顿了下又说“那种药可以保多久”
      “原则上永远,除非……除非没有任何刺激”无力的说着。
      收了线,握着手机许久不放下。她16岁那次故事可以轻描淡写,实则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静玺是天盛董事长的掌上明珠,父亲仲盛刚开始创业时候家里过过一段清苦的日子,后来就一直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她的性格很活泼好玩,父亲母亲都很疼爱她,不舍得给她一丝的委屈。可是16岁她世界变了,无意间她发现了父亲和情人刚出生的儿子。静玺的母亲叶天青是大学基础课老师,优雅而娴静。她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到父亲,哭闹着父亲的无情和背叛,父亲原本顾及到女儿的感受不愿意说出来,后来静玺几乎天天来公司闹,父亲才说,他们去年已经离婚了,本想等到她今年高考完再告诉她的。静玺没有理智了,疯了跑出去,她不相信原本幸福的家庭会破裂了,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她竟一点都阻止不了,只有接受。
      她失踪了,父母亲到处派人在找她。她不是闹脾气,她是需要时间一个人慢慢去接受。天气很应景的下起了细雨,雨后公园里的泥土是潮湿的,都说泥土的清新旧事物的腐烂,是芽儿新生的迹象。这样的日子该是快乐的,她曾经在这里留下了多少欢声笑语,静玺本是个快乐开朗的女孩,可现在怎么也快乐不起来,花花草草里漫无目的低沉的走着,她想忘记父亲,忘记母亲,忘记那个孩子,忘记……静玺顺着之前留下的藤绳爬到了老树上坐着,耷拉个脑袋拽着花瓣的叶子。黄色的花瓣从上而下的落下来,像极了金秋的珠帘。一个陌生的男生闯进了这画面,他原先只是想找路迅速逃跑的,却不想这一闯就闯进了一个人的世界,以至于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顺着落下的花瓣向上看,是一个扎着马尾,穿着宽松休闲服的女孩,周围都是人也跑不远,在树上肯定比下面要安全,于是男生拉着藤绳上来了。靠近了发现,这个女孩脸圆圆红扑扑的,最特别的莫过于她的眼睛,好似精灵。
      静玺看着他,他说“你上来干嘛”
      “这树你能上来,我就不能上来?”
      “快,就在这附近,往这边跑的,快,跟上。”约有为六个西装男子的声音。
      “原来……”男孩立马捂住了静玺的嘴巴,待人走后才拿开。
      “咳,呸呸,原来是遇到仇家了呀,你最好小心点,我会喊救命,把人再叫过来”我恶狠狠抬着下巴看着他眼睛说。
      “小丫头,我又没惹你,你当路见不平不行吗”真是面瘫脸啊,说话都没表情的。
      “你叫谁小丫头呢,小丫头是你能叫的吗”,我很生气,“哼,算了,那么多人欺负你一个,就当我尊老爱幼了”
      “……老?幼?”嘴角抽搐着,
      “哈哈,你终于有表情了,哈哈”这几天来我终于笑了,这样简单的话我都能笑,我是有多伤心啊。笑了几下后,我停住了,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空,想着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人们。
      男孩发现我的改变,他说,“你伤心?”
      “何止是伤心,大概是悲痛欲绝了”
      “真正山穷水尽不是你这样的,一点小苦咬咬牙就过去了”他淡然地说道。
      你懂什么,这对我来说就是地动山摇,懒得和你说,静玺心想着。手上的花瓣揪完了,看着地面上娇艳的花儿们,“我帮了你对吗,你可要报答我?”
      男孩纳闷,“是,有所需,定尽力完成”
      “那好,看到没,那儿月季花,摘一朵戴在我头上。”我手指着那花。
      “恩?”凝视一会,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当花插在头上时,我看着他低沉的喃喃道,“母亲骗人,她说当一个男子为女子拈花于发之时便是最幸福的一刻,可是,我怎么没有感觉…”
      良久没有说话声。
      你真是个特别的姑娘,“你叫什么”
      回过神来,眼前的男孩,皮肤白皙眼神犀利,大概也只有十八九岁样子,却透露着鲜有的沉稳和睿智,这样的人该是危险的。“我叫尔玉”,“你呢”
      尔玉吗…“名字虽美,却不适合你”
      “你读懂尔玉?”我莫名的有些情绪异常
      “读懂,我叫酋寸”
      听到名字,静玺知道他读懂了。“你在这儿呆着,我下去帮你引开那些人”,静玺说着就下了树,“你是我朋友,我保护你应该的”
      朋友?保护?第一个听到别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词语,“公园南门口有辆紫黑色自行车,接着钥匙”把钥匙扔了下去
      静玺找到自行车,推着车子重返公园,一路向人打听,她知道穿西装那群人还在园子里转,穿的整齐又有气势,很容易让人记住,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喂,喂,你站住”,吸引了那群人注意,他们看到了这辆静玺永远不知道是限量版的自行车后,他们回头走了过来,“这女孩怎么会有少爷的车”,“你是谁,车怎么在你手上”
      静玺一看不对劲,这车都能暴露自己,这群人多厉害,不管三七二十一,掉头就跑。看别人一条上车就能骑走,虽然没骑过这玩意,可从小到大什么没玩过,于是脚跨过中间横杆上去了,车动了歪七扭八的摇摇晃晃,路上还有几个行人,“让开让开啊,我不会骑这个,要撞到你们了,啊让让…”,果然应声屁股直接坐到地上,脚踏车身压在腿上,摔得真惨。
      “让你跑,小丫头片子,叫你停下来,这车刚刚谁给你的,他人呢,说啊”来了五六个穿西装身材强壮的男子,他们急匆匆的在找人。
      “啊,啊,呜呜,来人啊,欺负人呐,我一个小女孩,这么多人,救命啊救命啊”路上行人看见了,指指点点,“欺负一个小女孩,是□□的吗,怎么这么欺负人,叫警察,赶紧叫警察,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小女孩”,这群西装男子顿时没有办法了,一个陌生看上去才十几岁小女孩坐在地上哭,他们旁边还有些人围观,这是什么场景啊。“你起来啊,我们又没欺负你,就问你这辆车哪儿来的,你别老是哭啊”,由于刚刚一闹,周围行人越聚越多,都说仗势欺人。
      “啊,啊呜呜,啊…”静玺哭的更厉害了,不知道刚才谁打电话给公园里的保安的,保安来了,不由分说的要带走这些西装男子,说扰乱公共秩序,周围行人也说好。人墙是天然的屏障,趁着乱局,静玺被一只手拉走了,他们一直跑出了公园,跑到了一栋百货大楼的楼顶,酋寸说高处安全,静玺直接坐到地上喘着粗气,酋寸显然习惯了一样。
      “刚刚你真机智,那群人估计第一次看到小女孩哭,哈哈”
      “我都…差点摔…死了,我不会骑那个自信车啊”还在喘着气,“还被你拖着跑了这么远”
      “谁都想不到他们拼命在找我,我现在却就在他们头顶上”楼顶的阳光十分充足,静玺看着侧身的他,嘴角稍稍向上,温暖的空气又凝着一丝寒冷,他该是怎样的人,“放心,早之前就弄坏了些这大楼的监视器,没人发现我们。”
      “你也伤心吗”静玺坐在地上抬着头问
      “你不问我他们为什么要追我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不也没问我为什么逃课来公园树上坐着吗,而只是问我有没有伤心吗”
      “你可真是特别”,酋寸转过身来对着静玺也坐下来,眼前原本红扑扑的小脸更红了,圆圆的咧着嘴巴顽皮的在笑,“我有个难题一直解不开,逃课生,帮我想想办法”
      “你说,我帮你计算,我成绩挺好的”静玺很自信。
      “一个结婚不到5年男人在外面有了外遇,可笑是孩子十几岁被情妇拿来勒索后才知道还有个儿子,一气之下杀了情妇,又要当着嫡出儿子的面要亲自杀了小三儿子,只为了解释对故去正牌夫人的忠贞,可笑极了,你说这件事怎么办”平淡的说着这道题。
      “恩,这可难办了,如果是小三儿子,那很可怜,自己一出生就被强加了这顶恶心的帽子,母亲死了,父亲还要亲手杀了他;如果是嫡出儿子,那也很可怜,从小没了母亲不说,父亲还要当着他面做出对手足如此残忍的事,这心灵得受多大打击;如果是那位父亲的话,就更可怜了,两个女人都死了不说,还要亲手白发人送黑发人,只为心中的虚伪,那平时活得多累啊”静玺分析着每个人物,“你是那位正牌公子吗,不担心生死,只担心解决问题,很是冷血”
      “我冷血?!是那个男人惹出来的事,当着我面杀人就可以抹去他的肮脏了吗,就可以稳定家族反派势力拥护那个孩子自成一派惹出的动乱了吗”他心情开始激动了。
      “那个孩子叫什么,你叫什么名字”,静玺看到酋寸没说话,“我们不是朋友吗,这样隐瞒不是君子的行为吧。”
      “…男人给他取名叫知错,我叫…子恒。”子措很少能听到朋友两字,可能是朋友,让子恒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有一点你不可否认,你父亲是爱你的。你们有着血缘关系,可以说是世界上极其亲密的人,你却有着他没有的一切,当然这不可以叫做不公,只可以说命运,但命运给了你和他同样的一个东西,那就是生命。我从小害怕伤害别人,我不知道你过的什么日子,可能你会觉得生命无所谓。那换个说法,就现在形势考虑,两种可能,一是杀掉那孩子,然后控制住反派势力,或者全部杀掉;二是,留着那孩子,让他成为你兄弟,如果反派们看到自己拥护的人都成了你的人,要么投降,要么被杀,这样或许可以最大程度降低伤亡,削弱对方的实力”,“其实,你从小家里就有这样势力,你肯定想的比我多比我周全,只是你一心想着那个孩子而忽略这点了”静玺冷静的在分析。
      “其实吧,你父亲对你真好,他完全有能力暗地里杀了那个孩子,之所以拿到明面上说,起这个名字,都是照顾你的感受,他想让你光明正大,没有任何非议,可是那个孩子又有什么错呢”,子恒想到自己知道他的存在后,第一次在巴黎街头看到的是蒙头垢面衣着褴褛瘦弱少年,以及和自己十分相像的眼睛。
      “你应该也是不想让他死吧,不然早就回家看热闹了,躲着藏着要么就是你没想好,要么就是你不忍”。
      “…果然是放了他会更有利一些,我没有你那说了一大串的菩萨心肠,我是不想家里乱起来,至少现在不能乱起来”子措站起来整理衣服。
      静玺也站起来,赶紧问“所以你不杀他喽?”
      “那和你没见过面的小子给了你什么好处,竟做他的说客”
      “他只是很可怜,回到家给他换个名字吧,不要知错了,这不应该是他的错”
      “我还要花心思给他起名字,呵”眼中都是轻蔑。
      “那叫子措吧,孩子的子,措手不及的措”静玺高兴说着。
      “你是没有过这种经历吧,还能笑得如此”子恒皱着眉头。
      “我叫静玺,爸爸说我一出生就是个惊喜,他把我捧在手心给我我想要的一切,想让我继承他的创业,让我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改成了玺,那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一辈子很快乐。可是前几天我才发现,生活早就变了。父母离婚了,已经一年了,说得好听是怕我高考影响我,其实是让我什么都做不了,一点改变能力都没有,只有去接受。我也才知道我有同父异母刚出生的弟弟,母亲喜欢她的同事,也是个大学教授。母亲说她不喜欢商场喜欢纯粹的学术,并且不喜欢父亲给我取名字的玺字。父亲年轻时和母亲是大学同学,后来创业了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但是我知道父亲是爱我的,他只要一回来就陪我,包容我一切的小性子。这几天我逃课,玩失踪,想明白了好多,我们不能在一个家庭里生活了,但父母都爱我,他们各自也都有幸福的家庭,那就够了,至于多出来的‘弟弟’,我虽不能敞开心扉,但不会去伤害他。”
      子恒不知道,这个特别的女孩已经印在他的心中了……
      烟灰缸的烟蒂又多了一根,这一想就是一夜,这样的夜晚,不知道过了多少,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会是这样漫长。相逢,不是恨晚,便是恨早。
      蒙彼利埃夜晚子措躺在床上
      “那种药可以保多久”
      “原则上永远,除非……除非没有任何刺激”无力的说着。
      子措知道静玺曾受的打击,知道大哥实属无奈的情况下才给静玺注射了美国的药,也知道让静玺离开自己身边来蒙大最心痛的是大哥。大哥这个两个字如同信仰一样,当在巴黎街头第一次看到子恒时,是害怕,或是敬畏。后来母亲被杀了,自己被带回辛家,所有家族人都在场,仆人告诉他要等辛少回来老爷当面亲手杀了自己。辛少回来了,没有身着和其他族人一样正式的笔挺的西装,只是白色的休闲裤配着格子寸衫,依然掩饰不了无限的尊荣,那种心甘情愿诚服的气魄。他走过两排的人群,慢慢靠近我,拉着我手走到辛宅大厅中央,向所有在场人说我叫辛子措,辛氏的辛,子代的子,措手不及的措,并说我叫子措,是他的弟弟。他像极了家中的灵魂支柱,连父亲都承认我了,我从此有了新的名字新的生活新的…一个哥哥。
      我知道子恒和静玺的一些故事,当我第一次在家庭宴会上看到静玺穿着晚礼服挽起头发灵动的样子,才知道虽然有时候像男孩子一样玩闹,但她其实很优雅美丽,子恒说,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静玺。静玺是子恒一辈子的毒瘾,无药可解,静玺呢,子恒又是你的什么毒,可解吗,可忘吗…我的新生是因为你劝的大哥,不管是什么原因,又是你舍生救我的,为了大哥,为了你,我会一直照顾你,只要…只要你给我机会。
      继昨天微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蒙彼利埃确实是居住生活的最好场所。静玺早早的醒了,推开二楼的阳台,吹着清晨凉丝丝的风,算是把脑袋彻底吹清醒了。以前都是子措准备早餐的,难得今天醒得早,便在厨房准备了面包鸡蛋。子措醒来看到桌上的早餐,美味的吃起来,虽然一夜几乎无眠,但至少现在的他有着从小到大没有过得幸福,有个人关心他,也有他可以关心照顾的人…
      静玺在班上学的很轻松,当初分到B班也是排在前几,一年级都是上基础课。班级里有个叫约瑟的新加坡男孩,说着一口断断续续的法文,英语却是流利的,有时候急着想说话的时候就喷出英语,时常发生着结巴后巧舌如簧戏剧性变化。约瑟喜欢静玺,当约瑟表白时,静玺问你喜欢我什么,约瑟用法语说,你美式英语说的好听,静玺被逗笑了,约瑟着急着用英语说温柔可爱漂亮,之后竟也结结巴巴说不出来什么。“Joseph,什么时候你英语也结巴了。”同学都知道,静玺不住寝室,也知道有个帅气的东方男孩每天都来接送静玺上下课,Joseph问静玺他们关系的时候,静玺说他们是亲人。
      圣诞节要到了,欧洲人如同春节一样重视它。蒙大有个传统,平安夜要举行晚会,女孩男孩们,都会为了这一天精心打扮自己,挑选精美的衣服。下午子措带着静玺去了一家礼服店,子措说这是他朋友开的,店开在市中心,店内十分宽敞,冷冷清清没什么顾客,衣服虽少,件件却精美,想来老板该是个有个性的艺术人。老板李怀宁是中国人,热情的招呼我们。“哎呀,这么可爱的小姐,光临我的店,我真的蓬荜生辉啊。”翘着兰花指,一番说不出来的韵味。
      “ling,我朋友静玺,我们要参加校会,选套衣服”,子措说,“静玺,ling的眼光很好,选的衣服很美”
      “好嘛好嘛,静小姐从头到脚我都包了,我不管你了,自己招呼自己哈,来来来静小姐,我们这边”
      如果说仙子是白纱长裙配上白皙皮肤,那静玺在ling手下又多了灵动。子措看到的是,白纱的裙摆水银一样的铺绽在红地毯上,腰线收的极细,束腰上勾勒着淡黄色花纹,远看像是一个细颈的白玉瓷瓶,精致的花边衬出玲珑的曲线,盘着青丝,清秀典雅,发丝自然的垂落下来,划过耳际,浑然天成,这是谪仙的气质。白色,是干净出尘的颜色,静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样的不真实。
      可是,“我不喜欢白色”
      “why,你很美,是我就见过最配白色的女孩”ling急着说,静玺就像他完美的艺术品一样。
      “我也不知道原因”
      “好好,我们不穿白色,ling换套来试”子措上来说
      最后,静玺没有选中衣服回家了。
      “辛先生,静小姐穿白色真的很美丽”ling拨通电话的声音。
      手里紧捏着拍出来的照片,照片里的人什么都没有变,属于她的美好一切都在,他怎么会不知道白色最配她呢,可是她又怎会愿意再次穿上白色“我知道,算了”。
      收了线,子恒去了二楼南边靠花房的房间,这个房间他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房间的陈设依然和当年一样,手指缓慢划过桌边,打开了衣柜,他挑了一件淡黄色礼服精心的包装起来,并放入了一枝向日葵。——信念、光辉、高傲、忠诚、爱慕,沉默的爱。
      “莫远,送去”…
      第二天静玺看见了礼盒,子措说拆开看看,静玺很高兴,她以为是子措送的。“我最喜欢向日葵了,它没有玫瑰那么浪漫,没有百合那么纯净,但它阳光、明亮,爱得坦坦荡荡,爱得不离不弃,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魅力,而且,它绽放的不仅是爱情,还有对梦想、对生活的热爱,子措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子措笑了,她高兴就好。
      平安夜晚会。湖边的金色大礼堂星光璀璨,人声鼎沸从清幽的沿湖小道一路走来,处处可见盛装打扮的学生,蒙大名流齐聚都是优秀的学生。男生白马绅士,女生楚楚动人,隔得远远的就能看到金色大礼堂那里辉煌的灯火照亮了天鹅绒般蓝幽幽的夜空。子措今晚身着米白色笔挺合身礼服,米色衬衣上方却恣意地揭开了两个扣子,没有领结和领带,深色的裤子,随意而优雅。我挽着他走进会场,会场带着中世纪欧洲宫廷的韵味,闪耀着和我裙子相呼应的颜色。及膝蓬松裙摆的淡黄色,精致的花边和银色的高跟鞋衬出白皙修长双腿,披散着头发,水晶发卡将刘海夹到一边,没有额外的装饰,自然清秀。
      “哇, Surprise ,静,你今天太美了”,约瑟和其他认识的同学走过来打招呼,我们拿着酒杯相互聊着天。子措信息系的同学有的也过来了,子措向他们用法语介绍着我,A班同学间流利的交谈着,大致说我很漂亮,子措眼光好真幸福之类的话。觥筹交错,华光溢彩,大厅里演奏着Nightingale,西洋箫清越和婉转,增添了空旷和灵动。约瑟在曲子结束后,出乎意料的走向我单膝下跪,向我绅士的伸出手,“静,我可以追求你吗?”这个有着深邃眼睛高鼻梁的男孩看着我,等着答案。
      我能感觉到子措身体突然的僵硬,全场都在等着我的答案,约瑟肯定以为我伸手接纳了他。可我却伸手挽住了子措的臂膀,快速小声在他耳边说“借我用一下。”
      “很抱歉,我有男朋友了,我先喜欢子措了。”我挽着子措,头枕在他手臂上俏皮的说道。场上安静了数秒,然后子措的同学纷纷叫好,也有些人叹息我和子措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子措愣住了,他可能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我告诉他,他可以自由去找自己喜欢的女孩,如果有误会我可以向她解释,我不会打扰他,今天情急之下实在找不到拒绝约瑟的理由才拿他当借口的,很是抱歉。子措僵硬的笑着说没关系的,可能在场上子措真的有喜欢的女孩了。后来说什么话记不清了,我们就这样安静惬意的回家了,一切都像正常一样,卸了妆,我很快睡着了。
      子措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双手交叉枕着头,“我有男朋友了,我先喜欢子措了”这句话反复在我耳边环绕,静玺喜欢我,我是静玺的男朋友了,真的是这样吗,她真的喜欢我了吗,心跳的好快。约瑟在追她,她可以有很多拒绝的理由,竟然用了我,我们之间有可能吗?静玺,我可以去喜欢你吗,你忘记了一切,连大哥也忘记了,我可以有机会像约瑟一样大胆的追求你吗,你会同样的拒绝我吗,那大哥又会同意我我追求你吗?…心跳的感觉这么奇妙,有时候爱情在一瞬间被引出来,才知道你早就在我生命里。…
      一年级下学期开始有选修课,静玺选了美术欣赏,静玺说在医者眼里人是自然界最美的艺术品,在美术家眼中,自然界是宇宙最美的艺术品。慢慢的静玺发现自己以前也会绘画,虽然画不出大师的风采,但好歹也挺独特的。因为考虑周末可以去远些的地方写生,或是以后高年级的时候义诊方便出行,静玺下决心学会了脚踏车。其实有时候人只要不怕了,什么都可以突破。日子简单的过着,子措的厨艺越来越好,有人欣赏,才有好的需要。有时候,静玺一个人去喧闹的市区,在街角坐下,画下蒙彼利埃的忙碌;有时候,子措骑着车带着静玺去海边,看着海风拂过飘动的发丝,多想就这样守护她。静玺想不起来好多东西,有时候我拿着笔看着风景就出神了,想清楚了什么,转眼又忘记了,我该想起什么呢。那个他到底是谁,心里就像漏洞的桶,怎么都装不满,到底缺少了什么…
      子恒
      法国的蒙彼利埃,去了多少回我都数不清了,飞去法国成了我唯一的乐趣。我收购了天盛集团,把它迁到了你家乡天津,现在交给了郑琪去经营,天盛越来越好了,会成为中国医学器械领头集团。我在上海上市了尔玉珠宝集团,是你告诉我,尔下有玉乃玺字,玺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却终究是一块没有心的石头。我不相信,那就用我的心填补你那颗空洞。我拼命地在工作,只有这样能暂时麻痹自己。我早就有了致命的弱点,只是你忘了。机械的参加着各种商业应酬,片刻的休息我坐在靠近露天泳池椅子上,摇晃的看着酒杯中嗜血的红色,沉思着。
      “大哥,这花园晚上风景挺别致的,别老闷着自己”莫远知道发生的一切,他知道大哥在乎什么。
      回过神来“……恩,走走吧”
      花园里还有假山,人群多聚集在水边灯光下,这里清冷了不少,空气也清新多了。
      “嗯嗯,轻一点,恩,你真坏,恩恩…”女子放肆的叫着
      “快,有人来了”男子动作迅速,急忙整理衣服,女子被摔在地上还喘着粗气。这么担心自己名誉?呵。
      即使背着灯光,莫远仍能看清,“光弘传媒的王天发”小声在耳边说着。这样的人物,我从不放在心上。
      那是谁,我只憋到一眼就突然疯了一样跑过去,抓着他的手“你怎能如此作践自己,回答我!”女子下的花容失色,急忙掩住我根本不在乎露出的春光。
      “大哥大哥,你冷静点”莫远急忙跑过来,我回过神,她不是静玺,她怎么可能是静玺,我一定是疯了…
      回到辛宅,“莫远,我想我大概是疯了”我无力的说着,“我怎么能把一个静玺认成这样的女子”
      “大哥最近太压抑了,放松一下吧”莫远也没有办法,“她叫顾亿昔,是个模特,想上位光弘承制的百利集团广告,要不要带过来?”
      我好嫉妒新加坡那小伙子约瑟,他可以大大方方表达对你的爱慕,还可以常常见到你。“我有男朋友了,我先喜欢子措了”…静玺为什么要说子措是你的男朋友,我知道你是躲着约瑟,为什么要用这个借口,脑中全是传来的关于你的视频…
      “我一个人静静”
      蒙彼利埃
      报到那天遇到的莉亚就像辅导员一样,管着日常琐碎的事。我和莉亚像朋友样关系很好,大概是我有医学底子又能干活吃苦吧。儿科工作繁忙又辛苦,莉亚常带着我去义诊,或是去医院儿科帮些小忙,要是中午不能回来,子措也会帮我准备好便当,晚上接我回来。莉亚的丈夫叫里昂,是年过中旬的法国男子,有着西方人特有的洒脱爽朗,特别亲和容易交流,也是附属医院的外科医生。起初我在医院里帮着里昂整理些病历,要是节假日实在忙了又真的没有人手话,里昂老师会破格带我上手术台,拉着钩子站台都是激动的。如果莉亚或是里昂老师邀请我去家里做客,允许的话我都会带着子措,子措有十分健谈,渐渐的大家都是好朋友了。回到家里,我会拉着子措说上半天,说着今天义诊碰到什么样金发碧眼的孩子,说着今天里昂老师教我怎么切口怎么缝合,说着莉亚又分给我什么样的任务,只要是我说的,子措都愿意听,我更高兴了。
      子措生日快要到了,我计划着给他一个惊喜。虽然子措说我们每个月生活费都在家中存款里提取,一定够用,但是这种只出不进的消费使存款只有变少的可能,所以我买不起昂贵的礼物。莉亚知道我和子措的世交关系,知道我们其实相依为命,她说礼物在于用心,贵贱不重要,我准备做顿晚餐做个蛋糕陪子措过生日。这天,我拜托子措的同学将他约出去打网球,傍晚才准放他回来,莉亚帮着我从上午就开始忙活。我们去了附近农贸市场挑了些新鲜的菜,子措知道一大堆我喜欢吃的菜,可我就知道子措喜欢吃番茄炒鸡蛋,剩下的买了一大推我喜欢吃的菜,子措应该不挑食吧。莉亚看到我切菜惊呆了,“你平时就是这么照顾子措的?”
      我大囧,“如果说这是我第一次拿菜刀你信吗”
      莉亚嘴张的大大的合不拢,“我更喜欢这个东方男孩了,静玺,你太幸运了。”
      好像确实如此,从我第一天醒来,我就这么幸运了。在莉亚指导下,我切菜,点火,放油,翻滚…本来只需一会的功夫,我做到了下午。接着准备鸡蛋清,面粉,弄得满手的奶酪,厨房满地滴落的食物,真是有点一片狼藉。好不容易赶在子措回来之前,我将食物端上餐桌,有点塌还没成型的蛋糕放在盘子里,我插了两根蜡烛,因为确实又小又软的蛋糕容不下再多的蜡烛了。莉亚回去不打扰我们了,她真的希望我和子措能走到一起。子措一身运动装回来,看到我准备的食物,原本温和俊朗的脸,笑得更开了,不是嘲笑的笑,是洋溢着幸福的的笑。洗过手坐到桌前,“这么多菜该是准备一天了吧,不过这颜色…好像不是本来的颜色,染成黑色了还是糊了?这切的形状,故意雕刻过的?”
      我可怜的皱了眉头,子措说“开玩笑的,今天饿死了,我要开动喽”,说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怎么样”我急等着鉴赏家的评价。
      “恩,恩,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难忘的排骨了”
      “真的呀,一定很好吃,我都是按照流程来做的”说着,我也准备尝一下自己做的。
      恩,放到嘴里就觉得味道怪怪的了,“好像醋放多了,很酸”
      “不啊,很特别,是静玺为我做的”他也大口吃着别的菜,他应该是真的饿了吧,才会这样…饥不择食,其实别的菜做得味道也不好,卖相也不好,西红柿炒鸡蛋,其实我做成了西红柿煮鸡蛋水,相较之下我自己没动几筷子。看着子措没有一丝嫌弃的几乎吃光我忙活的食物,这大概就是最平淡的生活吧。没有奢侈品,没有别墅,没有跑车,只有个最无价的亲人。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拿出来有两根蜡烛的勉强可以被认为成的蛋糕,子措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开心的大笑,我说“来乖,跟着老师一起念,‘dan蛋gao糕,蛋糕’”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蛋糕啊,两个蜡烛是指我们两吗”
      “你想多了,是好事成双的意思。许个愿吧”
      我不知道子措许了什么愿望,很久很久的后来,我们谈起这件事,子措说他许的是,希望以后每年生日都能吃到我做的饭菜。再平凡不过的愿望了,我眼角无声的划过了泪,他只说可能是老天爷嫌他太贪心了,事不过三,我最终也没给他做过第三顿饭菜。
      子措和我一起收拾着厨房,我没吃几口自己做的菜,收拾好了后,子措洗了点青菜,做了一碗长寿面,我知道他事特意做给我吃的,他只说喜欢看着我吃他的寿面。
      子措
      我不明白母亲为何拼命要爬上那个男人的床,怀了我生下我。权力,金钱,地位?我来到了可能根本不属于我的世界,母亲走了,大哥从没有伤害过我,我对他该是敬仰的。我以为我本没有世界,我是最独特多余的。现在,我才知道,我还有个世界可以去守护。我知道你和大哥之间的坎坷,两个都是我的亲人,我从未想到过会涉足你们之间。静玺,如果你想起一切了还会接受我吗,…你愿意做黑子还是白子?在我人生刚刚开始的年华里,我始终不明白,为何要依着母亲所预料的步调分毫不差的走过我的生命,我的父亲,我的兄弟,我的爱人都选择了同一种方式离我而去---仇恨,到底要经历什么…现在的生活就像杯温水,一切刚刚好。有的爱,像风,看不到,却感受的到,我的风已经吹着你的脸颊了,你感受到了吗。
      新学期来了,我和子措都被分到了各自专业的综合A班,班上有老朋友,也有些新面孔。之前我和子措金童玉女的事让大家多多少少有点耳闻,加上我们又热情开朗,没有多久,就和同学们熟络起来。梁慕沁也是个中国女孩,扎着长马尾有一双大眼睛,她是A班的品学兼优直升生,住在大学寝室里,同胞的感情一样开朗的性格让我两有种相见很晚的感觉。她如果都有空,我们会相约一起去义诊,一起去写生。不过她最讨厌儿科,总认为孩子哭哭啼啼很烦人,不如成人看病来的干脆,她喜欢消化,也没有关系啊,她不讨厌我,喜欢我就行。我喜欢叫她qin,这样亲切又有乡土感情。qin在男生中很受欢迎,性格开朗,人又漂亮学习还很优秀,多才多艺谁见了都喜欢。相反我身边有子措,加上可能之前我和子措公布的关系,几乎没有男生围在我的周围。我喜欢和慕沁一起打网球,和慕沁打网球比和子措玩更高兴,因为慕沁打的也不好,就自然不会有子措老是让我球的不快乐。qin知道我不住寝室,偶尔我会带着qin来家里玩,自然我和子措亲人关系qin就知道了。qin会问我子措的一些事,只要是关于子措的,如果问道子措以前的事,我只有说抱歉,并不是不告诉她,只是法国之前的记忆我全部丢失了。qin是喜欢子措的,她曾大方的问我喜不喜欢子措,我如实的告诉她,只是把子措当成亲人。qin便开始大胆的追求子措,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吃着子措做的饭菜。我并没有什么别扭,子措很优秀很阳光,这样热血帅气的东方男孩,在法国是很吸引少女的,即使不是qin,也会有别的女孩,我传统的思想可接受不了子措抱着金发碧眼身材妖娆的异国浪漫女子和我打招呼,和qin在一起玩,我都很舒心,子措也会觉得很开心吧。
      三个人间最微妙的关系莫过于不被点破的友情关系,无论哪个点偏了,结构就发生变化了。也不知道子措什么感觉,qin想进一步发展关系,我便帮着她制造机会。qin在coffee厅里定了晚餐的位子,我约着子措出来吃饭。qin今天好漂亮,白色公主裙下摆蓬松及膝,配着束身的黑色金属腰带,将微妙的身材、细长的双腿展示出来,今天没有扎着马尾了,头发散在肩上,透着女性独有的魅力。
      “哇,qin你好漂亮啊,就说你是美人胚子,平时都没好好打扮自己”,我拽了拽子措的手臂,“怎么样,我好朋友漂亮吧”,我特意加了好朋友三个字,深怕子措生气。
      “白色不适合你”子措看了一眼便说,他应该是知道了这顿饭的用意了。
      我忙着打掩护,“子措的意思就是你穿有点颜色的衣服更美丽,那样才能衬出你活泼可爱灵气动人呀”qin看着子措脸红了,子措没说什么话,真是个白痴怪不得没有女朋友。
      “哦,我突然想到莉亚今天特意做了水饺邀我去品尝,那你们慢慢吃,我去莉亚那儿了”我找个借口给他们单独的机会。
      “回来,天黑了来回不安全,要么我送你过去接你回来,要么留下来吃饭下次再去”子措生气了吧,我从没看他生气过,怎么今天当着qin的面凶我,我也不想退让。
      qin看着有些不对劲,“阿玺,这么晚就不去了吧,都答应陪我吃饭了,下次再去莉亚老师家吧。”
      qin的话柔柔的,我倒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有些生气地坐回位子上。气氛给我一‘闹’冷冷的,是我闹得吗,算了,我目的也是想撮合他们,这时候不能和子措闹脾气,我极力找着话题热闹开心着,总算暖和多了。
      我尽量挑着qin优点美丽的话题聊着,好在子措也聊了几句,我们吃的聊的就更欢了。一顿饭下来,我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如果他两单独吃饭感情升温的一定更快。回家的时候,我提议让子措送qin回家,我一个人回家就可以了。子措不留商量的说“你放心,我和qin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送qin回家”。
      我在家门前和qin说着再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虽没有执手相携,可郎才女貌依然羡煞旁人,他们应该是美好的一对,我独自进了家门。
      子措
      我送着梁慕沁往蒙大宿舍走去
      “蒙大的夜晚还是有点凉,不过这星空却是十分浩瀚,国内很少能看到这样清澈的星空”qin聊着说道。
      “确实如此,真想一辈子留在这儿。”子措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天空。
      “毕业后你会回中国吗,会去中国哪里”
      “应该会回去的吧,去哪里我并不介意”她去的地方,我都想去。
      “会去厦门吗,我家住在那里,那儿风景特别美。阿玺说之前的事她都忘了,不过你们是从上海来的,你会留在上海吗”
      “静玺如果去厦门,我就去厦门”此时的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无论在哪儿,只要她在我身边。
      我知道我的话可能向梁慕沁表明了什么,“我知道你们是世交关系没有血缘,子措,你喜欢阿玺吗”
      那是喜欢吗,静玺想要撮合我和梁慕沁的心我怎能不清楚,她们关系又很好,算了,静玺应该愿意看到大家还是朋友。“我和静玺是亲人。”
      一段沉默继续往前走着,家和蒙大本身距离就不远,现在已经走到了校区。梁慕沁终于开口了,停住了脚步,带着少女的羞涩,“子措,我喜欢你,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她终于说出来了,“慕沁,我有很多过去连静玺都不知道,你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不会有太多交集。”我是认真的说的。
      “我不接受这样的理由,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过去,喜欢你这个人就是你这个人,不在乎别的”qin知道自己被拒绝了。
      “我不会喜欢上你…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我很平静的说着,想把伤害降到最低,“我希望你和静玺还是好朋友。”
      任何一个女生听到这样不加修饰坦率的拒绝都会伤心吧,却那样的真实,是真的没有让他心动的地方吧,慕沁哭着跑回宿舍。
      我一个人走到了操场,在月色和昏暗的灯光下,沿着跑道一圈一圈的跑起来。…“白色不适合你”、“我知道你们是世交关系没有血缘,子措,你喜欢阿玺吗”、“静玺如果去厦门,我就去厦门”…那是喜欢吗,那爱是什么?时间是解药也是毒药,静玺,这时间会解了你的情殇吗,会毒了我的心智吗。世间再没有别人比你更适合白色,只那一次便永久印在心里。你穿着圣洁的白色裙子,带着面对黑暗的决然向我走来,…“子恒,拿我换他,开枪吧”、“子恒,拿我换他,开枪吧”、“子恒,拿我换他,开枪吧”…在我耳边环绕,那一次我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为什么要换下我,为什么让我活到今天,为什么让我照顾你,我其实是那么的弱不禁风,是要我爱上你后,然后你带着仇恨离开我,让一辈子的孤独来报复我吗,还是要用大嫂这个词判我死刑永远延期执行。我怕,静玺,母亲教会了让我如何做黑子,却忘记教我如何做个有血有肉的少年。速度越来越快,我在害怕,我要发泄,不想改变不想停止不想回忆,“玺,玺,啊…”我躺在地上,星空确实干净,就像孩子纯净如水的心灵,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最简单的幸福。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我轻声上楼进了静玺房间,她睡了。我坐在床边,头发散着簇拥着她的脸,她的脸白皙无暇,眉头似有若无的皱着。你在烦恼什么,就算跌倒地狱又如何,就算失去又如何,就算是一辈子代价又如何,因为,我曾守护过。我很庆幸能有机会,他能给你的,我会用我自己的努力去给你,无论你最终选择什么我都无悔,怎舍得勉强你半分?我没有抚摸她,没有吻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静玺
      我半点睡意都没有,本来以为子措一会就回来的,我就和他解释今晚的行为,谁知道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可以聊那么久吗,这么难舍难分,那晚上吃饭又为什么不让我离开。知道子措进来了,我闭上了眼,良久良久都没有声音,只能听到他粗粗的喘气声。我微皱着眉头,你凶我是你的不对吧,我再怎么样也帮你找了心仪的伴侣呀。“我和子措是亲人”…子措,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有了心爱的人离开我了,我会不会寂寞,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失落,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没有记忆的人是残缺的,你那样完美值得拥有最好的女生,我会帮你,只要你还没有离开我,我都会珍惜…
      第二天课堂上,qin眼圈肿肿的,她是昨晚哭了吗,到底子措聊那么晚说了什么。下课我去座位找她,qin说子措是个很真实的男孩,但是不喜欢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两个人不是应该在一起了吗,子措怎么会不喜欢。我想在多问点什么的,看qin确实很伤心,又不忍再去伤害她。子措这几天也很奇怪,总是很忙碌的样子,我想找机会和他聊聊qin的事,他总是找个话题无声的撇开了。虽然这事没撮合成功我也感到很抱歉,qin不再像以前一样经常来找我玩,我们也很少再聚在一起打网球了,好在我们间友情还在,还像以前一样去医院一起实习。我并非不懂事,一定要拉着子措给我说个明白,其实有些事如果不适合用言语清晰的表达,意会了明白了也是种好方法。
      我确实不知道子措在忙什么,在床上来回翻着睡不着。晚上睡不着我有下来喝牛奶的习惯。这几天,我下来都能看到书房门缝的灯光,已经很晚了,子措不休息吗?我倒了两杯牛奶加了热,敲了书房的门。
      “你不理我,我进来了呦”子措听到后赶紧起来给我开门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刚没听到,又睡不着吗”他看着我手中的两杯牛奶。
      “你也睡不着吗,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我给他一杯牛奶,“热的,喝了舒服”
      他喝着牛奶,让我坐坐,我看着他在电脑上滚动着一串我看不懂的代码,“我在校验程序。”
      “恩”台灯下映衬着子措轮廓分明的脸,高高的鼻梁,弯弯的嘴角,仍然像最初见面一样,微微皱着眉头工作中的男生,是最让人抵制不住的诱惑吗?喝完牛奶,我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子措,我嘴角也向上扬起来了。电脑键盘不断的敲击声传入耳朵,在他这里特别的心安和放松,我有了丝困意,毕竟早就过了凌晨很晚了。“困了?”键盘声停了,我听到子措小声的问,可是我懒得回答了,好像回答完又会清醒睡不着,这种迷迷糊糊,会帮我入睡。我知道子措轻轻地抱我上楼睡觉,掖好被子离开了,我很快就沉沉的睡去。早上起来,子措已经在看着报纸等我洗漱吃饭了,男生精力就是旺盛啊,睡的晚起得早还精力旺盛。看着子措这么忙,我也不好打扰他,闲暇就背着画板自己去写生。有天晚上,我想给子措画画,我在调整着角度,想画斜30°方向的子措,子措眼睛盯着屏幕,随便我的摆弄。
      “是boss布置的作业吗?不要站起来扭扭腰的吗,总是坐着会痔疮的”我职业病犯了。
      “模特一个姿势不可以乱动,艺术家去活动下腰腿加手腕吧,来,帮我两都倒杯水”
      “遵命,本艺术家特别仁慈给模特特权,准许暂时自由活动”我手举在太阳穴,站成军姿立正敬礼。
      子措把觉都给我睡了吗,每次来他这儿,不用喝牛奶,助眠效果极佳,我要不要开个课题写篇论文研究下,这倒是需要和给我灵感的子措导师探讨一下。结果,几天下来了,子措一张俊俏的脸残缺的躺在我的画纸上,我连一张脸都没有完成实在太偷懒了。事情难道真是相反的吗,子措告诉我,他写的程序本来预计还要小半个月,现在还要几天就可以交工了,好在我两还有个比较勤快。原来那不是子措的作业,子措自己写的程序,拿出去卖了换来了他第一份工资。当子措捧着一大束向日葵送给我时,我才知道,他想做出点什么,他也希望我看到些什么,我很感动。以至于很久的以后,我有了很多钱可以去买很多花,仍然怀念当时子措靠自己挣出的向日葵。
      可是我画的那张脸实在太难看了,鼻子画不出挺拔,嘴巴画不出月牙,下巴还没有画完,只有眼睛我花的时间最多,几乎也是唯一较为满意的地方了。然后它被我放进箱子里,本就是没有太多功底,人物素描又是极难的,我还是画我擅长的随意风景吧。我以为以后画画成熟点有机会拿出来再翻修,我那时不可能知道,一搁置这幅画就永远的残缺了。
      子恒
      我的办公桌上只有一张照片,是我在科利乌尔镇海边的自拍照。照片里的背景是海滩,是小镇的房屋,是海边嬉戏的游人,还有穿着裙子在全心画画的东方姑娘,是我心中的姑娘,这算是我们的合照吧。指尖划过小小的背影,你该是开心的吧。法耶特商场并列的上下电梯,你披着长发捧着一束盛开的向日葵和子措谈着笑着,从我旁边缓缓下降。我看着和我越来越近,最近的时候,我只要伸手就能碰到你,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你就和我越来越远,我急忙转身看着你下落的背影,怎么有勇气敢去抓住,你可知,你早就带走了我全部的自信。我用手指摸着照片上那个渺小的背影,至少,还可以望着你。
      “安排顾亿昔在我身边吧”,莫远明白大哥的吩咐,明白那张几分相似的脸,明白这是永远戒不掉的毒瘾。
      静玺,这是上天对我可怜的安慰吗?
      蒙彼利埃
      子措很努力的在设计翻译程序,他说的MFC我并不懂,只知道就这样在电脑面前辛苦了几个月,是顺带躲着qin,还是躲着我的“到处安排”。
      快到三年级了,医学课程越来越重,也细分涉及到具体专业了。我的生活几乎是三点一线,家里,教师和医院来回转。生活虽然忙碌,可一直充满希望。每当从产房推出一个个啼哭新生的婴儿,就是代表着胜利,每一声啼哭,都在诉说着,呼吸着空气,享受着生活。忙到天太黑,子措会接我回家,程序突破关键点时候我们会一起庆祝,有时候就是偷个闲晒晒太阳,也是幸福的。带我的专科导师叫卢科,是个身材魁梧的法国壮汉,他总让我吃多点,深怕小身板和婴儿样脆弱。
      新生儿科接触最多的就是新生儿黄疸,肉团样的baby放在保育箱里蓝光照射,很快会没事的,god loves you.我永远忘不了的是一个单亲早产分娩的女婴,她出生不到24小时出现了黄疸,我们一度认为只是病理性黄疸,检查了指标后准备用蓝光,可是情况没有缓解。孩子并没有发热,血项白细胞也没有明显升高,但庆幸的发现了她哭声减弱无调、奶欲减退,血培养需要时间,血涂片也可能是阴性,因为ESR和CRP高,卢科十分担心,尿液和脑脊液检测出了细菌,这是新生儿败血症啊。赶紧ivt大量抗生素,极有可能并发了化脓性脑膜炎,当这个孩子在血浆置换及输注丙球的时候,我一步也没离开过医院。我拿着化验单和病危通知书用铅注的双腿沉重的走到产房母亲那儿,我用医学知识解释,她掩面在哭,在求我,让我做手术只要孩子可以活下去,卢科在忙,科室所有的医生都在尽力挽救,我从未想过刚刚来到世界的生命会走的如此艰辛,我看着小小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抢救DIC,直到MODS。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过程,最后卢科拔管了,我跑出去摘了口罩哭了,在我的世界里,每个生命都是公平的,上天既然给了生命,就有活下去的权力,为什么给了希望又带走她,让爱她的人该怎么办啊…医生不是麻木的,这是我第一个无能为力的婴儿,卢科告诉我这是个成为doctor必经之路,一路上会路过新生,路过死亡,路过流血,路过无奈,之后才是个医生。
      是不是每个医学生遇到无力拯救的生命时,都会责怪自己的无能,我问子措,如果当初我选择的不是新生儿科,甚至不是医生,面对的是书本,是电脑,或是自然,会不会就不会那么心痛。子措陪我去了新生儿室,里面排列的保育箱里孕育了一个个刚刚降落凡间的天使。是的,在小小的箱子里,他们挥动着手脚,睁着大大的眼睛,转动着脑袋。他们哭闹着,他们活着还有希望的权力,他们应该得到呵护,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活下来的,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有希望的。他说,医生的笑容会为每个病人带来光明,也因为医生才托起了厚重的嘱托和洁白的梦想。我才知道,记忆那个人说错了,doctor绝不仅仅是博士,是个光秃秃的学位,更应该是个有血有肉有希望有承担的善良人。
      卢科很高兴看到我又阳光的回来了,相信我会变得更坚强更优秀,确实,我热爱我的职业,并愿意无悔的奉献。我想子措也热爱他的专业,他是个极其有天赋的男生,一台电脑就能让他安静的坐着,编写着我永远看不懂的深奥字母。大概都是为了信仰,我觉得这样很好,各自都有追求,不荒度只有一次的青春。
      一学期又过去了,快了,子措说,这次写的软件会在安检领域带来很大革命,是个很有前途开发的方向。真为子措高兴,再做些最后的校验,就完工了。子措说,他打算卖给一家公司,并且洽谈好了,对方愿意花高价购买版权。为了庆祝子措的成功,下午子措带着pad出去和对方公司见面,静玺在家里准备晚餐。上次给子措过生日准备的晚餐虽然最后做的很难吃,但好歹还有莉亚帮着做。这次,静玺想独立做一顿,私心想饺子最容易准备,便去集市买了面粉和馅。子措看着静玺从上午就开始来回忙活,仅为了他忙活,暖暖的春风和煦的照耀着灵动的人儿,他愿意倾尽一切守护这样的日子。
      子措穿着白衬衫和棕色裤子好副休闲的样子,4点不到就来到了与对方约见的一家小咖啡店,如果早点交易可以早点回去。静玺搓好了面团擀出了一张张大小不太多等的面皮,用愉悦的心情酝酿出每个饺子。桌子上不断地增添新包好的饺子,形状特别可爱。“家里好像没有醋了吧”,打电话让子措带一瓶醋回来吧。电话没人接,子措没听到手机吗?边看电视节目边等到了7点,天气预报说今天阵雨,其实地中海气候就是这样,像极了女人,脾气阴晴不定。饺子差不多都包好了,虽不好看,但都整齐摆在桌上。又打了电话,怎么还是没人接,那我自己出去买醋吧,顺便带把伞给子措。买好后,电话还是没人接,也许子措是手机丢了,现在已经回家了。我先去看看,没有人就回家等,按照子措说的见面位置要走一段时间才到。天渐渐的黑了,夜幕趁着黑色鬼魅的登上了舞台。我加快了脚步,心脏不安的跳动,努力的阻止什么想法,只想早点看到子措。应该是那家,是子措,远远地,我看到一群人围着子措,他们在争议着什么。
      我急忙跑进去,“怎么了,你们想干什么,发生什么了?”我挤开外围的人群,奔到子措身边。
      “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子措的话很凶很急,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一群穿着西服粗壮的大汉,我怕会打起来。
      “我们一起回家!”我抓着子措手,看着他眼睛说,心慌透了。
      “发生什么了,这不应该是个交易吗,你们想要什么”我用法语问他们。
      “很简单,我们只要那个软件,价格还需商量,货必须拿走,还有一点,这个软件不许再卖给任何人”团伙组织头强硬地说。
      “凭什么,卖不卖我们说了算,如果不是原来商量好的交易,天黑了下次再谈”我很生气。
      “静玺听话,你先回家,我在和他们说几句”子措很急很急,对他们说“让她回家,我们接着谈。”子措用力抓着我的手,抓的生疼。
      “我不走,一起回家,你不能有事!”我真的害怕
      “想走?放进来了,就不会放出去,正好这个妞很关心你,把她手机拿走”
      “你们干什么,我会报警”我说,手机当着我们面砸了,所以这样子措才没有接我电话。子措把我护在身后,现在他也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现在他也怕极了。如果可以预知事情,我还会冲过来吗,我还会想成为子措的顾忌吗?只因为他在我视线内,我愿意。他们是标准的法国壮汉,像一群打手身上虽没有枪,但有尖锐的利器和斧头,目的是一定要拿到软件。pad在子措手上,我拿过来双手环抱护在自己胸前,护住的东西有多珍贵只有我们知道。原先谈好的10万欧元现在只说1000欧元,更接受不了的是,要子措在他们拟好的所谓专利让权的合同上签字,永远不能涉足安检系统相关软件的编写。他们是在怕今天放走了子措,他日子措会在自己程序基础上编写一套反安检出来,这样他们今天拿到的软件将会一文不值,还可能会给公司带来漏洞,造成更大的损失。可是,签这样的限制,对于子措来说是极其不公平的,他以后的路还很长,IT是他的领域,没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交易。天已经黑透了,在这家被包场的小咖啡店里,从外面看不出一丝异样,这家点应该就是这群坏蛋的,才会没有一个顾客,我们手机没有了,连一个可以求救的人也找不到。僵持到11点了,我们只允许喝了一点水,他们可以模仿签名,可以抢走pad,不知道的就是子措给软件入口设的密码和子措是否再编写一套破坏系统。我们在不停地商量价格,让对方以为我们只是在乎钱,实则,想放松警惕在准备逃跑。他们也不采取下一步行动,在等什么,还是为了消磨时间…时间过去的越来越多,乌黑已经彻底笼罩城市每个角落,夜连月亮都找不到。这个点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他们将我们看的死死的。
      “如果他们是在等12点后,街上巡逻警察走了在动手,我们就真的很危险”子措小声的说。
      “怎么办,没有人会发现我们不在家的,如果下雨外面行人更少了”我说。
      “不管发生什么,你只管往外面跑,一定会有人发现我们的,一定会的,再等等”你会派人跟着静玺的,会有人向你汇报我们的行踪的,会找到我们的,子恒,你一定会的。
      子夜已经到了,时间过得很慢。他们开始不安分起来,“大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个小妞真漂亮,这么无聊的等着,让她陪我们玩玩啊,哈哈”几个人不怀好意的向我们走来。
      “滚开,混蛋,想干什么,没有法律了吗”我说,子措挡在我前面,“如果我们有什么意外,你们会死的很惨,我说到做到!”子恒你的人怎么还不来,我们真的等了你一夜。
      “他妈的,还骂人,死到临头都这么狂?呸,动手”
      他们人多,一起上来朝着子措四肢腹部打,有刀有斧头,想把我拉出去,子措一只手手紧紧抓住我,一只手拿着伞柄伸长点对抗。加上我这个累赘,即使子措再厉害,也抵不过对方的人手,子措手上和头流血了,我真的怕级了。
      “照我们的说的做,我们也不想动手,年轻人想想清楚,我有一晚上时间和你们耗。”对方头弯腰朝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子措说,十分悠闲。
      “休想,有本事找别人写软件,我们不会同意的”我非常不甘心。
      “不不不,来之前早就打听过了,蒙大信息系的高材生,辛苦近一年,跟好多高手讨论数据,这样的成果我们很放心。你劝劝小姑娘,或者让我的人帮你劝劝。”他指指那些打手。
      真的上前要将我拽走,“住手,我告诉你们密码,不要过来,滚开”子措喘着粗气说。子措真的受伤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扶着子措快哭了。“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子措站起来护着我。
      “我没用,都是我让你这么为难,你还在流血,很疼很疼啊”我真的哭了,事情怎么会这样,谁能救救我们。哭声,笑声夹杂雷鸣的敲击声衬托着时间的流逝,正在进行着无法倒退的伤害。
      “住手,密码呢,顺便签个字”
      “我说了,会放我们安全离开吗”我看到子措头上的汗珠,天空开始出现了雷声。
      “先让我朋友走,我看她安全出去了,就会按照你们说的做”子措很疼的说。
      “不不,一起走好不好”我抓着子措的手臂,祈求别离开我。
      “这次真的要听话,你先走,只有你安全出去了,他们就会有所忌惮,你找警察来,我才有救。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子措用中文和我说,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得懂。我哭了,我听懂了,这几乎是唯一的办法。我把一直拿在手里的pad交给子措。
      “文件签字,然后我会放这女孩走,你在给我们密码,你没有选择权利。”对方头说。签了字,子措永远只能合作没有专利权,就真什么都没有了。子措把pad交给对方,真的很疼用力的每笔每划的签了字,按了手印。“快点放她走”子措说。
      “急什么,让我好好欣赏大才子合同的签名。”法国人抓着合同十分满意。
      “让她走,我立马给你们密码”近乎是吼出来的声音。
      “好,放她走”这些法国人已经快得到想要的了,毕竟我们出事了,万一大使馆追究总是怕麻烦的。
      子措叫我不要怕,他很快就出来,让我先回家等着他。他握着我的手,阵阵暖意传到我的手中,我的手很冰,我知道他在给我坚强。我看到这些西装革履的人在笑,看到子措给我信心的坚定眼神,脚像是铅注的,抬不起步伐。如果说就这样我走出了这间屋子跑到警察局,或者干脆就在家乖乖的等,会不会有着完全不同的结局,会不会我也可以追求我的梦想,会不会一直地无悔这个冲动的行为?我确实把这样行为叫做冲动,可我至今也无法回答如果,因为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我在乎那张合同,它上面几乎限制了子措的梦想,子措应该得到赞赏,应该有属于他的未来。在视线和拿着合同法国人并排的时候,我迅速拿起之前买好放在底地下的醋,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会以一人之躯将玻璃瓶砸向法国人脑袋,去抢那张苍白的纸。大概就是这样惊奇,我丢掉一半的醋瓶子,将溅到黑色醋的纸死命的揪在手里。法国人摸着头上的醋还是血,他们反应过来一起上来抢,子措拿着半个瓶子加入混乱,毫无疑问我们没有任何胜算。子措被几个打手困住,仍然拼死在反抗着,我趴在地下,头上也有热腾腾的留下来了,我怕子措会看到,可我没有手去擦掉,两只手被直直的拽着,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的拳头,拳头里的东西是他们想要的也是我想保护的。
      “婊子,放开,不要逼我们”
      “混蛋,我不”
      他用脚踩着我的手,好疼,我被迫拿开了左手。其他打手用棍子狠狠敲到了我手臂,一次两次,
      “住手,不要,你们混□□的,没有听过十先生吗,她是十先生的女人!你们都活得不耐烦了吗”子措在吼,可是好像不太有用,当我看到棍子换成了斧头朝我的右手前臂落下的时候,我听到了子措挣扎的声音,听到了大叫的声音,听到了风声,“啊…”,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他们拿出了揪成一团的纸张,很多褶皱还有黑色和红色,这份合同终于已经失效了。我知道身体很疼,可是嘴角还是笑了,是嘲笑他们,还是嘲笑自己?、
      “妈的,我踹死你,贱人”
      “大哥,她看着快不行了,不会死人了吧”
      “放屁,死了好”
      看到我确实流了很多血,pad也在殴打中损坏了,他们无法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了,“呸,我们走”
      子措呼喊什么我完全没有听懂,除了手疼我什么都不懂了。我好想趴在子措背上咬着牙,闭着眼睛。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